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西东》巷九

15、chapter 14

　　那是个平常的一天，燕青久违的迎来了晴空万里，和煦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透过窗户洒在教室。
　　程岁禾在角落里呆坐了一上午，所有的理智回归，她依然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对沈知珩产生好感，她用了七年等了一个人来找她，用了两个月喜欢上那个人，用了一上午决定去爱他。
　　像清楚一切，思绪豁然开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往常那些那些想不通的日子里，她只怪她自己。
　　不考虑现实，不考虑所谓，她也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沈知珩喜不喜欢她无所谓，开心和痛苦她全盘接受。
　　中午十一点左右，她等在校门口，歪头看向那个向她走来的人。
　　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脸上噙着笑。
　　“岁岁，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沈知珩抬手动了动口罩，弯腰与程岁禾平视，他在老远便感受到了小姑娘的心情愉悦。
　　“想通了许多事。”
　　“什么事？”
　　“不告诉你。”
　　三两句打着马虎眼，她才不会说自己想通了自己，坦白来说，她现在可能处在暗恋这个阶段。
　　好在沈知珩没有细问，打转方向盘开车驶去。
　　“我有个问题。”
　　沈知珩望着她，眼里带着十足的笑意，“问。”
　　“你出现在这儿，真的不会被拍吗？”
　　这是程岁禾一直以来的疑问，也是在听到江晏舟的话后，堆积在心里的问题。
　　除了一次她喝酒，还有昨天他喝了些酒，平常的时候和他在一起总会担心有人偷拍，她有观察过，沈知珩对此并不在意，回回都很随意，一点都不向一个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演员。
　　沈知珩轻笑起来，声音略带了些许的无奈，“岁岁，演员是一份职业，那是我的工作，脱离了工作，我也是平常人。”
　　他从未觉着自己有何特殊，兢兢业业的演好每一个角色，工作结束，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聚光灯，想干嘛干嘛。
　　“我还以为你买通了记者呢。”真的买通了。
　　“少看言情小说。”
　　“知道了。”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我们去哪吃啊？”
　　“家里。”
　　家里？！程岁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知珩，一时反应不过来，手无意识的扣着坐垫，糊里糊涂地，等她回过神来，车已经开进了小区。
　　公寓的位置选的很好，在她学校和工作室的中轴上。
　　这不是一个很新的楼盘，楼墙上留有岁月的斑驳记忆，还有些爬山虎攀岩往上，偶尔路过花坛，还有老爷爷老太太带着孩子唠嗑的，像是旧小区，但治安出了奇的好，就他们刚刚进来，沈知珩进了保安室说了些什么，出来后解释是在登记，以后想来的时候不会被拦。
　　怀着难以言明的心情上了电梯，打开门来，一瞬的阳光有些刺着她的眼睛。
　　细看才知，对面是一整扇的落地窗，整个屋子都是白色的基调，很整洁，大多东西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看得出主人的精心打理。
　　不亏是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人。
　　沙发是蓝色布艺的，放了几个黄色和白色的抱枕，意外的贴合她的心意。
　　沈知珩进门便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程岁禾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看着他戴上她曾经画过的黑色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在别人家白吃白喝是在过意不去，还是找点活儿干吧。
　　“冰箱那边的几个袋子，里面的东西帮我放冰箱吧。”
　　程岁禾走过去看了看，大多是蔬菜水果，外加一些饮料。
　　拆开包装，将可乐整齐的排列放进冰箱，其他的还有些咖啡和罐头，蔬菜和水果也都洗了洗，放进了真空袋里再塞进冰箱。
　　等做完这一切，沈知珩已经炒完了两个菜，一道水煮肉片，一道可乐鸡翅，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看向厨房里还在忙活的沈知珩，她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可有的人却能从日常吃饭中猜出来，其实到现在，除了网上的消息，她对沈知珩，了解甚少，她一点都不知道沈知珩爱吃什么菜。
　　她从未观察过。
　　忽然厨房里的人扭头看向她，满脸的笑意，程岁禾怔了一下，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被人在乎的感觉，很棒。
　　主食做了虾仁蛋炒饭，一并出锅的还有一道白菜豆腐汤。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整顿饭除了一句好吃，都安安静静的。
　　饭后，程岁禾争着要去洗碗，被沈知珩拉住，含笑的看着她，“岁岁，女孩子不要去洗碗，容易伤手，而且咱家有洗碗机。”
　　程岁禾并没有意识到沈知珩话里的歧义，被他拉着做到沙发上，将遥控器塞进她手里，自己去收拾饭桌上的残局。
　　其实程岁禾压根不喜欢洗碗，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她最小，又吃饭最慢，回回洗碗的都是她。
　　换着频道，五个有三个里是沈知珩，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还有一个最新的采访。
　　电影和电视剧她都已经看过了，便看起了采访。
