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傻缺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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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的铁锈……还有双氧水的味道。
医院？
视野里有昏黄的顶灯。
不知过了多久，耳膜接收到合页门开合的摩擦声。
“哟？醒了？”刚出去抽了一根的家入硝子身上烟味还未散尽。想到见崎过于脆弱的呼吸系统，她停在门边没有靠近病床。
……然后她就看着见崎面无表情地、安静而缓慢地转过脖子，睁着眼睛与她对视的样子。
……安娜●尔？
一瞬间闪回恐怖片剧情的硝子心情复杂而微妙，从那双没有神彩的黑瞳里大概了解见崎现在是什么状态后，她转身往教学区的办公室走。
奶油大福、红豆包、水信玄饼……顺手把桌子上的布丁蛋糕也提着。走了一趟身上味道散得差不多的硝子将东西放在手术托架上，拉到见崎床边。
硝子有注意到见崎的视线一直跟在她身上 。但停在病床边，一转头就和那双颇有压迫感的纯黑眼睛对视，硝子还是忍不住眉头抽动一下。
是被家养习惯了的猫吗？
将见崎上半身扶起，把过度包装的甜食拆开喂到她嘴边。
进食时会将目光移开实在是令人松了口气。
硝子一手扶着见崎的肩膀，一手拿着红豆包，愈发好奇她被诅咒的五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肺部大部分组织已经硬化、上呼吸道感染严重，心脏功能受损、低血压、毛细血管供血不足且有血液淤积，肝脏和肾脏代谢功能也受到影响……
这是一具不论何时停摆都不值得惊讶的身体。
因为见崎身上的诅咒，即便她使用反转术式为其治疗，术式停止之后身体也会开始溃败。
她能够治愈伤势的力量在她身上无甚大用。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硝子除了深感无力之外，也已经为她写好了死亡通知书。
“请问，我这次睡了多久呢？”
硝子低头，与那双深暗的双瞳对视。转手将包装扔进垃圾桶后，她答道，“十天。”
并未错过见崎脸上一瞬的惊讶，硝子问道，“怎么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以昏迷前的状态，我应该要一个月以上才能醒来。”
三号能够提供咒力，但反转术式还是要依靠一号才能施展，所以对过往的数据产生不了积极影响。甚至因为增强了咒力的量，对她负担只会更大。
眼下青黑、身着白褂的女性，拥有这般特征的人在针所提供的情报里有名姓和能力信息，再加上五条此前所说，受伤需找校医的话。眼前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您是精通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小姐吧？”见崎向她弯腰表达谢意，“让您费心了。”
见崎的话令她感到些许安慰，但硝子没想到此前与咒术界并无接触的小姑娘会知道她，转念一想就知道了缘由，“悟告诉你的？”
依靠略懂反转术式的式神才活下来的女孩，和精于此道的校医。硝子大概清楚五条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缘由。
见崎略略点头，也不多言，只道，“他有提起过您。”
硝子明白了老同学的用意，再者她自身也对见崎并不反感，就说道，“今后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及时过来，对反转术式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
见崎一愣。
作为咒术界现知的唯一一位能够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使用者，家入硝子负责治疗的对象必然不只高专学生，还包括数以百计的咒术师以及无数被诅咒的普通人。
当下的空闲时刻恐怕是她在忙碌逼仄的医疗生活中难得的喘息，怎可让她再添辛劳？
然而就在见崎准备回绝硝子的好意时，医务室的门却被人一把从外推开。
“找到了！”翻遍大半高专的五条指着见崎骂道，“甜品小偷！”
“？”被指着的见崎迷茫了一刻，但见到手术托架上的那些甜食之后立刻理解了一切。克制住想往硝子小姐那边看的欲|望，她诚恳道歉，“偷吃了您的口粮，十分抱歉。”
“是我拿的。”硝子颇有些有恃无恐地解释道，“她低血糖，身体醒来的时候大脑营养供给不上再加她本来就低血压，不吃点甜食只怕又会昏迷过去。”
“……这么严重吗？”常年和体格优异的咒术师打交道，五条再次重新意识到见崎眠究竟是何等柔弱的生命。
