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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往昔 ...

  •   “我有位朋友是青霁大学的老师,我也是巧合和星儿在校园里碰见过一次。”岑紫淅这样说道:“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正常。”

      凌星然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幸好岑紫淅给了她台阶下,没有真把她们相识的过程给实话说出来。

      “说明你和我们家挺有缘分啊。”贺锦欢浅笑道:“这样你刚好在青霁工作,和星儿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饭桌上的话题一开始围绕着她和岑紫淅转,之后转到了其他话题上,凌星然紧绷的神色才终于放轻松了一些。

      随便吃了点,凌星然便说吃饱了,上楼回去了房间。

      饭后大家坐在一楼外面的大坪上晒太阳,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水果和瓜子之类的吃食,凌星然在二楼的窗户看下去,刚好能看到,以至于她们聊天的声音,也都从下面传上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她很馋楼下的腰果,却又不好下去拿,只好抱着手机独自闷在房间里。

      下午三点多,岑紫淅她们准备离开,贺锦欢去送客,三个人站在大门口,又聊了好一会儿。

      凌星然趴在房间里的窗户,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等了十多分钟,终于见母亲从外面回来,她立马下楼,却见楼下桌子上她爱吃的东西都被吃得差不多,她瞪了眼旁边的凌宴宁,“也不给我留点。”

      “是你自己不下来吃的。”凌宴宁耸了耸肩膀。

      由于中午心思陷在一片尴尬中,都没怎么吃饱,还没到晚饭时间,她就饿了。

      下楼觅食,冬天的天色黑得早,门口的灯亮起,父亲在打扫客厅的卫生,母亲在洗东西。
      凌星然两三步走到母亲身边帮忙,“什么时候吃晚饭?”

      贺锦欢:“饿啦?”
      “嗯嗯。”凌星然点点头。
      贺锦欢:“让你中午吃这么少。”

      凌星然睫毛在灯光下乱颤了几下,试探性的跟母亲打听,“不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两位老朋友?”

      “你没见过也正常。”贺锦欢说道:“我和你岑阿姨小雨阿姨中间也有很多年没见面。”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凌星然追问。

      贺锦欢洗东西的手腕顿了下,抬起眼,往她脸上扫视而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凌星然无辜的眨了眨眼,“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贺锦欢重新低垂下眼,“不可思议什么?”

      “嗯……”凌星然偏了下头,想了一会儿,“今天听你们聊天,小雨阿姨大学毕业没几年就结婚了,但是现在最大的小孩才上小学,也就是说,小雨阿姨比你小了有十岁左右。”

      贺锦欢噗嗤一声,笑道:“你小姑也比我小个十岁左右,有什么好稀奇的。”

      “小姑出生得比较晚。”凌星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母亲的胳膊,“我好无聊,想听听。”

      贺锦欢:“没什么好听的,就那样。”
      凌星然:“说嘛说嘛,你和岑阿姨小雨阿姨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贺锦欢:“你好八卦。”
      凌星然哈哈笑了几声。

      提前这些往事,贺锦欢不得不又会想起另外一些往事,这使得她不由得轻叹一声气。

      贺锦欢是在三十一岁的时候认识的岑紫淅,那会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婆家搬过来跟她们一起住,帮她带小孩,她则比较清闲,于是去外面找了个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

      正逢暑假时期,店里走了一位,老板招进来了一位大学生暑假工,和她一起工作。

      这位暑假工便是岑紫淅,那会岑紫淅二十岁。

      第一天来店里工作,岑紫淅扎着简单的低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鞋,贺锦欢对她第一印象就是觉得她长得特别的瘦,瘦到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上午贺锦欢教她流程,下午差不多她就能自己上手干活。

      一连好几天,岑紫淅都是默默干活,说话比较少,几乎是贺锦欢不跟她搭话,她就不说话,除非碰到什么不懂的,才会主动开口问。

      偶尔店里没人来买东西,也不用理货的时候,她们就会空闲下来,贺锦欢没事就会问她几句,诸如几岁了、哪所大学、哪里人、暑假怎么不回家来打工等等之类的问题。

      岑紫淅都会一一回答。

      慢慢的,贺锦欢就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
      比如她的学费是靠助学贷款,生活费都是靠学校的补助金和自己兼职赚的钱维持。

