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3》绯红雨

16、第 16 章

　　开工大吉。

　　近年来一些小企业主在新年过后打工人上班的时候都会给一个小红包，添添喜气。赵光亮却是个抠门公鸡，一毛不拔。张素荣初三就来公司半天，把去年的一些账目给整理了。

　　这个赵光亮说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才招过来，招聘广告倒是写了，但他扣扣索索的工资给的低，才贴上去，也没人来面试。三月份一般是报税日子，一些财务表格也要整理。

　　张素荣不好把这些公司的东西带回家，只能带着苗苗来公司上班，好在苗苗乖巧，也不闹，给她一个录音机和点读笔能玩一下午。六嫂要初九才回来，这些日子她都要自己带娃。苗苗跟着她也吃了不少苦，三餐也不是每顿都能自己做，一般是一些速食或者自己做好，热一下。

　　这样辛苦到了初七开工，赵光亮来公司给他们骨干开会。会议过后，齐世明和她留下了，赵光亮说公司要在隔壁市开一个办事处，接待客户。赵光亮想要齐世明去，齐世明当然不愿意。

　　办事处说的好听，他过去工资会加，分成也会提高，但又有什么用，他一旦离开这里去隔壁市，手里的客户资源不能避免的就要分出一点，凭什么。在开辟的新市场一时半会儿是达不到他要求的，就算达到了，以后赵光亮也会安排别人接手，他这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齐世明已经意识到赵光亮在悄悄布局，他直接拒绝了，赵光亮笑笑也没坚持，问他有推荐的人手没有。齐世明随口推荐了另一位老同事。张素荣在一旁就不出声，等他们俩沉默的时候，张素荣提出要给部分员工缴纳社保，至少她自己的社保要缴纳起来。

　　赵光亮不缴纳社保是为了省钱，然而现在公司规模不小，如果想找到合适的真正的人才，就必须给人家很好的福利，不然谁会过来替他干活？前两年就有几个员工提出要缴纳社保，后来还说要去劳动局举报，但也不知道赵光亮怎么弄得，那些员工也没提了，过段时间自己走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有的员工并不愿意缴纳社保，因为到手的会少很多。但张素荣要！这个提议赵光亮说考虑考虑，齐世明也在一旁说，至少跟着他的几位老员工应该缴纳，大家年纪也不小了，缴纳社保后医保能报销，也是个福利。不然等公司再搬好地方，招的人多了，这举报人一多，可是要吃官司的。不缴纳社保违法，虽然很多小企业都不把它当回事，但是如果员工去举报打官司的话照样能赢。

　　赵光亮明显不情愿，对于提出这个要求的张素荣也有些不满，敲打着：“你们俩搞什么呢，就一个女儿回家见还不够，还弄到公司来，是欺负我还没闺女吗？”

　　张素荣笑着，“过两天就不带了，这不是这几天整理财务表，收拾财务室太忙了，连照顾女儿的时间都没了，不再把她放在跟前看着，我不放心。”

　　齐世明心里腻歪，道：“赵总，苗苗可是认你做干爹的，我和素荣情况你也知道，这个方便你就给吧。”

　　赵光亮道：“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想的，你看这不是好好的，非得分开来。好好，我不多嘴了，去干活。”

　　两人离开了赵光亮的办公室，齐世明揉了揉眉头，“六嫂还没回来？”

　　张素荣点头，齐世明提议道：“要不，我让我妈提前回来，让苗苗去我那待几天。”

　　“不用了，六嫂过两天就回来了。”张素荣拒绝了，“你觉得他弄个办事处是要做什么？”

　　要张素荣说弄个办事处根本没必要，因为那边去的要不是能抗事的扛业绩的过去，铁定只会亏损，不会盈利，等于说要多养一个人和一间办公室。

　　齐世明道：“这公司一大，人的心就大了。”这话一出，张素荣也明白了，便也不说了。齐世明见她的表情也知道张素荣猜到了，心中感慨，他们夫妻俩多年还是有些默契的。

　　赵光亮无非是觉得公司老员工太多，除了他们俩最早开始干的，后来又有三四个老员工从厂房跟到这里，他们的年底分红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估计赵光亮肉疼了呗。

