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光》十里暮云

35、chapter35

　　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人还不算多，整间教室只有寥寥几人坐在位置上，吃着打包回来的饭刷题。

　　宋清菀从荷润身后挤进去。

　　荷润换了个趴桌姿势，看见她回来立马坐起了身着：“你没事吧？沈千嶂跟你说什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

　　沈千嶂坐在最后一排撑着脑袋盯着宋清菀低头做题的背影，嘴边上挑浅笑着；又瞥见荷润侧身跟她说话，眉又微微锁了几分，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碍眼的家伙。”

　　-

　　一星期后，一模考试如约而至。

　　课桌被分开，上面贴着考号和名字；考场位置是按照市排名统一分的，成绩分班十分公平。

　　沈千嶂和宋清菀都被分到了高三一班，蓝心纯在二班，范齐余彬两人就比较远了，分别被分在了高三五班和六班，荷润更是被分到了九班，连话都说不上。

　　第一门语文考完，阳台上站了一群出来透气的学生，走廊上的话题无不是刚考完的语文作文题目，就是这次的文言文解析，唉叹一声接一声。

　　宋清菀坐在靠门第一列第一个的靠窗位置，她撑着脑袋，目光瞥向窗外发呆。

　　蓝心纯一进门就看见了宋清菀位置，她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哼笑着走到她身后沈千嶂的位置上，笑着跟他打招呼。

　　“哎沈千嶂，语文选题你选的哪个？好难啊？”

　　沈千嶂没搭理她。

　　蓝心纯见她不说话，坐在他前面的空位上，两手撑在他的桌面上，眨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沈千嶂，一模考完我们还坐一起吧！”

　　“虽然我成绩比不上你，但也不算差的；平日里也可以互补不是吗？”

　　沈千嶂的视线从数学资料移离，转到蓝心纯的脸上，他神色淡然，眉眼间带着疏离。

　　“如果你把这些小心思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排市一百。”

　　广播铃顺势响起，阳台上的学生垂头丧气回到各自考场，进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监考老师进来，刹那间走廊上变得空荡荡，肃穆气息回荡在整个高三楼层里。

　　“同学，这是我的位置。”

　　一个戴眼镜瘦高男生用手戳了戳蓝心纯肩，出声提醒她。

　　蓝心纯还想说什么，扭头看那个男生又将话咽了下去，站起身不甘的走了。

　　就像说好一样，她前脚刚走，监考老师后脚就拿着档案袋走进了教室。

　　广播刺啦刺啦传出一段电流声，话筒对面的人似乎拍了两下试音，然后才说话：“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试卷下发，宋清菀大致前后翻看了下，觉得没什么难度。

　　……

　　数学考完，监考老师将答题卡收走，一班教室立马怨声四起，大家互相对着答案拿着试卷复盘讨论，还有几个女生掩面偷偷抽泣。

　　“哇靠，这次考试我感觉我应该不及格了，太特么难了。”
　　“最后一道题应该超出知识点了，完全不会。”
　　“哎，你们这道题怎么换算的？”
　　“一模考完，全回家种田，真考不了一点。”
　　“这就是地狱级难度，还要不要我们活啊~”
　　“谁出的傻逼数学题，谢谢他让我们知道了自己和学霸的区别。”

　　本来互相不熟的同学，因为摸底数学考熟了起来，一起吐槽着。

　　宋清菀将工具收拾好装进文具盒，背上书包起身整理背带。

　　沈千嶂双腿交叉懒散地倚靠在她课桌上，他掀起眼皮瞧她笨拙的样子，嗤了声抬手帮她把翻过去的背带整理好。

　　“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吗？”

　　“嗯。”
　　她鼻音应了声，面色看起来极其轻松的样子。

　　两人一起从教室走出去，刚一出门，就看见蓝心纯背着书包站在阳台上踱步，无聊踢着墙沿，好像在等人。

　　宋清菀走在沈千嶂前面，看到蓝心纯后止住了脚步，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生，“她好像在等你。”

　　“走吧。”沈千嶂无奈的点头。

　　蓝心纯抬头见沈千嶂出现在视线中，高举胳膊挥了挥，跑到两人面前，瞅了眼宋清菀没理，直接略过她将胳膊搭在他肩上，“沈千嶂，一起吃饭吧！”

　　沈千嶂瞥了眼肩膀上的胳膊，眼底出现厌恶至极的神色，像是在看人人避之的脏东西。

　　“不了，我已经和宋清菀约好了。”

　　“？”
　　宋清菀背着书包，面色惊现些许诧异，但她很快接上话，十分自然扯着沈千嶂校服袖子说：“走吧，不然等会没饭了。”

　　“沈少爷！宋清菀！”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说的就是范齐。

　　从教室走出来的人很多，走廊打闹的，搭肩开玩笑的，挽着胳膊说笑的；参杂着教室里桌椅挪动的刺耳响动；范齐从前面人群跑出来，他笑着朝一班门口的两位招手，光影从他脸上晃过，让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朗，颇具少年感。

