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坏心眼的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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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十三一愣，低头仔细再看那张纸条——
上面朱红的私印是没错，可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他刚才太激动没注意：
“着暗卫处协办，统归影一调度。”
什、什么？！
不是直接给他，是给暗卫处，让老大调度？
那他刚才那些“我终于能指挥影一了”“我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的幻想……
影十三的脸瞬间涨红，耳朵根烫得能烙饼。
穆渊看着他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忍不住越来越大。
“主子……”影十三声音都蔫了，“您……您耍我啊……”
“朕何时耍你了？是你自己没看清楚”穆渊挑眉，“让你协办春闱舞弊案，可没说让你总领。你一个刚捅完娄子，在青楼喝晕了被朕扛回来的小暗卫，朕敢把整个暗卫处交给你？”
“你知道人员怎么统一调配吗？知道从哪里下手吗？还是说你能去和其他衙门的狐狸过招?”
这话像一盆冷水，哗啦啦浇透了影十三那颗刚才还滚烫的心。
也对。
主子说的这些事，他都做不到，能让他参与这种大案，已经是主子信任他额外开恩了，他居然还妄想指挥整个暗卫处……
真是自不量力……
他蔫头耷脑地跪着，手里攥着那张条子，感觉自己像个刚捡到金元宝就被告诉“这是假的”的傻子。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陛下，影一求见。”
“宣。”
影一大步走进来，一身黑色劲装，面色肃然。看见跪在地上的十三，他眼神微动，但没说话，径直上前行礼：“陛下。”
“来得刚好。”穆渊指了指十三手里的条子，“看看这个。”
影十三赶紧把条子双手递给老大。
影一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尤其是那行小字和朱红私印，眉头渐渐皱紧。
“春闱舞弊？”他抬头，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谁如此胆大，居然敢在科举上动手脚？”
他确实震惊。
科举是大雍选材根基，动科举等于动摇国本。
除了开国太宗皇帝在位时有过一次，其余时候再没听说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十三在旁边给他做口型，“瑞王。”
“瑞王?！”影一皱眉，“他竟然敢碰科举，哪来的胆子?”
瑞王就算再想拉拢势力，也不该碰这条红线。
要知道当初太宗那桩案子，牵连人数过千，菜市口光砍头就砍了三天，京都的人那段时间全都绕着那里走，连热闹都不敢看。
影十三跪在旁边，心里偷偷撇嘴，他有什么不敢的！
老大你要知道，按那破书里写的，这位爷后来可是带兵杀进重华殿，一剑把主子捅了个对穿的主儿……
科举舞弊算什么？跟弑君比起来，这简直是小儿科！
当然，这话他半个字都不敢说，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穆渊将影十三那副“我有秘密但我不能说”的样子看在眼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敢不敢，查了才知道。”他把桌上摆的卷轴和文章推给影一。
影一拿起来大略看了一遍，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黑。
两边的内容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是毫不相干，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问题。
这样的人能考上举人，说没有鬼谁信?
