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异能名为 ...
-
“已联系过塔台，在降落的东京机场内协调救护车和消防，只需在降落后对爆炸点持续降温，那么这架飞机就是安全的。”
将歹徒制服并直接让他的重要关节脱臼，淡岛世理看着安心下来的乘客们，不由得好奇这个有条不紊地将劫｜机事件处理妥当的女孩究竟是谁。
她站在过道中间，面色苍白呼吸虚弱，显然身有不适，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忽视她眼中镇静坚强的神色。如此剧烈的反差更凸显了她的强大，若非亲眼所见，淡岛想像不到世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人。
就在见崎转身将要返回自己的座位休息时，飞机右翼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随之而来的剧烈震动让她下意识扶住椅背。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稳住身形，就在她要跌倒之前，淡岛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爆｜炸？！”淡岛转头看向声源，机翼上的一只引擎已冒出黑烟。
而她立刻注意到，自己还没松开的手臂上传来颤抖。
见崎脸上的平静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到极致的神色，“我错了……？”
在喃喃出这句的同时，如潮水般黑色的情绪瞬间侵占了大脑。失误带来的挫败感和机舱内的人可能都会因此而死的负罪感在一瞬间将她吞没。
若是为了港|黑发展而布置精巧陷阱将人置于死地，那见崎不会觉得抱歉——她需要他们的死亡，就像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他们的死亡是必须的，所以她能够毫不犹豫地制定计划、履行职责。
然而现在在飞机上的人们和那不同，他们是无罪的羔羊、是纯粹无知的普通人，他们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成为加诸于施暴者身上的罪孽，而暴行者可能对此并不在意，他们的死亡只如叶落于林、水溶于水。
见崎不能容忍没有意义的死亡。
她转头向歹徒，用愤怒到极致、转而无比平静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设定现在爆｜炸？”
距离飞机落地还有半个小时，即便是按照他们所求落在礼文机场也还差大概十分钟——时间提前太早了，爆｜炸导致油箱泄露很有可能令飞机因燃油不足而半途坠落。
回应她的是歹徒震惊的表情，“我不知道啊！”他转头向另一个人，“喂科夫怎么回事？！”
他们恐惧的神色不像作假，所以只是马前蹄踏空吗？
就在淡岛如此猜测的时候，她注意到见崎正步履坚定地向飞机前方走去。
她赶紧跟上，而那位与她一同制服了歹徒的男性也一起跟来。
见崎摘下与飞行舱内的通话装置，直接问道，“油箱还够支撑多久？”
那边的机长很快有了应答，“七分钟，这边在联络塔台申请就近降落。”
“不行。”见崎决然道，“降落点不变，去东京。”
“……为什么？”那边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如今正因为恐惧而颤抖，“东京距离还远，我们的油料飞不到那里，就近降落才是最好的办法。”
“爆｜炸点是靠近机身的二号引擎，同侧机翼的一号很有可能受它影响陷入故障。最坏的结果是单侧机翼失灵导致飞行不稳直接坠落，再加上那个位置是控制中枢，剩下的三和四可能因操作系统失灵而难以着陆。”
“那更应该趁现在还能控制尽快降落啊！”
“降落，然后呢？”见崎反问道。
不待机长回答，宗像接道，“油箱有漏洞且无法预估残油量，降落时轮胎摩擦的火星是致命的——就近的机场没有准备降温措施，飞机落地后爆｜炸可以预见。”
见崎与他对视，像是问候又像是肯定了这般说法略微颔首。
宗像冲她微笑的同时扶了一下眼镜。
见崎向通话内的人再次开口，“去东京，燃油方面及降落后可能出现的问题，我会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机长有些崩溃的样子大吼一声又立刻沉默下来，而后用泣音说道，“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想死啊，小妹妹。”
“您不会死。”并非承诺，她像是仅仅在宣告不久之后会实现的现实一般，用平直而冷静的声音陈述道，“您和副驾驶，以及这架飞机上的数百位乘客、空乘人员都不会死。”
“我能理解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无法交付信任……”她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艰涩道，“但还是请您相信我，拜托了，机长先生。”
“……我知道了。”不知过了几秒，背景音里传来计算机报警的同时，通话器的声音说道，“去东京。”
“十分感谢。”
校订方向、控制距离。
将通话装置归于原处之后，见崎闭上双眼。
在不可探知的空间中，有无数眼同时睁开。
空间型异能，储物、隔绝、瞬移，都不过是在三维里开辟另一个空间或将某一段空间压缩的把戏，与两张纸相交增加面积或将其折叠以缩减某点间的距离无异。
将空间折叠以缩减距离，在油料耗尽之前抵达东京！
见崎双手相合，扭曲的无色字扩张后将飞机缠绕，改变周遭的空间规则，用现代物理难以解释的力量增加引力，将其压缩！
“异能名——”
“[秘域游鱼]”
机舱内的空间并无异样，然而看向窗外急剧变化的云才能发觉异常。
宗像上前将通话器握在手里，“现在我们在哪里了？”
“札幌……不对，已经在青森了！照这个速度可以到东京！”
机长的声音激动而喜悦，然而宗像看向眉头紧锁的见崎却觉得不安。
