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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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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满了一地,清清的,凉凉的,遮掩去无数背后的星光灿烂。
花家小屋的门被人小心地推开,从里面先是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自然就是花家的小女儿花云雀,她左看右看,发觉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这才安心地从家里跳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不知道会不会给谁捡走呢?毕竟那么好的东西,谁都会很喜欢啊!就娘那么奇怪……”小女孩嘴里轻声说话,眼睛开始在家门口仔细搜索起来。
虽然月光如此明亮,但她找了好久,也找不到那串银铃,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懊恼,早知会这样,回家前就该把它收好,不给娘看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唉,真笨!”她恼怒地生自己的气,当然这可不是花云雀的性格,不多久她就找到一个替罪羊,“嗯,都是那个怪人不好!要是他不给我,我就不会那么喜欢,现在也不会那么难过了?嗯,小木也不好!总之都是他们的错!明天去骂小木!”这样想想,心中舒服不少,但她仍不放弃寻找这难得的宝贝。
“哎,你又准备骂我?”后面有谁轻轻拍了她一下,花云雀惊得差点跳起来,她看到是段小木,“你三更半夜跑出来干吗?不怕你爹娘教训你?”
“还说我呢?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段小木得意地反问一句,准备看小雀儿跳脚。
她果然跳脚了,指着他就说:“要不是你,我才不会那么晚跑出来找东西呢?你还说,还不帮忙一起找?等天亮了,就找不成!”
“好吧,找什么?”段小木眼睛亮亮地问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让花云雀大为起疑,“是不是你偷偷把东西拿走了?”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让他几乎笑出来。
不过,段小木涵养事实上比较好,他坚决地摇摇头,“什么东西?我又不知道,你都没说过。”
“还装傻!就是白天那奇怪爷爷给我的银铃啊!”花云雀压低了声音,生怕谁三更半夜还起来偷听两个小孩子的话。
“噢,不是在你手上,怎么不见了?”段小木继续装傻,后来他发现原来自己装傻一直非常成功,至少这一次花云雀相信了他。
“嗯……给我娘丢了!就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呢?”花云雀急得又想跳脚,但发现跳脚也不解决问题之后,就不再浪费力气。
段小木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说:“东西掉了找不到,当然很正常,需要仔细地找,才可能再找回来。”其实他是存心骗她,白天自己出丑比较严重,活像个小傻瓜,所以希望从这件事上挽回点小男子汉的脸面。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比较喜欢小雀儿,怎么都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丢脸,这是前两天表哥教他的,他记得很牢。
“全都是废话!反正是不见了!”花云雀使劲跺跺脚,很不耐烦段小木这种态度,瞪了他一眼,“还站着干什么?帮我一起找!就是掉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小女孩又俯下身去,在土里慢慢寻找,但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希望找到的宝贝。
段小木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他当然知道银铃现在哪里,因为就是他白天躲在旁边看到小雀儿扔下来,他等她和她娘进去后,快步过去把银铃捡起来,本想等第二天再给小雀儿,但他想到性急的小雀儿肯定会半夜出来找,于是把银铃埋在前面的大树下面,想半夜给小雀儿一个惊喜。
小雀儿在地上摸索,段小木得意地走到她前面,蹲下身来,微笑说:“小雀儿,最近我发觉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本事呢?”
“什么本事?”小雀儿随便应了他一句,他就喜欢看现在小雀儿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等下他把银铃变出来,肯定可以让她佩服自己。
“嗯,我可以知道某些东西在什么地方。”段小木缓缓说完,十二岁的小男孩装着成熟稳重,等待小雀儿的继续询问。
但左等右等,小雀儿就是不继续问他,段小木着急了,只好自己继续说:“小雀儿,你不相信么?”
