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秀英啊》琴笙蔓蔓

5、秀英的故事匣子—《蚊子与水蛭》

　　每个孩子儿时都爱听故事，或是童话故事，或是神话故事。秀英将我扶养成人，对于儿时的我来说，秀英那是最有智慧的人，小时候我总能从秀英嘴里听到许许多多神奇的故事。不是我夸张，秀英给我讲过的故事，你们肯定没有听过。《蚊子与水蛭》的故事便是秀英给我讲的第一个神奇的故事，那年我应该才上学前班，那个年代农村里还没有幼儿园的说法！
　　从前的从前，有一户人家，这家夫妻俩有对活泼健康的孩子，一儿一女，家庭幸福美满。有一年，秋天已至，乡下人家稻田里的稻谷都到了丰收的季节。这户人家女主人的弟弟来信说：妻子有孕，家里农活实在忙不过来，请求姐姐姐夫能来搭把手。这户人家思索良久，便下定主意。当夜，夫妻俩把两个孩儿叫到跟前，千叮万嘱：“爸爸妈妈要同去帮舅舅收割稻子，你们俩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我们已经去信让你们外婆来照顾你们一段时间。”女孩儿便问：“我们从小从未见过外婆，如何得知来的是坏人还是外婆。”父母便笑：“不用担心，你们外婆额头上有个圆圆的胎记，看起来便像田螺的厣。”两个孩儿这就乖巧应下。谁知，门外面站着个形容丑恶可怖的妖怪，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下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夫妻便出发了，走之前叮嘱孩子，一定要看到符合外婆特征的人才可以打开门来，两个小孩连声答应。夫妻俩走后不久，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砰砰砰，女孩儿便高声喊道：“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是我，我的乖孙，外婆来照顾你们啦！”弟弟便欣喜道：“外婆来了，姐姐快开门。”姐姐比弟弟多留了心眼，又说：“你说你是外婆，怎么证明？”门外又说：“哎哟，我的乖孙，你妈妈没跟你们说老婆子额头上有个像厣一样的黑色胎记么？”姐姐听了这才打消顾虑，开心地打开了房门，与门外的婆婆搂抱一处，祖孙相见，好不亲热。却不知两孩子引狼入室，这个婆子不是他们的外婆，而是昨晚听墙角的那个妖怪，听了女主人的描述幻化而来，她把真正的外婆杀死了，过来是正打算吃掉这两个孩子哩！
　　听到正惊险处，秀英猛的唬了我一下，把我吓的小心脏高高悬起：“然后呢然后呢？”我急急追问。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这婆子便在房间里打了两盆满满的热水给两个孩儿搓澡。一遍一遍又一遍，甚至连脚丫子也洗得干干净净的。两个孩儿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知。夜晚，一张架子床，弟弟与这婆子睡一头，姐姐单独睡一头。夜深了，四周安静极了。姐姐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久久睡不着。突然，寂静夜里传来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女孩儿好奇：“外婆，你在吃什么东西吗？”妖怪答：“在吃你外公买回来的黄豆哩！”女孩儿又问：“外婆，还有吗？我也想吃。”妖怪说：“没有了没有了，刚刚吃完了。”女孩儿只好作罢。没过多久，又传来一阵嚼东西的声响，女孩儿便问：“外婆，你不是说吃完了吗？怎么还听见你吃？”妖怪只得回：“刚刚那是塞牙缝里的，真的没有了。”小女孩翻来覆去，两只小脚在被窝里踢来踢去，突然，她踢到了一滩温温热的东西，她愣住许久。终于，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外婆，我想起床上厕所。”妖怪听了，赶忙坐起来：“我带你去。”女孩拒绝了：“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去。”不待妖怪发话，她便自己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出一根长绳，她把长绳放在妖怪手里：“您要不放心就用绳子绑在我手里，牵着我，我肯定不乱跑的。”妖怪一听，果然同意了。
