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西东》巷九

7、chapter 6

　　程岁禾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三个人还没回来，她一手捞过放在床头的巫云，揉搓的它的脑袋，想着今天的事情，等到季书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姑娘坐在床边抱着巫云傻兮兮的笑着，惨不忍睹，真的太傻了。
　　拉过椅子坐在她面前，轻微咳嗽的两声，程岁禾这才注意到季书黎已经回来了。
　　看着季书黎揶揄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忽然一只细长的手按住了她不停蹂躏江行耳朵的双手，“放过可怜的巫云吧，她还没找到男朋友呢。”
　　伸手将耳边的碎发理了理，季书黎嘴角微扬，浅浅一笑，看的出来心情很好，忽然什么闪过了程岁禾的眼睛，拉住她的手一看，忍不住惊呼，“啊！戒指！祁学长送的？！”
　　季书黎这个平常大大咧咧的东北姑娘在此刻羞涩的点了点头，“嗯。”红晕爬满了她的整个脸颊，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求婚了？”程岁禾忍不住问，她实在太高兴了，这可是她在大学磕得第一对cp。
　　季书黎捡起因为激动而被程岁禾摔倒地上得江行，拍打了它身上得尘土，一边将人拉回到凳子上，一边说，“不算是，这是他拿他的第一桶金买的，算是我们的情侣对戒，他想以后给我买带钻的。”
　　“真好。”程岁禾摸着季书黎手上的素戒，真诚的为她感到高兴，不合时宜的，她想起来今天沈知珩坐在沙发上看她的样子。
　　赶紧将他赶出脑海，又看起了这枚简单大气又不失格调的戒指，或许，有一天她也会有这样一份让人称羡的爱情。
　　等到唐巳卿和苏见清回来，又对着季书黎的戒指好一通称赞羡慕，嚷嚷着要让祁学长请客，季书黎全都答应了下来。
　　原本就一直想要尝尝爱情的苦的苏见清哀嚎的更大声，她一定要找个男朋友！
　　原本站在一旁收拾垃圾的唐巳卿看了她一眼，见怪不怪，淡定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找你男神啊。”
　　“别提了，男神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啊。”原本还斗鸡状态的苏见清听到这个名字立马蔫儿了下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那之前介绍的呢？”
　　“我——”
　　苏见清刚要反驳什么，便被唐巳卿打断，“你只说不做，怎么可能找得到。”
　　惹的程岁禾和季书黎抱在一团大笑起来，苏见清见状，立马跟着八爪鱼似的缠上唐巳卿，扬言要让她好看！
　　苏见清大概就是网络上那种，嘴上吵着要男朋友，还要身边的朋友介绍，但真当有人介绍或者有人追时，她就跟个鹌鹑似的躲了起来，头都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真的，清清，都大三了，你真的还要找吗？”程岁禾趴在季书黎的背上，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声太过放肆，以免招来苏见清的“毒打”。
　　“我找不到男朋友，纯粹是我的朋友还不够努力！”苏见清信誓旦旦的说道，而后眯着眼睛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比如你们。”
　　季书黎立马站起来反驳道，“这可不怨我们，上至学长下至学弟，助教我们都没放过，给你介绍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还有个程砚初，我和祁斯年给你制造了多少机会，你自己不敢出击，还要怪我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苍天啊，为什么不能赐一个对我主动的男人呢！”苏见清仰天长叹，惹得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可能还没遇到。”唐巳卿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随即便被刚刚放过她的苏见清追着跑。
　　听到唐巳卿的话，程岁禾放下手里录像的手机，任由它亮着屏幕。
　　可能，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会引发不同的结果，但不论哪一种，他都是可能而已。
