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光》十里暮云

47、chapter47

　　两个星期后，高考出了分数。

　　出分数那天，沈千嶂一大早就拿着电脑往连盛公寓跑，待他敲门的时候，宋清菀才将将醒，连衣服都还没换。

　　“怎么来这么早？”

　　沈千嶂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揉搓了几下她的头发，笑着调侃：“想看看我们模考第一的宋大学霸这次能不能再续辉煌。”

　　“哦。”她没怎么在意，也习惯了他那张随时随地都能侃谈的嘴；她把门打开让他进来：“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多煮点粥，但是可能没有菜，昨天吃剩的半包榨菜你吃吗？”

　　沈千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眯眼笑了声，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腰，砸了咂嘴，表情十分不正经。

　　“宋清菀，虽然我是你对象，但自说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你穿成这样，我很难把持住的...”

　　“把持不住...”她视线低下，移到在自己身上，才发现才刚起来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只穿了一件刚好盖过屁股的T恤，甚至连内衣都没穿，胸口那两个点就这样凸了出来，根本不用多注意，视线一扫就看见了。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叫了一声，面色“唰”的一下红了整张脸，羞愧地关上了门。

　　沈千嶂双手交叉靠在墙上，他眸光暗了几分，听着里面的动静唇角弯起无奈的笑了一番。

　　过了几分钟，门再次被打开，宋清菀换了一身舒适简单的衣服站在他面前，还是那件黑色的长袖圆领卫衣和白色阔腿裤。

　　沈千嶂见她穿来穿去就这几件衣服，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花一般少女的年纪，总是穿着暗色的灰黑色衣服，死气沉沉的，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朝气。

　　“进来吧！”
　　宋清菀把床铺收拾干净，给他腾出位置出来坐。

　　“粥是昨天剩下的，没剩多少了，你要是没吃早餐的话，可能要久一点，我先把昨天的热一下解决掉，给你煮新的。”

　　“家里没什么菜了，只剩半包榨菜，要不然我给你煮油盐粥吧，吃起来有点味道，也不至于寡淡无味....”

　　“平时你不是喜欢赖床吗？今天就为差个成绩一大早起来就跑我家？你要不在我家睡会也行，我上午没什么事，可以在家陪你，但是下午有兼职....”

　　沈千嶂坐在床上听着她嘴不停的碎碎念，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在跟自己对话。

　　在这一刻，他突然很能理解沈长文为什么死缠烂打非要跟顾阚结婚了，跟喜欢的人结婚，就算每天都听到她在耳边念叨叨的，就算被人管着，那也是一种无法言说幸福。

　　他揽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扯，头抵在她肩上，带着气音笑。

　　宋清菀手上的被子还没整理好就被他扯进了怀里，她抓着他的毛茸茸的短发推拒着：“被子还没叠好……”

　　“嗯。”沈千嶂应了一句，耍赖皮地不肯放手：“等会再叠，先让我抱会儿。”

　　谈恋爱前，她只是认为他反差大，现在谈恋爱后，她最大的感受就是---沈千嶂是个彻头彻尾的黏人精，每天恨不得贴她几千遍，最好是能缩小随身带在身上最好。

　　在范齐面前也是三句话不离宋清菀，依稀记得两人高考完后，他带着她一起去见他的朋友，那群人在他面前灌酒，他都一一拒绝，宠溺笑着看向坐在旁边呆愣不知要干嘛的宋清菀，故作无可奈何的可惜道：

　　“我对象不让我喝，要不你们先问问他？她说可以我就喝。”

　　从那以后，他就被那群人标上了“妻管严”的标签，并直言调侃声名赫赫玩世不恭的沈大少爷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她坐在他腿上，抓揪着他的头发，把手上带着的皮筋绑了上去，扎了个辫子，努嘴看了两眼，笑出了声。

　　“好丑。”

　　“是吗？”沈千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抓着辫子照了照，也随着她笑了，十分臭屁道：“还行，幸亏我长了一张顶天的脸，不然怕是都驾驭不了这个发型。”

　　宋清菀：“.....”

　　她算是理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这句话了，简直跟他现在一摸一样。

　　她有时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沈千嶂能这么自信，大言不惭的说出那些连她都要酝酿好久的话，他说的时候却一点事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的，反过来尴尬的倒是她了。

　　每当这个时候，宋清菀都稳定发挥她泼冷水的异能，将他心头上的那点自信浇灭到死灰都难复燃。

　　“我想发表一下看法。”

　　“嗯？”沈千嶂把手机放下，挑了挑眉，把手环在她腰身上，瞧着她笑道：“宋大学霸的看法，那可是千年有一回，说说看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想法？”

　　“emm...”宋清菀迟疑了几秒，而后大拇指和食指横着，中间留出差不多能穿针的缝隙，诚恳道：“我觉得吧...范齐比你帅，那么一点点....”