“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吗……？”大致能理解见崎做了什么的淡岛难掩震惊。
扭曲了物理的现象是现代科技难以达到的奇迹，眼前所见与常识和认知相悖，而引发了这种事件的，居然只是一个看上去甚至比常人更虚弱的女孩。
淡岛此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在此刻没有了用处，超出知识范畴的景象让她不自觉地将眼前的一切深记脑海。
像是为了鼓舞或是单纯用以发泄一般，通话器中不断传来地点位置。终于到枥木的时候，见崎卸力。
双手分开之后，她抬起双眼，看向宗像手中的通话器。
宗像会意，将其靠近她的嘴边。
“不必考虑降落……”她用着不知何时就会融化在空气里的虚弱声音说道，“请全速向东京……”
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淡岛看她躬下身，手捂住下半张脸，血液从指间渗出得无声无息。
淡岛在震惊中快步上前，用手帕按住她的手。女孩艰难看了她一眼，短促的呼吸带着颤抖。
宗像拉开固定在门边的简易座椅，半扶着她坐下又将安全扣固定。
淡岛看着掌心和地上的血迹，实在想象不到人体内居然会有这么多血液。
“……能力使用过度的反噬罢了。”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见崎才气息微弱地向两人道谢，“麻烦您了。”
纵使有太多问题想知道，现在也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况且在见崎攥握手帕时，淡岛清楚看到里面有鲜红的块状物。
“……这边才是，麻烦你了。”
说话间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通话器里的叫声再度惊恐，“东京到了！但是我们正在急剧下落！没燃料了！”
宗像怔忪一瞬。
万事介休？
也罢，他此生无有任何愧事，亦未有多少遗憾，除了不知见崎身上的力量究竟是何外，唯一的歉意只对亲人。
就在他接受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来时，在剧烈的失重感中，宗像忽觉一种奇妙的异象。
耳边的尖叫似乎逐渐远去，眼前的景象也如潮水般褪去，唯有心跳还能被感知。
在一片空茫的世界里唯有一物正逐渐显露。
淡岛震惊地看着宗像身上显露的青芒，而见崎像是有所预料般注视覆盖了青色力场的地面，飞机逐渐平静下来的抖动以及窗外显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都昭示了王权者的力量。
“芥川君。”见崎没有抬头，只是吩咐道，“把那四位都带过来。”
困惑于她的用意，但芥川也并未犹豫，只是点头执行命令。
与芥川一同回来的，除了那四个失去行动能力而被他用异能捆着过来的歹徒之外，还有一位赭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来得气势汹汹，披在肩上的黑色长风衣扬在身后。在淡岛好奇为什么那外套不会落地时，少年停在见崎身边，用一种粗鲁但不失亲切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的啊，见崎？”
见崎依然低着头，“飞机遭劫……这事您应该知道了……为了摆平他们因为操作失误造成的麻烦所以……”
“所以你就用了异能力？”少年用一种想要揍人但是又顾及着什么的暴躁神情大声说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没点数吗？擅自申请前往海外就算了，居然还先把看护赶回来，要是突然哮喘发作怎么办？刚刚退烧还没痊愈又发热昏厥怎么办？这次也是，要是过度使用力量负担太大直接猝死怎么办？”
少年压抑着愤怒的脸色有些扭曲，然而见崎并未被吓到，而是以一种习以为常的态度说道，“我知道中原先生和红叶大人在东京，自知无法处理这件事所以才尽力过来。”
“登机信息在之前给过红叶大人，得知我乘坐的飞机遭劫她不会坐视不理，只要到达东京，凭您的能力让这架飞机安全降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中也更生气了，“也就是说过度使用异能是你故意的！”
“……”
“不要把视线移开装没听到！快点回答！”
“对不起。”
“道歉太快了！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下次同样的情况还是会这么干是吧？你这家伙！”
“中原先生。”缓过气来打理好自己身上血迹的见崎尽量坐直身体，然后将手摊开朝向一边，指着宗像道，“这位是青之王阁下。”
“哈——？！”中也下意识转头看过去，那个身上隐隐显出青色光的男人向他点头微笑。
中也下意识回应，“您好。”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你拿来转移话题用？！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耻的？！见崎眠？！”
分散中也注意力失败的见崎陷入沉默，而听到中也说什么‘一定是太宰把你带坏了’则陷入更深的迷茫。
思考双黑之间的微妙关系没有意义，回答中也的问题更是要命，无法打破现状的见崎选择放空思维装死。
终于知道misaki不是作为更通常用的名，而是少见的作为姓氏使用。宗像饶有趣味地旁观她与名为中原的少年的相处，记住两人交谈之间出现的陌生人名和信息。
成为青王后理解了王权者和异能者概念的宗像礼司自然不会放过这种重要的材料。
就在这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氛围里，飞机平稳落在东京机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异能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