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炼玉手札》却为花柔

30、意外相遇

　　“保持风度，不要骂人，同意就眨眨眼我放开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展昭瞧着放弃挣扎的白玉堂跟他谈条件，末了又补了一句。白玉堂翻了个白眼，特别不情愿的眨眨眼，这个该死的瘟猫把他白五爷的一世威名打个稀烂就该把他猫皮剥了以解白爷爷我心头之恨！
　　展昭试探着松开手，白玉堂把佑佑塞给他大口呼吸臭空气，他真的要被捂死了也顾不得那许多。
　　一直到在酒楼落座白玉堂都臭着一张脸跟展昭发脾气，展昭习以为常。
　　倒是佑佑被白玉堂弄得很紧张，冯俊平把食牌给她叫她点菜她都畏畏缩缩瞧白玉堂的脸色。展昭拐拐白玉堂的胳膊，冲着佑佑的方向使眼色。白玉堂气鼓鼓恶狠狠剜了一眼展昭“你这杀千刀的死猫下次再敢捂你白爷爷就扒了你这身猫皮！”
　　言罢，恶狠狠抽过展昭手里的食牌“来两份蟹粉拌面，再来一只软羊，新鲜时蔬捡着招牌上两盘，佑佑要吃什么？”
　　白玉堂缓和下来脸色，笑意盈盈的询问佑佑，自动过滤展昭和冯俊平的意见，这两个石头做的没有味觉吃什么无所谓。“那，那佑佑想要一份拔鱼儿。”
　　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白玉堂直叹气“出来吃饭吃什么拔鱼儿，来份杏花小圆子和滴酥鲍螺，兔子豆包也要一份。看什么看！爷不能吃豆包吗！”
　　眼瞧着又要炸毛，展昭笑着直点头。
　　有小孩子在，白玉堂难得没嚷嚷着要喝酒，看着冯俊平照顾佑佑陷入了沉思，怎么看怎么奇怪，冯俊平跟展昭同岁，理论上来说应该很年轻才对，怎么看起来跟佑佑她爹似的。这个假设一有就怎么看怎么像，再想想那一片痴心的方锦葵白玉堂大脑一团乱麻。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展昭看白玉堂几乎要把碗里的软羊戳成烂泥，不由得发问。
　　“就你这猫吃什么都好吃。”白玉堂有心思，心不在焉把碗推给展昭拿过他的盘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展昭也不拒绝，当着冯俊平的面两人换餐具用。“吃点饭，一天到晚餐风饮露的你又不修仙。”展昭夹了一筷子蟹粉面过来给他。
　　“你懂什么？爷已臻化境，前些年就已经辟谷了。”白玉堂呵了一声，但是还是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佑佑，小圆子好吃吗？”
　　杏花小圆子是甜汤，除了小孩子没人爱吃，那一小盅几乎全进了佑佑嘴里，看着小丫头鼓鼓的腮帮，白玉堂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看小姑娘吃的差不多了，白玉堂叫来小二结账，冯俊平本想张嘴，结果他们吃这一桌居然吃了将近四贯钱！他这几日一直同佑佑母女一起，对开封的物价没什么感觉，直到今天才是开了眼了。白玉堂点点头要掏银票，但是展昭按住了他。
　　“你要付啊？”
　　“嗯哼，带你出来哪有叫你掏钱的道理？”
　　冯俊平脸色微变，怎么这两人，看着不太对劲啊？好朋友......是这个相处法吗？
　　佑佑被这个数字吓到了，有些无措的看着冯俊平。
　　一顿饭吃的冯俊平有些尴尬，便没再和展昭二人一起走，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猫，你觉不觉得冯老三怪怪的？”白玉堂抱着胳膊皱眉。
　　“你这都是什么名字啊？”
　　“他那一辈的巫山派弟子他排老三啊，有什么问题？”白玉堂不以为意。
　　“年纪比你大好多，高低是个前辈吧？”
　　“呵，要不是方锦葵要死要活的必须嫁给他，我连个表面和谐都不想装！”白玉堂一脸受罪的表情“老古董不开化，比你还古板难缠！”
