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梅》京棘

3、槙椤

　　.2.槙椤
　　翌日。
　　刚过了晌午，郁九堇趁老爹打盹的时候从书房里偷溜了出来，翻了院墙就往季酌家里跑。到了大厅门口一眼就瞧见站在季镖头身边的季酌。对面还坐了一个枣衣女子，十七八岁的年龄，梳的是双平髻，看不清眉眼。
　　郁九堇趴在门上偷听，还没听清说的什么手腕就被人拉住了。抬眼一看原来是季酌，不等郁九堇多问就被拉着往后廊走。
　　“你可知道偷听是何等的大忌？”将郁九堇往屋里一带，季酌转身关上房门。
　　“……”“我爹若不是知道是你，准把那偷听的给卸了！”季酌翻过茶盘上的杯子，倒了杯水递给郁九堇，“若你这一天就坐不安稳了，被郁伯父知道非关你禁闭不可。就别想再跟我出去……”“好好好，我错了不行么？”郁九堇皱眉止了季酌的话茬，道“我这不是没闹出什么乱子么？我爹还在午睡，我得在他没醒之前回去。明天什么时候走？”
　　季酌听罢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此番废劲溜出来只是为了问什么时候走？”见郁九堇点头，季酌只好苦笑，便用指尖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卯”字，随后擦掉。“你切记是在这个时辰，到时候别去镖局门口了，城外小径，知道了吗？”“一共多少人？”郁九堇问道，季酌伸手比了一个“五”。
　　“那好，我先回去。”郁九堇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准备推门，季酌却抬手止道：“别忙！你从后门回去，我爹他若发现你又绕了回去，非得起疑心不可。”“知道。你明天可不许自己先走！”说罢撇开季酌的手，窜了出去。
　　郁九堇只盼老爹现在还没醒，要是发现在书房里没人，回去后指不定又要被罚，想至此不觉提了一口气，步履如飞的往家里赶。刚出了后门没几步，郁九堇晃眼竟看见一抹黑影跃上了院墙，身法甚灵巧，未曾惊动他人。“这厢碰上有意思的了。”郁九堇道那人影鬼鬼祟祟，来了兴致，竟把回家的事给抛到了脑后，一纵身也跃上了墙头，尾随而行。
　　一路七拐八拐，郁九堇奇怪那人竟是往镖局空置已久西厢的方向奔去，郁九堇只记得儿时去过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发生过火灾，只留一片断垣颓壁和一口井。那黑衣人在郁九堇思量的时候闪身进了院子，郁九堇一把窜上院墙向里望去，只见那人闪到井边，竟纵身跳了下去！
　　“这真绝了，”郁九堇趴在墙头不免有些咂舌，“自杀也没带这么辛苦的。”
　　念罢翻身下墙，踱到井边往井中看了看——黑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道没戏看了，郁九堇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大漏子没补上，刚想转身返回，耳畔忽然刮过一道劲风，郁九堇赶忙侧头闪开，足尖点地蹬出两丈开外，回头一看却是晌午时在大厅见的那枣衣女子！只见那女子娇喝一声：“哪里走！”，提了剑边向郁九堇刺来。郁九堇暗自疑惑，捏了扇子抬手挡开了那剑，复问道：“你是谁？”
　　“你姑奶奶！”枣衣女子柳眉一竖，大咧咧骂道，说罢又是一招扫剑，向郁九堇腰间斩去。这一句话倒把郁九堇惹恼了，打小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女人，也就不再手下留情，躲开了剑锋就是一扇子劈向女子侧颈，速度甚快，等到再次跳开的时候，那女子脖间已显了一道明显的红痕。“我与你无怨无仇，竟耍偷袭这手段，果真最毒妇人心！”郁九堇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用袖子反反复复擦着扇子，脸上的嘲弄讽刺表情尽现。
　　“也不知谁鬼鬼祟祟进了这里，被我撞了个正着！”那女子又羞又怒，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咬牙道，未说完，抬手便甩出一道银光直扑郁九堇面门！如此突然的一击，绕是谁也不能全身而退。
　　只听“铛铛”几声，金属碰撞摩擦起细小的火星。郁九堇抬眼，竟见季酌执了剑挡在自己面前，脚边凌乱的散落着十几根银针。
　　“槙椤姑娘，恕我朋友无理了。”季酌冷冷道，语气冷冽，让槙椤一怔。
　　季酌收了剑转头轻问身后的郁九堇：”你怎么来这里了？”“我看有人进来，就跟来了。”郁九堇此刻眼神也冷得跟冰一样，死死瞪了几丈外的槙椤一眼，“没想到也能遇到……那人！”说罢别过头，开了扇子一个劲的扇风。
　　季酌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那托镖的青衣女子在信中要求带槙椤一同前往杭州，算顶了她的名份去交还这物件，其他的却什么也没说。今天在大厅和季从风谈的就是这件事。
　　郁九堇瞥了槙椤一眼，抱拳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在下失礼了！”说完神情突然一变，扔下一句“这下完了”便匆匆告辞。槙椤倒是对郁九堇有些歉意，刚才那招下手，若季酌没有及时出现，恐怕就出乱子了。“公子这是？……”槙椤见郁九堇走得匆忙，转头问季酌道，却见季酌苦笑，揉揉眉角浅浅回道：“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