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倾向》华盛顿一定会忘记

20、家庭聚会

　　整洁的草坪上摆着坚固的木质长桌与原色藤椅，微风拂过，冈萨雷斯家正在他们的后院准备着等会家庭聚会的烤肉和切达奶酪。
　　埃默里穿着一件灰色长袖，两手拎着几瓶啤酒走到了后院，帮着他的妈妈和妹妹准备水果和小吃拼盘。在他们家，男人绝对不会在厨房与烹饪的领域被排除在外，他父亲现在在烤炉那里准备着等会要用到的无烟炭呢。当然，今天不止有他们一家，隔壁的邻居莫雷尔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也会过来，两家是老相识了。
　　就在今天下午，当埃默里站在他们家那挂着一个紫色捕梦网的门廊敲门时，他还在想——上帝，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这个捕梦网应该是婕西11岁时挂上去的，他感觉那仿佛就在昨天。下一秒，门被打开了。“让我看看是谁回来啦！我的帅小伙——”然后就是一个让埃默里弯下腰去被紧紧勒住的拥抱，还有门里传来的婕西长长的口哨声，好吧，一切都没变。
　　“Hi mom，”他回抱了他的妈妈，自从他14岁以后埃默里的下巴就可以碰到她的头顶了。“嗨婕西！”同时朝屋里喊了一声。在他进门的时候，他妈妈揽着他的胳膊，半是亲近半是责怪地说，“你知道你昨天就可以回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考核在昨天就结束了。”
　　埃默里笑了笑，没反驳。婕西从起居室走了出来，“妈妈，我们两周前还一起吃了午餐，”她看似一本正经地说到，实则声音里的揶揄谁都听得出来，“你不能指望一个大忙人天天往家里跑。”“哦？而这话是一个天天出差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的记者说的。”埃默里忍不住说到，婕西是市里电视台的记者，但也经常被派到外地出差。他们俩真的很难能凑出一个彼此都有空的时间，而最近，说实话，埃默里呆在自己公寓里的时间确实长了点 。阿曼达笑着看着她两个高挑，健康，又美丽的孩子斗嘴，“你们也知道那是两周前了，”她说，“好了，现在都给我到后院来，我们要在莫雷尔一家来之前准备好烤肉和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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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默里终于在婕西的指挥下把桌子和椅子移动到令她满意的位置后，他们的父亲约翰也终于从工具间抬着家庭用烤炉出来了。他把黑色的大炉子放在木质餐桌旁，然后回身和儿子打了个招呼，用男人的方式——就是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并捏了下他的三角肌，“练得不错，儿子。”埃默里转过头，看了他爸一眼说，“你知道，我也很想回你一句‘保持得不错’，但——”大概是更年轻的那个冈萨雷斯眼中的嫌弃戳到了中年人的痛处，约翰立刻出声试图维护自己的尊严，“我只是最近的活动量有所减少。而且，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那肌肉可是实打实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不像你们现在这些泡在健身房里的小年轻……”对于中年人追忆往昔的行为，埃默里只是往他父亲身旁一站，宽容地耸了耸肩——眼前的所见会说明一切。
　　婕西瞅了这两个人一眼，古怪地哼笑了一声，“他当然练得不错……”记者的毒舌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毕竟这可是他……求偶的重要资本”。阿曼达立刻用一种不赞成的口吻说到，“婕西——”“Come on！得了吧，我们都能看出来某人最近简直是春风得意！”
　　埃默里无奈地看了一眼阿曼达，希望他母亲能制止婕西无法无天的举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她竟然没有一点不赞同的样子，甚至还以为他看不出来的，给了婕西一个附和的眼神！埃默里：“等等——停下，这是怎么回事？”
　　安曼达用温柔地语气说着相当犀利的话，“你知道的，我们都认为，自从你开始和罪犯打交道后，就总是有点……emm”
　　婕西在她妈试图寻找恰当的词汇时接上，“没有人性？个人生活比较空虚？”
　　“？”
　　“哎呀不过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最近看起来很开心。”“而且心有所属。”
　　埃默里：？别太离谱，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在他开始觉得她们在胡扯的时候，埃默里突然被他妈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打断了，“你今天要留下来住一晚吗？或者两晚也行？在家里多呆一会儿。”
　　留在这里而不回公寓这个想法几乎还没考虑就被埃默里下意识否决了，“不，我得——”他摇了摇头，“就是这个表情！”冈萨雷斯家的两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埃默里被她们突然炯炯有神的神情和同步率吓了一跳，“和上次来吃午饭时你看手机的表情一样～”埃默里几乎要无奈了，“你们应该去应聘局里的微表情分析师”，他说，“我还要工作，而且，很明显，我的公寓比起这里离警局更近。”不过他说完自己也笑了，因为确实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刚刚听到建议他留在这里时，自己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诺亚，是的，留在这里意味着他将至少有一晚上见不到诺亚。
