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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薄荷 ...

  •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白云苍狗,转眼一瞬。时间越来越紧迫,就像已经快被攥干的海绵,再也没有多少水分可解了。

      时间不多了。

      这如大石块一样的想法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上,累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蒋莹莹和许知意再也不趁着没事玩笑了,她们每天都趴在书桌前佝偻着背紧张地备考。杭夏和顾琪也不遑多让,盯着专业课书籍一看就是一天。

      睡觉时间也从以前的十一点半推迟到十二点半,而她们四个人又互相卯足了劲,谁也不想先做那逃兵,有的时候学的入神,到凌晨一点也是常有的事,再加上洗漱收拾,上床的时候就可能两点多了。

      疲劳加压力和睡眠不足,让她们全部带上了熊猫同款黑眼圈,双目无神,肤色暗黄,精神状态也不好,全靠着咖啡续命提神。

      本来以为又是灰暗无声的一天,但在日落之后,最后一点粉橘色的残光泄进,安静的书房突兀地流出两点呜咽,打破了死一般的静。

      这声哭来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就像积累已久的山洪,终于崩不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堆压,带着泥水乱草迅猛而下。

      那声音细细弱弱的,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让人忽视。最先发现的是蒋莹莹,她从无尽的题海里抬出头来,似乎觉得是幻觉,捏了捏耳朵,又四处看了一圈,每个人都弓着背,低着头,让她看不清她到底听没听错。

      她和杭夏的书桌是面对面的,这让她很容易就能看见杭夏,杭夏正拧着眉头在书上画上记号,又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了几笔,最后才顾上试卷上的红叉,开始订正。

      杭夏是最不可能哭的,她知道。

      顾琪和许知意背对着她,她也不能看的全,但她想顾琪的性子是个沉得住的,应该也不会,最后她将目光都落到许知意那有些颤抖的脊背,站起了身走过去,蹲在一旁轻声问,“知知,你怎么了?”

      她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杭夏和顾琪的注意,纷纷落了笔,看了过去。

      许知意从肩膀里抬起头来,果然脸上水光一片,双眸泛红,顾琪赶忙跟着上前拍了拍许知意的肩,和蒋莹莹一起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许知意一把抱住顾琪的腰,放声大哭,“琪琪,我感觉我考不上了,一点希望都没了,我都不想学了。”

      顾琪心疼地轻抚着许知意的后背,蒋莹莹也在旁边安抚,“没事的,没事的,知知。”

      “可以和我说说吗?”顾琪说。

      许知意抽噎着,“英语我填空题错了十二个,阅读理解每篇都错了三四个,这还拿什么考啊?更不要说作文这些了。”

      她抽纸擤了擤鼻涕,又从一堆书里翻出精讲精炼,“这是我昨天刷的政治题,你看看,一面两面全红,全红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我不是加了机构群嘛,你们看一看,她们好像都会,感觉什么都知道,分数也很高,一大片都是勾,s大一个专业就招录十个人,往年报录比是1:30,你们说,我怎么竞争得过他们啊!”

      “我感觉我前途渺茫了,那我还学什么呢?”许知意随手就把黄色的政治精讲精炼扔在了地上。

      听了许知意的话,蒋莹莹也低着头,只麻木地拉着许知意的手,心中也是迷茫一片,她哑涩的嗓子再也说不出往日的俏皮话逗人开心,显然她也觉得前路太黑暗了。

      她们现在就像摸着石头过河的瞎子,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长,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个湍急大浪,只一个浪头,就把她们全部卷走。

      顾琪安抚许知意,“那些都是片面的,他们给你们看的当然都是做的好的,不好的都和你一样不敢说话的。你不要放心上,被他们扰乱了你复习的节奏,懂不懂?”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希望了。”许知意红着眼睛,又抱紧了顾琪几分。

      蒋莹莹也木然地站起身,突然道,“琪琪,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到底可以不可以考上,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怨憎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努力,争取保研的机会,获得保研的资格。”

      她微叹,“我和知知其实比不过你和夏夏,你们有资格保研,可你们不要。唉,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对啊对啊,你们为什么不要保研名额,非要过来吃这个考研的苦呢?”许知意难受道。

      顾琪看向正支着头望着这边的杭夏,她一双眸子冷湛湛的,和九寨沟蓝绿色的湖水一样,美丽深邃,动人心弦,可如此的美丽眸子却没有多少温度,此刻她连上前劝慰的打算都没有,只沉默地在一旁看着,似个路人。

      顾琪心底一凉,被杭夏冷淡的眼睛看得也失去了心底的热度,她脊背甚至生了一层薄汗,感叹杭夏实在无情。

      一抿唇,顾琪没由来的生气,觉得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也动不了杭夏几分情谊,这个人真的是冷漠至极,她随即就将这个有点尖锐的问题抛给杭夏,问道,“杭夏,你为什么要来吃这个考研的苦呢?”