“什么相信不相信?你刚才说什么啦?”花云雀发觉银铃终是无法找回,失望地抬起头,连瞪小木的心情也没有。
段小木大叹一口气,“你都没在听?本来以为可以帮你找回银铃!”他忍不住提醒这呆呆的小雀儿。
“你可以?别开玩笑,好啊!你找出来给我!”花云雀只有怪自己运气不好,默默望着段小木,眼里自然满是怀疑。
“可以是可以。我不是跟你说,我有一件很特别的本事嘛!可以帮你把东西找出来。”段小木终于等到炫耀的机会,一时兴奋地两眼发光。
“那就找出来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花云雀几乎发怒了,小女孩撅着嘴,看着还在说废话的小伙伴,受不了他的温吞水性格。
“是这样啦!小雀儿,要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呢,必须有一个条件,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的,所以就没办法帮你忙。”段小木紧张兮兮地好不容易把话说完。
“嗯,先说来听听吧。”花云雀总是睡不着了,闲来听听这小木有什么鬼主意也好。
“嗯……嗯……”段小木见自己的计划成功在即,兴奋地手足无措,花云雀奇怪地问:“你紧张什么?”
“没有,没有……天冷!”段小木摇摇头,然后轻轻地说:“因为东西原来是你的,所以需要让我接触到你的气息,才能根据你的气息来找到东西。”
小雀儿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看得段小木心虚得几乎想放弃,但想到成功就在一线,怎可以轻言放弃,当即鼓起勇气,说:“假如你亲我一下,我就可以帮你找到东西了。百试百灵,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娘。”
“三更半夜还去问段阿姨?不就是亲你一下?有什么难?”小雀儿大不以为然,轻轻走到段小木的前面,凑上去就在他脸上亲了一记,“是不是可以了?我的东西呢?”
段小木没想到她那么爽快,兴奋之余又有几分担心,还沉醉在云里雾里的时候,听到小雀儿的疑问,连忙镇定心神,“嗯!跟我来,我知道在哪里。”拉过小雀儿的手,走到前面的大树旁,他用手去挖自己埋的土,不多久那串银铃就冒了出来。
“啊!果然在这里!”小雀儿一把将银铃从土里取出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擦去上面的泥土,银铃在她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吧!我这本事可有多厉害!”段小木非常得意地仰起了头,“啪!”突然被人打了一记头,“哎哟!谁啊,痛!”他一抬头,只看见小雀儿似笑非笑地瞪着自己,她指着段小木的胸口,“小木,早就知道东西是你埋的,还跟我来这一套?下次再这样,看我还理你?”小雀儿套上银铃,迈步就要回家去。
原来还是给小雀儿看出了机关,段小木垂头丧气地跟在她后面,“小雀儿,不要生气嘛!要不是我给你收起来,到了现在,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嗯,就是看在这上面,才便宜你啊!”小雀儿欢喜无限,蹦蹦跳跳地正要进屋子去,脚步突然停住,“怎么不回家去?”段小木在她后面,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楚,不明白她为什么停下。
“嗯……”小雀儿倒退了一步,站到段小木的身边,声音颤抖着说:“有鬼!好可怕!”
段小木吃惊地抬头看,几乎吓昏过去。
在花家门前,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怪人,一双冰冷的眼睛望着他们俩。
“不要怕!不要怕!”段小木握住小雀儿的手,虽然安慰着她,但自己毕竟也非常害怕,他再朝这怪人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对小雀儿说:“小雀儿,不要怕,这是白天给你银铃的爷爷,不是鬼!你抬头看看!”
“不要,我怕!”素来胆大的小雀儿居然害怕得躲在段小木身后,让段小木忽然感觉到自己对小雀儿的重要,男子汉气概大涨。
可是,陌生爷爷莫名其妙地出现,也让人担心。
他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步,“爷爷,这么晚了,您不在自己家里睡觉,为什么要来这里?”