　　“？？？”
　　“......”

　　沈千嶂不屑地嗤了一声，把她的手拿下，不服道：“你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宋清菀？啊？”

　　“老子比不上他，没他帅？”
　　“再给你一次机会，谁帅？”

　　他上下挠着她痒痒，弄的宋清菀笑得直缩，她从他身上起来，誓死不改口，她就喜欢跟沈千嶂唱反调，戏弄他，见他生气又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我这是陈述事实嘛，刺耳妈妈说做人一定要诚实，我觉得我还挺诚实的，而且你肯定也不希望我说假话对吧？”

　　沈千嶂：“......”
　　“你这么说，那我不给你颁个奖，都说不过去？”

　　电饭锅里的饭沸腾往外扑，宋清菀循声走过去将刚刚盛起的剩饭放下去搅合搅合一起煮，然后又盖上了锅盖，把电关了打算闷几分钟。

　　沈千嶂走进阳台边，低敛下目光看电锅里白粥，又看水龙头下刷碗筷的女孩背影，他弯起唇淡淡笑着。

　　宋清菀将粥端出去放在桌上，又从阳台边拿出被盖着的小半碗榨菜，凑在鼻尖嗅了嗅，用手捻了个出来尝尝，发现没变味之后才拿出去给沈千嶂吃。

　　“你将就吃点吧，可能跟你家差的有点大。”

　　“没事，我在家也吃榨菜。”他打开电脑连上手机热点，在浏览器上搜学信网，输入了准考号，鼠标在确认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宋清菀，我有点紧张，你帮我按。”

　　“？”宋清菀手搭在他手背上，鼠标左右两个键胡乱按了几下，然后赶了几口米汤进嘴里，斜眼看电脑显示屏开始跳转了页面，心平起身又盛了一碗，朝外面沈千嶂的位置瞄了眼，问：“怎么样？”

　　沈千嶂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视线一点点从上面移过。

　　姓名：沈千嶂，考生号：XXXXXXXXX
　　身份证号：XXXXXXX

　　考试成绩查询结果：语文：121；
　　数学：139；
　　外语：142
　　综合：289
　　本科总分：691
　　本科位次：3

　　宋清菀端着碗坐在他身边，夹了块咸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定睛在电脑屏幕上，视线一一扫过成绩，最终来到最下面的本科位次，复述了一遍又问：“第三，691；去年华清录取线多少来着？”

　　他返回页面，手在键盘上熟练的输入宋清菀考号，抽空回了一句：“最低录取线684，且分地区，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涨。”

　　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沈千嶂输完考号，手从鼠标上松开，朝她抬眼示意她自己按。

　　“.....”

　　宋清菀抽出一只手按了下去，显示屏跳转了页面，她没多在意，爬了口饭。

　　不知为何，明明是查她成绩，本人在坐在电脑前都丝毫没有紧张感，甚至还在悠闲的吃着早餐，很不在意的样子；旁边的沈千嶂两手紧紧握拳，拉着她的袖子五官堆在一起，紧张兮兮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本人一样。

　　“你怎么不紧张？”

　　宋清菀不解：“有什么好紧张的？范齐说考不好去工地搬砖，他都没说什么，你多学学别人的心态，别总是这么脆弱。”

　　沈千嶂瞅她那副说教的嘴脸，小声嘀咕了一声：“宋清菀脑子什么时候能开个窍？真是个笨蛋....”

　　他将目光锁定在屏幕上，查看她的分数。

　　姓名：宋清菀，考生号：XXXXXXXXXX； 身份证号：XXXXXXXXXXX

　　考试成绩查询结果：语文：132；
　　　数学：145；
　　外语：137
　　综合：295
　　本科总分：712
　　本科位次：1

　　虽然早就有心里预期，觉得宋清菀毋庸置疑肯定是省理科状元，但是却没想到，她能考这么高，甚至比最后一次模考高了五分不止，这简直超出了他绝对的心里预期。

　　“712。”；沈千嶂不停摇着她肩膀，激动道：“省状元啊！”

　　宋清菀被他晃的头直晕：“我看见了，你别晃了。”

　　“你这个成绩上北城大绝对够够的了。”；他将电脑合上，心里那股子澎湃的心情还未消散，他是真心为宋清菀感到高兴，同时也为她不去华清而感到惋惜。

　　“我估计接下来几天各大高校都会疯狂给你打电话，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你这分去了北城大，简直是暴敛天物，不去华清去宁安大呗！宁安大怎么说也是所211。”

　　宋清菀将吃剩的碗拿去洗，敷衍回了一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