《塔楼异世界》麦八月

48、第 48 章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你男朋友的注意力不在舞蹈老师身上，而舞蹈教室又没有其他人，除了她俩，就是在这里学舞的人。”八哥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们有点怀疑。

　　“这里学舞的也不止小孩啊？也有年纪大一点的，甚至中年人，都有。”夏席舟探过身子，敲打几下按钮，将画面镜头对准正在复习动作的中年女人。

　　“是，确实有其他年纪的人，但是，你们可能又没有注意到，天哪！你们到底注意到了什么？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画面上浪费时间。”八哥在冗长的解释之于冒出来几句抱怨的话，这两个学生真是关注太多不必要的细节了。

　　“这个小女孩。”八哥拍开夏席舟的手，三两下就将镜头对准画面中一个对着镜子练习的粉衣女孩。

　　她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头发高高扎起，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像一只小天鹅一样，对着湖水整理自己的羽毛。

　　“看见没有，就是她，你男朋友看得最多的就是她。”八哥笃定地说。

　　“你是说，她有可能像他的女儿？”纸轻语气飘忽不定。

　　“有可能，这个女孩跳的很好，有天赋，又努力，谁看了也喜欢。”八哥评价道。

　　“这跟……”夏席舟的问题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八哥猜到了下句。

　　“这跟她男朋友是怎么联系起来的？你是想问这个吗？”

　　夏席舟点头。

　　“之前有一个跳跃的动作，这个小女孩动作慢了半拍，在所有人落地之后她才落地，而且她没有站稳。”八哥摸着下巴，“她踉跄了一下，那个时候，如果你们注意看的话，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男朋友有一个双臂前伸的动作，动作很微小，但很明显，同时有双拳握紧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是慌张焦急害怕的。”

　　“是因为她刚好慢半拍，你才注意到的吗？你确定我男朋友有伸手扶的动作？”纸轻再次确认。

　　“确定。”八哥留下这两个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说话。

　　“这么说，程某志真的是为了这个小女孩才长时间呆坐在这里的……”纸轻喃喃自语。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那接下来……”

　　“接下来，还得再观察，别急……”八哥头也没抬，继续盯着画面上的人影，俨然一副不搞清楚不罢休的势头。

　　画面中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舞蹈练习。期间，正如八哥所说的那样，夏席舟也观察到，死刑犯的视线确实一直紧紧跟随着那个红衣服的女孩，片刻都不曾远离。

　　她们之前的误解，以为死刑犯是奔着舞蹈老师而去的，大概是因为红衣女孩总是站在房间的正前方，紧挨着舞蹈老师吧，她们二人身影的不时重叠，导致了夏席舟和纸轻的判断失误。

　　屏幕外三人的的视线，跟着画面里的人旋转跳跃，往返于女孩和死刑犯之间，试图再从中嗅到另外的、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是，令人失望的，死刑犯与女孩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的交流，甚至于到了第二次的休息时间，死刑犯都不曾挪动过半步，更别说去和女孩说点什么，关照些什么了。

　　他更像是一个藏在阴影中的观察者，一个有别于画面外这一端、隔着监控器的观察者，死刑犯是一个近在咫尺的观察者，一切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却从不越雷池半步。

　　他和女孩，甚至好像并不相识。

　　这时，休息中的舞蹈老师朝着房间的这一端走来，她走近了死刑犯。

　　屏息、凝神、靠近，屏幕外的三人终于等来了这一刻，他们俩的近距离接触即将为理清他们关系迈出关键性的一大步。

　　只见二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朝着舞蹈室内侧的小房间走去。

　　“快！快跟上！”夏席舟忍不住指挥道。

　　只见八哥不慌不忙，轻拨几下按钮，画面就犹如一个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影子，寸步不离地跟进了小房间。

　　那里面堆放着各类训练服、垫子、舞鞋……在小房间的最里侧，是一张小桌子。

　　“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一起到这里来。”八哥及时地对他掌握的信息进行披露，“纸轻男朋友……”

　　“程某志。”纸轻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称呼了，八哥这么频繁地将死刑犯与她联系在一起，多多少少会让她有种错乱的感觉，“或者叫他老程。”

　　“OK，老程……”而这话在八哥的耳朵里，则成了纸轻对画面内容感到不适做出的抵抗，“虽然我说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我没有暗示老程出轨的意思啊！按咱们前面的分析，老程和舞蹈老师之间没有暧昧关系……”