　　这怎么还跟我比上了！展昭委屈。
　　两人一路拌嘴，没想到又碰到了一起偷盗事件，这回可不是有争议，那个小孩子偷人炊饼被抓个正着，老板对哭嚎和眼泪无动于衷，硬要扭送见官要孩子父母赔偿。“你打死我吧！反正不被打死也是要饿死！哇哇哇哇哇哇我不活啦！”
　　瘦的跟小骷髅一样的小孩撒泼打滚，明明他错了，却因为弱势得到了一些路人的同情，觉得一个馒头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当行善积德了。老板难以置信，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今天给点明天给点那他不成了这些小乞丐的亲爹了！？他有什么义务养别人的孩子？！
　　白玉堂这会儿也不上头了，跟展昭对视一眼前去了解情况。
　　“今天能偷一个馒头，明天就能偷一块肉！后天就能偷钱！胃口不就是这么养起来的！小小年纪爹娘不知道好好教那老子替他爹娘教育教育！”老板抄起擀面杖就要打，那小孩哭哭啼啼直往人群钻，眼瞧着要溜走，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提溜起来“得了小子，偷东西还有脸理直气壮啊！”
　　那小孩不住挣扎，哭嚎着放开我杀人了，展昭拿几枚铜钱付给老板“这个孩子我们就带走了。”
　　“展大人啊！这样的小贼可得好好教育！不然长大了指不定会变成什么祸害呢！”
　　小孩子的心理防线很脆弱，众目睽睽的羞辱彻底打碎了看似泼辣的外表，但是就是这样也没丢开手里已经抓烂了的馒头。展昭撇见了这个细节，拍拍白玉堂叫他拎着这小孩往河边去“前边春波桥头。”
　　白玉堂点点头，走了以后展昭买了一笼屉“展大人，不是吧！”老板难以置信。
　　“这孩子面色精神都不太对劲，很可能和我们之前追查的一个案子有关。”展昭神情严肃张嘴就来，叮嘱老板不要继续跟人闲谈，把老板唬的一愣一愣的才拎着一纸包馒头走人。
　　还没走到桥头，远远就看见白玉堂一身月白轻纱坐在桥上的围栏，风撩动发丝和衣摆，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那小孩畏畏缩缩站在桥头，明明白玉堂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不敢偷溜。展昭摇摇头“让你看一下孩子，不是让你恐吓孩子。”“我恐吓你了吗？”白玉堂遥望水面目不斜视，两条长腿在随风轻晃的衣摆里慢悠悠晃荡，那孩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小心翼翼撇展昭手里的馒头吞咽口水“先吃点吧，吃饱了肚子再说。”
　　小孩小心翼翼接过一纸袋馒头，轻轻捏几下就判断出来里面有多少“我，都可以给我吗？”
　　“当然，但是你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家里真的这么困难？”展昭蹲下平视那个小孩“之前，之前还没有，但是最近俺们家编的筐没人买了而且那边山上的柳条什么的也都被围起来了，家里根本没有饭吃，俺娘叫俺自己出去想办法找饭吃。”
　　“那你这是要带回家吗？”展昭看似无意的询问，引导那小骷髅说出更多。
　　“算了吧，他们都不管我，我管他们做什么。他们那么怕你，你应该是官老爷吧！官老爷我可以干活的！你别看俺瘦俺之前可是帮俺娘背柳条来来回回的！”眼瞧着那小孩越说越委屈，干脆跪下拉着展昭衣摆求他想办法。但是一个干瘦干瘦的小孩要来干什么呢？拒绝的话又是那么残忍，展昭犹犹豫豫，还是白玉堂一个飞蝗石打在小孩脑袋边的地上把人他吓一大跳“小小年纪我们要来干嘛？抓紧回家玩儿去吧。走啦！”