怪人没有回答,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来,在他面前停住,伸出手,摊开手掌,“把东西给我,我听到它的呼唤,所以来这里带它回家去。”
“什么东西?”段小木看到他瘦骨如柴的手,胆战心惊起来。
“我的银铃,我听到它在哭,它在想我。”怪人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反而起到了莫大的惊恐效果。
段小木惊得瞪大了眼,“它会哭?可是……可是,你不是送给了我们嘛!”小雀儿也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就是嘛!大人说话不能不算!”
“唉……”怪人只是哀伤地长叹,“我一时糊涂,把它送走,可是我现在听到它在叫我,我怎么能丢下它不管?它的主人让我好好保管它,我不能不听。”
“莫名其妙!”小雀儿知道不是鬼,胆子立刻就大起来,走到段小木身边,气恼地说:“爷爷,你这么老的人怎么骗人?再说了,用来交换的烤鱼,您都吃掉了啊!”
“我肚子很饿,所以必须吃点东西。但是,我不能丢下它不管。把它还给我,算是我求你们,好不好?”怪人在两个小孩子面前跪了下来,让两个小孩子更是惊慌失措。
“爷爷,您快起来!”段小木连忙去扶他,小雀儿拉拉他手,对他轻声说:“让他去吧,我们快走!”小雀儿转身就要跑回自己家去。
但怪人像是鬼魅似地,刚才还跪倒在地上的人,转眼来到花家门口,拦住不让小雀儿进去,小雀儿几乎迎面撞上他,吓得跌倒在地,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把她扶起来,“小木,谢谢你!”她才道完谢,看到小木正吃惊地瞪着自己,那扶她的人是谁?花云雀紧张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怪人的脸,正对着自己。
“哇呀!”花云雀跳了起来,跑回段小木的身边,“他是鬼!不是人!”
“嗯……”段小木也紧张得不得了,两个小孩子握住手,害怕得不知所措。
“哈哈……”怪人轻声笑起来,“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不是鬼,这是很厉害的功夫,将来等你们大了,就会明白的。”
“功夫?”对于这两个字,花云雀倒是不陌生,爹和娘经常提起他们当年的往事,所以她知道功夫是可以练出来的,学完功夫的人会变得很厉害,不过一定要有高明的师父才行。
“好了,把银铃给我吧,我可不想对你们两个小娃娃动手。”怪人笑了一阵,继续索要东西。
段小木尚未开口,花云雀抢在前面,她把银铃从手腕上取下来,在怪人眼前晃了晃,“给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是大人,说话可不能又不算数。”
段小木不明白小雀儿的意思,着急地拉拉她手,叫她不可以随便相信怪人。
怪人有趣地望着他们,黑夜里只看到他那双眼睛在发亮,,“先说是什么条件?”
“你教我们功夫吧!”花云雀激动得双眼神采奕奕——她一直很想学功夫,但爹娘总是不肯教,说学了没好处,怎么可能嘛!学了之后,她就不用怕码头上的那些人,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过自由自在开心的日子。
“小东西想学功夫?”怪人一怔,十分好笑地望着他们。
“你不肯?”花云雀失望之色尽在小脸上显露出来。
“东西拿来吧!三天之后,到我屋子来。”眼前一阵风过,花云雀手上的银铃不见了,家门前也没有了怪人。
“小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这是我和你们之间的秘密!记住!”遥遥地,远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嘱咐。
四周空空荡荡,夜风凉瑟,幽静地听不见一丝声响。
两个小孩子靠在一起,从彼此身上获得温暖,现在可只有他们两个了。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段小木吃惊地瞪着花云雀,“小雀儿,你真的准备再去找他?”
“那是当然!”花云雀惊喜地喜上眉梢,松开握住小木的手,望了望远方朦胧的晨光,低呼:“呀,天也快亮了!回家喽,再不回去可要被爹娘骂!”转身奔进屋子里去。
只留下段小木一个人呆呆地,凝望她远去的背影。
“哎……”段小木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惜小雀儿的身影早隐没在大门之后。
“唉……”换作一声长叹,他也转身回了自己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