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文野]港口Mafia首领的和平企划》番茄鸡蛋面盖饭

36、异化咒胎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借由黑幕般的「帐」，让本不能被肉眼所见的诅咒得以显形。

　　此地是一处废弃疗养院。
　　因各种怪谈而自然形成的诅咒在这里囤积，于此作祟。

　　在论坛上得知这个地方的年轻人纠集而来，试胆大会后的十三人中只有两人逃出生天。

　　“祓除诅咒，救出十一人，如果死了就把尸|体回收。”

　　没有关于诅咒的实力评定吗？

　　即便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这还是见崎第一次面对全然未知的世界。没有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如此现状令她不安。

　　“害怕吗？”

　　见崎抬眼过去。

　　是胖达。

　　外表与真正的熊猫无异，皮毛触感柔软、牙齿形状也没有异样。

　　知道他实际是变异咒骸的见崎点头，“是的。”
　　“敌人的数量、位置、实力……在没有得知这些的情况下就直接面对，对未知之处产生恐惧是本能。”

　　“害怕就躲开，别来拖后腿。”真希单手将长刀抗在肩上，率先往遍布铁锈和杂草的大门走去。

　　她的脚步没有任何迟疑，未知的恐惧不足以击溃她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只是骄傲地、毫不动摇地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胖达对停留在原地的见崎低声一句抱歉，嘱咐她在这里不要走动后，就跟上真希。

　　在两人未注意到的阴影里，有“眼”跟随。离开本体便难以被探知，这则特性实在方便。

　　五层楼的建筑，最顶上的招牌已经腐烂，旧窗玻璃灰蒙模糊、无法辨清内里的构造。二楼西角窗有破损，‘窗边出现的人影’便在那个位置。
　　通过外墙以及框架结构将建筑拆分，而后依靠经验和“眼”反馈来的结果，将其三维模型构筑后记在脑中。

　　见崎绕到建筑侧后，于偏门进入。

　　“留她一个人在那里真的好吗？”
　　将拳头砸向咒灵、将其祓除后整理拳套的间隙，胖达如此问道。

　　挥舞长刀，一息之间将三只咒灵扫除成灰的真希无所谓道，“有蒙眼笨蛋在，只要她好好呆着就不会有事。”

　　胖达有些顾虑地低语，“但她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啊……”
　　她没有答应他刚才的嘱咐，甚至连点头都吝啬。安静固执的样子好像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

　　新同学的性格貌似过于自我了，而作为更早一步看清其本性是何等傲慢的家伙。真希反手握住长刀负于身后，踏上前往二楼的楼梯，“既然能说出那番话，那她也应该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和看上去不同，她可能出乎意料的强。”

　　如此高的评价令胖达意外，“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我讨厌她的处事态度，和我觉得她很强不冲突吧？”

　　“确实……”

　　两人脚步一顿。

　　那是只有上半身是人形的咒灵，过长的、毫无光泽的、如玉米须一般粗糙的毛发从顶部顺背脊生长下来，手臂的骨骼关节异常凸起，指锋尖利、指骨有刺。而它的下半身却是在蠕|动的肉触，黏腻的摩擦声间不断有黄白的脓状物滴落。

　　是强敌。

　　就在他们看清那般异常的形态、有此意识的同一刻，那肉触便如弓矢般蓄力后飞射而来！

　　在他们默契分头跳离原地的下一秒，那肉触亦是从尖端中间裂开，同时追击两人。

　　真希挥舞武器欲将其砍断，却没想到附着咒力的刀锋却在那肉触上打滑，咋舌一声后放弃这一想法。
　　扭转上半身躲过转回来的触尖，落地的下一刻重心压低、上半身几乎紧贴地面。躲过又延长来的攻击，同时持刀快步接近咒灵本体，在靠近之后跃起，一刀斩断人形与肉触的连接！

　　人形落地响起一阵骨骼落在瓷砖时清脆的声音。

　　结束了吗？

　　还没有。

　　在人形的截面处再次出现肉触，扎进地面，骨刺延伸向真希直直刺去！

　　觉察到脚下的杀机，真希后翻躲开，然而在她单手触地时掌心却是一痛，落地之前被肉触捆住脚踝倒吊在半空。

　　“不止触手，连骨头都能延长吗？！”看见地板上的坑洞和收回的骨刺，真希忍不住骂道，“该死！”
　　意识到诅咒正沿着掌心的伤口逐渐蔓延，真希再骂了一句，“真该死！”

