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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拾壹】 (主1859) ...

  •   “真是没有浪漫细胞。”银发的消瘦少年背朝他坐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我觉得啊,最浪漫的爱情就是到生命的最后,对着自己爱的人说,其实我爱了你一辈子,听着多感人。”

      黑发的少年合上书,从床上坐起,略带不屑地道:

      “说吧,你昨天又看了什么无聊的爱情电影。”

      “才不是!”狱寺不满地回头瞪了一下云雀,随即又懒散地笑起来:“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在我死的时候说这种话,估计我死的时候你还在和六道骸厮杀呢,哪有功夫管我。”

      他回过头,继续照着镜子,右手将桌上浸泡于酒精盒子里的银色耳钉取出来,水滴从指尖滴落,反着耀眼的光。

      “我说,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死了的话……”

      “闭嘴,草食动物。”不知何时已经走下床的云雀一只手已经捂住了狱寺的嘴,另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耳钉,望着镜子里的银发青年,不满地道:“整天说死啊死的,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么。”

      他葱郁般的手指冰凉,触在狱寺柔软的唇上时像是融化于火焰中的冰块。

      十年来的相处,两个人不管是习性还是性格,都是互补而无法缺少的。

      “不是说了不要戴这种东西了么。”云雀皱皱眉:“前一阵子你的耳洞刚刚长好。”

      “所以昨天我又去扎了一个嘛。”狱寺推开他的手,像是炫耀般半侧着脸朝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耳:“不过只打了一个耳洞,怎么样。”

      “不怎么样。”云雀半俯下身,将指尖的银质耳钉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戴这种东西耽误时间又没什么价值。”

      “哈?那是你不懂得欣赏。”狱寺懒得与天天把风纪挂在嘴边的委员长大人辩解:“又不是在并盛,现在可是在彭格列,我记得在这里,我的官职可比你大。”

      “哇哦?”云雀抚了抚狱寺小巧的耳垂,耳钉在他的左耳上如同耀眼的钻,他松手,却低下头顺势舔了舔耳钉,濡湿的舌轻轻含住愈发泛红的耳垂,他的声音低沉:“你在想着下犯上么?”

      “……魂淡你这世纪大□□!”最受不了敏感的地方被人挑逗,趁着身体没有完全瘫软之前一个反肘就捅向身后的青年,云雀无声笑了一下,很轻松的躲过了毫无杀伤力的一击,却一跃坐到了他旁边还空着一点地方的椅上。

      “什么都不戴比较好看。”云雀看着狱寺微红的侧脸,突然开口道。

      “哈?你在说什么鸟语啊。”狱寺很鄙夷地瞥了云雀一眼,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耳钉,左耳上还残留着云雀舌尖的湿度,惹得狱寺又是一阵脸颊发烫,“不懂得欣赏的家伙……人嘛,总要有点修饰才行。”

      “你不觉得你掩饰得比别人还要多么。”

      狱寺愣了一下,立刻涨红了脸跳了起来,朝右手边的人破口大喊:

      “魂淡!老子说的是修饰!是修饰!不是掩饰!你是耳朵有问题么!我看云豆都比你聪明!”

      他绷直了手臂指着云雀那张邪魅而波澜不惊的脸,完全单方面的在斗气。

      “草食动物,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嘛。”云雀压着声音笑了一下,抬手就拉过狱寺直指他的手,将他毫不费力地扯到怀里,狱寺一直很挑食,瘦得让人似乎能够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骨骼般。

      “是和你这鸟王交流太费劲了。”狱寺没好气地白了身后的人一眼,却大大咧咧地坐在云雀的大腿上没有动:“喂。”

      “嗯?”云雀漫不经心的应着,伸手逗了逗狱寺耳边翘起的一缕银发。

      “我昨天收到了伯格斯特的信。”狱寺闷声道。

      狱寺背朝着他,让他看不清狱寺的表情。

      “伯格斯特家族?”云雀放下手,却将狱寺轻松地从腋下提起来,让他叉开腿对着他坐下,虽然腿上承受了狱寺的体重,却根本不觉得沉,云雀与他的视线相平:“你父亲统领的家族?”