　　就这样，小女孩顺利跑出去，她快速解开自己手里的长绳，把它绑在一柄长勺，并将其扔进水缸中，顺着旁边的梯子迅速爬上楼顶，且将梯子也是一并搬了上去。原来，小女孩在被窝中踢到温热东西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真相，想起了妈妈和她说过的吃人妖怪，知道了弟弟已经进了妖怪的腹中，她很伤心，很害怕，但是她要冷静，要自救。
　　妖怪迟迟不见小女孩归来，起了疑心，一拉绳索，竟然拖出来个长勺，她连忙起身，找到一盒火柴，摸到了天台。她在黑暗中擦亮了火柴，结果刚冒出亮光，噗呲一声，被水浇灭了。再擦亮一根，噗呲一声，又灭了。几次三番，妖怪怒了，它道：“神仙大人可别坏我好事，等我找到了娃娃，我还能与你一同分享！”结果又一根火柴被浇灭了。水从何而来，正是小女孩所为，她找到一个腌酸菜的小坛子，里面刚好有腌酸菜的酸水，浇灭了妖怪的火柴。许是妖怪吃饱了，许是妖怪笃定小女孩逃不了，它竟放弃了找小女孩，回屋睡觉去了，亦或是，享受盛宴。
　　第二天一大早，小女孩爬下楼顶，爬上了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一大早，妖怪出了院子打水，一看地上影子，抬头一看，小女孩正坐在树上直勾勾地看她！她忙堆起笑：“原来跑这了，昨晚是不是睡不着？”女孩儿也扬起笑：“是呀！外婆。你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你拿梳子上来，我给你梳头发吧！”妖怪不疑有它，果真拿着梳子爬上了树。小女孩就这样，把妖怪一缕一缕地分别绑在了树上，接着把梳子一扔，她说：“梳子掉下去了，外婆我去捡起来。”说着不等妖怪回应，便跳下了梧桐树。妖怪一看，怕小女孩逃走也猛地往地上跳，结果头皮传来钻心的疼痛，妖怪疼得大叫一声，往头上一摸，摸了一手的黑色血液。再往树上一瞧，整个头皮就这么挂在树上。
　　从此，妖怪落下个头皮溃烂的毛病，她也顾不得吃人了，当下要紧的，还是要先找人医治好头皮。她路遇一个杂货郎，她对着杂货郎哭诉：“杂货郎啊杂货郎，我的头皮真是痛，痛不欲生，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好的医治方法？”杂货郎便道：“依我看，拿针扎最好。你买我的针回去试试。”妖怪便买了针，自己对镜扎头皮，疼得只流泪，头皮却不见一丝好转。她只好继续求医问药。有一次，她遇见了个卖马的商人，她问商人：“马大哥啊马大哥，我的头皮真是痛，痛不欲生，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好的医治方法？”那商人便道：“你买我的马吧！马尿能治好你。”结果她买了马回去，接了马尿洗头，一洗真要命了，疼得死去活来，头皮不仅不见好，反而溃烂更严重了。她只好继续求医。
　　有一天，她在田里走着，遇到一个农夫。她拦住农夫：“田大哥啊田大哥，我的头皮真是痛，痛不欲生，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好的医治方法？”农夫深深看她一眼，指着不远处农田，说：“田水最好！”她大喜过望，跑到河里洗头，果然头皮缓解了疼痛，有奇效。她一边洗，一边自言自语：“真的好，舒服多了，我的头皮有救了。”不料下一秒，她的头就被农夫一锄头给砍掉了。原来，农夫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作恶多端的妖怪，就等妖怪放下戒心了结了她。
　　后来，农夫怕妖怪死而复生，就把妖怪的头扔进了山林里，身体扔进了河里。虽然妖怪死了，但她对农夫有极深的怨念，她的头在山间化作无数吸血的蚊子，农夫在山里干活会被蚊子吸血。她的身体在水里化作水蛭，农夫下水里干活会被水蛭吸血。农夫永远都被这两样可恶的东西所困扰，就连他的子孙后代们也无法摆脱，世世代代深受其害。
　　这便是秀英与我讲的《蚊子与水蛭》的故事。当时，我还不懂生物学，也没看过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不理解生物进化论，很长一段时间，我深信蚊子与水蛭就是这么来的。那时的我眼里的世界，是秀英为我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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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厣yan（第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