      杭夏一眨眼,说出的话却狂的没边,“保研的学校我不喜欢。”

      说完就低下头又做了道选择题。

      许知意想调头过来,顾琪没让,伸手就把许知意的脸压了回去,她怕许知意看见寒心。

      蒋莹莹杵在一旁,动了动唇,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书房里静的落针可闻,气氛也让人窒息。

      昏暗的台灯照在每个人的桌前,确实能把每个人的脸庞照得明亮,细微的表情也一目了然,可在灯光背后,更多的黑暗被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深埋着,哪里又能完全看得清?

      过了不知多久,杭夏猛然站起了身,在顾琪的注目下,趿拉着拖鞋往外去,几声异响过,她抱着几罐上次吃烧烤剩下来的啤酒来了书房,沉默地给每个人发了一罐。

      发完之后,她对着手机随意地摆弄了下,细白的手指一勾,就放了手机。

      “喝不喝?”她问。

      说着就打开了她面前的一罐,一掀拉环,喝了一大口,然后又不服似的挑着眉看了眼顾琪。

      顾琪不甘示弱,怒气冲冲地闷了一口。

      蒋莹莹接着打开了啤酒,也喝了口。

      只有许知意,她不擅长喝酒,甚至可以说是滴酒不沾,从来没碰过酒的她,颤巍巍地握着那一罐啤酒,拧开了金属扣子,在三人的目光里抿了一口。

      “大口喝。”杭夏冷淡地命令了一句。

      许知意吓得脊背一直,猛然灌下了一大口,呛得她直咳嗽。顾琪一边拿纸巾给她擦脸一边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背。

      有了第一口,后面就不受控制了,甚至不需要杭夏强调,许知意便拿着那酒不住地猛喝,完全不讲究章法,也不讲究什么好看,发泄一般死命地仰脖酗酒。

      桌上的几瓶喝完了,外面又是一阵敲门声,杭夏出去一会儿,又抱着两扎啤酒进来。

      几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脚边凌乱地散着空荡荡的啤酒瓶子,熏红着脸盯着她们自己面前的书,闷头喝着酒,谁也不说话。

      这真的是她们最放肆的一次了,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就只管喝酒,只管胡闹,不用担心会没人送她们回来,也不用忧愁什么人情世故,更不用顾虑什么狗屁成绩无知未来。

      许知意最先支撑不住,喝了三瓶就趴在了桌位上,含糊不清地说,“真是痛快,我可算明白了,什么是,一醉解千愁了。”

      蒋莹莹迷蒙着眼睛,抬着头对着许知意那边傻笑,“知知,你真没用,这就倒了?”

      “我没倒。”许知意大喇喇地甩手,试图打蒋莹莹,不过由于距离,她根本打不到,只能回身趴在椅背上哼唧,“蒋莹莹你真讨厌,你才没用。”

      杭夏也喝多了,除了顾琪,就她脚边的易拉罐最多,她盯着面前糊成一团团黑墨的小字愣神,回神后,笑了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我压力也很大的。哪里能没有压力呢?”

      她喝了口啤酒,靠着椅背,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麻醉作用,还是她自己想找个发泄口,她敞开了心扉说,“你们好歹是本专业,有基础,可我是跨考,还是三跨,跨地区,跨学校,转专业。一个专业就招录那么几个人,想挤进去的人成百上千,我怎么可能不怕呢?”

      顾琪撇头过来,“那你为什么要跨那么大啊?”

      杭夏轻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想学法啊。”

      她的话很莫名其妙,回答也不着四六,随心所欲地像在开玩笑。如果顾琪和许知意现在脑子还清醒着,可能还会觉得她的回答荒缪至极,哪能有人把她的前程当玩一样?

      “学法有什么好?”许知意笑,“有我们化学丰富多彩,反应有趣吗?”

