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今天也在劝退自己》十三间楼

52、第 52 章

　　他的信徒依旧庞大，甚至每天还在增加，或许是被视作溺水之人唯一的救命稻草，所有人都揣揣不安，每次徐妄闭上眼，都能听见绝望的祈求。

　　这些声音被大海隔绝了一部分，否则他一定会头痛。
　　徐妄现在都有点讨厌有那么多人，太吵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勾起了一点从前的回忆，似乎曾经他也是这样万众瞩目，受到过很多人的追捧和喜爱，同时也承受了一些狂热信徒们的绝大多数欲念。他们的要求很多，既要神明对待生命公正无私，又要偏爱世人，既要他神圣纯洁，又盼着他落入泥沼。神明甚至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盛放着所有正面美好的愿想，一半注满不堪的揣测和卑劣的渴望。

　　但那是什么时候呢？他沉睡得太久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只不过最近信徒增加，主城动乱，人们开始大量祈愿，徐妄能从这熟悉的祈求种窥见记忆里他一直逃避设法遗忘的一部分。
　　这感觉稍纵即逝，越时绥来到他身边，于是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他也不继续回想。

　　他伸手索要了一个拥抱，果然只有越时绥是最好的。
　　“睡衣换一下，我们出去。”
　　越时随拎着人从凹陷的棕褐色沙发里起来站好，顺手抚平了徐妄头顶立起的几根头发。
　　“去哪里？”徐妄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甚至还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问。

　　“约会。”
　　听到这两个字，徐妄精神了。
　　“但你不是很忙吗？”

　　“前几天发现了一种水果，是你没有吃过的，要不要去？”
　　“去！”徐妄欢呼。

　　重申一次，果然只有越时绥是最好的！
　　“怎么了？”
　　越时绥摘了两个圆球状的，徐妄之前没有见过的水果，撬开硬壳，露出雪白的果肉，甜甜的汁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我发现你有好多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这个词不太合适。”
　　“应该叫发小，他们长得都很一般。”
　　众所周知，好看的叫青梅竹马，不好看的叫发小。

　　“？这样吗，其实我觉得林医生还好吧。”

　　“好吧。”这无伤大雅，反正他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你有很多从小就认识朋友，同学。那么多人都喜欢你，欣赏你，我有一点羡慕。”
　　“羡慕他们还是羡慕我？”

　　“都羡慕吧。我好像，一直都没什么朋友。”虽然他曾经拥有过很多信徒，当然现在信徒也不少，但信徒跟日常相处的朋友之间还是又很大差别的。
　　“我也羡慕他们能够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事业有成。”
　　“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

　　“可是，我还是不能看见你小时候的样子呀。”
　　“那什么好看的？那时候目中无人，还有一大堆缺点，跟谁都亲近不起来。”
　　“你之前跟我说过，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如果有一天你认识的人，你的朋友，邻居，亲人，同事，他们都不在了。你会开心吗？”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想一想就不会很高兴。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肯定会很寂寞。

　　“算了，就当做我没有，”没有问过。
　　“你以前都是这样的吗？”

　　“我吗？”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同类，一个人在世界上孤独的活着。”

　　“这些都是你们人类创造的词，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些。”他故做轻松，显得完全不在乎。
　　“神明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活了多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有同类。听你们人类编造的神话故事，我只觉得他们都很愚蠢。”

　　“现在呢？”
　　“现在？人类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我是说，现在让你再回到从前那种只有你的生活，你会开心吗？”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越时绥，我说很喜欢你，意思是会留下来直到你死亡，你死掉之后，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所以没有愿不愿意的区别，只有时间长短。”他总会再次回到从前那样一个人的生活的。

　　“我死之后，你会记得我吗？”
　　“会记得，但是记多久不好说，可能一两百年，也可能转眼就忘了。”
　　“也好。”

　　“其实，如果你成为我的信徒，我可以有办法让你活得长一点。”虽然知道越时绥大概率是不会信仰他了，徐妄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现在这样就很好。”果然还是拒绝。

　　“你不用为我，或者为人类做些什么。”因为太不值得了。
　　神明就应该高高在上，纤尘不染。

　　“你们准备怎么做？”徐妄之前一直没有问他们的计划，也不关心进展，不过越时绥今天有空约他出来，应该是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目前已经找到之前遗留在上面的基地，我们要尝试去激活，如果成功，接下来的事会顺利很多。”
　　“我也要去。”
　　“好。”

　　激活这里的装置，是霍尔答应签订合约的一个重要前提，因为这里的土地容纳不下太多人。
　　按照他们的计划，最好的结果是能够将整个主城都移上来，没有人员伤亡，成功激活的基地也能收容一部分人。

　　“他还没贪心到把所有人都归于他的统治下。”
　　“或许是这样，这里人并不多，生活得也不好，如果能够恢复城市建设，他们的生活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至于这位捉摸不透的公爵，他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领地。”

　　“他活了很多年，可能确实已经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人心复杂，你真的相信？”
　　“你的仿生人说，让我们不用担心。”
　　“呵，他自己就被骗过一次。”
　　提到这个不孝子，徐妄就来气。

　　“总之，回去之后我找时间去问一问他。”
　　“看我干什么？”
　　“觉得你是一个很心软的神。”
　　就是嘴硬。

　　“为什么他们你一个都不带着，何潍呢？”
　　“这是机密，不能轻易让外人知道。”
　　“我不是外人？”
　　“你可能不属于人的范畴。”

　　“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基地的事，你有看过之前历任研究所所长的笔记，基地旧址有在上面提过。”
　　“有吗？”
　　他们看的似乎不是同一本。

　　那个笔记本他一直随身带着，拿出来一看，发现所有的页面白边都有一个小黑点，合上后，是一个简化版的地图。
　　“但是应该距离这里很远，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你过去要很久的。”
　　“所以他们送交通工具上来了。”
　　“也有更方便的，我可以用这个载着你飞过去。”

　　巧合的是，基地的遗址在古战场附近。
　　徐妄前不久刚一个人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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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肝完论文回来啦！！！
毕业季会比较忙碌，所以不能继续日更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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