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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燎原 ...

  •   方家姐弟其实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了,因此展昭几人并没有待多久便到了彩排预演的日子。方锦葵上了全妆换了衣服叽叽喳喳跟新认识的小姐妹们不知讨论些什么,白玉堂远远躲在人群外一秒钟都受不了。

      “你还真别说,方姑娘就好像出生的时候把方公子的嘴一起带走了。”展昭看的很觉得有意思,尤其白玉堂看看自己看看人群欲说还休语言系统失灵的模样更是可爱的不行。“不过你发现没有,那个纹路没了。”

      展昭的笑意突然掺杂了一些严肃,惹的白玉堂微微皱眉,他没在意那么多,主要也不信会有什么杀手会自负到在自己和展昭两人眼皮子底下动手,况且还有方锦松一直盯梢,他还真没发现那个死亡烙印居然已经从方锦葵脸上消失了。

      “不排除烟雾弹的可能。”

      “确实,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证实,那就是‘金石女’还在,并且确实就在我们身边。”展昭手指捻着白玉堂一缕顺滑的发丝,视线跟金枝对上,双方都互相致以礼貌友好的眼神。

      “彩排快开始了,奴家来请白五爷移步舞台。”金枝姿态摆的很低,态度又很友善,甚至和善的让人有些觉得过头,如果不是有要事相求,那这么对一个没什么了解的陌生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没有必要。

      展昭不着痕迹的越过白玉堂跟金枝对话,很可惜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白玉堂!您老人家的大驾还真是难请啊!”方锦葵风风火火跑过来,身上繁复华丽的飘带随风扬起,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无端让白玉堂觉得有些危险。“你身上什么味儿?难闻死了。”

      金枝一瞬间有些不自然,但发现展昭的目光后立刻转向方锦葵“怎么会呢?最新款式的香粉,应当是浔阳时下很流行的才对呀?”但是方锦葵反倒紧张起来,她颇有一种糙汉的架势闻闻自己的胳膊,但显然没什么用,纠结一番随后风风火火跑开。

      金枝到底还是经验更丰富些,面对这种风险依旧镇定自若,有些焦急的叫住方锦葵生怕又跑了一个影响预演。无声地交锋到此为止,双方都没得到什么决定性的进展,展昭率先结束。

      “那粉哪来的?”

      白玉堂貌似无意的盘问。

      “付公子送的,确实不错啊?这个味道不高级?”方锦葵摸不着头脑。凑近了闻,好像又没什么,白玉堂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桂花的香调太浓了,不适合你。”

      “啧,你鼻子好我信你。好歹人家一番心意丢了也不好啊。”方锦葵抱着胳膊叹气。“上次那个新雪梅不好闻吗?”

      金枝走在后面竭尽全力保持自己的仪态,难怪付冬春问她喜欢什么香料,结果送给方锦葵都没想过自己,偏偏人家还不当回事呢。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香料?还不如送点儿吃的呢!

      酸涩与落差填满了金枝的胸腔,这一刻对方锦葵的恨意甚至超过了白玉堂,原本只想要她一双手留作纪念,现在干脆整个人都融了吧。虽然是给白玉堂准备的大礼,现在先拿她试试吧。

      金枝心底疯狂叫嚣着杀了她,不就是南侠吗,不就是开封府吗,老娘还不信了,怎么也是让江湖闻风丧胆的杀手,还怕了两个后生了?!

      付冬春的思路其实也很简单,白玉堂不接招,那就从身边可能会接招的人下手,看来看去就方锦葵和那个艾虎好突破,但是艾虎着实是没什么契机,先搞好小丫头片子的关系在白玉堂面前刷刷存在感,但是在金枝眼里这一切都变了味道,如果她冷静一点,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猜测的事,但是愤怒和怨恨让她疯狂,她爱慕的人退而求其次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没办法强迫付冬春,只能由相对较弱的方锦葵承受所有的迁怒。

      这场演出声势浩大,江面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都是来一睹这一盛景。穿上华丽演出服的白玉堂真的仿若天神,往那一坐,仅仅是抚动琴弦就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距离感。如果没有付冬春搞这一出,那么金枝真的会为这场可能名动天下的演出激情澎湃,但现在,她看着白玉堂真的恨不得他从来没出现过,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准备过这场盛会。

      “哎呀,我可是来的不巧了。”

      宁夫人优雅矜贵,整个人透着成熟风雅得韵味,似乎是位颇有出身的夫人,白玉堂忙着跟琴师们核对下一场的一些曲谱细节并未多想,而且身上也是比较常见的香味也就没有疑神疑鬼。就是金枝看见朋友并没有开心的意思,扯着嘴角,似乎在不满宁夫人突然闯进后间。展昭一边给打下手一边关注金枝的动态,毫无疑问这两人之间相熟但是关系一般,关系一般还能到熟悉的地步......