　　白玉堂不耐烦打断，那小孩怕白玉堂怕得要死，看这架势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死死抱着一纸包馒头缩在一边看那个凶神恶煞的神仙扯着官老爷头也不回地远去。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应该看不见了。”
　　两人头也不回上桥，一路隐入人群，刚才展昭立马就明白白玉堂想做什么，无比顺从的被扯着往桥上去。白玉堂这会儿还扯着展昭的手腕，大夏天大中午的手心依旧冰凉，展昭有点奇怪，就算是修习冰属内力，但是终归是习武之人，体温应该比常人能更稳定，怎么白玉堂会这么凉？
　　“个小屁孩还想瞒我们？”白玉堂哪知道展昭飘忽的心思，还以为展昭在想那个小孩“猫？猫？展昭！你想什么啊！”展昭被吓一下子“嗯，没有。”白玉堂双手抱臂歪着头打量“你这猫…..不会热傻了吧？”
　　“呵，那还真是多谢白五爷关心了。”展昭尬笑两声，要是被白玉堂知道自己开小差想他的体温估计又是好一顿嘲笑。
　　两人绕到河边上房，都是目力惊人的高手，盯左顾右盼的一个小孩简直不太简单，果然左拐右拐的跟着他出了城，在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其他几个小孩，其中就有上午可怜巴巴的那个小女孩，只是那个女孩子此刻一脸冷漠，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旁边几个小孩也是愁眉不展，中间地上胡乱堆着一些烂菜叶子和一些细碎的生肉，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脏兮兮的油纸里有半条鱼，应该是哪个食店的泔水桶里丢的鱼。
　　“快！快！碰到了个好心人！”
　　那小孩路上一刻也没停，怀里的馒头还温热，六个小孩一人一个还余出来一个，这群小孩狼吞虎咽的模样和眼里的惊喜刺痛了白玉堂，展昭摸摸他后脑勺。几个孩子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最后一个馒头他们一人一口分着吃了，白玉堂蹙着眉偏开视线。
　　“不是，姜姜你碰上什么冤大头了！”一个小孩子不住的舔嘴角。
　　“应该是个官老爷，可好看了，就是他身边有个可凶可凶的丑八怪不许官老爷招工，不然我觉得一定能找个活儿养活咱。”
　　白玉堂一下垮了脸，展昭想笑又不敢笑，继续揉揉那手感颇好的脑袋。
　　“哼，一定是官老爷身边公狗仗人势的狗腿子！自己就是条狗还真以为多了不得！”
　　那小姑娘一张嘴居然是这个风格，着实让两人吃惊，尤其是莫名其妙变成丑八怪和狗腿子的白玉堂更是难以置信，展昭看着身边人瞪大的眼睛小幅度点头安抚，摸摸他后背随时防止小炸药包窜出去。“嘘，小点声。”姜姜明显有点害怕，左顾右盼怕这地方有人偷听。
　　“你怕什么，咱这都是自己人，又不是王桂那群跟屁虫。”小姑娘颇为不屑，但也不再多言。
　　王桂？展昭陷入沉思，好像是之前孟西村失踪案时的那群小孩的其中之一，孟西村拉帮结派挺严重啊，这么看来，那些小孩不是自发的抢劫，而是上头有人分配任务，那这样的话倒也能解释得清为什么这些小孩能那么快出手财物还没几个钱了。
　　“话说姜姜，你还记得那个官老爷长什么样子吗？”一个小孩面色急切“不如明天咱去找他吧，官老爷家肯定需要下人，咱不要工钱就要点饭吃他肯定愿意。”
　　“哎呀你犯什么蠢！没听见姜姜说有个狗腿子不许官老爷要我们啊！”
　　小孩到底是小孩，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话里的矛盾和不合理，白玉堂心里更多的是难过和心疼，完全不在乎几个小孩的曲解，对他来说养几个孩子根本花不了几个钱，但是现在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一把刀能解决的问题，白玉堂从心底感受到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