　　和捆绑在身上的肉触斗争之后，没有取得成效的胖达听到她的骂声不敢接话。

　　他们两人都是专精肉|体近身战的类型，对这种无法靠战斗技巧和蛮力取胜的对手毫无办法。

　　缠绕在真希身上的肉触又分出一支圈住她握刀的手腕，而后逐渐收紧。

　　真希绝不放松自己的手指，这种时候如果失去武器，那就真成了待宰的鱼。

　　然而这只咒灵显然已经颇具智慧，只有将猎物的爪牙全部除尽才可放心。
　　肉触再次细分，收紧她的手腕同时，将手指一根一根强掰开。

　　这只咒灵是几级？

　　三级？二级？

　　站在帐外的五条已看清其咒力流向。

　　——准一级。

　　这种级别的咒灵不是现在的真希和胖达能应付的，况且在能力上已经被克制死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胜算。

　　但五条并不着急。

　　因为今天要测试的对象不是他们。

　　知晓见崎所在地的五条嘴角勾起些笑意，“居然直捣敌腹？胆子真大。”

　　这座建筑的地下有什么东西。

　　在模型构筑完全的下一秒，见崎就从那些地板天花板异样的孔洞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窗边的人影、楼梯口的脚步、四楼尽头的厕所隔间、顶层的钟房……这些是见崎收集到的网络论坛上关于这间疗养院的全部怪谈。
　　将其位置找寻之后，便发现怪谈中的所在能够与那些孔洞一一对应。
　　而将某些穿透点的角度逆向延长，便能发现它们最终交汇，指向一点。

　　有东西，在这座建筑的地下。

　　三号能够无视物理隔断去到任意地方，由它带着一号的眼，见崎得以知晓地下究竟有何物。

　　胎|盘之内并非羊水和胎儿，遍布脓血的内部有长着兔耳兽手、蜷缩着的异型。
　　数支肉触将它挂悬于地下室的半空，向外链接的脐带与肉触相融，显然是以此汲取养分。

　　被污水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下室散发着腐烂物的阴湿恶臭，漂浮在水面的不只有纸张布料苔藓等未知之物形成的淤泥，还有几具已重度腐烂的人类尸|身。

　　要把这些带回去吗？

　　见崎并不理解过了这么久、已经烂成这样的尸|体还有什么回收的意义。

　　死就是死，不管它被如何解读、如何消费，它都只是代表了一段生命的终结。
　　生者的一生再如何碌碌，其思考、行动都有其用意，而抹消了这一切的死，则为其按下了永远的终止键。
　　生前的一切为其赞美、颂歌，抑或贬低、唾骂，再如何都不为过，而为死亡赋予意义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但若已死之人能慰藉生者，那么她没有权利抹除死者最后的使命。
　　再者，将其带回是师命，见崎不会违背。

　　将那些尸|体暂存异空间，捂住口鼻的见崎将目光看向那只咒胎。

　　“异能名——”
　　“[秘域游鱼]”

　　无色字节充斥空间后骤然收缩，将咒胎缠绕。
　　见崎的右手像是抓握了一只气球，要将其捏爆一般用力到手腕细微颤抖着。

　　开辟空间将咒胎容纳，而后操纵空间将其压缩，令其中的咒胎被扭曲祓除。

　　见崎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熟练地控制着力量的输出和变换。
　　用空间之间的引斥力切断肉触后，咒胎已陷入暴动，这更增加了控制的难度。

　　但她最后还是成功了——就像是徒手捏碎一只被磕破的鸡蛋，混杂在一起的蛋液会从指缝间溅射一样，脓血和怪异的肉块也在空间完全压缩时被挤出，那些残肢脓血如烟花般炸开 ，即便见崎是站在未入污水的远处台阶，还是有液体溅射到她的脚边。

　　骤然浓郁的恶臭令她不自觉反胃，况且这里气味浑浊，更增加了细菌感染的风险，所以在确认咒胎死亡后，见崎便不再过多停留，立刻返回地面。

　　跟随在真希他们身边的眼记录下三号将那母体之一吞食的瞬间，见崎的脸色骤然发白，异化来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呕出血块。

　　意识到三号能将吞下的咒灵转化成可利用的咒力反哺，见崎不得不感慨这实在是了不起的能力。

　　咒力是来源于人类负面情感的力量，但她所受的教育一直是不可让理智被情感蒙蔽，再加上天生感情淡漠，所以她还从未有失控的时候。

　　她自己能够产生的咒力量少得可怜，供一号使用反转术式的咒力一直来源于百目鬼。咒力无法补充、竭泽而渔下，支撑她活下去的反转术式总有一日会消弭。而如今三号能够为其填补，实在再好不过。

　　——如果它没有将那些负面情绪一同作用过来的话。

　　愤怒、恼恨、恐惧、绝望……

　　见崎将眼泪和血块一起流吐，将放肆汹涌而来的感情发泄得痛快淋漓。而理性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品啜着这些自己从未产生过的情绪，然后冷酷地分析那些无畏的情感是否会对未来的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其影响又是否可控。

　　但至少有一件事能够确定。

　　——她将在痛苦中活得足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