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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谈心 ...

  •   本来好好的逛庙会,这会儿也没了心情,两人溜溜达达回了展昭的小院子梳理他们得到的信息。
      目前来看,孟西村有一小群孩子找冤大头硬抢,一小群在城区捡垃圾,而且又有人在东山那边圈地。两人现在对圈地这个词极其敏感,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将作监打听一下又是什么牛鬼蛇神盖房子。
      “诶!稀客啊!这位是……”
      一进门就飞奔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迎接,圆滚滚的脸圆滚滚的肚子,白玉堂看着这喜庆的形象突然想到了秦秋虞,只是这位仁兄明显要更有气质一点,眼里没有清澈的愚蠢。“这位是锦毛鼠白玉堂,陷空岛白五爷。”展昭给小胖子介绍“将作监瞿疏桐瞿大人。”
      “哎呀白五爷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白玉堂刚想回个礼,谁知道那小胖子上来就抓着白玉堂的手一顿寒暄,不知道的两人的感情多么感天动地,展昭见怪不怪,这小胖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对大美人格外热情,要说跟秦秋虞朱延祁那伙儿人有什么区别,那应该就是这位仁兄是自己考上的官职,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瞿大人,这次我们想来查一下最近有谁又在郊外申请建造山庄之类的大型建筑。”展昭寒暄寒暄直奔正题。
      “又查?上次不是结案了吗?”瞿疏桐有些惊讶,展昭白玉堂也有些惊讶,将作监其实跟开封府大理寺这类的府衙不是同一类型,消息居然也如此灵通。“准确的说,还没来得及发展成案子。”
      “哦哦,未雨绸缪啊,真不愧是展大人,那稍等我去找找。”
      瞧着小胖子一路小跑往后边去,白玉堂小声跟展昭八卦“流响出疏桐的那个疏桐啊?”
      展昭看白玉堂蹙起的眉有点想笑,但还是点了点头。“叫什么疏桐啊叫满月岂不是更好?”
      “去,那是人家爹娘的美好愿景。”
      “难怪是愿景。”
      展昭差点没憋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能保证心想事成?”
      “我啊,已随江令夸琼树,又入卢家妒玉堂,爷这气质这风采属于超常发挥。”白玉堂翘着尖尖下巴嘚瑟。
      展昭特别捧场,一顿无脑乱夸夸的白玉堂身后那条细长的白尾巴几乎摇出残影。“诶!来啦!”瞿疏桐拿着卷轴一颠一颠过来“这个一般都是姜少监负责登记的,我也没怎么管过,不过这两年都很少有人在东山那边盖山庄了,展大人也懂得吧?”瞿疏桐絮絮叨叨翻开那本厚厚的册子给展昭看。
      “懂?懂什么?”
      “孟西村啊!展大人不知道吗?自从那伙儿灾民在孟西村住下来了以后很少有达官贵人愿意在那边买地盖园子了,那地方本来环境不咋样,修缮的话要额外支出,咱每年要付出去那么多岁币财政哪愿意拨钱搞绿化啊?后来工部那边说不如低价把这片荒地低价卖出去让那些有钱人盖园子去,正好他们不就治理了嘛,谁知道就被那群流民占了。赶嘛又怕激起民愤,不赶吧又没人愿意出钱改造,这不一直就搁置了。都水监那边之前还上过折子说要抓紧拨款治理治理水质,但是要钱呀,只赔不赚哪个冤大头愿意啊!”
      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很多事情有了合理的解释。
      “哦,这儿,云来茶楼的二少爷林金方。”瞿疏桐翻到了最新一页“一百贯,买了二十亩,附赠了一些边角料。好像叫什么苍风之梦,那设计图还挺好看呢。”
      “那他到底图什么?”白玉堂不解,一个商人,如果真的无利可图怎么会做呢?
      “无财可图不代表无利可图啊。”瞿疏桐挑眉,给了两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容“据我打听,这个少爷算是工部侍郎韦竺的小舅子。”
      算是?