      起初贺锦欢以为她家庭比较困难,后来一次聊天中岑紫淅说起自己家里还有个弟弟要花钱,她家里人不同意她读大学。

      听到这里的时候,贺锦欢心中咯噔了一下,从那之后跟她聊天都避开家庭这个话题。

      店里不包吃住,岑紫淅中午要么是吃早上从学校食堂带过来的馒头,要么是吃面包,要么就是吃店里的泡面。

      贺锦欢每天的午饭则是从家里带,有时候家里给小孩煲了汤,她婆婆知道她中午在店里走不开,就会问要不要给她送。贺锦欢就会让婆婆多装一些,备两双碗筷,分给岑紫淅喝点,改善一下她的伙食。

      偶尔贺锦欢从家里带一些花生马蹄、绿豆糕什么的到店里吃,也都会塞给她吃。

      在岑紫淅眼中,贺锦欢是个非常亲和的人,对她也是非常的好。

      她生理期第一天痛经,但那天因为感觉没有之前痛经痛得那么厉害,她不想为此耽误一天的工资,所以还是坚持去了店里上班。
      但贺锦欢很照顾她,很多时间都让她休息,自己帮她干一些活。

      甚至第二天从自己家里带了红糖水给她。
      偶尔还会关心她在学校的生活,叮嘱她一日三餐得好好吃,不然容易落下胃病。

      这常常让岑紫淅感到温暖的同时,又感到很是惶恐。
      毕竟她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贺锦欢待她,却跟待亲人一样。

      晚上下班,岑紫淅得赶着最后一趟末班车回去学校。
      贺锦欢有电瓶车,想着说送她回去学校,岑紫淅不想麻烦她,选择自己坐公交。

      但贺锦欢每次骑上电瓶车后都不会立马离开,而是选择在公交站旁边停一会儿,没事跟岑紫淅扯几句闲话,一直到公交车来了,贺锦欢才会离开。

      一开始岑紫淅以为贺锦欢只是爱唠嗑,上班时间逮着空闲功夫就爱跟她唠嗑,下班也要趁机跟她唠嗑一会儿再走,可后面却发现贺锦欢每次都是等到她上了公交车才会离开。

      晚上最后一班公交人不是太多,岑紫淅每次上车后都能看到很多空座位。
      她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侧头往车窗外看,城市的光影掠过贺锦欢的脸颊,贺锦欢朝她挥挥手,嘴里说了句什么,岑紫淅听不清,但从口型能得出,贺锦欢在跟她说:“拜拜,明天见。”

      她那天同贺锦欢说:“欢姐,你不用每次晚上都送我上车。你家里也有小孩,早点回去的好。”
      三十一岁的贺锦欢虽然当妈了,但看着还是很年轻,岑紫淅觉得喊她阿姨不太好,于是就跟着别人喊她“欢姐”。

      贺锦欢却说:“没事,又耽误不了几分钟,我跟你聊会儿天我开心。”

      更有一次,她半夜闹肠胃炎,寝室里的人暑假都回家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又因为很晚了,所以她只好忍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就跑去学校医务室,医务室暑假没开门,她只好跑去学校外面的小诊所,诊所也没那么早开门,于是硬生生在门口蹲着等了半个多小时。

      为此她特地请了一上午的假没去店里,贺锦欢知道她不会轻易请假,所以下来她来的时候,见她脸色不太好,于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锦欢给了她一串电话号码,跟说她:“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帮忙,我晚上手机也不会关机,你放心打,不用担心会打扰到我。”

      即便岑紫淅并不打算给贺锦欢添麻烦,但这句话出来还是使得她心中某处得到温润,至少就连她的亲人都不曾给予过她这般关心,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暑假结束辞去便利店的工作,她和贺锦欢仍旧保持着联系。

      一直到大学毕业,岑紫淅出来实习,贺锦欢帮她找房子,岑紫淅那时候对她说:“欢姐,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你帮了我这么多,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你这傻孩子,怎么尽想着报答。”贺锦欢这样道:“你不用总是觉得欠我人情什么的,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乐意,我做我自己乐意的事情就会得到好的情绪价值,所以我这是在为了我自己懂吗?”