　　晚上躺在床上，程岁禾翻看着沈知珩的主页，今天已经是她看的第不知道多少遍了，耳畔传来唐巳卿平稳的呼吸声，苏见清还在和游戏奋斗着，季书黎打着小夜灯在看小说，整个宿舍静悄悄的。
　　手机的震动在这刻显得异常声大，程岁禾连忙将手机静音，才去看消息。
　　是沈知珩发来的。
　　一瞬间，程岁禾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心砰砰砰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打开一看，她的眼里划过一丝失望，沈知珩将消息撤了回去，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原本雀跃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来，回归平静。
　　又等了一会儿，原本在纠结要不要问问他的程岁禾准备放弃睡觉时，对方又发了消息过来，是一段视频。
　　四周黑漆漆的，只能透过微黄的灯光判断是在车上，隐约可以看见他真个人靠在背椅上，满脸的疲惫让人心疼。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他略微低沉的声音，哼唱着她没听过的旋律，和以往的不同，虽然只有一段，却也能让人感到一丝甜意，他的声音飘荡在耳畔，低醇而带有磁性：我的新歌，今天刚刚写的，只有一小段，很想让你听一听。
　　没有说的是，这首歌是因为她而来的灵感。
　　程岁禾惊得起来坐直，一个没注意，脑袋碰到了身后得墙壁，她用手捂住后脑勺，疼的她呲牙咧嘴，季书黎和苏见清朝她投来询问得目光，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见两人移开了视线，顾不上头疼，捞起手机就看，哇哦！沈知珩时隔一年，又要发新歌了！
　　而这首歌，她先听到了！
　　呜呜呜！太激动了吧！
　　她连忙回复：好听！
　　沈知珩往下压了压棒球帽，遮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回道：怎么还没睡？已经很晚了。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有些暖暖的，程岁禾不假思索的在手机上打字：要睡了，你呢？
　　很快便收到了回复：我快到酒店了，到了酒店立马睡。
　　两人互道了晚安，程岁禾又听了一遍他的哼唱，才关掉手机睡觉。
　　那天晚上，江晏舟惊奇的发现，原本总会熬夜研读剧本的人，到酒店的第一时间洗漱睡了觉，成为了今年最早睡觉的一天！
　　可喜可贺！
　　元旦将至，学生会最近忙着操办元旦晚会，据说今天学校会邀请一些明星演员作为嘉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议室里的学生干事果不其然都有些兴奋，程岁禾和祁斯年对视一眼，假声咳嗽了一下，朗声说道：“明星嘉宾会有一个学生意向调查，等一下我发给宣传部，你们印发一下，限时两天，你们做好调查意向。”
　　宣传部的部长姜正卿是一位比较斯文的男生，此刻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这两天可能会在校园遇见宣传部的干事请大家填表，咱们都是学生会的干事，希望大家遇见了也帮帮忙，让这份调查最大程度的民意化，同时负责摄影的干事需要录像和拍照记录，工作和之前一样，同时学校官网和校报上也需要一些材料，辛苦了。”祁斯年补充道。
　　“舞台布置以及节目报名审核依旧交给艺术团，合唱舞蹈话剧之类的需是精品，今年大办，是要好好宣传的，审核要严格。”
　　“收到！”艺术团的团长黎阳举手示意，其实程岁禾还挺喜欢艺术团的团长，是艺术学院学舞蹈的小姐姐，很有气质，只不过说话比较直接，嗓门很多，和印象中那些温柔的舞蹈生不太一样。
　　“体育部的就辛苦一些，尽可能的帮大家一起劳动一下。”程岁禾继续道。
　　“明白！”体育部的部长王逸仁站起来，身上的肌肉都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三抖，不亏是体育学院的学生。
　　说起来，每次有需要拉外联赞助的，他们总会带上体育部的兄弟们去，不为别的，有安全感。
　　说起来这次外联赞助，和以往一样，不过这些事都是祁斯年负责，程岁禾不管这些，和商人打交道不是她的长处，祁斯年的金融本领刚好专业对口。
　　细细碎碎的事情花费了一个上午才交代完并整理出来一个大纲，外勤部的几个小伙子把外卖搬到了会议室，大家就着吃午饭的时间又细细讨论了一番。
