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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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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砚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几张卫生纸,把那支弩箭捡了起来。
他眼神犀利,朝对面的楼顶看去。
“回系统。”余砚棋说。
会议室,众人死死盯着桌上那支弩箭。
邵卓然:“没话说了,你是不是把Govern老大的祖坟给点了?”
余砚棋望着那支弩箭默不作声。
“不早了,都先休息吧。”贺川城说,“余砚棋留下,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还得单独说?我们不是人么?”段初淮没起身,坐在位子上盯着贺川城。
贺川城一改往日的好说话形象,冷着张脸,没由着段初淮:“回去,立刻。”
贺川城越这样段初淮越觉得不对劲。
“你想干嘛?”
靳霖把手里的资料一把扔在桌子上,吼道:“段初淮!”
段初淮不惯着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余砚棋是我的队员,你们要干什么必须经过我同意。”
其他人在旁边劝架也不是看眼也不是,尴尬死。
“这话好奇怪,总感觉队员这俩字不太适合这个语境。”邵卓然小声说。
“是啊是啊,总感觉这俩字应该换成老婆。”林修远也小声说。
“段初淮,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听从指挥是一个作战队员最基本的!训练营刚开始的那几节课都白上了吗?余砚棋确实是你的队员,但余砚棋也是我的学员,我有权利不经过你同意要求他!”靳霖吼着说完这段话,显然,他对段初淮不满很久了。自从YT计划结束后,众多导师都称段初淮越来越目无上级。
这话段初淮冤得很,哪有什么越来?上级就没在段初淮眼里出现过。
“我他妈要是真的听从指挥,四年前我早就死在Govern手里了。”
这话出来,靳霖不再反驳。
四年前,也是王子凡殉职的那次战斗,段初淮向上级提起过很多次作战计划有问题,但无一例外都被否了。
都是LAP系统的老人,一个刚毕业的小年轻说话没人会听,即使他是段顾北的儿子。
战斗期间,因为指挥官判断失误,段初淮险些成了俘虏。
那次真的是段初淮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初淮。”靳霖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他,“你不再信任我们了吗?”
“打住,别整这出。”段初淮淡淡道,“你想让我拿什么信任,命么?我的命不早就是系统的了么?”
“都回去吧。”贺川城没什么情绪地说。
众人听话都回去睡觉了,但第二天一早他们发现,余砚棋不见了。
段初淮立刻去找了贺川城要说法。
贺川城办公室的门锁着,段初淮直接撞开了,他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走到贺川城旁边问他:“他人呢?”
“参加世青赛。”贺川城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资料,没管他。
“他昨天晚上刚被人袭击。”段初淮耐着性子提醒道。
贺川城没吭声,依旧看着手里的资料。
段初淮握紧拳头,拼命压着心里的火。
行,他自己去找。
他请了医院的假,出了系统直奔余砚棋家里。
余砚棋的芯片定位追踪不到,门铃都快被他凿烂了,也没人应门。
今年年过得早,还有一个来月就到除夕了,系统外边年味儿很足,路边和小区里都贴了小彩灯和春联。
下个星期二段初淮就过生日了。
他有预感,这绝对是他最不顺心的一个生日。
家里没人,段初淮又去了无轩道馆,邢安也说他没来过。
段初淮靠在摩托车座上点燃了一根烟。
外面挺冷的,他拿着烟的手被冻得没知觉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余砚棋,他连余砚棋离开系统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一根烟抽完,他又回了系统。
贺川城办公室门前围了好几个维修工人,正在修锁。
段初淮把蹲在门边的维修工扒拉到一边,一脚踹碎了门把手,进到办公室里。
维修工人看傻眼了:“我草大哥我刚修好的啊!”
李导师,也就是李知意的爹,见这架势问了一嘴:“初淮?”
段初淮没理他,径直走到贺川城旁边:“让他回来,回到我面前。”
贺川城没理他,伸手向桌边的咖啡,还没碰到杯子把手,段初淮直接夺过来把那杯咖啡摔在地上。
玻璃碎掉的声音,被咖啡弄脏的地板。
办公室里的导师和教授都纷纷看向段初淮,段初淮不以为然。
“我说,把他带到我面前。”段初淮一字一顿地说。
如果贺川城抬头看他的话,会发现段初淮的表情可以说是狠厉,眼睛发红。
贺川城当他不存在,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
段初淮夺过文件扔在地上:“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段初淮!”靳霖拍案而起,“你别太过分了!”