　　这是最新的娱家独报，就在今天上午，一开始的问题还正常些，都是关于电影电视剧的问题，渐渐的，画风偏远。
　　旁边的沙发陷了下去，沈知珩将洗好的绿提给程岁禾，但她的眼神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沈知珩只好一颗一颗的味，专注的她也没有发现。
　　一旁端丽的主持人看着手里词卡，略微斟酌了一下语气，开口道：“那么请问您的择偶标准，可否方便透露呢？”
　　沈知珩原本靠坐在沙发上，听到这个问题挺直了脊背，认真的看着主持人，“你问得是演员沈知珩，还是沈知珩？”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演员沈知珩可能有很多无聊的标准，但沈知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了？这是可以说的吗？”主持人懵了，这还是第一位这么大胆子，她已经感觉到内娱要爆炸了，她的独家新闻要火，她的奖金要来。
　　“为什么不可以？沈知珩也只是普通人啊。”演员沈知珩和沈知珩，他向来分的很清，被大银幕灯光环绕的是演员沈知珩，离开灯光，灯暗下来的是沈知珩，普通人沈知珩。
　　“那可以方便透露一些吗？”
　　“嗯…不方便，她不喜欢被关注。”
　　程岁禾愣愣的看着电视，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后面说的那些她都没有听清，满脑子都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心好像被掰碎了几块，明明刚刚想好，还不过几个小时，便全部崩塌。
　　沈知珩自这段开始便正襟危坐，还有些紧张，时刻注意着程岁禾的状态，只是侧着身，看不到正脸，只能倏地感到身旁人的落寞与悲寂，他有些慌张，连忙将手里的果盘放下，蹲到程岁禾的面前。
　　慌手慌脚的将程岁禾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擦掉，焦急地问道，“岁岁，怎么了？”
　　沈知珩的声音让程岁禾回过神儿来，连忙低头胡乱的擦了眼泪，眼角通红的看着蹲在她面前的人，扯起嘴角摇摇头。
　　沈知珩大约知道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双膝跪在地毯上，认真地看着程岁禾，柔声问道：“岁岁，你喜欢什么的男孩子？”
　　程岁禾还处于低落的情绪中，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满脑子的浆糊，心里像是有好几块的大石头压着，喘不过起来了，摇了摇头，复又低了下来，不再看着沈知珩。
　　“那你……能不能考虑喜欢我？”
　　程岁禾惊的抬起头，略有不可置信，她看见沈知珩眼里的慌张又坚定的目光，心怦怦的跳着，情绪大起大落。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想的意思吗？
　　沈知珩眸色微暗，喉结微动，强装镇定的看着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声道，“岁岁，你说的洛希半径，我搞明白了，但是岁岁，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拥抱你，我们是两个独立的天体，各自独立，又相互吸引，但我们之间，绝不是洛希半径，岁岁，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现下慌乱的变成了程岁禾，尽管有时她会对沈知珩的行为进行拆分，然后自顾自的归到兄妹那一栏去，哪怕今天上午刚刚确认自己的感觉，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与沈知珩会在一起。
　　胡思乱想着，她的脑子里压根没有言情小说里女主被表白时的大脑空白，全是一堆乱码，愣怔了一会儿，她问自己，答应吗？
　　她哽咽着，哭腔道：“好。”
　　嘴已经先脑子一步给出了答案。
　　她看到沈知珩的黑眸瞬间发亮，抬手保住了她，程岁禾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沈知珩也没好到哪去，但现在所有都被喜悦冲走，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才有落地的踏实感。
　　这篇访问的题目是他让加的，也是给了娱报好处，他特意在今天约了程岁禾，计算好了一切时间，所幸，得偿所愿。
　　这个访谈被放出的那一刻，官网便沦陷了，粉丝炸群，就连路人都惊了，热搜挂满。
　　沈知珩没有回江晏舟那几十个未接电话，也没回那上百条消息，在官网后台稳住数据后，搂着程岁禾发了一句话——
　　零八年冬，南城蜈支洲岛，遇一人，七年寻，七年念，一五年冬，燕青逢，自此，握紧岁岁，四季予你，南北西东，岁岁常伴，常念常安。
　　附图是一张相握的手，他们两个刚刚拍的，沈知珩坐在一旁修了半天，像个小孩子一样，程岁禾就坐在旁边看了半天，久久感到不真实，除此之外，还有之前发的那张车窗笑脸，再次发了一遍。
　　瞬间，好不容易修复的后台又崩溃了，程序员们欲哭无泪，他们好想下班！
　　更搞笑的是，有程序员是沈知珩的粉丝，边修复数据边哭，手上按键不停，脸上眼泪不止，嘴里喊着我失恋了，把旁边的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最终，工作室除了发祝福文案，为了安抚情绪崩溃的粉丝，又发了一句：请多关注作品。
　　好多人评论这句话不如不发。
　　好在沈知珩的粉丝大多是演员粉，还有一部分是歌迷，都是忠实粉丝，只关注作品，并附上祝福。
　　理智犹存。
　　程岁禾问沈知珩，如果他因此掉粉怎么办？
　　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证明不是我的，更何况，我说过，演员沈知珩，和沈知珩，是不一样的，大家关注我的作品就好，至于我自己，或是我的私生活，与我的职业无关，我有我自己的私生活，不会因为谁去改变我自己。”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标准和思想，并且严格执行着，谁也无法将自己的标准和思想强加于别人身上，可以认同，但是否改变取决于自己，取优弃糟，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