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3》绯红雨

15、第 15 章

　　六嫂要提前几天回老家过年，苗苗没人照顾着。他们这个小公司是到年三十前一天才放假的。所以这几天张素荣都把苗苗带到公司里。

　　齐世明还没走，见到张素荣把女儿带来，不免有些不满。他工作性质可以不坐班，拜访完客户就对张素荣说要把苗苗接回去带几日。

　　张素荣没意见，问他们今年要回老家过年吗，如果要离开记得把苗苗送回来。哪知道等到公司放假前一日，张素荣忙完了去接苗苗，却发现齐世明带着女儿和赵春花一起回老家去了。

　　这把张素荣给气得要死。因为苗苗有可能水土不服，她是不敢让她随意回老家的。她在电话里和齐世明吵起来，让齐世明赶紧开车把女儿送回来。

　　齐世明解释说苗苗也是他闺女，如果真的水土不服他会照顾好的，她还没有给爷爷上过坟，家里亲戚也没有见过苗苗，这次回来怎么也要见一见的。

　　张素荣还要说，齐世明挂了电话，后座上面的赵春花抱着苗苗正昏昏欲睡，赵春花听到了张素荣的声音，醒了过来冷笑着，“手里捏着苗苗，还以为别人好欺负。苗苗虽是个丫头片子，但也是我齐家的人！”

　　齐世明皱着眉，“妈，你别老一口一个丫头片子，现在男孩女孩都一样。”

　　赵春花提高声音，“怎么一样，闺女就是给别人生的，你看看你姐姐，过年都回不来，这能一样吗？”她的声音给苗苗吓了一跳。齐世明深呼吸，“行，你小声点，吵醒了苗苗，待会儿她又要闹了。”

　　赵春花才不提了。眯了会儿，又道：“那龙云玉怎么不来，儿子，你对待这个小姑娘可不能只宠着。按理说你们该定下来了，过年见见亲戚，再去她家拜年，把事办了，我也就放心了。”

　　齐世明眼神一闪，“人家小姑娘才多大，这事长着呢。”

　　赵春花听到这话，不满地嘀咕，“什么小姑娘，都快二十五岁了，再等成老姑娘了，你不能老指着她，你也多加把劲。”

　　“知道了。”齐世明不耐烦地回应，“你继续睡吧，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也让他安静一会儿。夜里才能到家，一到家，苗苗就上吐下泻的，齐世明没敢耽搁，也没顾得休息直接带她去了儿童医院，输液。

　　赵春花嘀嘀咕咕的说丫头片子就是麻烦。苗苗才三岁，憋着嘴一直哭着要妈妈，要六嫂。齐世明哄着她，说给她妈妈打电话。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这个时候张素荣已经开车过来了。

　　齐世明知道张素荣是来接苗苗的，也自知理亏，就在医院等着她。张素荣第二天上午才到，直接来了医院，对齐世明说：“你回去吧，我留下照顾女儿，你别对家里人说我回来了。特别是你妈。”

　　齐世明叹息，“是我想差了，苗苗这身体也不能坐车了，你们住在哪，要不回家休息两天，我给你们送回去。”张素荣应该是熬夜赶过来了，也没怎么收拾，眼底青黑，疲惫之色明显。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胡子廖茬的，两人默默无言一刻，张素荣道：“不麻烦了，我在旁边开个酒店，你去把苗苗换洗衣物拿来，就回家去吧。”

　　本来还想骂的，但是陡然觉得没必要多费口舌，还不如留着力气照顾女儿。齐世明赶紧回去给买了吃的又给女儿拿了换洗衣物，想了想又给张素荣买了些洗漱用品和静心口服液。没离婚前他就知道这人整宿睡不着，也不知道现在还喝不喝这个。

　　赵春花问东问西的，让他把苗苗带回来，小孩子拉肚子而已，金贵的还要去医院，费那钱，带回家熬碗红糖水一灌，再闷头睡上一觉，保管能好。这丫头就是给张素荣养得娇惯了，啧。

　　幸亏没发烧，张素荣等女儿输完液，抱着她去酒店。齐世明也跟着，拿着衣物和药品，医生说明日还要再输液一次。到了酒店给他们送上去，齐世明才离开回到家，回到家面对赵春花的追问，他说：“人家妈妈来了，把苗苗带走了。”

　　他也很郁闷，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回家过年，但是老房子一直没怎么住人，就算回来了还要打扫，他一直在医院里忙活，回来一看家里还是这么乱。

　　那地上买的菜都堆在那里，也不处理好。原来他在医院的时候他妈就去串亲戚了，家里一直没怎么清扫。

　　现在赵春花一边择菜一边念叨：“你看这冷冷清清的，还是娶媳妇好，早点把龙云玉娶回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家里也有个人气。”

　　“这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光靠我一人怎么能行呢，你看我这菜还没处理好，家里也没怎么打扫，我年纪大了，干点活就腰酸背痛的，唉，你赶快把云玉娶回来，我也好享享福。”

　　这话听得齐世明反感的很。

　　他想起他和张素荣头几年结婚一回来，张素荣就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忙的直不起腰来，而他娘偶尔还说风凉话。如今没了张素荣，他娘又念叨起别的女人来。

　　面对着这个脏脏的屋子，齐世明突然也不明白，自己回来干嘛。床上的被单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他随意裹了裹扔到地上，躺了下去，想起回家前他和龙云玉的谈话，陷入了一丝迷茫中。

　　他和龙云玉冷战了，因为龙云玉插手苗苗的事情，还告诉赵春花张素荣的地址，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又一直不肯和他确定关系，所以齐世明也有了一丝愤怒，便冷了龙云玉。