贺川城起身捡起文件,抹了把脸,对着办公室其他导师说:“你们先出去。”
YT计划追踪Govern的进展和内容都是机密,其他导师理应照做,什么都没问就出去了。
靳霖留在那没动,贺川城开口:“你也出去。”
靳霖叹了口气,抬脚走人。
人都走干净了,段初淮揪着贺川城的衣领朝他大吼:“我之前答应你不跟他在一起是为了保护他!现在呢!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我说,他进系统,接近你,让你帮他查案,被Govern袭击,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你愿意相信么?”贺川城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段初淮定定地看着他。
“余冉峤根本没有死,在百味海鲜店跟顾牧尧交谈的女性成员就是她。”贺川城从电脑调出那段监控录像。
顾牧尧离开后,戴着帽子的女人找到摄像头,摘下了帽子。
段初淮看清了。
那确实是余冉峤的脸。
贺川城默不作声,又放出一段手机拍的视频。
视频里的余砚棋穿着深灰色的连帽外套,黑色的修身长裤显得他腿长且笔直。头发被发胶抓过,本该在额前的碎发如今却一丝不苟地趴在两侧。
那件深灰色的外套,曾经也出现在段初淮身上过。
一次武装泅渡结束后,段初淮被冻的瑟瑟发抖,余砚棋亲自为他披上的。
站在他对面的,是比他矮了将近一头的余冉峤。
这对兄妹站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
不像好人。
段初淮只感觉手指泛着冷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你骗谁呢?”
“我们从一开始就怀疑余砚棋是卧底,对他的调查一直都在进行。”贺川城走到书架旁精准地拿出一本书,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铁丝,开了他办公桌最底下柜子的锁。
他从那里面拿出一沓资料,拍在桌子上:“拿回去看吧,一宿时间够你看完了。”
“我说过,你们之间一旦结束,他转身就能回到正常生活,但你不行。你,我,我们都一样,都要守着这个系统过一辈子,我不希望在这个你会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存在让你痛苦的回忆,但很显然,这些痛苦已经存在且无法抹去了。”贺川城看着他说。
段初淮定定地看着他,连连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贺川城眼里往外泛着同情。
“一个与系统毫无干系的普通人,为什么会知晓YT计划?余砚棋和余冉峤兄妹二人从生下来就是Govern的成员,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犯罪!”贺川城道,“二十多年了,他们不但会伪装他们身上的恶,更会对外人展现出他们内心根本不存在的善!”
段初淮感觉自己现在无比冷静。
或许是刺激太大了,回光返照了吧。
他是怎么拿着那沓资料走出办公室的,是怎么回到医院的,是怎么看完余砚棋那些犯罪证据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余砚棋与他相处的这三个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余砚棋。”段初淮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实验学校,小学部操场旁的杂货间。
本该在那的柜子被移开了。
里屋,一男一女正交谈着。
“LAP那边派了很多人保护我,他们暂时没怀疑我的身份,但如果咱们俩见面还这么频繁一定会被发现。”余砚棋说。
“不是还有段初淮么?你跟他说几句好话,让他相信你。”余冉峤抬起一侧嘴角揶揄道,“实在不行跟他上床啊,你手段不是挺多的?”
余砚棋俯视着她好一会儿,开口道:“你真应该去看看脑子。”
余砚棋转身离开,推门前被余冉峤叫住了:“余砚棋。”
余砚棋回头看她。
“我知道你喜欢上他了,但我告诉你,上了Govern这条船,谁都别想下来。”余冉峤死死地瞪着他,“如果你敢背叛我,背叛Govern,我一定会杀了你。”
余砚棋没接话,走到她身边抱住她。
余冉峤僵了一下,回抱住余砚棋,声音带上了哭腔:“哥哥。”
余砚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泪顺着脸颊留下:“嗯,哥哥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