      岑紫淅不懂贺锦欢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么好,直到某次她发现贺锦欢看着她出了神。

      贺锦欢那天陪在她坐在傍晚夕阳落下的公园长椅上等人,突然触景伤情起来,“要是小瑛还在,她现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岑紫淅那时候才知道她有个妹妹,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虽然她从没见过贺锦欢的丈夫和孩子,但认识这么多年,贺锦欢不曾对她倒过一点苦水,无论是提起工作还是生活亦或者家里的小孩,贺锦欢脸上都是平和的笑容,看得出来贺锦欢婚姻生活过得虽然平淡还是很温馨。

      以至于让岑紫淅觉得,贺锦欢就是属于那种被泡在爱里长大的,身上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和煦能量,总会让靠近她的人感受到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天生的乐观与开朗。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贺锦欢流露出的一点对人生命运的感怀,也是第一次知道,贺锦欢的人生从未如她所想的那么顺畅平坦。

      那个年代就贺锦欢出生的那片农村土地而言,很多家庭小孩特别多,但重男轻女思想却又格外泛滥。

      贺锦欢母亲自小身体就很差,生她的时候险些在鬼门关走一遭,医生说不适合再怀孕,这无疑是给村里头增添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贺锦欢还小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过村里人议论她的母亲,说隔壁谁谁谁生了六七个不一样还是能生,怎么就她母亲才生一个就不能生了,而且生的还是女孩。

      她母亲精神也不太正常,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看到她,会突然发疯拿起手边的东西打她,怪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小时候的贺锦欢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贺添楠,贺锦欢这个名字还是她长大后自己改的。
      她常常觉得自己的母亲既可怜又可恨——她母亲和其他人是一伙的,却也是被其他人利用的。

      后来用过许多偏方,各种去庙里烧香,在贺锦欢十岁左右的时候,她母亲终于怀上了。

      生之前千盼万盼希望是个男孩,生下来后是对龙凤胎,只是她母亲那会已经是属于高龄产妇,孩子是保住了,人却难产而死。

      这个家庭走了一个人,来了两个人,贺锦欢没了母亲,却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心中有点陌生,也有点空。

      她妹妹小瑛虽然和她弟弟一同出生,但在家里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小时候弟弟喝牛奶,小瑛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不敢闹也不敢要。

      冬天家里给弟弟添棉鞋,她和小瑛只能继续穿着破旧的布鞋,脚趾头被冻得起冻疮,化脓和袜子黏在一起,脱下来的时候得撕扯下来,别提有多疼。
      小瑛那会才四五岁,再疼也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蓄满后又无声的落下来,不哭出一点声音。

      身为家里的大姐,贺锦欢要做的事情很多,她初中便辍学帮家里干活,做饭洗碗砍柴,还要帮忙带她弟弟和她妹妹。
      她妹妹在稍微长大一点后,会跟着她一起上山砍柴割猪草,帮她拎着水壶,跟在她身后,瘦瘦小小的,像根黄豆芽,喂鸡喂鸭的时候,小瑛也会跟着她,帮她抵着鸡窝的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松小事。

      她妹妹太过于听话懂事了,以至于贺锦欢晚上睡觉抱着小瑛时总是生出一股心疼,又像是在心疼自己。
      小瑛的成长过程,仿佛在上演她曾经的童年,只是小瑛更加幸运那么一点点,至少,小瑛还有个愿意疼爱她的姐姐。

      可小瑛对她说:长大后换我来疼姐姐。
      贺锦欢心中一片温暖——这个家能够带给她温暖的,或许只有她这个妹妹了。

      十八岁那年,家里人给贺锦欢找个好人家准备嫁了,贺锦欢不愿意,她发誓,自己一定要离开这个让她从小就厌恶的地方。

      那天晚上她终于下定决心,对小瑛一个人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小瑛:“姐姐你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吗?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贺锦欢揉了揉她的脑袋,“等小瑛以后长大了,姐姐再带你离开,姐姐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所以小瑛你一定要好好长大。”
      小瑛:“我会好好长大的。姐姐我等你回来。”

      从小被困于这片山村的她,不知道离开这片土地,又会经历什么,对于前方的未知,贺锦欢内心是害怕的,但她心中很肯定的是,她不想变成她母亲那样,她也不想小瑛变成她母亲那样,总得有个人先冲出去,这个人必得是她。
      ——也是这些信念,促使她坚定的前进。

      她留下一张纸条,揣着十几块钱的“巨款”,走了很远的山路,跑到镇上坐上破旧的汽车大巴,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几年锦淮工业发展迅速,各种电子厂如同雨后春笋般冒起,贺锦欢很幸运当时碰到一个带她进厂包吃包住的人,虽然后面想起那个人着实是坑了她一点钱,但是却给她一条生路,对此便已经足够让她感激涕零。

      时隔许多年,她想起回家看望小瑛。
      家里人对她一顿冷嘲热讽,“你还活着啊,还以为死在外面了。”

