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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0 ...

  •   江行属于一个县级市,从前靠钢铁发家,后来环境治污,江行榜上有名,因此很多钢铁厂都停了下来,许多工人也都失业待工,经济发展也因此渐渐地慢了下来,不说有多落后,就是整座城市只有一家肯德基,没有麦当劳的概念。
      姥爷很喜欢吃肯德基家的冰淇淋,她没法只能叫外卖,毕竟她实在是玩不过一个老小孩儿。
      她、姥爷、和她爸爸,三人一人一支冰淇淋,在病房里大快朵颐,幸好屋子里不太冷,不然冬天吃冰淇淋也太有罪恶感了。
      “岁岁,怎么办啊?姥爷好像要看不到你结婚了。”
      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冰淇淋身上的程岁禾措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顿了顿,心被狠狠地击碎,一旁的程父都停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搬过椅子坐在姥爷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缓缓道:“会的,姥爷,我的婚书还得您写呢!”
      可她不曾注意到,她的眼尾早已红的不成样子。
      姥爷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想到了沈知珩,那一刻,她想过结婚。
      好不容易哄睡了姥爷,程岁禾拿着暖壶去热水房接水,再也忍不住地在里面崩溃大哭起来,她这些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在这一刻又一次全部崩塌。
      她要怎么办?她不知道。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缓了好久,程父已经在病房门口等着她了。
      “岁岁,和爸爸说说话吧。”程父看着她的样子,明显是刚刚哭过一场,心下不忍,他自己现在也难受的很。
      “好。”
      两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前方,父女俩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终是程父先忍不住了。
      轻声说道,“想好了吗?”
      知女莫若父,在知道沈知珩这个人的时候,在知道想要让他见他的岳父纪书郡的时候,在他的岳父说他看不到她结婚的时候,他大概知道程岁禾会想些什么。
      “没有。”程岁禾喃喃道。
      她好像身在一篇迷雾中,怎么也走不出来,她想和沈知珩结婚,但她以为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最起码是毕业之后的事情。
      但她,又不想姥爷有遗憾。
      她也不知道沈知珩的想法。
      “给爸爸讲讲你和那个……沈知珩吧。”
      程岁禾将自己和沈知珩的事情从头到尾和程父讲了一遍,从蜈支洲岛,到七年后的燕青,从初遇到重逢,相知相识,相爱相伴。
      程父良久都没有出声,她看了一眼程父,只觉这几天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此刻更显连日操劳的疲惫。
      “岁岁,明天……我见见,再做决定吧。”
      “嗯。”程岁禾点了点头。
      “爸。”程岁禾叫住要回病房的程父,“我最近很喜欢一首词里的一句话,出自宋朝诗人王以宁的《满庭芳·千古南阳》里的一句词,‘我自人间漫浪,平生事、南北西东’,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人生就如被抛出杯中的水,东西南北,虽说是命,却无所定准。”
      “爸,我们都是普通人,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做的,但每一种决定,都有无限种可能。”
      送程父回了病房,她正要打车回去,沈知珩发来消息。
      沈知珩:我到江行了。
      程岁禾抿嘴笑了笑,回复了他。
      程岁禾:好好休息一下。
      沈知珩:在哪儿?
      程岁禾:医院。
      沈知珩:要守夜吗?
      程岁禾:今晚我爸守。
      沈知珩:我来接你。
      她看着那句“我来接你”的话,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就好像上次学生会团建的时候,他说“我在门口”。
      程岁禾:好。
      冷风呼灌,似要将人吹跑一般。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平台上,看着不知寒冷的稚子穿着一身病号服来回的跑着,嘴角勾起淡淡地笑,身旁的护士跟她说,那是个患有白血病的孩子,今年才八岁,幸好有好心人资助,后天便可以手术了。
      真好。
      可她的姥爷,即使是有好心人的资助,也无力救治了。
      想到这儿,她眸子里的笑意淡了下来。
      在她走神儿的片刻,沈知珩的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将她刚刚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眸光微敛,下车走到她面前,拉起她冰凉的手,蹙了蹙眉,在凉薄的夜色中,声音听着虽有责怪,却也觉着温和,“岁岁,手怎么这么凉?应该去里面等着的。”
      “还好,没怎么感觉到。”
      上了车,车里放着他上次唱的《I Choose You》,沉缓的嗓音传出来,让原本烦躁的心静了许多。
      沈知珩一直拉着她的手,即使开车也不放开。
      她看着身后倒退的熟悉景色,声音很轻,“为什么想来陪我呢?”
