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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掉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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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琰推门走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看这太阳的高度,应该过了巳时。
我睡了……这么久啊?
他揉揉眼睛,这一夜倒是睡得很安稳。
他开门的声音引起了客厅的响动,只听见重重的一声,然后是一阵轻快中透着沉重的脚步声。
轻快表明频率和心情,沉重表示质量。
沙姜昂首挺胸,迈着小短腿,像马儿一样“得吧得吧”地小跑过来。
姜琰看着这张又圆又扁的脸。
真的是……越看越蠢!
“沙——姜——”他字正腔圆地喊道,才不像某个人非要故意把“沙”读成“傻”。
但是他分明看到,那只蠢猫在听到“沙”的时候就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姜琰蹲了下来。
沙姜昂着首在他面前停下,娇柔地“喵喵”了两声。
姜琰听着这叫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色相对我没用。”
这猫知道自己的的面孔和这声音配在一起有多违和么?
沙姜不知道,见他没有反应,便自己向前,去蹭姜琰垂在膝上的手。
姜琰看着它,一瞬间想到了花柳之地,那些在路边喊着“来呀来呀~”的风尘女子。
好在这皮相实在是太丑了,根本风尘不起来。
换在陈朝,有点地位的人,要么养虎豹、养鹰隼、养鹤,再不济也得是狼犬,哪有养这种蠢东西的。
这作者什么品味,拿出去还不得给人笑死?
但他转念又想到陈朝的设定也是这位作者写的,心里有种吃了苍蝇般的不适。
他抬手摸摸沙姜的脑袋,发觉它的毛摸起来还是挺舒服的,不由得手上加上了力,从头一把摸到了尾。
沙姜舒服地咕噜起来,在他面前躺下了,翻出肚子让他摸。
姜琰像着了魔一样撸着沙姜的毛,每一把下去,他的指缝都会带起几根白色的长毛,他也没顾得上管。
撸了许久,他才想起自己该干点正事。
房内静悄悄的,易时宣应该回房睡了,这会还没起。
不如趁现在熟悉熟悉这间房内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发光的屏幕。
他还是对那个写着“姜琰”的东西有点在意。
虽然不知道那个匣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光屏似乎像纸张,可以显出字迹。
既然有“姜琰”,说不定也有“江汝谊”。
姜琰这样想着,就抱起沙姜,轻悄悄地朝客厅走去。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易时宣没有回房,这会正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紧闭,眉头也锁着,看起来情绪不大好。
眼眶周围乌得发紫,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姿势还有点诡异。
姜琰心里一“咯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你不能死啊!结局还没写呢!
这样想着,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边上。
怀里的沙姜抢先跳了下去,准确地降落在易时宣的身上。
然后——
沙姜像是踩了电门一般,迈动着小短腿在易时宣背上蹦了起来。
“喵!喵!喵!”
同时易时宣的背被撞出了“砰!砰!砰!”三声。
易时宣青黑的眼圈中间睁开了条缝。
姜琰:……
他站着,易时宣姿势扭曲地躺着,就这样四目相对了。
看了一会,姜琰意识到自己这样居高临下的不太合适,就在沙发边上蹲了下来。
“主人醒了,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做的吗?”
他低眉顺目,温良恭俭,看起来比沙姜还没有攻击性。
然而他就是易时宣昨日口中,背后磨着爪子伺机而动的坏猫。
易时宣:“……把这蠢猫从我身上弄开。”
沙姜意犹未尽地被姜琰抱走了。
易时宣眯着眼,看起来依然很困。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昨天睡着得太突然,导致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
姜琰见他这样,不等他自己开口,就连忙过去帮他按起脖颈来。
按着按着,突然听到“咔嚓”一声。
姜琰的手僵在原地。
这是一不小心,把人脖子拧断了?
当他意识到这不过是因为易时宣的脖颈长期缺少活动,才会导致关节发出这样的声音,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他哪里知道“颈椎病”是什么东西。
又按了一会,易时宣终于觉得舒坦了,便示意姜琰停下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半。
这姜琰起得挺早。
易时宣放下手机,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一边问姜琰:“洗漱了吗?”
姜琰摇头。
“先把脸洗干净,一会帮我叫个外卖。”易时宣说。
姜琰:……外卖?
不等细想,见易时宣已经走远了,他便赶紧跟了上去。
易时宣进了卫生间,看着台面上的那个牙杯,陷入沉思。
考虑了半秒,他抬手把它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记一下,一会出去买新的。”
说完他想了想,又问姜琰:“你昨天还动了别的什么东西没有?”