他几步来到硝子身边，俯身将视线放在与见崎同个水平线，“那现在还好吗？”
见崎点头，“是，托家入小姐所幸，今日是近五年来呼吸最为顺畅的一次。”
已经看到鱼在小心修补她正不断衰弱的内脏，知道她已经习惯这种疼痛的五条暗叹一声，十五岁的年轻人究竟是哪里来的毅力忍受这附骨之疽般的痛苦？
不过他面上还是勾起笑，以一种积极的态度说道，“知道吗？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在一边流眼泪一边吐血，扶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样子像奇怪的人脸喷泉！啊，虽然喷泉不会喷红色的水就是了。”
这比喻真是奇怪又诡异，见崎眨了两下眼，显露出好奇的样子，接话道，“有照片吗？我没见过自己这种样子。”
“真可惜，没有呢。我还没来得及拍照你就晕过去了。”
见崎虽有些失望，但也并不强求，“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五条搬来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边，拆开排队买来的限量布丁蛋糕，状似无意地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地下室那个只是咒胎，没有这么难对付吧？”
即便使用的手法和技能都还很稚嫩，但见崎掌握的力量是与无下限一样空间类型，又有三只式神辅助。就算后期让其中的三号去支援真希他们，面对一个无法行动、反抗有限的咒胎，她应对得不该如此狼狈。
见崎将三号吞吃咒灵后产生的影响，包括会将负面情感作用到她自身的情况如实告知。
“无记忆可依的情绪与流经管道的污水无异，我能够应对，还请放心。”
在板着脸的五条面前诚恳说出这番话的见崎收获了一个脑瓜崩。
“？？”
捂着发热发痛的脑门，又抓着二号甩疯了的尾巴不让它抽过去，见崎背靠床头，眼角泛红，比困晕了还被无良主人硬薅起来不许睡的幼猫还困惑委屈。
羽张阁下和红叶大人都没打过她！
听到式神会将咒力同情感反馈自身时，硝子就忍不住皱眉，听见崎无所谓的论调更是显露不赞同的神色。
五条如此反应显然是和她一样，想起了另一位通过吞吃咒灵变强的人。
见崎的能力和他实在有诸多相似之处。只不过其负面影响一个作用在精神另一个作用在味觉，但积压来的痛苦总该有容纳的阈值，当她同他一样情绪决堤，恐怕世上会再出现一位屠杀百人后叛逃的特级诅咒师。
“别说什么自己能全抗下的话啊。”五条长叹一声，想起了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他整个人的气氛都有些沉闷压抑。但还是尽力将嘴角上勾，不顾见崎明显的抗拒神色，将她的发顶揉乱，把第一口蛋糕送到她的嘴边。
等见崎张嘴将叉勺含住，五条才道，“老师和同学都是能够信任的对象，再依靠我们些吧。”
将蛋糕咽下的见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带着些恼怒的样子看向五条，“……这并不是您对我实施暴力的理由。”
“而且‘各人只能对自己负责，依靠他人者必受制于人’这是我一直以来受到的规训，您所言与此相悖。”
“我不是这个意思……”知道她的成长环境本来就不算正常的五条闻言彻底无奈了。
他换了个叉勺，将焦糖和糕体一起塞进嘴里，向见崎问道，“不会寂寞吗？”
看见见崎的手指痉挛般抽动一下，他继续道，“情绪积压太多对身体不好，况且你的体质本来就弱。向别人倾诉是不错的发泄途径，不想说的话，哭的时候有人陪在旁边也比独自一个人好吧？”
类似于宠物疗法吗？
为其找到了合适原理的见崎在思考之后，抱着二号的尾巴如是道，“我有一号它们一直在身边。”
你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
五条不愧是和臭脸小孩相处经验颇丰的成熟大人，他咽下最后一口蛋糕后，双手合掌相击出脆响，又点了下头，“嗯！那就没办法了！”
“？”
见崎看他一副已经决定好了什么的样子愈发困惑。
成熟大人起身就要离开，将门把在身后拉上。眼看着门就将关上时，他又推开露出上半身，“啊对，既然已经醒了，那下午的对练不许缺席哦。”
见崎点头表示了解。
她这幅逆来顺受的乖巧样子让五条略有些夸张地笑出来。
见崎寒毛直立，直觉有种被盯上的不安。
待到房门关上等了一会儿，见崎才缓出气。
“啊！还有件事！”
“！！”
眼分享的视觉突然切换，瞬间移动到病房的五条捧着那只鱼型眼送回见崎身边。
在她明显的不安神情里，五条像是那些要给寿星准备惊喜的傻缺朋友，故作神秘地将食指竖在嘴边。
“——不可以偷看哦。”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傻缺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