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9、醉酒

　　晚上的家庭聚餐是为了欢迎宋如姿回来，作为跨国集团的高管，因中国经济持续向好，她被派回国负责开拓国内市场。

　　“姐，那你这两年都能呆在国内了？”问话的是宋启云，宋家二少爷，和宋如姿是亲姐弟，虽说是同一个妈生的，但宋如姿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像跟她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宋启云则更像他妈。

　　宋如姿“嗯”了声接道，“暂时是这样的。”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宋启云面露喜色，坐在主位的宋询也说话了：“回来也好，你弟还年轻，有的事考虑不够周全，你多帮帮他，毕竟我年龄也大了。”

　　听到后面几个字，一直低头吃饭的齐星默默抬眼看了下这个男人。

　　他的爸爸。

　　他曾经很想让他能正眼看上自己几眼，不知道他或者他妈做错了什么，他从没在他身上感受过父爱，甚至有时会有种这个男人始终在回避他的错觉。

　　齐星在这个家毫无存在感，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但最开始他只是想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激怒他父亲，哪怕对他发怒，骂他甚至打他，也好过这样经年累月的无视，然而宋询居然默许了他这些荒唐的行径。

　　这让齐星一度以为自己是领养的，他曾偷偷给自己和宋询做过亲子鉴定，但报告表明他就是宋询的亲生儿子。

　　在他的印象里，宋询一直是个很伟岸的男人，他对这个男人有怨恨、有不解，也有藏在心底的崇拜。

　　他怎么就老了呢？

　　齐星从离家读大学，再到毕业开了“纵”，平日很少回来，很久才能和宋询碰上一面，不知何时起宋询就在慢慢衰老了，不过他的气势和威严还在那，就不会给人暮气沉沉的感觉，可刚他亲口说出“老”这个字，齐星忽然就意识到，他真的老了。

　　太久没有一家人，主要是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的话题自然主要围绕着难得回家的宋家大小姐。

　　宋如姿将自己这几年的工作情况简要地向父亲叙述了遍，她说的云淡风轻，但从宋询不时的微微颔首可以看出来他对这个女儿的认可。

　　更别提她的迷弟宋启云，宋启云从小就服气自己姐姐，不过在父亲面前也不能完全被比了下去，毕竟他才是宋家产业的继承人，他也抓住机会在宋询面前汇报了近期几项重要项目的进展和成绩。

　　只有齐星全程在吃饭，吃到撑了这顿漫长的晚餐还没结束。

　　“小星，听说你开的那家夜店很有名，我一回国就有人跟我提起。”宋如姿冷不丁把话题转到他身上，齐星差点被嘴里的饭菜噎到，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宋询和宋启云的视线。

　　宋询的目光很淡地掠过他，齐星都不确定有没有一刻的停留，比起他们谈论的国际国内市场、行业前景、还有动辄上亿的投资项目，“纵”太微不足道了，即使他短短两年内将“纵”开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夜店，在这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略微停顿后，齐星说出了今晚在个餐桌上的第一句话，回答宋如姿：“还行。”

　　宋如姿点点头，很感兴趣地对他说：“我想去看看，吃完饭你带我去转转吧。”

　　齐星答应了。

　　这才有了周凯越撞上的那一幕，那会儿他带宋如姿参观完“纵”，宋如姿说那很不错，让他不要受家里影响，干好自己喜欢的事，还鼓励地摸了摸他的脸。

　　没想到这一幕被周凯越想歪了，齐星觉着好笑。

　　而周凯越见齐星回答得如此坦荡，也不再做多余的猜想，他相信齐星说的话，但“纵”给他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在纵工作？”周凯越注意不到自己的眉心蹙起，接着说道，“我也不是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偏见，就是那种地方比较乱，也许你换个地方也会有不错的发展……”

　　周凯越想侧面提醒下齐星换个环境工作，却又自认没有这个立场。

　　齐星倒是答得相当干脆：“因为这里赚的多啊。”

　　周凯越没话说了。

　　他毕竟不是与齐星关系多好的朋友或兄长，无权干涉他选择在哪工作，用什么样的方式挣钱，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夜越深餐饮小街越热闹，摆出来的大桌小桌几乎都坐满了，空气里充斥着酒肉菜香，离他们不远的一桌正在划拳斗酒，男人的大嗓门争相嘶吼着，齐星和周凯越这桌安静的有些格格不入。

　　那边的声音太大了，周凯越出自职业习惯地盯了会儿，确定只是普通的喝酒吵闹后将警惕的目光收回来，瞥到齐星带过来的那瓶酒，简单的深色玻璃瓶里盛着黄褐色的清透液体，他忽然就有点想喝酒了。