秋闱摆明已经出了问题。
既然瑞王已经在秋闱时尝到了甜头，那春闱又有什么不敢?不过是买通的人数多了一点，需要打通的关节多了一点而已！
不……不对……今年春闱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邱泽！
这人在瑞王尚是皇子的时候便已经倾向于他，只不过主子上位时间还短，没有错处，一部尚书不好轻动，所以才由着他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谁知居然还给瑞王行了方便！
穆渊淡淡道，“此事交给你办。春闱就在眼前，时间紧迫。需要多少人手，需要什么权限，你直接提。”
影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事牵连甚广，若真查实……陛下可有决断？”
这话问得含蓄，但意思很明白：如果真的查到瑞王头上，陛下打算怎么办？
要知道瑞王的生母，现在的太后娘娘尚且在世。
她做皇后时，便一直觉得先帝会把皇位传给瑞王，哪怕瑞王还没受封太子，她也已经以太子之母自居。
毕竟杨家势大，她的儿子还是嫡子。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是祖宗规矩，不论从哪个方面看，她儿子的东宫之位，乃至皇位都稳了。
可谁也没料到，在最后关头，先帝改了主意，在病榻上，当着朝臣阁老的面，把皇位传给了穆渊。
而且先帝传完位就咽了气，死之前还留下遗诏，穆渊不必守孝，即刻灵前登位。
木已成舟，哪怕瑞王和皇后有再多手段，也来不及施展。
为此太后娘娘一直致力于给穆渊添堵，这次在江北水泛滥的时候选秀也是她的主意。
除了给穆渊添乱坏他名声，另一个目的就是保证下一任皇后依旧要出自杨氏。
穆渊也不在意，选秀随她选，但他就是不见不选不定位份，那些世家小姐喜欢在京城住就住呗，又不花他的钱，还能促进京城商铺收入。
所以，随便住！
扯远了，所以说，这种情况下，哪怕证据确凿，要处理瑞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是被太后那方的势力，曲解成陛下故意打压瑞王宣扬出去，实在对陛下的名声有碍。
穆渊沉默片刻。
“先查清楚。”他缓缓道，“看清楚他们是怎么运作的，什么人参与，什么环节打通。至于处置……等查完了再说。”
影一明白了。
这是要放长线。
“臣明白。”他将条子仔细收好，“臣即刻安排人手，跟踪这几人，然后再派人潜入贡院。”
“嗯。”穆渊点头，“十三也跟着去。”
影一和影十三同时抬头。
“他？”影一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小暗卫，“陛下，此事重大，十三他……”
“让他跟着打打杂。”穆渊道:“盯个梢，跟个人，记个东西——这些基础的，他总还是可以的吧？”
影十三：“……”
虽然主子说的是事实，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很伤自尊的好吗！
影一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是，起码十三武功和轻功还是很好的。
“去吧。”穆渊挥挥手。
影一躬身退下。影十三也赶紧爬起来，蔫头耷脑地跟上去。
走到门口时，穆渊忽然叫住他：“十三。”
“主子？”影十三回头。
穆渊看着他，似笑非笑，“好好跟你老大学学。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影十三脸一红：“……是。”
***
出了重华殿，走在宫道上。
影一走在前面，大步流星。影十三跟在后面，心虚的贴着边走。
走了半晌，影一忽然开口：“主子为什么特意点你？”
十三干笑两声，“可能……因为主子看属下比较聪慧，是个可造之材?”
影一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觉得我信吗？
十三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老大，我真不知道。主子他……心思深，我哪猜得透。”
这也是实话。
他现在只觉得主子像个迷，一会儿给他希望，一会儿又把他打回原形。
而且主子好像越来越喜欢逗他，刚才那件事，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十三捂住噗通噗通跳的心口，刚才那番大起大落，他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主子倒是乐的很，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他是什么很好笑的人吗？！
影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指了指他道：“你小子最好不要背着我搞鬼，要是被我知道了，仔细你那张皮！”
十三赶紧卖乖，“不会的，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规矩了。”
他已经把刚才要篡权的事忘到了脑后。
什么篡权?他从来没想过！他是老大忠心的小狗腿！
“哼！你最好是！”影一瞪他一眼，“既然主子让你参与，就好好办差。你和影九一组，盯陈易。”
“陈易？”十三回忆了一下，“渠县陈氏那个？”
“嗯。”影一淡淡道，“三人中，他的文章看起来最烂，伤着我的眼了。”
“你和影九轮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记住，只看不碰，每日酉时回营汇总。”
“是！”十三赶紧答应。
“另外……”影一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影十三。
十三被他看的发毛，心里又虚，只能双手环胸弱弱的问道:“老大你干什么?”
“陛下好像还蛮喜欢你的，”影一一锤定音，“以后每天的汇总都由你送给陛下御览。”
十三只觉一个雷劈在自己头上。
老大，你什么时候眼睛瞎了?！陛下他那是喜欢我吗？他是觉得我好玩吧？！
我不要！
救命！
老大！
十三伸手试图挽留，影一心硬如铁，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影十三仰头望着太阳，被日光刺得泪流满面。
“人生啊……就是被背刺再背刺，最后变成个刺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坏心眼的主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