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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胡闹!”御书房内,梁承帝负手而立,眉目间满是怒其不争的愠色。

      裴皇后牵着安阳公主的手:“安阳,京畿可选的地方这么多,你为何偏偏将公主府选在那处?”

      安阳公主抱着新得的狸奴,懒洋洋地道:“那处怎么了?我可是花重金请京中神算给卜过的,说那处与我极相合。”

      “那处怎么了?” 梁承帝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指着她看向皇后:“你听听,我让她任意选址,她倒好,不听工部和礼部的建议,自己找了个乡野鄙人算什么选址,真是、真是糊涂至极!”

      裴皇后却不接茬,只因这神算是正得盛宠的尤贵妃推荐给公主的,原是最近在京中风头正盛的神算子,尤善家宅风水及姻缘命理,极受权贵欢迎。只是如今这一遭,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果然,当公主说出是尤贵妃推荐的人选时,皇帝便不吭声了。转而道:“安阳,你知不知道你选的地方毗邻着前朝后妃跳井的宅院,前不久还发生了命案。”

      “什么!”安阳骤闻此言,张扬的眉目终于浮现出一丝害怕,不觉手下收紧,狸奴吃痛跳了开去。

      梁承帝见幼妹一脸惊惶之色,叹了口气:“怪就怪在,如今你张扬的人尽皆知,朕纵是想让人给你换个地方都不能,又该如何收场?”他这个妹妹自小千娇百宠,未经历过挫折,之前被薛游当众拒婚后郁郁寡欢了数月,此番高调,本就是想证明给想看她笑话的人看,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皇兄,你帮帮安阳。”安阳公主拽着兄长的衣角,难得露出几分脆弱。

      梁承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不用担心,为兄着人想法子。但你这说风是雨的性子,以后也得好好改改。”

      安阳公主依偎在兄长身侧,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不多久,京中出现一种传言,说得是公主得知城东废巷荒芜数十年,仅仅因传言前朝后妃在此跳井,也正是因此,前不久才会被歹人便利用作抛尸之所。公主不忍见此地零落,更不忍见此地再被歹人利用,故决定作为皇室表率,将公主府设立于此,以正视听、以安民心。

      此言一出,众人一扫之前的疑惑,纷纷感慨安阳公主德披百姓,不愧是皇家嫡系血脉。甚而将半年多前薛游拒婚一事重新搬了出来,说他错失良缘云云。

      如此,公主府的营造紧锣密鼓地排上了日程。因为此地荒芜日久,故清理也破费功夫,工部私底下颇有些微词。

      可安阳公主暗中派出去找算士的人却扑了空,据邻居所言,那算士早在好几天前便已不知所踪了。算算时日,刚给公主府算完选址,此人就消失了。安阳公主闻言几乎咬碎了银牙,只能派人继续暗中寻访,誓要掘地三尺把这骗子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

      花粤坊里,冯钰、程朗和薛游三人围坐在一处饮酒。

      “来来来,恭喜怀瑾重获自由!”

      “重字何解?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过自由了。”面对好友的调侃,薛游无可无不可地笑道。

      冯钰这次却难得赞同道:“程朗这话道理不错,公主婚事既已落定,当初拒婚一事便算彻底翻了篇,此后于怀瑾你总算是姻缘无碍了。”

      “我竟不知三郎这么操心我的婚事。”薛游无奈笑着摇头。

      “害,还不是因为他娘最近在给他相看姑娘。”程朗话音刚落便吃了冯钰一个爆栗。

      “原来如此,我就说今日你怎么想到找我二人喝酒,”薛游恍然:“原是为了躲个清净。”

      “呵,你二人如今作壁上观,将来一个也跑不掉。”冯钰冷笑。

      “可别!我爹娘可不管我。”程朗笑嘻嘻道:“再说了,我是非云秋不娶的!嘿嘿。”

      “小心我转头告诉师父师娘,你小子对师妹别有居心。”冯钰阴恻恻道。

      程朗正要反驳,冷不防听到屋外传来一声重响,紧接着一声女子的尖叫。三人对视一眼,起身向外。

      “老子不仅要砸烂你的琴,还要砸烂你的脸!”回廊另一侧,一男子一手举着酒盅,双颊赤红,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他的脚边一女子掩着面匍匐在地,着一身窄袖石榴裙,秀发被男子揪在手中,然她不敢惊呼,唯恐刺激到对方。

      舞姬们吓得纷纷不敢靠近,妓馆杂役也鞭长莫及。男子一手抡起酒盅,兜头狠狠朝女子芙蓉面砸下,女子绝望地闭上眼睛,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叫,胆小的姑娘低头掩面不忍看……