      “啊。”狱寺抿抿唇,没有看云雀的眼睛:“他想让我回去继承家族,当伯格斯特的BOSS。”

      “你的意见?”云雀搂紧了狱寺的腰,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

      “当然是拒绝了!”狱寺用了理所当然的语气回敬道:“没有十代目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去!当伯格斯特的BOSS不就等于背叛彭格列么!谁都知道伯格斯特家族这几年突飞猛进的扩张,已经是彭格列面临的不小力量了,我再过去到那里,简直就是……”他咬了咬下唇,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云雀伸手抵住狱寺的下唇,阻止了他无意识的自虐行为:“你拒绝了,你父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谁知道。”狱寺耸耸肩,“那个人在我记忆里是个极其狡猾的男人,反正我和他除了血缘关系外,根本没什么感情。”

      “谨慎一点为好。”云雀又皱皱眉,不放心地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狱寺不耐烦地揉揉脑袋,“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父亲想拉拢敌方的一个俘虏,但是对方一直不屈服,所以父亲就把那个有着天才般身手的俘虏用酷刑杀掉了。很极端,不过也符合他的性格。”

      云雀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过,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虎毒不食子。”看到云雀严肃的表情,狱寺忍不住笑起来,身手去戳云雀皱起的眉心,“他应该不会朝我下手的,你放心好了。”

      狱寺很少展露纯正而不添加任何官方色彩的笑容,但是这种笑容却常常露给云雀看,在每次云雀替他担心和忧虑的时候。

      相对云雀而言,狱寺的笑容是最好的镇定剂,能够让他这个一直以行动派为首的人瞬间冷静下来。

      就像是他如同黑夜般的眼睛,在遇到狱寺后才找到了所谓的光明的源头。

      云雀一直是个容易动心却不容易动情的人,但是动起情来却比谁都要执着而认真,面对着狱寺,他将这一点展露得天衣无缝。

      他很少允许狱寺为彭格列而出战,很少允许狱寺熬夜批改公文,甚至这十年来变得温和了一些,很少因狱寺的小脾气而和他争吵,他将狱寺保护得太好了,好到狱寺都因为他沉默的温柔而沦陷。

      只是这样严密的保护,都无法改变狱寺的浩劫。

      如果那天他陪着狱寺去出任务……

      鲜血可以被评价为丑陋的,也可以被评价为美丽的,丑陋在于厮杀的凶残与丧心病狂,美丽却在于那星星点点的嫣红色点缀于狱寺的身上,像是盛开在少年身上的一朵朵繁花。

      在这里如此浮躁的世界,狱寺倒在血泊中安然沉睡到永远的模样却仿佛让整个时间都静止。

      都说永恒是可望而不及的,但是死亡却是永恒的,永远不说话了,永远不微笑了,永远不会用着羞涩却佯装霸道的语气喊着魂淡恭弥,永远不会燃着指上的五枚戒指如同穿花蝴蝶般闪现于战斗场景中纯属运用着绚丽的招数,永远也不会在每个夜晚的时候缩在他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连蹭带撒娇。

      “隼人——”他猛然睁眼,额上早已冷汗淋淋。

      云雀怔了片刻,看着头顶天花板的吊灯,这才意识到这里是自己所处的彭格列云守房间。

      刚刚的梦,是回忆么……

      他想用右手擦擦额上冒出的汗,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皱眉,扭脸看过去——

      十年前的狱寺跪在他的床边,低着头用沾着酒精的棉花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被划出了数道血口的右臂,狱寺似乎没有注意到云雀已经醒来,他捏着镊子的手一直在抖,以至于棉花每次都擦错了位置,他连气都不敢喘,眉头一直皱得很紧,额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手臂上的伤口分布着细细碎碎的玻璃渣,狱寺不得不消毒完一个地方就要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拔出陷在里面的玻璃片,云雀微微侧脸看过去,地板上已经有很多带血的玻璃渣了,想必是狱寺一点点清理出来的。

      看着狱寺认真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云雀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感动,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手肘用力撑着床支起上半身,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勾住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狱寺的脖子,直接附上了他的唇。

