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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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热情地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儿子，沈言，在京兆府当仵作。儿子快进来，互相认识一下，这是叶澈，比你小几岁。”
叫做叶澈的年轻人眉眼含笑，声音清朗：“沈大哥。”
“你好，”沈言面露狐疑，上下打量着对方，见对方眼神清明、不避不让，不由挠了挠头，略显拘谨地道：“对了娘，陈伯送的酱，您看是放灶房哪里来着。”
“哎呀，你就随便找个地一放就完了，我还得带小叶去看房间呢。”
“哎娘，不耽误时间，先跟我把酱放了不迟。”沈言执意拉着沈母往灶房去。
“你这孩子……”
“不急，伯母，沈大哥，你们先忙。”叶澈道。
“诶好孩子，那你在堂屋里坐会儿，茶是温的，记得倒来喝啊。”沈母一边说着，一边被儿子拉去了灶房。
“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着急忙慌的。”
沈言把母亲拉到拐角处，确定叶澈应该听不到他俩说话，压低了声音问：“娘，这是谁呀，你都没打听清楚就让人住进来啊。”
“你娘是这么没主意的人吗？”沈母敲了下沈言的脑门：“这人是虎威镖局石师傅的远房亲戚，下午也是你石叔带人过来的，你不在，李婶就帮忙把人领过来了。”
沈言闻言安了半颗心。原来这虎威镖局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镖局之一，总镖头罗知命是前太傅崔行简的家臣，曾追随太傅南征北战，官至都尉，十年前辞去官职在京城开了虎威镖局，御下甚严，在京城内外口碑都极佳。石师傅是镖局的老人了，和沈父在世时便是至交，沈言也是认识的。
“可……”沈言面露犹疑，“娘您没看出来，她是个女子吗？”
“你娘常年给妇人接生看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一个年轻女子，单独租在我们这，您不觉得奇怪？”沈言想不通。
“你石叔一个单身汉子，不方便让人家小叶住自个儿家。我们家呢，除了你就两个女眷，又恰好在招租，这再合适不过了。”沈母越想越称心：“还有，这姑娘说了，她会些武艺，娘知道最近外头有些乱，有个这样的孩子在家里陪着我和你小妹，你在外头也放心。”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沈言心头疑虑一扫而光，脸上终于带出真切的笑来。
“好了，把人家晾屋里可不是我们沈家的待客之道，你出去帮小叶收拾下屋子，我这边饭菜快好了，待会儿招呼小叶一块儿吃饭。”
“好。”
沈言离开灶房，见小妹正缠着叶澈教她写字，叶澈半弯着腰，手里拿着跟枯枝，握着沈小妹的手在雪地上一笔一划地习字，她的指节纤白，却显得很有力度，字形遒劲洒然，很难想象写字的人是个女子。
小妹的脸冻得通红，咯咯笑个不停，沈言怕她们冻着，索性招呼二人进屋，兄妹二人一起帮着拾缀了屋子。小妹很喜欢这个新认识的大姐姐，快吃饭时还牵着叶澈的手不放。
饭桌上，沈母问起叶澈之前的境况，叶澈侃侃而谈，三言两语便逗得沈母和小妹笑个不停，同时又很注意分寸，点到即止，不喧宾夺主。
沈言发现，叶澈虽是女子，但观其谈吐见闻，远非常人可比，他身为男子，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似是察觉沈言的讷言，叶澈很快将话题引到对方身上，母子俩自然絮叨起近日家中的琐事。
吃完饭，沈小妹发了困，叶澈主动领着她回屋睡觉。堂屋里，沈言帮沈母收拾碗筷，一边却想着什么，愁眉紧锁。
“儿子，是不是衙门里的事，说出来，娘给你参谋参谋。”
沈言点头，京兆府遇女尸时也会找做稳婆的沈母前去帮忙查验，故此，母子之间对于沈言工作上遇到的难事经常也会一起探讨，并不避讳。
沈言接替父亲的工作不过半年，但从小耳闻目染，在勘验一事上可谓家学渊源。
“都是利器刺伤、死后斩首？那头颅找到了吗？”听完儿子的描述，沈母问道。
沈言摇了摇头：“捕快们还在找，但降雪成灾，这天气，怕是难。”
沈母点头表示理解：“那这两人身上有什么凭证？身份可能确认？”
沈言：“看穿的衣物都是逃难的灾民。问了附近的人，确有人最近几日看到有些灾民为了争抢粮食发生械斗，也有京郊百姓家里遭灾民抢劫的，这半月来屡屡有人报案。但死者具体是谁，目前没人说得清楚。”
沈母：“凶手和凶器呢，找到了吗？”
沈言：“还没有，”想到今日县尉与几人的交代，沈言道：“我看今日县尉的意思，应是打算增强周边巡视，警戒众人，至于这两具无头尸体，应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母叹了口气：“今年这雪灾，确实几十年一遇，冻死的、饿死的，太多了，娘虽然在城里，但城外乱成什么样子也有所耳闻。你也别想太多，做好你手头的事就是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多问问吴叔。”
沈言默然，吴叔也这么对他说。可这二人究竟是因何被杀？凶手是谁？又是谁将二人死后斩首？是附近遭抢劫的村民为了泄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事并不会如此轻易结束。
天色渐暗，凄厉的风声呼啸着，仿佛也给这暗夜笼罩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
叶澈推门出来，神情若有所思，不过母子二人最先注意到的，却是她手上提的锣和梆子。
“这么晚了，叶姑娘这是……”沈言与沈母面面相觑，同款震惊：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叶澈似乎看穿了他二人心中所想，神情在灯光下半明半暗，声音略带狡黠：
“戌时将至，更夫报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