　　周凯越伸手过去，拿起酒瓶晃了晃，问齐星：“这是什么酒？”

　　“不知道，店里调酒师调的，我和他关系好，让他给弄了瓶。”看周凯越有意要喝了，齐星立即摆开俩塑料杯子把酒倒出来，边倒酒边补上一句，“免费的。”

　　事实上，这瓶酒一万多，只是他特意提前将标签撕了，反正周凯越应该尝不出来。

　　周凯越端起塑料杯尝了口，他很少沾酒，但白酒啤酒红酒也都尝过，这种酒味道很特别，绵长柔润，口感还不错。

　　他俩说话这功夫，菜早上来了，两个人开始吃菜，姜丽丽不愧是吃货，介绍的这家店口味挺好，廉价的餐具，家常的饭菜，配上价格昂贵的洋酒，这种组合还挺奇妙。

　　周凯越只沉默地喝酒吃菜，齐星的事他管不着，就不免又想到自己的事，侯静这次好像真铁了心要和他分手，周凯越心里烦闷，被酒这么一勾，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又漫了上来，周凯越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他觉得酒不烈喝不醉，却不知道这种洋酒后劲才大呢。

　　不知不觉喝多了，周凯越感到憋在心口的那股难受不但没有因酒精的作用减轻变淡，反而愈发挤压在胸口憋得难受。

　　齐星将塑料椅子挪到周凯越旁边，凑过头去轻声问他：“凯哥，你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周凯越扭头看他，齐星这时候的一声“凯哥”让他无端生出种想要向人倾诉的冲动，他的眼眶泛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憋泪憋的。周凯越想自己为了女朋友要和他分手的事哭可太丢脸了，他做不来，可双眼就是红了，嗓子也哑得发不出音。

　　他和侯静的感情出问题很久了，这一年多侯静提过好几次分手，他将这份感情看得很重，所以压力很大，他想要陪在她身边，想要给她更多关心，别的女孩有的的他都想给她，他真心想和她有个家，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事情总不能如愿，眼看着他调到南城，存够了彩礼钱，马上就能有个新开始了，结果因为他弟的事又一下跌回谷底，他心里怎么会没有不忿？

　　但他经历过太多苦，早已习惯了自欺欺人，他总告诉自己会好的，挺过这一段就会好的，可是人就会有绷不住的时候，而酒精就是情绪的最佳宣泄口。

　　“我女朋友要和我分手。”周凯越还是说了。

　　闻言齐星略挑了下眉，对此倒也不怎么意外，他不介意周凯越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同性恋，反正他看上的目标，除非他自己失去兴趣，不然是不可能逃脱的，对此他很有信心，也很有耐心。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心情不好了，但你女朋友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啊？”齐星先是了然地点点头，之后就疑惑地发问，说着又给周凯越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

　　周凯越仰头一口气喝光，喝得急了，有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他下颌流经脖颈再延伸至衣领。

　　齐星摆出副认真倾听的姿态，只拿余光追随那酒滴，看到周凯越的喉结滚动两下，说:“因为很多事，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哦，那就是她要的太多了。”齐星引他说出更多的话。

　　周凯越摇头，“没有，她是个好女孩，她要的都是她应该有的，只是我太没用，什么也给不了她……”

　　压在心里的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住了，周凯越的话匣子打开，意识也变得恍惚，四周充斥的嘈杂人声和纷乱影像都变得模糊虚幻，只有和侯静的过往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中。

　　他说的都是和侯静的过去，这些齐星丝毫不关心，压根没听到耳朵里去，周凯越喝醉了也省的他还得装作知心弟弟。

　　齐星注视着周凯越的眼神从温柔关切渐渐变成饱含兴味。他俩明明年纪差不多，但与齐星比起来，周凯越有着超出他实际年龄的老成，平日里看着总一本正经的，喝醉了酒就显出几分可爱来。

　　那双锐利的眼眸此刻迷迷瞪瞪的，齐星忍不住伸手在周凯越面前晃了晃。

　　周凯越没注意到他捣乱的手，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齐星听了听，已经说到他为侯静来南城的事上了。

　　周凯越还说出了侯静要跟他分手的原因：“那二十万彩礼钱本来是要在南城付房子首付的，但我不帮我弟还有谁能帮他？”

　　齐星在心里“啧啧”两声，才二十万就把周凯越给难成这样，那我给你二十万，你跟了我好吗？

　　不过这话只能自己想想，齐星安慰周凯越道：“房子买不起，租房也是一样的。”

　　“女朋友分手了也能追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