      狱寺的嘴唇很凉,云雀起初也只是想浅尝辄止地浅啄一下就罢,却抑制不住地撕咬上去。

      狱寺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扯到云雀带伤的右手,只好手足无措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毫不费力地撬开少年柔软的唇瓣,舌尖扫过牙床时引起了对面少年身子的一阵战栗,云雀心里笑了笑,左手扣着狱寺的后脑让他更加被自己深入。

      “唔……喂你他妈的给老子适可而止!”实在是忍不住云雀再三的挑逗,狱寺费了半天的劲扭开脸,不敢用力地推搡着云雀的左肩膀,还不忘回头一脸愠怒地瞪着他,不断地擦着自己的嘴唇:“你这个……你这个……”

      云雀挑眉,等着他的后半句话。

      “——你这个世纪大□□!”狱寺红着脸怒喊道。

      云雀应声就笑了出来,但是那很浅的笑容在狱寺眼里便成了类似于调侃般的嘲讽,他紧紧捏着手里的镊子,想直接敲过去又怕伤到云雀的右臂,憋了半天才吼道:“等你伤好了老子一定要把你干掉!不要再笑了!有那么好笑么!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好不容易才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炸毛小猫的影像抹去,云雀摇摇头:

      “没关系,你现在攻过来也是一样败北。”

      狱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依然跪到床前拉过他的右臂,继续低头帮他消毒。

      虽然还是气哼哼的样子。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狱寺急急忙忙穿戴好衣服跑到大厅时,却看到了匆匆走进基地的草壁,他肩上搭着早已昏迷的云雀,云雀的袖子沾染了大量的血迹,甚至蔓延到了前胸,还有未干涸的血迹顺着袖口滴下,啪嗒啪嗒打在大理石地板上绽出一朵朵红花。

      这场景吓坏了狱寺,什么昨晚被逼弹钢琴之类的事情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想也没想赶紧冲上去帮着草壁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云雀,这才想起来夏马尔今天不在彭格列而是出去约会了,医疗队距离彭格列大厅有一段距离,好在他小时曾经被夏马尔传授过一些处理伤口的技巧,于是果断对草壁说:“麻烦你去向十代目汇报一下情况,我现在带云雀去云守房间处理伤口。”

      受的伤很重,云雀应该是因为失血量过大而陷入昏迷的。

      只是有一点狱寺没法想清,整个黑手党里,能够伤得了云雀的人寥寥无几,顶多是一些家族的BOSS级人物罢了,难不成云雀惹了哪个黑手党的BOSS?

      “只是咬杀掉了几个很麻烦的人。”云雀似乎是看出来了狱寺的顾虑,他淡淡开口,打断了狱寺的思路。

      “嗯?很麻烦的人?哪个家族的BOSS么?”狱寺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

      “不是BOSS,算是守护者吧。”云雀回想起上午在茶屋旁的后街进行的厮杀,还是忍不住全身燥热起来。不愧是伯格斯特家族的人,一个个果真都身手不凡,即使BOSS不出场,守护者的实力也可以体现出这个家族的强大。

      当得知真相时的他,因为悔恨和疯狂的怒气,直接攻了上去。

      虽然他一举干掉了三个守护者,却也相应地付出了代价。右手的伤看来需要调养一阵子了。

      “是伯格斯特家族的人。”云雀风轻云淡地说着,却一直观察着狱寺接下来的表情。

      “呃?伯格斯特家族?”狱寺更加疑惑地望着云雀。这个名字很耳熟,他一下子却没法想起来。

      十年前的狱寺还没有着手于彭格列的各项事务中,所以对大部分家族都很陌生,即使是与自己有些血缘关系的家族也是。

      云雀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那时隼人和他说伯格斯特家族和继承家族的事情时,他能够多留心一下就好了,也不会让隼人落到这个下场……而现在,十年前的隼人又要被重蹈那场惨剧么?

      “是你父亲所在的家族。”他顿了顿,朝着狱寺郑重其事地道。

      隼人,我不会让那次的事情再在你的身上重演。

      虽然十年后的你曾说过虎毒不食子,但是看来这一点在你父亲的身上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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