　　这次拟邀请嘉宾的名单上，程岁禾看到了沈知珩，隐隐有些期待，但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她不是一个习惯把自己心思随意表露的人。
　　其实大三的课已经很少了，很多人都开始准备考公考研，程岁禾她们宿舍也不例外。
　　祁斯年已经拿到了学校的保研资格，季书黎也选择了保研申请；苏见清一心想要开一家摄影工作室，她自学了很多课程，家里也准备资助她，一切就等到大四实习时大刀阔斧；周巳卿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选择了工作，现在就准备着考公。
　　至于程岁禾，她反而成了最没有规划的一个人，一时间，所有人都目标明确，只有她还在迷迷糊糊。
　　程岁禾坐在图书馆里，看着周围认真学习为目标努力的舍友，无力的垂下脑袋在桌子上趴了下来，眉眼间有着淡淡落寞的神色，手下压着的是她的画本，最新的一页赫然是前几天沈知珩坐在沙发上看向她的那一幕。
　　当初拼尽全力考到这个学校，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是为了给父母争口气。
　　又好像，是为了离他近一些。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可能都不是真正的选择。
　　“岁禾，在想什么？”
　　“啊？”身旁轻声的呼喊将她出走的意识拉回，扭头便于季书黎不解的神色撞上，对面的苏见清和周巳卿听到动静也抬头看向她。
　　程岁禾连忙摇了摇头，低头看自己的本子，深吸一口气，将它翻了过去。
　　燕青的天气随着温度的降低越来越冷，她刚出图书馆，哈气便蔓延了整个眼镜片，像处在迷雾里一样，无奈的只能摘下眼镜走路。
　　沈知珩说他要进组拍戏，现在距离元旦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尽管调查意向里他的票数最多，但程岁禾还是不报什么希望。
　　她也没有去问沈知珩会不会来，总觉着这是他的自由，而她只需要在最后一刻和其他人一样知道结果就行。
　　江晏舟今天给她发消息让她画图，是他窝在一张行军床盘腿低头看剧本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紧蹙着眉头，手里的笔在剧本上写着什么，一身的黑色衣服更衬得他的肤色白皙，乍一眼有点病态的模样。
　　这么想着，消息也发了过去，等程岁禾回过神来，连忙想要撤回，快速的点着手机，却发现已经过了时间，真真是欲哭无泪。
　　最新的一条消息在手机屏幕上亮着，丝毫不体会它主人此刻忐忑尴尬又隐隐期待的心：他生病了嘛？
　　……
　　撤不回了！
　　拜托，一定要拜托江哥没有看到这条消息！呜呜呜！
　　没等到江哥的消息，反而等来了沈知珩的消息。
　　程岁禾按耐住心里划过诧异，快速的点开来。
　　那条让她心情复杂的消息下面有一句：下回不要去问宴禾，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就好。
　　随即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程岁禾连忙接住。
　　“喂？”
　　“是我。”手机的那一头传过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温和，钻入人心。
　　“我知——”
　　“不是说好要叫我小哥哥的吗？”沈知珩略带有些调侃，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小姑娘，看她原本平静的脸上泛红害羞。
　　果然，程岁禾埋在围巾下的脸颊爬上了一些红晕，小声又快速的叫了一声，“小哥哥。”
　　就和小时候一样，奶声奶气的。
　　得到了想听的，沈知珩也不再逗她，细细嘱托道：“有些感冒，不太严重，不用担心。你要多穿衣服，多喝热水，如果可以的话，喝几袋板蓝根预防一下。”
　　“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不能只答应不做嗷。”
　　一阵轻笑传来，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随即一字一句认真道，“程岁禾，你我之间，没有虚言。”
　　自此，连续的一周时间，程岁禾都收到了来自沈知珩喝药打卡的照片，像个小孩子一样，要给妈妈证明他有好好听话。
　　不过这种行为，她也确实受用，如果对方不让她也喝药打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