　　现在公司步入正轨，找新员工过来干活，又不用给多少股份也不用给多少分红，只给提成就成。要是能把他们这些老员工踢开，他能得到的就更多了。

　　出了走廊，齐世明问：“这年底分红到账上没有？”

　　张素荣做财物的，说道：“已经交给他了，等他签了字就能打款。”她朝赵光亮的办公室努努嘴。

　　齐世明嗤笑一声，“所以想出这个法子，吊着人胃口呢。”

　　没多久那个王文老同事进了赵光亮办公室，估计是谈异地办事处的事情。两天过后，他们的年底分红发了，张素荣拿了十七万。当即给六嫂补完了她去年的工资，还多给了三百块钱。这回她手头终于宽裕了许多，给了六嫂两万块，又留足平日生活吃穿住行消费支出三万，之后往银行里存了八万定期，之后还有四万在手里，准备用来钱生钱，炒股或者学习用，还有苗苗的一些支出。

　　齐世明拿了二十六万，本来是打算还给赵光亮的，却突然犹豫了，那天下班后，他无视龙云玉期待的眼神，而是留下来等着张素荣。他想对张素荣说能不能他只还一半，她还剩下一半，因为他也想了很久，他想自己单干，不能不留一点启动资金。

　　龙云玉迟迟不和他确定关系，提出的结婚要求又都是要钱来满足的，他在公司也受到赵光亮的敲打和掣肘，这让他想自己单干的心思越来越强。但单干必须要有钱有人有资源，客户资源他是有的，但他没有资本，没有机器，没有门面，如果要重头来就必须要有启动资金，至少让客户看到自己不是空壳公司。注册资本也要有十万，更别说后续还要招人。

　　他当然没和张素荣流露出他想单干的意思，但是张素荣哪里不知道，听到齐世明说什么龙云玉要求多，他的钱还要存着的，什么大房子给了她，什么抚养费不会少的。张素荣也没多的纠缠，就答应了齐世明先把一半还了，她自己还剩下的十五万，他们可以去找赵光亮，由她来重新签一个欠条。

　　她不同意又怎么样，钱在齐世明手中，他不想还，要和自己打官司，也是她来还的。这属于婚姻存续期间买房的借款，而且他们的离婚协议上也没有写这笔钱由谁来还，只不过当时口头约定是她来还，不过在民政局签字出来，齐世明说那三十万他来还，当做他欠母女俩的。

　　现在他不想还完了，那只好自己来了。两人还真去了赵光亮的家里，赵光亮那个新房的女主人，他的初恋也碰巧在，几人打了招呼，便到书房里谈。从书房里出来，张素荣得到了15万元的欠款，她对赵光亮说等下个月发了公司，先还他两万，因为女儿要上学了，而且家里还有个保姆正好抵她的工资，她要留着钱生活养女儿。

　　赵光亮刚拿了齐世明的十五万，齐世明还准备了三千块钱的利息，但赵光亮没好意思要。他一个大老板出去一趟KTV消费都五六千，再说这两人还是合作伙伴，当初借钱买房也是他立主的，承诺了不要利息。

　　张素荣说她会按照银行利息来还钱，说话说的很好听，但她不准备这明年一下子就还完，分个几年还。她的钱太紧张了，这钱要省着花。

　　从赵光亮家出来后，齐世明感慨，“秦飞飞多好的人，赵光亮选了这一个。”真是搞不懂，秦飞飞年轻漂亮，待人又真诚，而这位门缝里看人，刚刚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打量和算计，要论漂亮还真不如秦飞飞。只不过这位是赵光亮初恋而已，大学时期的同学，估计带着年少的滤镜。

