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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起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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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群岛位于东灵南部的海域,与南疆地区仅一湾之隔。那里和西西亚一样,由相邻几个零散的岛国组成,未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先前一直过着相对与世隔绝的封闭生活。
后来,西西亚人在大航海中发现这片神秘的新土地,强行将其占为己有,掠夺当地的财富物资,奴役当地土著,并在当地展开一系列隐秘的不法行为。
现在他们夺走南疆花海大量的迷幻花,怕是顺着南部海域运去了岛上,秘密制成致幻药物发往世界各地。
“我们务必要阻止这场阴谋,捣毁西西亚人在南洋的不法据点,并将西西亚人彻底驱逐出南洋。”楚临萤肃然说道。
现如今东灵的神树已经复苏,百姓灵力大幅提升,再配合新式火器的大范围制造,东灵战局基本稳定,清除敌寇全面振兴指日可待。
只是来自周边小国的威胁依然不可轻视。
若让迷幻花制成的致幻药物从南洋流出,被西西亚人用以荼毒东灵和北海的百姓,那么她们此前的努力极有可能前功尽弃,之后的仗打起来也会空前困难。
楚临萤站起身,正式宣布道:“所以,这一战不仅仅是拯救南洋,更是拯救我们东灵乃至北海的未来。”
南洋对在场众人来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此番前往的人员不宜过多,必须精简且得力。
于是在楚临萤和文慧两位领导人的规划下,决定兵分两路。
慈姑带着承煊,携领老人孩子留在南疆重建家园,蚍蜉帮一些普通群众辅助并保护她们免受西西亚散兵的袭击。
楚临萤则带领蚍蜉帮骨干成员和巫族中的青壮年,同文慧的队伍一起深入南洋。
“此次任务危险性极高。冯姐姐,你带领几个疗愈本领强的巫族媎妹,组成医疗队,做好后勤工作。长姐,还有你们几个年轻人,我们一起投身战斗,万不可掉以轻心。”文慧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她在楚临萤身边被封为北海小分队的大将军,不仅是负责精神操控和法术攻击的“远程法师”,更是总指挥官,整个队伍的灵魂和统帅。
“没问题,请将军相信我们巫族的实力。”作为队伍里万年不变的医者及淬毒师,冯彩云信心满满。
“很好,我的斧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文君摆弄着她的巨斧,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是力量型选手,队伍里的“战士”,负责打头阵保护大家。
“请二姨……不,将军放心,我在潘云有了一点长进,现在不会拖后腿了。”沈筠溪在一路的历练中,胆魄也有所提升。她的能力可攻可防,是队伍里的战斗辅助。
冯月昭没有答话,只是摸着身上的长刀、火器和各种暗器点头示意。她作为队伍里的“刺客”,拥有最为敏捷的身手,和最为深沉的个性。
她们几经配合,分散又重聚,现已形成了一个分工明确的战斗团队,此刻一同看向霜晴。
“我现在同时拥有雪灵女王和梦灵女王两人的能力,不仅有着多属性战力,甚至可以潜入别人的意识和梦境。”霜晴洋洋自得道,“有我在,就等于无敌了。”
“那也别给我骄傲,好好留着你的小命。万一不小心被敌人收了,一身的本事可就没地方用了。”文慧严肃地提醒道。
经过所有人众志成城的努力,出海的船很快就建好了。
前往南洋的人和留在东灵的人依依惜别之后,接连走上船,做好了投入战斗的准备。
临行之际,一度欲言又止的六月玫找到了楚临萤。
“也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吧。”她对楚临萤说道,“虽然我现在没有了灵力,可我在西西亚学过很多法术,也拥有人鱼的迷幻嗓音,还是能帮上很多忙的。”
“你是雪城那个很有名的歌星?”楚临萤对她的名号略有耳闻,自然很是高兴,“可以告诉我,你想加入的理由吗?”
这一次,六月玫再不避讳她的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道:“我是两位已故女王的女儿,名义上的东灵的公主。现在,我想要继承母亲们的遗志,为东灵的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语毕,众人先是惊诧地看着她,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想不到知名歌星竟是隐藏在民间的公主,现在公主都加入了她们,蚍蜉帮再也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民间组织,而是主宰着东灵未来命脉的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最终,楚临萤欣然通过了六月玫的申请,六月玫也如愿登上了那艘船。
船只缓缓离港,向着大洋的深处驶去。
霜晴想起了上一次坐船的经历。那时的她和冯月昭浑水摸鱼逃离玉阳,遇到了这辈子最后悔认识的一个人。(详见第55章海沽)
“额尼。”她找到文慧,心中百感交集,“在云阳的时候,我终于借雪灵女王的手为宛宁和四姨报了仇,杀了那个什么狗屁西西亚伯爵的养子。”
“伯爵的养子……”文慧神情肃穆地喃喃重复着,随后皱眉看向霜晴,“你和我说说,他有什么特征?”
霜晴有一瞬间的惊诧:“您认识他?”
文慧摇头,道:“我只是联想到你先前描述的,他在雪城的所作所为,觉得疑点重重。一个西西亚的年轻男人,为何对北海皇室有着那样深入的了解,一个劲的执意针对?”