      展昭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方锦松叫他出去。

      “那个夫人不对劲。”展昭抱着几个摆件跟方锦松一起往外走,聊着聊着突然低声掺了这么一句,随后和一群小厮撤下上半场的舞台布置,留方锦松一人大脑疯狂转动。虽然他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展昭说有肯定就有,当机立断趁着混乱溜出画舫往江边去。

      “诶?我弟呢?说好一会儿在上面给我撒花的!”方锦葵跺着脚团团转,打扮的明艳成熟但行为举止依旧骄纵任性的像个熊孩子。付冬春摇了摇头,果然他吃不来这种口味,催熟的和熟过头的味道都差强人意。白玉堂懒得理她,把展昭推过去顶包,手里卷着谱子最后跟琴师们协调,那种游刃有余的美感和严肃的神情让人简直挪不开眼 ,付冬春想插两句找点共同话题,结果被白玉堂以为是插科打诨让他不要捣乱。付冬春紧急闭嘴认下了他确实是在捣乱,转身瞥见身后低眉顺眼的季青,又想起那天白玉堂夸他的画好,心下一阵邪火莫名其妙的准备发作。

      “这花怎么都开始萎蔫了!”方锦葵翻着竹篓子里的金箔和花瓣,眼里满满都是不开心,而且她低头不开心的时候让展昭一下子幻视白玉堂,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白玉堂跟他讲过的两家一起安胎但是白家一家三口都没了的事。
      方锦葵跟方锦松挺像不稀奇,但是怎么看起来......跟白玉堂也挺像?展昭越想觉得不对,但是也很明白这话问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演出即将开始,所有人员就位,江面上宛如星辰的河灯接连熄灭,一时嘈杂声连绵不绝。
      “快看那边!”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惊呼,大家视线齐刷刷往天上看,不知在哪燃放起了烟花,此刻漫天璀璨烟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着彩光,第一声琴音利刃一般划破喧嚣,随即身着异域服饰的舞女抖动着手腕缀着的铃铛鱼贯而入。
      然而宁夫人在入场口后面百无聊赖的跟金枝搭话,她认同金枝作为一个杀手的基本素质,但也很怕她真的会一时上头断送自己也因此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她们自信自己的手段,但也不意味着她们会自负到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真的产生风险,毫不怀疑襄阳王斩草除根的决绝。所以为了这个天真的同僚,也为了浔阳据点那么多人的性命,在那群开封府的离开之前她得紧紧看住金枝。
      至于付冬春那个废物,反正也没那个本事追着白玉堂离开,过段时间见到下一个美人也就不想了。
      方锦葵就是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随着满天的花瓣和金箔出现的,谁也没看出来她如何登场,但是她就是在舞台中央缓缓落下,裙摆飞扬,就像一朵金灿灿的花儿随风飞舞,观众沉浸在这场金光闪闪的盛会,没有一个人感觉水下有什么异动,江面被满满的河灯和船只铺满,漆黑的江水里不知不觉聚集了满满的黑影,凌乱的发丝互相在水里交缠出一片令人心悸的黑雾,她们静静在水里泡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场盛会想必很快就能名扬天下了吧。”
      宁夫人欣赏着自己新染的红指甲随口一说,金枝倒是没有搭话。“是啊,不过方锦葵本来也是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侠女了,也不缺这点宣传。”
      这话里隐约的夹枪带棒的语气自然瞒不过宁夫人的耳朵,不由得有点怒其不争,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小姑娘家家的多少有点怀春心思,我听说方家这个丫头就是要嫁给巫山派的那个冯俊平,也不管那个冯俊平啊跟自己配不配得上,年轻就是好啊,这么理直气壮地不管不顾。”
      “那冯俊平虽说出身一般,但是基本确定是继承人的苗子,配她花海潮也不算辱没,她方锦葵自己的婚事自己满意就好。”金枝用一根银签子搅弄着手里一盒香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除了方锦葵呀,其他人都不满意这个婚事,白玉堂好像还因为这个跟方秋岑一起去找了巫山神女呢,到底是当哥哥的,看起来任性跋扈的做事还是值得依靠呢。”