　　宋清菀见他跑到自己面前，手试探性搭在他背上帮他顺气，不解地问：“怎么了？”

　　“吃饭啊！”范齐摆摆手，表示不用顺，得意地说：“我打探到小道消息，说今天学校食堂有大鸡腿，我们快去，不然晚点就被抢光了！”

　　沈千嶂：“你没吃过鸡腿？”

　　“这不跟人抢着吃比较香？”范齐略过蓝心纯，走到两人身后推着他们往前走，急不可耐地催促道：“走快点，等会真没了！”

　　宋清菀被范齐推着走，她斜视了一眼被忽视的蓝心纯，她窘迫的站在原地，有些无地自容，与宋清菀对视，嘴角微微抽搐着，两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留下一道道泛白甲印。

　　她只看了一眼，便和范齐他们离去。

　　因为知道两人肯定要回教室放书包，所以余彬没去一班找它们，而是选择在十班门口等着几人。

　　放完书包后，四人一起去了餐厅。

　　沈千嶂手插校服上衣口袋里，他神色似是不羁，极为淡然，听着范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吹着牛，手搭在宋清菀肩上，偶尔觉得有意思还会接上几句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松弛。

　　范齐扭头朝那边一直没发言的宋清菀问：“下午有篮球赛，你要来看吗？”

　　宋清菀在沈千嶂旁边走着，她接不上他们男生的话题，所以只好一直沉默发呆。

　　沈千嶂瞧她又走神了，搭她肩上的手轻拍了下她背，提醒道：“范齐问你下午篮球赛要来看吗？”

　　“啊？”她不好意思地回：“我下午还有兼职，可能去不了。”

　　“哦哦。”范齐笑：“没事。”

　　宋清菀扯了扯沈千嶂袖子。

　　“嗯？”
　　“我听说你参加了校园歌手大赛，是真的吗？”

　　范齐听到这消息没忍住笑出声，他指着沈千嶂拉着余彬阴阳怪气道：“新鲜事年年有，今年还挺多，这少爷去年说这比赛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今年就参加了，双标男哟~”

　　四人端着饭菜找个地方坐下，范齐坐在宋清菀的对面，学着沈千嶂的语气将去年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用得着参加这比赛？”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沈千嶂：“.....”

　　他握拳起身：“范齐，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少说两句死不了。”

　　范齐一副老成做派拍拍他的肩，装模做样摸了摸虚无的胡子，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舞刀弄粗的跟个野人一样，你可是沈家少爷，要矜持！”

　　“你怎么能跟我这种人计较呢？是吧。”

　　宋清菀不由得掩唇笑出了声。

　　沈千嶂将她表露在外的情绪收进眼底，见她也开始笑，自己不知为何也觉得好笑；他吃着饭，将口中东西咽下，问：“宋清菀，我们打个赌，看谁这次一模能拿第一怎么样？”

　　范齐翻了个白眼，默默吃着饭不打算参与这个学霸世界的话题。

　　宋清菀欣然接受了，就早上的试卷难度来看，她几近九成的把握能再次守住第一的宝座。

　　“赌什么？”

　　沈千嶂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本以为她会谦虚一下，谁曾想她看起来把握十足的样子，非常坦然的就接受了。

　　倒是他自己，当时只是一时口嗨，并没有想到赌约的条件是什么。

　　范齐见缝插针：“海边一日游，全场消费由沈公子买单。”

　　余彬竖起了个大拇指，表示同意了他的建议。

　　沈千嶂倒是没急着答应，而是先问了她的想法：“条件你想，但你要是赌输了，一模考完后，换位回来跟我坐，怎么样？能接受吗？”

　　范齐扒了口饭，弱弱的嘟哝一句：“想和人家坐同桌就直说嘛，拐这么大的湾子，别扭死了。”

　　余彬坐在范齐身边，感觉他像个人形弹幕一样，不停的在旁边叽里呱啦的嘀咕，关键他每句话都听的完全，一句都躲不过。

　　宋清菀想着反正自己怎么样都不会输，就答应了。

　　“范齐不是说想去海边吗？”
　　“那就海边一日游吧，你输了带我们三去海边玩一天。”

　　沈千嶂不带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范齐星星之眼汇出感动的泪水，宋清菀现在他心里已经封神了，毕竟能薅到沈少爷羊毛可是这辈子都少有的机会，堪比彗星撞地球。

　　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扣，倒是在沈千嶂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身价上千万，还有酒楼的人，硬是不舍得花两块钱去买瓶矿泉水，每次都要他垫钱。

　　虽说他也不是很在意这点小钱，但就是想吐槽一下他抠门这件事儿，这是一个大老板该有的做派吗？

　　那些幼儿园小孩怎么说来着，哦对。

　　小气鬼，喝凉水，喝完凉水变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