      “不知道,不过法有规定。在法律的范围里,一切有迹可循。”杭夏摇了摇手里的易拉罐,发现又没了,她随手就扔在了地上,又启了一罐,“我想,只有法才能告诉我,我可以做什么。”

      短暂的迷茫总会过去,长时间的恐慌才百孔千疮。她语气悲凉,带着更深沉的悲伤。比起蒋莹莹她们只是对短时间未来的不确定,她是对长久的未来无措害怕。

      她看不见她的未来。

      她就像个沙漠里的行者,自以为看遍万水千山,回首后才蓦然发现,所过之处却是黄沙一片,蜃楼一场。前面是连绵的沙丘,后面是无边的黄土,她根本找不到出路,也看不见尽头。

      既然无望,那便只能不住地走,漫无目的地走,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深思熟虑后,她觉得法可以给她一个容身之地。她这样不近人情的性格,确实和法很适配。法硬性的规矩也能让她心安。

      “那你呢?琪琪。”许知意歪头看向顾琪。

      顾琪玩弄着手里的拉环,“很简单,我只是不想和黄昊轩一个学校。”

      “我讨厌他。”她补充了一句,“很讨厌很讨厌,看见了就生厌。”

      谁也没接话。

      顾琪轻轻摸了一把脸,声音开始打颤,“他都已经保研了,为什么还来这边租房?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

      许知意眯着眼睛假寐,突兀地,乍然地,没有防备地,问了一句,“琪琪,你们当初分手真的是因为他嫌你不陪他吗?”

      顾琪紧闭双眸,默然许久,闷声哭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别哭啊,我不问了,好不好?”许知意站都站不稳,一爬起来就又跌回了椅子上,她扶着书桌靠过去,抱着顾琪手臂哄人,“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黄渣男抛弃你,是他没福气。”

      听了许知意甜甜的话,顾琪愈加哽咽,终于破防坦诚,“对不起,知知,其实我骗了你。”

      她收拾着眼泪,艰难地吐露心声,“当初是我和他提的分手。他确实说过我不陪他,和我在一起很无聊的话,但这些并不是我们分手的主要原因。”

      顾琪抚脸低泣,“我们分手的原因,是我的自卑自弃。他家太富贵了,我那样的家庭,如果不是教育让我来了x大,我想我们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我又怎么配得上她?”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开心的,可越和他接触,我越害怕,越抵触,我不敢和他在一起了。他随手送我的一支笔可能就要我省吃俭用几个月才能还他,我想回他同等价格的东西,可我根本不知道我应该送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付不付得起那价格。我不接受他的礼物,他却更要送,我便总要去想我该回什么还他。我不想让他瞧不起我,让他觉得我的自尊太过廉价。”

      “你知道吗?就连一起出去玩,他随便看上的东西也是我不敢奢求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眼底看见的尘埃都不是我能够触碰到的金矿。他的世界是我的遥不可及。”

      大颗大颗泪珠滚落,化成一朵朵少女心底的细雨,连成一片离别正堪悲的梦,“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间,我都是煎熬的,难受的,我做什么都觉得我是错的。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又不敢和你们说,我怕被你们笑话,我怕你们说我矫情不知足。”

      “所以在你猜测时,我便没有解释,默认了是他提的分手。毕竟我们迟早也是要分的,不是吗?”

      顾琪说完,放弃般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众人对她沉默不语的责备,对她心底暗沉的失望,对她蛇蝎心肠的背弃厌恶。

      因为她的不解释,因为她可怜的自尊,直接间接地误导了所有人,让黄昊轩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人人口诛笔伐的渣男。

      “没事的没事的。”许知意只拍着顾琪的背,询问,“所以黄昊轩没提过分手?”

      “嗯。”顾琪更难堪地抱头痛哭,“他一直以来都不承认我们分手了。”

      一旁的杭夏不由想起了七月底那次烧烤,她似乎在孙潇易的手机里听见了男人的哭,顾琪这一谈,她更觉得那人就是黄昊轩了。

      如此说来,黄昊轩根本不是什么渣男,甚至还算得上痴情?面对臭名昭著的渣男名头,他也心甘情愿地认了下去。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杭夏觉得这事真是够离谱的,对于这种荒诞无稽的情侣矛盾,她还挺头疼,不愿以及不能去评判谁对谁错。