      金枝目光愈发坚定,手上使得力气也愈发加重,看的宁夫人一阵不妙的预感。“是啊,没人支持,没人在意,没人依靠。我金盼弟这辈子命贱如草芥,却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宁夫人看着金枝眼里的平静,确定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奈摇头“爱情这种东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自小长在青楼什么丑恶的面目没看过你现在要为了这所谓的爱情把我们真个浔阳据点都置于风险之中吗?!”宁夫人压住怒火与语气试图给这个苦命的同僚最后一个机会。
      “我颠沛流离的时候,谁又在乎过我呢?”金枝停住手上动作拨弄了一下桌边那个不起眼的铃铛。“放心吧,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也有退路。”
      宁夫人神色阴冷“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旧情?你是怕我万劫不复,还是怕我连累了你?不过没关系,你做好了准备,我也做好了。”金枝微微一笑。
      只是还没等宁夫人动手,帘外尖叫声就响成一片,宁夫人名号是香风仕女,嗅觉敏于常人,但是其他感官也不过泛泛水准,跟金枝这种弹琴的肯定不能比,攀扯的功夫缠着黑布的水鬼们就密密麻麻跃出水面,尖叫声不绝于耳,看起来那场面就像坠入地狱一般骇人。
      水鬼们看着吓人但并不以普通群众为目标,但是任谁看了都吓破了胆,大大小小的船只撞在一起,人群也纷纷落水,住在江边,多多少少大家多会点水,但是这种恐怖的场景面前谁还想的起怎么游水,被呛死的不计其数。
      真正的焦点人物方锦葵才是吓傻了,阴暗扭曲的怪物密密麻麻朝舞台涌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僵住了,但是看见有个怪物接近舞女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用披帛把同伴卷过来。这一扯就断的绸子跟流云飞袖和链剑根本没法比,灌注内力也一扯就断。里面混合了太多普通人,白玉堂根本不敢大范围的用蛊虫,连用琴音震慑心神都怕造成更大的伤亡。没人听得进去展昭维持的秩序,只得一个一个砍了踢进水里。
      “你清醒一点!”白玉堂混乱之际狠狠给了懵掉的方锦葵一掌,提着她窜上二层,方锦葵更加焦虑。“都朝着舞台过来了,催化蝶神蛊先把这些东西制住听见没有!”
      蝶神蛊?哦哦蝶神蛊。
      方锦葵好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脑子,顺从的跟着白玉堂割开自己的手腕,两大团血液分别在身前汇聚成血球,两股不同的香味四散,就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白玉堂依然能从方锦葵身上辨认出付冬春送的那该死的香料的味道。
      金石女金石女,光防女人都忘了男人了!白玉堂恨不得立刻活剐了付冬春,尤其那些水鬼矛头一致就是奔着二人来的时候白玉堂基本就能断定了。
      人群基本冷静了下来,互相帮助找块浮板,眼看着那些怪物发了疯的要去围攻白玉堂和方锦葵,基本分离出来后倒是方便了展昭,只是无论展昭如何切菜一样的击杀都无法调转这群怪物的视线。
      白玉堂和方锦葵二人再次散发出熟悉的冰冷感,只是这个血球没有炸开变成血雾,而是不断发黑、减少,就好像新鲜的血液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一般,密密麻麻的虫卵被孵化,发育,就像两片黑雾散开笼罩了那些水鬼。水鬼们纷纷定住不再上前。展昭想带一个研究线索,让艾虎去确认后台是否所有人都离开后带一个先上岸其他的放火烧掉。
      “怎么样?清醒点没有!”白玉堂觉得方锦葵是不是吓傻了,双眼无神细细的发抖,但也觉得在这个场面让一个差点被无相蛊池吓傻的大小姐保持镇定有点强人所难。
      “怎么样?”
      “只能都烧了,后台已经没人......”
      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飞来铺天盖地的火箭,似乎是要把舞台连同怪物一起烧死。
      “来不及了!快走!”展昭皱眉,爆喝一声催促呆愣的船只人群迅速离去。“你先带她上岸,我去找艾虎。”白玉堂把方锦葵塞给展昭自己往怪物堆里跳。他顾不得怕水了已经,但要他带着一个吓傻的姑娘渡水也很强人所难。
      展昭不能不管方锦葵,但是也怕白玉堂在水面上会出问题,进退维谷之际还是选择扛着方锦葵跟白玉堂跳了下去,谢天谢地方小姐不是什么肌肉壮汉,跟扛一袋米一样轻松。
      “艾虎!艾虎!”
      已经着火,浓烟顺着缝隙溜进后台,地上撒了一盒香粉但是无人在意,艾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办法了,白玉堂一耳光上去给艾虎打清醒,几人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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