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毫》98岁来偷猪

46、第 46 章

　　段初淮眼睛充满了红血丝，他把贺川城给的那份资料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找不出任何伪造的破绽。

　　余砚棋和余冉峤从小被Govern养大，二人的犯罪天赋不断被发掘，余冉峤主要做药物类研究，同时在大学期间为研究的药物寻找合适的试验品。
　　而余砚棋在Govern的职业，是段初淮最不想看到的。
　　杀手。

　　贺川城推测，霍湘媛和江稚颜的案子都出于余砚棋之手。

　　余砚棋和霍湘媛在餐厅吃饭的监控录像他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没找到靠近他们那桌的可疑人。
　　余砚棋离霍湘媛最近，最有可能下药。

　　江稚颜遇害当晚，她家附近的监控全部被干扰，一片雪花。
　　画面再次清晰时，恰好拍到江稚颜独自走出住处的画面。
　　顺着监控，江稚颜一路走到LAP大学女宿舍楼。

　　接下来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他真是卧底？”陆屿琛皱着眉，神情严肃。
　　“接受现实。”邵卓然说。

　　李知意：“你们负责筛选那几个人是死的？把Govern的成员筛进来？”

　　贺川城：“这也正是我要说的，系统里一定还有内线。”
　　李知意面无表情，言简意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内线，内线，天天你妈的就是卧底内线，LAP直接改名叫Govern得了。

　　“所以余砚棋人呢？”林修远问。
　　“暂时让他参加世青赛，我们得到消息，二月十四号也就是情人节那天，Govern的干部会出现在STWO系统商贸广场十七楼，和Govern的幕后主使见面。”

　　“哪来的消息？”李知意问。
　　“……”

　　这就有点逼人了。
　　会议不欢而散，YT小队几个人都像吃了一嘴狗粑粑，很无语。

　　“怎么办？”陆屿琛问。
　　“不知道，草，虽然才认识三个多月吧，但是我还是挺难受的。”邵卓然叹了口气。
　　“八字没一撇呢。”李知意说。

　　“什么意思？还有反转？”陆屿琛问。
　　“不知道。”李知意说。
　　“啧，妈的。”

　　“我相信冠军他不是卧底。”林修远说，“他可能确实隐瞒了他和他妹妹的事，但他不可能是一个会做坏事的人。我们身为他的队友，现在要做的就是应该相信他不是么？”
　　“证据确凿，有什么好说的？”沈赫南说。

　　段初淮淡淡开口：“都别说这个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余砚棋不是卧底最好，要真是。”
　　段初淮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自己动手。”

　　十二月三十号，世青赛第一轮预选赛开始。
　　预选赛是车轮战，每位选手都会对决一次，积分制，规则很简单，赢一场得一分，输一场扣一分。

　　霍湘媛的身体还没好转到可以参加世青赛的程度，她依然在LAP的医院里修养，此时正守着电视。

　　“要一起看么？”霍湘媛声音冷冰冰的。

　　段初淮刚给她打好点滴，霍湘媛这待遇非常牛逼了，输液都是段初淮亲自给扎针。
　　段初淮有点惊讶，这么长时间以来，霍湘媛没主动跟他说过话。

　　虽然没认识多长时间，甚至都算不上认识，段初淮觉得霍湘媛这人挺冷的，话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作用。

　　“你很忙？”霍湘媛见段初淮没说话，又问。
　　“没。”段初淮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跟着一起看比赛直播。

　　如果贺川城没那么早告诉他，他或许现在正和邵卓然李知意他们一起在宿舍里一边喝冰红茶一边守着电视。

　　观众席有一半都是余砚棋的粉丝，他们举着余砚棋名字的灯牌，跟演唱会似的。

　　“欢迎各位观众收看本年度世界青年锦标赛的比赛直播，第一场要对决的双方分别是来自LAP的余砚棋和来自PCT的张忆。”解说员甲语速很快但吐字很清楚，“我们可以看到场下的余砚棋选手依旧很稳，截止到本年度，余砚棋选手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已经斩获了32个世界冠军，没有败绩。”

　　镜头一转给到余砚棋，此时他正穿着白色的道服站在场下，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霍湘媛笑了一下：“他一比赛就喜欢吃口香糖，就是毛病。”
　　段初淮笑不出来，装都懒得装。

　　“因为个人原因，余砚棋缺席了本年度的世锦赛，代替他上场的是LAP的郑在恒选手，斩获了世锦赛的亚军。”解说员甲花了老长一段时间介绍余砚棋，三个月没参加大小赛事，估计圈里人都以为余砚棋退役了。
　　解说员乙也跟着一块蹭热度：“既然余砚棋已经重回赛场，那就让我们共同期待余砚棋选手的精彩表现。”