　　谁知道龙云玉泪眼婆娑的过来说知道错了，说她只是心疼自己，挣的钱都给前妻了，她是替他鸣不平。

　　龙云玉还说她之所以迟迟不确定关系，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他和前妻牵扯不明，她一个未婚姑娘要嫁给一个二婚的，家里人肯定不同意，但是她爱上了齐世明，愿意这样做，但是齐世明所为所为也让她不得安心，心里存疑。以后万一他们俩要是结婚了，难道齐世明还要拿一般工资养前妻女儿吗？

　　他还要给前妻的房子还款，这让龙云玉怎么受得了。而且他们结婚肯定不能住老房子的，那房子是他和前妻买的，她住进去心里膈应的慌，肯定要买新的婚房。

　　她还要举办婚礼，要蜜月旅行，还要彩礼，结婚后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需要养需要资源，需要学区房，这都需要钱，龙云玉问齐世明能不能给她。而且龙云玉还说她不接受婆媳同住，希望婆婆不要过多参与小夫妻生活，而且婚后她也要赡养她自己的父母。

　　齐世明没想到龙云玉说的这么直白，但他仔细一想，她的要求也没什么不对。人家未婚姑娘还比他小这么多，条件也不错。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不管和谁结婚应该都会有的。但这么一算，齐世明的钱的确不够。

　　他问龙云玉彩礼要多少，龙云玉说要十六万八，这给齐世明吓了一跳，当即说不出话来。婚房还要比张素荣的那套大。不算婚礼和其他开销，这粗粗算下来要八十多万，果然再加上婚礼蜜月和购买五金婚戒及女方男方办酒席，估计要一百来万。他是一时间拿不出来的。

　　在巨大的现实面前，齐世明爱慕龙云玉的脑子总算能清醒一点，及时给自己泼上了一盆冷水，他冷了下来，也不再着急推进两人关系了。这些他都没告诉赵春花，他娘要是知道了，能跳上天！

　　所以两人一时间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齐世明也仔细思量过龙云玉提出的给女儿抚养费及还30万块钱。抚养费他是要给的，但是那三十万他的确犹豫了。

　　当初离婚他是心里有愧疚，又急又气的还带着赌气，加上正对龙云玉有好感，要正大光明的去追求她，于是便答应签字离婚，而且他和张素荣还有感情，她抚养了女儿，也的确拿不出那么钱来还房子，那笔钱又是他亲自找赵光亮借的，不还自己面子上也过不下去，于是脱口而出说自己来还。

　　但是现在来看，他却是可以不还，或者换一半的，因为他财产分割的时候让步了，要了小房子，没要大房子。但齐世明面对着张素荣就张不开那嘴，说不还那三十万。

　　齐世明内心纠结迷茫，外面砰的一声，赵春花尖叫起来，说家里的高压锅炸了。齐世明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一看他娘捂着脸躲在一边，厨房里一片狼藉。

　　赵春花竟然用高压锅煮稀饭，稀饭堵住了气孔，高压锅炸了，天花板都糊上了稀饭，灶台上一片狼藉，做好的菜也不能吃了。

　　齐世明赶紧去看自己老娘，赵春花洗了把脸，“没事，幸亏我刚进来就炸了，我离得远，只是迸溅一点。吓死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唉。”

　　“哎呀，这高压锅怎么会炸，这高压锅是张素荣买的，肯定给我买便宜货，这女人心真黑。”赵春花也是心有余悸，也快吓死了，现在心还砰砰跳，“呸呸，不提那个黑心女人，不吉利。这饭是不能吃了，我听说高压锅做饭快，我就用它做了，谁知道。”

　　齐世明道：“妈，你做了一辈子饭，不知道高压锅不能煮稀饭吗？”

　　赵春花愣了一下，“不能煮吗，以前，以前……”她想起来了，以前她是没煮过。

　　只要张素荣一回来，这厨房她几乎都没进过，这高压锅是张素荣怀孕前一年买的，后来她也没带走，自己也没用过，还真不知道。但赵春花是不会反省自己的，她嘀嘀咕咕的，“你冲我吼什么，我年纪大了，记差了。”

　　齐世明开始收拾厨房，找拖把找抹布，道：“好了，妈，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幸亏你今天没事，高压锅爆炸，会死人的。”

　　赵春花和齐世明这里鸡飞狗跳的，张素荣那里却是安安静静的。苗苗输了液好多了，安静下来，张素荣问酒店要了客房服务，熬了米粥给女儿喝，自己也随意吃了点，之后去冲了个澡，挨着女儿睡了一觉。

　　第二天苗苗醒过来，精神头都好了许多，早餐吃了三个蒸饺，半杯牛奶，随后又去医院输液，输完液还不到十二点，张素荣没有办理退房手续，又续了一天，带着女儿又在酒店睡了一夜。

　　这一夜正好是年三十，酒店的人不多，客房服务也不提供了，她便买了两碗桶装方便面，给女儿吃了一小碗。

　　苗苗很喜欢吃，张素荣却觉得心酸，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女儿在酒店里吃泡面过年。明明这里有她的家人，也有苗苗的家人，可是母女俩却只能相依为命。但这酸涩想法只是一想，随后张素荣就安慰自己，这样也清净。要是她真的带苗苗回去，别说吃饭了，说不定要家庭大战，估计烦都能烦死。

　　等明天她就带着女儿回自己家，补偿女儿，给她做一大桌子好吃的。于是她问女儿想吃什么。

　　苗苗摸着张素荣的头，又让妈妈伸出手抱住自己，搂着妈妈的脖子她甜甜的说，“等回去妈妈给我做披萨和炸薯条吃。”

　　苗苗想的简单，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她就很开心，要是爸爸也在就好了，不过此刻她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