“是吧,我也觉得奇怪来着。”霜晴如实回答,“他皮肤很黑,一头赤金色卷发,和那些皮肤白得发红的西西亚人不太像,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是西域人来着。而且他长得挺显小的,曾经被误认成我的弟弟呢。”
听到这里,文慧整个人怔了一下,好像海上触礁的渔船。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一双凝重至极的眼睛紧紧盯着霜晴。
其她人见她神色不对,纷纷围了过来。
“千真万确,我们大家都见过他。”霜晴看向身边的人们,大家也都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文慧目光里的凝重丝毫未减,一字一句着重问道:“你刚才说,他曾被误认成你的弟弟?”
“是啊。当时我们遭遇海难,救了我们的老婆婆说,我和月娘姐长得不像,看着倒和那个黑鬼像一家。”霜晴如实回答。
冯彩云关切地来到文慧身边,也道:“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乍一看的确和霜晴有几分相像,被误认成一家姐弟也是情理之中。”
突然海上波浪翻涌冲击着船身,文慧一个踉跄,肃穆的神情却丝毫未改。
旁边的冯彩云下意识扶了文慧一下,文慧却捂着额头,蓦地一个冷笑,笑得众人不明所以。
“母妃啊母妃,你可真是我的好母妃!你多年前作的孽,如今竟又报到了我和雪儿身上……”她喃喃自语道。
说罢,便没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走进了船舱,留众人在甲板面面相觑。
“你娘这是又怎么了?”冯月昭不解地问霜晴。
在她眼里,这位北海的长公主个性极差,目中无人又神神叨叨的,总是给人很大压力。因此,她素来看文慧不太顺眼,却又为顾全大局,隐忍着从不表现出来。
霜晴也是一脸的凝重:“依我看,这里面肯定有事。让我试着用梦灵女王的能力,读取一下她的记忆。”
只见霜晴闭上眼睛,一朵盛开的彩色莲花浮现在她两眉之间。众人满怀期待地看向她,不一会儿,便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大家好奇地问道。
“不行,我额尼的意识由好几道极其复杂的巫术屏障封锁着,我根本潜不进去。”霜晴悻悻地摇摇头,“她发现我试图入侵她的记忆,生气地让我滚……”
众人见状也失了兴趣,纷纷散去,只有六月玫走了过来。
“别灰心,懿欢公主是资历深厚的大法师,即便是我和梦灵陛下,想要成功潜入她的意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来到霜晴身边,出言宽慰道,“你刚刚得到梦灵陛下的能力,用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哎,不如,我讲个笑话让你开心一下吧?”
霜晴却只是悲悯地看向六月玫。
自云京一行,她明白了老师从前笑意吟吟地接近她们的时候,究竟背负了多少辛酸无奈。
而现在,抚养她长大的梦灵女王因她而死,她又失去了灵力,彻底变成一个会老会死的普通人。霜晴一路都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她却总是一副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甚至有心思来安慰别人。
霜晴本想问她真的有那么开心吗,可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合适,也就作罢了,只道:“老师好像总是喜欢装成风趣幽默的样子逗人开心呢。”
六月玫却并不认可她的话:“怎么能说是装的呢?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又何必用愁眉苦脸浪费生命?梦灵陛下为我续上的生命有限,我自然要比之前更加开心,连同她的份一起,不能白白浪费了她对我的期待。”
霜晴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还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挺乐观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日子过得太顺遂了。”霜晴目光忡忡地看向海面,“这些年遇到的事多了,一件又一件,像石头一样堵在我心里,压得我喘不过气。在战事吃紧任务在身的情况下,我不愿让亲友分出心来为我担忧,便也只能强颜欢笑罢了……哎呀,我怎的对老师说起这些,明明和老师的经历比起来,我遇到的事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六月玫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应,只是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又笑着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唱歌吗?”
霜晴不解地抬了抬眉毛,道:“因为你是人鱼族的血脉?”
“不全是因为这个哦。”六月玫解释道,“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唱歌的时候总是非常愉悦,可以忘记一切烦恼。我就想把这份愉悦也带给别人,让天下万民也一同忘记烦恼。所以……”
六月玫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道:“我是先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再把自己拥有的光与热传播出去,而不是一门心思挖空自己照亮别人呢。”
听到这里,霜晴恍然大悟。
她是东灵从未被载入史册的公主,可以大大方方从王宫走出来,不受身份地位的束缚,自由地追求她所热爱的东西,从中获取到源源不断的内在力量。
而后再将这份力量传播出去,感染着她的臣民。
难怪她的歌能广受欢迎,难怪她能成为国际上享有盛名的明星。霜晴从前就觉得她的歌都是那样的励志,那样的充满力量,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振奋人心带来希望。
如今真正了解到六月玫其人,眼前这个自带光环的大明星,才真真正正地在她眼里有了光芒。
“你遇到的事也并非不值一提呀,我的小助手。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同时背负着雪灵女王和北海公主两个人的使命,背负着东灵和北海两国的责任。”六月玫继续对她说道,“所以我来帮你了。待到我们打胜仗的那天,你就能完完全全地只做你自己了。”
“完完全全只做自己……”
霜晴第一次听到这个战斗的理由。
从前她决心打胜仗,都是为着一些宏大的理由,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也都是这样宏大的理由。
为国家而战,为臣民而战,为了千千万万女性同胞而战,为了替亲友报仇而战……这些理由虽也构成她前进的动力,却也会压得她格外疲惫。可她竟从来没有想过,战斗也可以是为了自己。
“对,完完全全只做自己。”
霜晴还是最喜欢这个战斗的理由。
为自己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