　　“你能确定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夏席舟还在等待着八哥未说完的解释。

　　“可以，你看这里空间这么狭小，东西又这么多，而且又是很杂乱的，光线也不强。正常人第一次进到这样的陌生地方，多多少少是会感到不安的，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他一定会东张西望，先搞清楚周围环境。但是，老程他没有，他甚至顺手将架子上快要掉地的衣服往上搭了一下，可见他对这里的环境有多放心。”

　　“你们看，继续看……”

　　死刑犯和舞蹈老师围着那张小桌子坐了下来，只见舞蹈老师微微一弯腰，从脚边捞起了什么。

　　原来是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她优雅地将倒上酒，将其中一杯推倒了死刑犯的手边。

　　“他们还有这好兴致啊！难道我之前的推测出了偏差？不可能啊……”八哥喃喃自语。

　　夏席舟和纸轻都没有接话，她们依旧紧盯着屏幕，那里剧情的发展让她们有点难以理解了。

　　“纸轻，你能……”夏席舟看着画面里两人开始上下张合的嘴。

　　“我可以，读个大概吧……”纸轻将旁边两台机器分别调整到正对两人面部的视角，做好开始来回解读的准备。

　　“哦对，我都忘记你自学唇语了，但你没必要告诉我他们说了啥，我不需要，也不怎么相信，我自己可以通过身体语言推测……”八哥挡住了任何一丝可能的“剧透”，尽管纸轻可能并没有这个想法。

　　监控里二人的交谈浅饮还在继续，只是既不了解唇语、也才刚刚学习微表情的夏席舟有点蒙圈了，他好像在看一场无声的皮影戏，动作不甚清晰，又只见嘴巴张合，听不见半点声音。

　　她时不时焦急地看一眼旁边的两人，等待着他们俩给出自己的一点分析，谁来分析都好，只要能让夏席舟这个“旁观者”能参与进来，她在这无尽的寂静里有点难熬。

　　“好奇怪啊……”

　　听到八哥感叹的夏席舟闻声坐起：“哪里奇怪？”

　　“他们俩的关系奇怪，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八哥说得犹犹豫豫的，像是真的很拿不准的样子，“老程貌似对舞蹈老师不设防，或者说，是对舞蹈老师有好感的，但是有的动作，又像是很抗拒舞蹈老师的进一步接触……”

　　“你说得太抽象了，举个例子吧。”夏席舟被撩起了好奇心。

　　“你注意看他们俩的酒杯，挨得很近对不对？你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舞蹈老师的酒杯在哪吗？”

　　“自己手边靠近桌沿的位置。”

　　“对，那个时候，他们俩的酒杯离得算是比较远的，之后一次次的碰杯之后，舞蹈老师的酒杯就放的越来越靠近桌子中央，逼近老程的酒杯，但是老程的酒杯，从始至终，位置没有变过，在哪里拿起来，就放在哪里。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老程对舞蹈老师不设防？”夏席舟皱起眉头，“这样推测是不是有点牵强？”

　　“还有呢，舞蹈老师自己单独拿起酒杯又放下，靠近老程杯子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但是他完全没有把自己的酒杯移开。”

　　“或者就是老程不在意呢？”夏席舟猜测道。

　　“不会的，换谁都会在意的，多多少少都会……”

　　“那你后面为什么又说，老程很抗拒舞蹈老师呢？”夏席舟换到下一个问题。

　　“你看他的动作，是有点局促的，不够舒展，甚至，他会时不时地靠在椅背上，身体远离对方。要么是对对方抗拒，要么是对方说的话他不赞同……这前后就有点矛盾，他对舞蹈老师的态度好像不是完全一致的，很矛盾。”

　　“或者说，是他这个人本身很矛盾。”纸轻给出了另一个角度的解释，“我观察到，每次主动提起话题的都是程……都是老程，而且他只聊一个话题，就是‘女儿’……”

　　“你猜对了！”夏席舟实在感叹八哥的功力。

　　“他每次长久的停顿之后，再次开启话题时，总会谈到他的女儿，可是，当舞蹈老师接过话茬，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时候，只要她也说到了‘你女儿’这几个字，老程总是会呆坐着好久，而且会出现你说的那种身体后靠的抗拒动作。”纸轻对八哥的观察表示了肯定。

　　“所以老程对舞蹈老师态度的不一致，其实与他们俩人的关系状态无关，只和老程自身的心理状态有关？是这个意思吗？”夏席舟试图对他们俩的推测做出一个总结，以便使自己更好地理解监控中两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