      想都不用想,当年她离开家,家里人肯定被气炸了。
      只是当她问起小瑛时,奶奶她们却都沉默了。
      直到那时,她才得知小瑛去世的消息。

      小瑛在她离开的第二年在山里摔了,滚下去时撞到了脑袋,乡里的小诊所没这个医疗水平,得送往城市里的医院治疗,但这又需要花费很多的钱,家里本来就穷,如果真送小瑛去城里的医院,那么她们得跟别人借钱。

      可当时她们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女孩,从而欠债,让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值得吗?
      她们心中或许早就已经有答案,不然也不会一拖再拖,导致小瑛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从而丧失了年幼的生命。

      在知道小瑛没了后,贺锦欢险些晕过去。

      “如果换做是他。”她手指发抖的指着她弟弟,“如果是他出事了,你们会犹豫吗?不,你们不会,你们就算倾家荡产都会想方设法去救他,凭什么,小瑛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小时候不止一次对这个家感到失望,对家里人感到失望,却头一次意识到,亲人也可以这么冷血,或许在当年她母亲在产房去世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只是那时候她还小。

      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小瑛不在了,那里再无她任何的牵挂。

      朋友为了撮合她和凌泽川在一起,提出去爬山的建议。

      在那山上,狗尾巴草大片大片的盛开,小时候她在农村见过最多的就是这个了。

      她想起了小瑛,想起小时候小瑛总喜欢在路边顺手摘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玩。

      她又会想起,小瑛那么懂事的孩子,会不会在摔下去的那一刻,想起曾经答应过姐姐要好好长大的事情,会不会想起她还没有等到她姐姐回来。

      思及至此,她心一抽一抽的钝痛。

      因而当得知岑紫淅的家庭重男轻女不让她上大学的时候,贺锦欢一下子变得特别怜悯起眼前的这个女孩来。

      大概是岑紫淅的遭遇让她想起了曾经那个被家里人忽视的自己,岑紫淅柔软的外表下藏着的某种倔强,让她看到了当年自己坚定要逃离那个家的影子。
      又或者是岑紫淅在店里休息时间安静坐在一个角落吃东西的时候,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小瑛从来不哭闹特别省心懂事的样子。
      岑紫淅比她小了十一岁,她妹妹小瑛比她小了十岁,岑紫淅和小瑛也算同龄人,所以她时常会在心中想,如果小瑛没出意外,现在会长成什么样子,可惜没有如果。

      小雨和岑紫淅是高中同学,小雨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大学的时候小雨几乎没跟岑紫淅联系过,但是结婚的时候又给她发了请柬,问她来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贺锦欢是因为岑紫淅认识的小雨,两个女孩各有各的心事。

      岑紫淅眉眼仿若天生带愁,犹如黄昏时的细雨。
      但岑紫淅不爱对外吐露心事,反倒是小雨在结婚后会经常跟她吐糟一些琐事。

      小雨恋爱时很甜蜜,但婚后生活却不尽人意,贺锦欢身为过来人常常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开导小雨,当小雨的树洞。

      岑紫淅换工作去了别的城市生活后和贺锦欢见面的次数就变得非常少了,但是每次逢年过节,或者到了贺锦欢的生日,她都会给贺锦欢发条祝福短信,有时候会寄一点东西给贺锦欢。

      她就这样,别人当年顺手帮她的一点小事她会记很多年,而贺锦欢于她而言,是她从大学校园过渡到社会这个节点的“贵人”,真的帮助了她很多,也给她提供了很多她之前不曾拥有的关心和温暖,所以即便她们中间有很多年没见面,却始终保持着不深不浅的联系。

      好几次贺锦欢想着等岑紫淅有空的话可以回来锦淮聚一聚,前前年其实她就邀请过岑紫淅来自己家里,因为她从小雨那里得知,这些年岑紫淅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过。

      但岑紫淅其实只是跟她熟,却几乎从来没见过她的家人,尤其是,贺锦欢也不爱发朋友圈,从来不在朋友圈晒娃秀恩爱,所以说,认识这么多年,岑紫淅甚至不知道她丈夫和小孩长什么样。

      见面这事从前前年拖到了前年又拖到了去年,直到今年岑紫淅才回来锦淮,和小雨一起前往看望她。

      这是岑紫淅第一次来贺锦欢的家里,有些意外,“你家小孩都这么大了!”

      毕竟她记忆还停留在贺锦欢当年跟她哭笑不得的聊起自家正在读小学的女儿,在广播体操上获得了名次,激动得半夜不睡觉爬起来找妈妈要去吃肯德基的场景。

      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她更加意外的是,原来在这之前,她早就和凌星然见过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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