      几乎是须臾之间,一身白衣纵跃,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劈手夺下对方手中的酒盅,对方吃痛松手退后,人斜斜撞向身后护栏,眼看要仰面栽下楼去。而白影顺势带着舞姬后撤三尺,离开了男子便宜逞凶的范围。

      却是薛游扶住了男子,免去了对方翻下楼去非死即伤的可能。

      “啧啧,三郎这身轻功真是,尽得云氏真传。”程朗大咧咧道。

      “兰香!”“兰香姐姐!”铃音和红袖从青年手中扶过双目失神的女子,只见她一边脸颊微微红肿,嘴角尚有血痕,显然此前便遭施暴。红袖年纪尚小,眼里蓄起一包泪,强忍着托住兰香的身子。

      “铃音代兰香谢过恩公,救命之恩。”铃音声音微颤,向冯钰施以全礼,被对方一手虚虚托住:“不必,带她先去医治吧。”

      铃音垂眸应是,与红袖一同扶着失魂的兰香离开了。

      来此吃酒寻欢的客人很快便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在老鸨的招呼下重新饮酒作乐起来,舞姬之中原本不乏看热闹的,然见兰香惨状,不由升起兔死狐悲之感,除了招呼客人的之外,稀稀落落地散去。

      而始作俑者被薛游救下后,竟不知脑袋磕在哪里,晕死了过去。

      “啧,这不是孙仁吗!”程朗大呼,男子须发散乱,众人一时之间竟未及辨认出来。原来这适才醉酒发狂的男子正是孙家长子孙仁,只见他匍匐在地,嘴里还似乎在骂骂咧咧。不多久,孙家家丁来把人扛走了。

      “听说孙家近日刚因办事不力被褫夺皇商的名号。“

      “难怪,一定是因为这才发起酒疯来。”

      ”这孙仁本是尤公子的马前卒,这尤公子你还不知道,就是贵妃的亲侄子尤放。孙仁平日鞍前马后孝敬银子,此番破落了没少求尤家,但听说连尤家的人都没见着。”

      “这……尤公子不一向和孙仁称兄道弟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两人几个月前不知道因为什么闹掰了,听说孙仁还被尤放派人揍了一顿,所以啊,这回尤家才见死不救。”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谁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大概是因为都看上了兰香姑娘吧?嘿嘿,毕竟人兰香姑娘那琴艺、那身段,啧啧,整个花粤坊还能找的出第二个?”

      几个客人眼见着越说越没谱,薛游与冯钰和程朗对视一眼,三人下楼离开。

      见三人离开,一个娇小的红衣身影从屋里出来,怀里似是揣着什么,掩着面,匆匆离开了花粤坊。

      街边吃酒的老翁眼见眼前一阵红影飘过,欣喜地起身招呼:“红袖姑娘!”对方却毫不搭理地向拐角处离开了。老翁挠了挠头:“奇怪……什么事急匆匆的。”

      ——

      “孙家的事,你知道几分?”出了花粤坊,薛游问程朗道。

      前边已说过,程朗外祖家亦是皇商,在先帝起事时因押中大宝,资助军需粮草而有从龙之功,到了程朗父亲这辈由商入仕,任户部底下的仓部郎中。程朗更是被特招进了自来有显贵子弟组成的金吾卫。

      因着这层关系,程朗自小对商户之事耳濡目染,孙家之事他也略有耳闻。

      原来数月前尤贵妃生辰之时,孙家贡献了一匹妆花孔雀羽云锦缎,贵妃甚是喜爱,当下便重赏了孙家。哪知量体裁衣不过数日,贵妃便病倒了,御医诊断后才发现问题就出在这云锦上,原是云锦中竟生了毒虫,此虫喜阴寒,天气一冷便钻出咬伤了贵妃躯体。好在发病虽急,但救治及时很快就无大碍。

      皇帝见贵妃当日气息奄奄,一怒之下褫夺了孙家皇商的封号,本还想重罚孙家掌事人,但见贵妃好转才作罢,只判了孙父杖刑。

      而尤放被父亲好一顿教训之后,把孙仁毒打了一顿不说,孙仁的妹妹原是尤放的妾室,竟也不久就传出了病故的消息。孙家敢怒不敢言,自此已是一蹶不振。

      “这孙仁估计就是自那时起天天在外纵酒寻衅,倒是没料到,竟舞到面前来了。”程朗抱怨。

      “什么毒虫会藏在云锦当中?”冯钰不解。

      程朗摇头:“不清楚,我只听说当时数位御医都很是笃定,说这虫就是云锦里带出来的。因此排除了其他人的嫌疑。”

      薛游摩挲着下巴,垂眸若有所思。

      恰这时,几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衙役远远看见他们三人,欣喜地朝着他们跑来,薛游注意到领头的人正是手下秦刚。

      “哎大人,可算找到您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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