　　不过他不打算就这个说些什么，而幸好，这时门铃也响了。
　　“哦！一定是莫雷尔他们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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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照烧酱腌制的烤虾与洋葱和红甜椒一起放置在绿松石色和粉红色等鲜艳颜色的小方形盘子里，婕西还确保了每人面前都有至少一份马苏里拉奶酪球串或樱桃番茄作为开胃菜。除了正在烤箱上刷了黄油滋滋作响的厚切牛排，他们还准备了热狗和素食披萨。“来点威士忌吗？”约翰问莫雷尔先生。而另一边的莫雷尔夫人正在称赞他们的蓝色搪瓷盘与素雅的桌布是多么相配。他们的女儿，弗洛伦斯，和婕西和埃默里打了招呼。大家在桌边坐下来，惬意、休闲地享受夏日的烧烤，聊天。
　　他们有时聊到各自的生意行情，约翰·冈萨雷斯是一家提供家庭安全防护系统服务3S公司在本州分公司的部门主管，是的，他们公司几乎能提供保护你家庭安全的所有设备和服务，比如24/7视频监控，一氧化碳监测报警、火灾和烟雾探测、家用智能锁、高分贝报警器、红外运动探测器、门窗传感与远程布防撤防设备等等。埃默里怀疑自己选择当警察和他小时候总是听父亲讲述劫匪是如何进入一户没有安装家庭防护系统的房子、实施抢劫并杀害户主的故事有关。他们的母亲则是牙科医师，这也是他们都拥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和完美牙弓的原因。
　　在约翰又在给德雷尔先生讲述他上个月收到的一起因为没有安装家防系统而导致惨剧发生的案例报告，并声称他正在想办法让营销部的人把这个放到广告中去的时候，埃默里默默端着烤肉走到了婕西和弗洛伦斯身边。上帝，他在工作的时候已经见识了够多的疯子和惨剧，不需要在家庭聚会上听到更多了。而且，他也不大想听德雷尔先生讲他的钓鱼技巧。
　　女士们的话题就轻松多了，大家也谈论工作，但都是轻松有趣的部分——部门里的八卦，有趣或傻逼的同事，工作狂老板，女朋友和男朋友，感情和关系，电视剧和化妆品。弗洛伦斯和婕西认识彼此将近十一年了，是熟的不能再熟的闺蜜和损友。而现在，弗洛伦斯咯咯笑着问婕西她的小男朋友迈克怎么没来，婕西翻了个白眼儿。迈克刚刚研究生毕业，还在找工作，严格意义上，目前是婕西在养着她的小男朋友，“就是不想让迈克被你损才不带他来的好吗，他现在可是个十项全能居家男友。”
　　埃默里早该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独善其身。在话题逐渐走向更加狗血八卦前，他就先被拖下了水。刚开始一切正常，大家问他警探考试感觉怎么样。在听到他的回答以及大约需要等待一个月才能知道考核结果后，所有人都对他表示了信心。然而，接着，婕西似乎突然想起来之前因为德雷尔一家到来而中断的话题，于是问他，“对了，你男朋友，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我都没见过他呢（潜台词：我快好奇死了！）。”
　　“什么？！”“你有男朋友了？！”然后就是来自弗洛伦斯的十连问，”真的吗？”“他是做什么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有照片吗？”
　　作为冈萨雷斯隔壁家的邻居，婕西·冈萨雷斯从小到大的闺蜜，弗洛伦斯只能说谁没暗恋过住在你隔壁、又帅身材又好，阳光温柔还巨绅士的你姐妹的哥哥呢？当然，在埃默里出柜之后，弗洛伦斯就深深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从此世上又多了一个被gay伤害过的直女。她的青春期暗恋也就像烟花一样“Boom——”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后来也从婕西那里知道埃默里大学时期交过几任男友，但最终都分手了。等埃默里当上了警察，她就更好奇到底谁最终能拿下这个每根头发丝都写着“我看起来有108个暧昧对象”的gay圈天菜大帅哥了。
　　“哦上帝，”埃默里叹息，感觉也许今天的家庭聚会就是个错误，哦还有，有个妹妹更是一个错误，在两个妹妹狂轰滥炸的语音攻击下他不得不停下切开牛排的手，痛苦地捏了捏眉心，“No,no,no…”他说，“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严格意义来讲，他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看着埃默里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抱臂向后靠在椅子上微微皱眉的样子，两人慢慢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NO WAY……”“不可能……”“什么？！你竟然还没把人追到手？！”
　　如果说刚才的分贝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的话，现在真的是连他们家安装的（3S公司生产的）高分贝警报器都要报警了。这似乎比之前的任何消息都更让人不敢置信，埃默里注意到甚至连德雷尔太太都停下交谈看了过来。
　　“你还说没有像样的新闻，”弗洛伦斯用手肘捅了下一旁的婕西，“这tm都能上头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