　　当初他们和赵光亮一起创业的时候，也见过一两次这位主儿，可是没多久赵光亮就大醉一场，念叨着女朋友跑了，颓废了半个多月才振作起来，最后全身心都在创业上了，后来公司上了正轨有了规模，秦飞飞就来了，赵光亮就追求秦飞飞，和秦飞飞好上了。

　　谁知道一眨眼，秦飞飞离开了，这个初恋又冒出来，这人嫌弃赵光亮没钱甩了他，如今不知道怎么又找了过来，偏偏赵光亮还就吃她这套，任由她上门。赵光亮和秦飞飞刚分手，这位就迫不及待的登门入室，听说那新房子的装修也要砸了重新装修，一装修好他们就办婚礼。

　　不过赵光亮家里人好像不太满意这位初恋，年前有一次赵光亮和他喝酒，还提了一嘴问他当初是怎么搞定丈母娘的，他妈对张素荣不满意，他又是怎么做的。当初他没在意，现在仔细一想，恐怕那个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他和秦飞飞分手了，再给他施压呢。

　　男人啊，总是想不通。不过老大别说老二，他也是一样，当初他不怎么珍惜张素荣，现在才知道不是每个姑娘都像张素荣一样逆来顺受的.人家不满意了就不和你好，你达不到人家要求人家就睬你。

　　他看着张素荣开着他那辆二手车离去，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龙云玉的未接来电，郁闷的在车里抽起了烟，过后直接开车回家去了。龙云玉知道他拿了奖金，估计提出要他去约会，过完年一回来就说她看上了一款五千的包，还说如果要见家长，希望能让她父母看到诚意。

　　齐世明愿意付出，可是不愿意这样没名没分的付出。况且一想到要娶了龙云玉就要拿出近一百万来，他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实在是太多了，他有些承担不起。再说他带着龙云玉这么些日子，算起来有七八个月了。

　　齐世明把自己的客户资源也带给她不少，礼物也送了不少，可是他仅仅是牵到了龙云玉的手，连个亲吻都没捞到。而且龙云玉也没送过他什么，这点他不在意。但他不是小年轻了，也是成年人了，早就憋不住了。但龙云玉不愿意，他也不能勉强，说实话这样纯碎的风花雪月的恋爱模式已经不适合他了。他要仔细想想这段感情了。

　　张素荣回到家里把欠条放进了书房，出去和女儿玩了一会儿，便洗漱过后进了书房开始学习，六嫂已经回来了，家里又恢复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她也可以带饭了，这不光健康而且省钱。

　　而且六嫂把苗苗照顾的很好，完全不用她来操心。这考试快要开始了，她想最后冲刺一把，不行就下次再考。

　　三月份她参加了考试，考试出来自觉不太妙，但是张素荣只沮丧了一会儿就不在意了。意料之中，她的复习时间的确不多，而且中途还老走神被许多事分了心。这次不行，下次再考，现在她对知识点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等下次考试的时候就知道那个是重点，在复习一次就有针对性了。

　　今天她是请假来考试的，考完了张素荣也没有回到公司。公司里新招来了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由她带着，她不想带了，不想回到公司被她抓着问十万个为什么。

　　她也没有回到家，回家大概又要陪着女儿读书讲故事，她想自己待着安静一会儿，她也很久没逛街了，也没有打理头发，只是扎了个辫子，没有染发烫发的，今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发尾也分叉了。

　　于是去了一条步行街闲逛进了一家理发店，洗了头剪了发梢，让人吹了个一次性的发型。弄完后照镜子，虽然没感觉到自己年轻了，但是心里却轻松许多，她是走走停停，还买了一杯奶茶喝着，少有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很安静，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最后张素荣走到了电影院门口，买票进去看了一场喜剧电影。出了电影院，天已经黑了，她又去买了个甜筒，吃完便开车回家了。

　　很好，她决定每个月都要这样来放松一次，给自己心灵放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