姜琰想了一下,指了一下易时宣的面巾。
昨天洗完就是用这个来擦身的。
易时宣深吸了一口气。
“毛巾也记上。”
说完他还是觉得不放心:“算了,浴室里的用品全部重买。”
姜琰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这里面的水——千万不要碰!”易时宣指着马桶说。
“懂了吗?”
姜琰点头如捣蒜:“属下明白了。”
易时宣自己胡乱地洗漱完,又把姜琰的脑袋按进洗手池里,让他把脸弄干净,便大步走了出去。
姜琰脸上挂着水珠出来时,易时宣正在厨房鼓捣一个黑色的匣子。
黑色的匣子发出难听的声音,下面还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来。
易时宣把接了奇怪液体的杯子往姜琰面前一推:“喝吧。”
说完补充了句:“我亲自帮你冲咖啡,感动吗?”
姜琰看着琉璃杯里颜色的奇怪的液体,心想:我不敢动。
……这怎么看都好像有毒的样子!
我还啥都没干,这赐毒的进程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犹豫间,易时宣又冲好了一杯,这会已经拿起来喝了。
姜琰见了,心想这大概是没有毒了。只是这东西看起来黑不黑白不白的,味道也很浓郁,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种奇异的……香气。
虽然没有闻过这种气味,但确实很香。
见姜琰迟迟没有动作,易时宣也停了下来,这会正注视着他。
姜琰皱着眉,视死如归地拿起了杯子。
“真……真香。”
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滋味。
易时宣“哼”了一声,嘴角似乎还有点笑意:“这是拿铁。以后让你真香的东西还多了去了。”
他心里想的是:我还不知道你?
姜琰哪里知道易时宣在想什么,只顾着小口小口地把手中的“拿铁”喝下去。
……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喝到。
“嗯,以后照看好沙姜,它太粘人了,别让它烦我。”易时宣又说。
“反正你也喜欢它不是。”
姜琰:?我不是,我没有。
沙姜闻言抬起头,娇羞地冲他“喵”了一声。
***
姜琰不知外卖为何物,最后还是易时宣从冰箱深处找到了一袋速冻包子,早餐就算解决了。
他还多此一举地看了看保质期,果不其然,过期五个月了。
冷冻食品嘛,冻一年还是两年有什么区别呢,四舍五入就是无限期嘛。
——然后把包子往微波炉里一推。
姜琰全然不知这位主人当真在给他下毒。
好在他吃完,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味道似乎有点怪异。
然后他瞥到了那包装袋上的“狗不理”三个大字。
姜琰差点拍桌而起,还是深吸了口气硬忍住了。
转眼看到他的主人也正吃得开心。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
解决完早饭,易时宣又胡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让姜琰换完赶紧出去。
姜琰用了半个小时研究牛仔裤上的拉链怎么拉。
好在在易时宣等得快要炸毛,就要冲进来帮穿衣服时,他研究好了。这才出门踏上了那个铁皮箱子。
这铁皮箱子就像个囚室,昨天进来时,姜琰差点以为要被谋害了,险些对易时宣先下手为强。
现在他已经习惯这直上直下的铁皮箱子了,虽然比起那跑的飞快的铁皮箱子,坐上要不适些,但习惯了还好。
“对宝马了解吗?”易时宣突然问。
“略懂一些。”
“那你看我的宝马怎么样?”
姜琰心想,看不出能养那只傻猫的人,还有养马的雅兴,不过如果能再骑骑马也挺好的,便问:“是什么品种的。”
“X5的。”
电梯正好到了地下车库,易时宣一按钥匙,宝马发出了“救救”两声。
姜琰:……
你管这叫宝马?
但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句:“甚……”
说到一半害怕易时宣又说出什么“肾好”来,看了看他的黑眼圈,改口道:“极好。”
“谢谢你这么欣赏我的肾。”
姜琰这才发现他的话连成了“肾极好”来,差点当场咬舌自尽。
……这用词习惯得赶紧改改了。
易时宣表面看着淡定,内心在狂笑。
这人太好玩了!
姜琰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坐上了副驾,这回很自觉地把安全带系上了。
易时宣心想,学得还挺快。
孺子可教。
他没有让自己的心思流露出来,又问道:“你文言文挺好?”
姜琰没明白“文言文”指的是什么,但他学会了装傻充愣。
“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对此很了解,包括陈朝的种种。”
易时宣说完沉默了一会,把脸转向姜琰,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姜琰心里有点发毛。
“我知道你是谁。”
“对不对,江汝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