　　第一场，开始。
　　余砚棋是蓝方，张忆是红方。

　　余砚棋的腿法比训练时要收敛得多，但还是只用了一个小节就结束了比赛。

　　“我们看到余砚棋选手很淡定啊，但赢得了比赛我们还是要恭喜他。”
　　“对于余砚棋来说一场预选赛确实不在话下，让我们提前恭喜余砚棋夺冠吧，哈哈！”

　　“他状态不太对。”霍湘媛突然说。
　　“怎么？”段初淮问。

　　霍湘媛摇摇头：“说不好，感觉他有点生气。”

　　世青赛预选赛现场，后台更衣室。
　　“按你说的做了。”余砚棋对电话那头说。

　　那边说了些什么，余砚棋听完突然猛地把道服摔在地上。
　　“都他妈成疯子了。”

　　余砚棋走出更衣室，邢安在门外等着他。

　　邢安：“你今天比赛怎么回事？这么急躁。”
　　余砚棋草草回答：“哦，太久没比赛，节奏乱了。”

　　邢安担心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余砚棋摇头：“没有，别瞎操心了。”
　　邢安：“真没有？”
　　余砚棋：“真没有。”
　　邢安：“那你摔道服？”
　　余砚棋：“……”
　　邢安：“还骂街？”

　　余砚棋笑了一下：“我赢了比赛高兴，不行？”

　　“这种小比赛，赢了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也根本就没输过。”霍湘媛盯着电视，直播已经到下一场比赛了，“但他反应太淡然了，给我的感觉是，他心思根本没在比赛上。”
　　“哦，是么。”段初淮随口应声。

　　霍湘媛开门见山：“你讨厌我？”
　　段初淮：“没。”

　　“你心思也没在这。”霍湘媛一语道破，“你在想余砚棋，对么，你喜欢他。”
　　“嗯。”段初淮没否认。
　　“喜欢他没什么奇怪的，我也喜欢他。”霍湘媛说完看了段初淮一眼，“你现在状态很差。”

　　夜为屋子里的寂静染上一层黑，沉默半晌，段初淮才又开口。

　　“你为什么喜欢他？”

　　霍湘媛嗤笑一声：“不知道，脑子有病吧可能。”
　　段初淮没说话。
　　他可能也脑子有病。

　　“开玩笑的。”霍湘媛苦涩地叹了口气，“他是个很好的人，会喜欢他很奇怪么？”
　　“好？哪方面，比如？”段初淮问。

　　“善良，认真，很有趣，很有担当。”霍湘媛说着说着就笑了，“啊，还有长得帅，而且还很有钱。”
　　“嗯。”段初淮随口应声。

　　“别这么纠结。”霍湘媛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相信一个人也一样。”

　　一月二号。
　　段初淮依旧沉默地坐在宿舍前的长椅上。

　　余砚棋离开系统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坐一会儿。
　　记不清这是第几天联系不上余砚棋了。

　　刚经历过喧嚣与热闹，此时的安静显得格外冷清。
　　他一个过生日的，倒是垮了一天的脸。

　　“十一点多了，不回去？”李知意坐到他旁边。

　　“知意。”段初淮哑着嗓子，“你有过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

　　李知意沉默了一会儿：“有过。”
　　有点冷，李知意把手缩进袖子里，笑道：“不然我也就不会结婚。”

　　“我真的特别喜欢他。”段初淮说，“如果他真是Govern的人，我该怎么办。”

　　李知意愣了一下。
　　段初淮从小到大都是个很内敛的人，什么恨啊喜欢啊，都没在他嘴里听到过。
　　他是真没想到段初淮会说出来这种话。

　　“他要真是Govern的人，到时候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李知意说，“但你真的做好觉悟了么？”

　　段初淮没说话。

　　“他刚走了一个多礼拜，你就跟没魂儿了一样，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在你手上了呢？”李知意问。
　　“我知道感情很难割舍。”李知意说，“但他杀了那么多人，洗不白的。”
　　“你喜欢的不是余砚棋这个人本身，你喜欢的是他身上的善良、勇敢这些好的品质。你可能会说，就算别人身上也有这种品质，你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但是你想过么，他身上这些吸引你的地方，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没感情，反社会，从小就在恐怖组织长大。”
　　“别纠结在虚假的回忆里了。”

　　段初淮的芯片响了。
　　是两条短讯。

　　[余砚棋]如果有一天我不告而别
　　[余砚棋]你得原谅我
　　[余砚棋]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