      毕竟,身为局中人的黄昊轩都没说顾琪,她们就更没有什么立场去以道德制高点讲说顾琪,换作人人是她,说不定人人还不如她。

      杭夏无奈地闭眼,她混沌的脑袋还存着最后的一丝清明,让她可以理解顾琪的想法。

      真正让顾琪绝望的,是顾琪和黄昊轩之间的差距。那差距不是年龄,不是性别,也不是金钱地位,而是家庭观念,是三观的不同。是黄昊轩的习以为常,对顾琪来说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样的鸿沟,不是顾琪能通过努力学习,通过教育踏上新的起点可以改变的。

      他们的分手,也不是因为顾琪认识到了这差距,而是因为顾琪权衡之后,深刻地发现她无力改变这差距,她对现实的无能为力化成一下下直击她敏感自卑内心的重锤,日夜审问,难眠难休,最后迫得她终于妥协逃离,无情分手。

      但显然,黄昊轩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所以他的靠近又成了两个人之间进一步的折磨。一个不理解却执着,一个明白了想逃避,一进一退,你追我逃,距离始终都在那,他们谁也脱不开,最后反而会在这致命的折磨里互相成了捅向对方最深的刀。

      对面的蒋莹莹努力睁开眼,托着醉意蒙蒙的脑袋,朝顾琪那边看去,张了张嘴,似乎还不知道顾琪为什么哭。她拍了拍杭夏面前的书,虚脱地指了指顾琪那边,用口型问,“怎么啦?”

      杭夏靠着椅背,竖起食指对她“嘘”了声,蒋莹莹就听话地不问了。

      顾琪的难过如连夜的暴雨,可能积压的太多了,今日得了出口,便一发不可收拾,泼成滂沱的水。

      哭确实能很好地释放情绪,如果可以,杭夏希望顾琪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可她们总不能让顾琪一直哭下去,否则邻居以为出了什么事,找上门来怎么办?

      她看了看,蒋莹莹和许知意已经不中用了,说不定顾琪为什么哭她们都搞不明白。

      只能靠她了,可她也确实不会安慰人。心一横,眼一闭,死马当成活马医,杭夏咕咚咕咚地把手里的那罐啤酒喝完,她也彻底醉了,她本来就没清醒过。

      酒醉怂人胆,杭夏一勇当先,大声道,“这里是学习的地儿,顾琪,你哭有什么意思啊?”

      顾琪的呜咽戛然而止,止不住地抽泣。

      蒋莹莹迷糊地跟上杭夏,“对啊,我们……”

      她打了个嗝,“我们还是多想想学习吧,是不是,夏夏?”

      “嗯。”杭夏站起身子,以手指天,大着舌头开始乱说,“我们的前面是星辰坦途,是繁花大道,是一往无前的长空。什么爱情,什么男人,学习群里的对手,满篇的错题,那些都是虚的,是骗人的,是假的,是可以突破的。”

      一边的许知意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杭夏,扶着椅子,似有所悟的用力点头,“嗯,是可以突破的。”

      杭夏继续挥舞着手,像个战前鼓舞士气的将军,“不要畏缩不前,不要瞻前顾后,不要犹豫不决,只管往前走。不去努力,哪有什么结果?离考试还有三个多月呢,你们都没看到成绩,怎么知道你们不行?”

      蒋莹莹立即拍着桌子有气无力地跳起来,大声嚷嚷,“我凭什么不行?”

      说完又跌了回去,瞪着眼睛,追问道,“你说我行不行?夏夏。”

      “行。”

      蒋莹莹又指着醉成烂泥的许知意,诘问,“她行不行?”

      杭夏机械地看过去,将指天的手指移到许知意脸上,醉醺醺地大笑,“很行。”

      许知意闭着眼睛憨笑,伸出一根手指向着缩成一团的顾琪方向,问,“那琪琪呢?”

      杭夏站了许久,酒精的作用让她大脑很糊,腿软的撑不住站立,她人朝后一倒,摔在椅子上,躺下之前,依然坚定说,“特别行。凭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对,我们很行,特别行。”蒋莹莹跟着许知意举着拳头一起呐喊。

      声音不大,气势却十成十。

      杭夏卧在舒适的椅子里,仰头凝视着天花板的吊顶,吊顶里的橘色灯光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眼前忽黄忽暗,眼皮不住地打架,她呢喃说,“我们只是压力太大了……”

      “人太累了……”

      说完这句,她就昏睡了过去。

      “……是啊,太累了。”

      黑暗中不知道谁应和了一句。

      最后怎么回的卧室,杭夏并不清楚。只是觉得她这一觉睡得很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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