      “这少爷的姐姐,良家子搞未婚先孕那一套,韦竺他正房太太处理的这事,亲自把这林小姐娶进家门,她娘家为了巴结韦家那可真是想尽了办法,而且韦竺他正房太太可是庞太师的外甥女。”瞿疏桐又给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笑容,看的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都面色复杂“不是,二位怎么这个表情看我?”
      “瞿大人了解挺多啊。”
      “害,咱又不是开封府的肯定……啊我不是这意思啊,我是说咱不是开封府的八卦肯定能听的多一些嘛。”瞿疏桐尬笑两声。“既是八卦,那肯定是有来有回,不知道瞿大人如此热心,想回点什么呢?”白玉堂靠着椅背表情有些戏谑。“哎呀妈!要不怎么说白五爷能跟开封府的混一起呢!我想打听打听刘明樟贪的那些钱是不是真的都填进满家了啊?自己一点没留?哎呀您二位怎么又这个表情啊!”
      这瞿疏桐有实权,能听到的跟那群二世祖还不一样,不痛不痒的八卦也没有跟开封府撒谎的必要,展昭叹口气,反正只是看个热闹,也就没有隐瞒“满家的账务破烂不堪,但是按照刘大人的账本,确实是全部进了满家。”看着瞿疏桐发亮的大眼睛,展昭又叹了口气。
      即是如此,下一步考证考证这个林金方的情况。两人没什么要问的准备告辞,瞿疏桐把两人送出大门,末了招招手“二位大人有空常来玩儿呀。”再次收获了两张面色复杂的神情。“不是,开封这群人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闲聊八卦吧?”白玉堂难以置信,你说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搞这些也就罢了 ,这可是将作监,将作监的一把手啊!“个人个人,包大人就不爱这些。”展昭也有点无语 ,之前确实听同僚聊起过这位瞿大人消息灵通,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到这个程度。
      “这个林金方既是茶楼的少爷,不如找卞倪打听打听,然后我们去偶遇?”白玉堂建议。
      “可以是可以,但是卞掌柜每天这么忙,哪里来的时间随叫随到?”展昭挺疑惑,卞倪几乎可以算是汴梁城纺织业数一数二的巨头,怎么让白玉堂使唤的跟个跟班似的。“当然因为爷是他顶头上司啦。”白玉堂神秘一笑“爷享有他们花海潮四分之一的财产支配权。”看着展昭狐疑的神色,白玉堂倒是没有继续得瑟,反而有点发愁“啧,这要怎么跟你说呢?”
      “没事,不好说就不说。”涉及隐私,展昭表示尊重,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我有事瞒着你,你不好奇?”
      “但是这是你的隐私啊。”展昭温柔一笑“就算是亲人也需要隐私,更何况我们只是朋友。”
      话一出口展昭就觉得不对头,心底直呼后悔,跟白玉堂呆一起久了连预先措辞都不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展昭有些词穷,这话其实哪哪都没问题,但总感觉有点划清界限的意思。白玉堂看着展昭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是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算了算了,你这笨猫笨嘴拙舌的,爷何苦跟你计较。”白玉堂摆摆手往前溜达,但是一晃一晃的发尾还是暴露了他尚好的心情。
      展昭松了口气,大跨步走在白玉堂身边。
      “也不算太隐私吧,你还记得爷问满宝宝话的时候用的什么手段吗?”
      手段?