      “岁岁,我无法安慰你去看透生死,因为我也迷茫,所以我想陪着你,好像,我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你。”
      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务必认真,好似在说什么誓言一般,眼底的柔和藏也藏不住,程岁禾看着他精致的侧脸,莞尔,泪水湿了眼角,抚了抚婉上的平安手串,轻声道:“谢谢你,阿珩。”
      沈知珩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专心开着车,刚刚因为挂挡而松开她的手再次握上前,轻轻地摩挲着。
      良久,拐过一个路口,将车停了下来,他俯身在程岁禾的耳边柔声道,“你要再这么一直看着我,我可就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些什么了。”
      程岁禾脸颊一热,嗔笑道,“起开。”伸手推开他,却听到他一阵低笑,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闹你了。”沈知珩摸摸她的头,有些心疼,几天不见,岁岁好像瘦了些。
      程岁禾这才扭头看着沈知珩,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灼热的气息呵在耳畔,温柔的、带着疼惜且强烈安抚意味的声音响起,“岁岁乖,在我这里,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天塌了我撑,地陷了我补,有我在,我会一直在。”
      程岁禾的鼻头发酸,不等她反应,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沈知珩的肩膀上,湿了一片。
      一股轻柔的力道托起程岁禾的脸,接着他用温热、略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不由得让她难过的心平静了许多。
      “沈知珩。”她看着他那双桃花眼,复杂地问道:“如果,如果我给你提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你会答应我吗?”
      “岁岁的要求在我这里没有过分的。”
      “万一真的很过分呢?”
      沈知珩俯下身,轻轻啄吻了下她的唇,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你说。”
      “我们结婚吧。”
      男人一愣,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全是惊讶,随即笑了起来,神情喜悦,眼尾因为激动红了起来,嗓音里沁着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声音很轻,音色哽咽,“好。”
      “岁岁,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我乐意之至,并且,岁岁,这是我的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再考虑考虑吗?万一以后——”
      “岁岁,沈家有家规,只有丧偶,没有离婚,我认定你,无论何时,都只会是你。”沈知珩打断她,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如果没有家规,那我便自己给自己定。”
      .......
      “我信你。”
      烟火缭绕处人来人往,男生带着口罩在烤摊前挥手散着烟雾,一手拿着扇子扇着架子上的东西,头顶的黄灯摇摇欲坠,若隐若无的可以看见他时不时的皱着眉。
      置于这般场景中,他与其他人别无二异,这一刻,他不是什么演员,也不是什么顶流大明星,他只是个普通人。
      忽然男生抬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即使带着口罩也可以想象到他笑得多灿烂,拿扇子的手举了起来挥着。
      程岁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很想笑,笑她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爱上了会为她下凡的神。
      刚刚准备回家的时候,沈知珩说她还没有吃完饭,路过夜市,便拉着她来到烧烤摊前,她就去买了些水的功夫,沈知珩已经把老板烧烤的生意都抢走了,自己烤了起来。
      从包里拿出口罩戴好,走到烤摊前,羊肉串牛肉串,还有她最喜欢的烤豆角,占据了半个摊位。
      “呼呼!呼哈!嘶!快,笑笑,尝一尝。”
      她从沈知珩手里结果刚刚烤出摊的豆角,烤签即使被细心垫了纸也还有些烫,在某人满怀期待的注视下咬了一口,孜然的味道冲击味蕾,有一点点汁水在嘴里乱晃,意外的好吃。
      程岁禾看着沈知珩利落的将他烤的串打包,付了钱,才拎着他烤的串离开。
      两个带着口罩的人在这条烧烤街上并肩走着,没有人来打扰。
      人们自顾自的找着自己想吃的,有人划拳喝酒,有人说说笑笑。
      其实如果可以,沈知珩也一定很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忽然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男生旁边带了带。
      “小心,别被碰到。”沈知珩柔声道。
      “哪有那么易碎啊。”
      沈知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他这里,她就是易碎的,不接受反驳。
      “岁岁,你不觉着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嘛?”
      “什么?”
      沈知珩将他牵着的手举起来晃了晃,“我在牵着你的手啊。”
      “你不是一直牵着吗?”
      “岁岁,不一样的,往后我也会牵紧的,永不松开。”
      “好。”
      这一刻,她享受着人间的烟火气息,欣赏着灯光璀璨的夜色,和最爱的人一起。
      沈知珩,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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