      展昭记得跟白玉堂在一起的大多数事,立马就回忆起了那双泛着紫色微光的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样,爷我也下了无相蛊池。”
      微风习习的河边,白玉堂随口讲出了自己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无相蛊池你应该知道吧?他们花海潮压箱底的宝贝。唐末动乱那会儿苗疆的一伙人在金华建立的,经过一代一代的演化基本上苗疆血统被中原替换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个以身养蛊的传统却坚强的存活下来。这样的结果就是越来越少的花海潮女眷能和蛊虫共存,原先只有直系女子下蛊池,后来支系也加入,以身养蛊对身体负担极大,但为了通过蛊虫提高地位依然有前赴后继的女子或自愿或被迫的加入这个队伍。
      方锦葵本来不该姓方,但是她爹司空弋家里只剩自己,于是就入赘了花海潮,随了母亲姓方,就因为这个姓氏,她后来居然也要下那个池子。她爹娘一开始没当回事,血统稀释成那个样估计也就是走一圈,谁知道进去就被一对双生蛊看上了,两个虫子互相撕扯几乎要把她活生生撕开。几个管事的想把她打造成前无古人的双生圣女,硬要赌方锦葵的命硬不硬,最后是她爹刀架在那几个老不死的脖子上让他们滚蛋,我下了那个池子分走了其中一只。但是这到底不合那狗屁规矩,后来她爹想了个法子,把他自己和方锦松的所有权全部转让给我,再通过好心的中间商收取了其他人的,最后我们加起来超过二分之一,让这个行为变的合规。”
      白玉堂绘声绘色,好像说书似的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是展昭精准捕捉到了被淡化的关键点,方锦葵差点被撕开,那下池子的白玉堂又能好到哪去?就算他跟方锦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这样的行为,在冯俊平的眼里他和方锦葵却是如出一辙的刁蛮任性娇生惯养。
      展昭自认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是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知道相遇前的十几年,白玉堂到底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他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补全他缺失的前十几年。
      “那你跟方小姐感情真的很好啊。”
      “那是,五爷比她大个一岁多,几乎就算一起长大的。当年她娘和我娘一起在环秀山那儿待产,结果就碰上了一群追杀碧人的疯子,我爹娘为了保护那几个被追杀的倒霉蛋,连着我那没出世的妹妹一起没了,方姨那会儿已经生下了方锦葵,也因为受惊和颠簸落下了病根。所以方锦葵对我来说,除了青梅竹马,也算是我对我那倒霉催的妹妹的一种寄托吧。”
      “碧人?炼玉手札?”
      “昂!你也听说过?也是,你这猫好歹也混了那么多年江湖。爷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居然真的有人相信人血能化玉,能滋补能练功,做什么春秋大梦!苌弘化碧说破大天那也只是故事,真这么准山海经里的生物爷怎么一个没见过?”白玉堂白眼翻上天“这样的人活着有个什么劲?活着也是浪费资源。士为知己者死弃之如敝履,苌弘化碧倒是奉为圭臬爷爷也真是服了。”
      白玉堂并没自己想的那样抗拒坦白,对着展昭叭叭的都抖了出来,连同那些刻薄的辱骂一起讲给展昭听,最后把自己讲舒坦了把展昭讲沉重了,从小失去双亲,十三四岁闯荡江湖,十五六岁结拜成名,白玉堂这按了加速的人生,背后心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是,你这蠢猫什么表情?爷这日子潇洒着呢不要你同情!”
      难怪卢岛主如此溺爱,这谁能不去溺爱?
      展昭嘴上不敢不敢,心里的容忍线又往后退了老大一截。
      两人拌着嘴溜达到花月坊,卞倪正眉开眼笑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余光一瞥见进门的是展昭脸立马垮的像个苦瓜“哎哟展大人!咱这四天见三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花月坊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卞倪对那次临时抓去演戏存在着极大的心理阴影“五爷啊!咱就不能换个安全点的活动吗?”
      “老卞,不是爷说你,肚子这么大怎么肚量不见长呢?”白玉堂跟卞倪勾肩搭背,还不忘拍拍卞倪的肚腩,“爷,咱就是个普通人,真是经不起吓的。所以这回又怎么了?”
      白玉堂想了想“你知道林金方吗?”
      “知道啊,云来茶楼的二世祖嘛,提他展大人没印象,提景向新展大人就有印象了吧。林金方算是那小无赖的上家。”卞倪说归说,还是手脚麻利的亲自沏茶上茶。“上家就是说,现在小无赖都有人给钱了?!”白玉堂有些惊讶。“虽然他们有意不接触,但是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主要这林霜荷不是嫁工部侍郎了嘛,地位一上去自然就有被传闲话的资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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