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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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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初淮立刻一个电话打过去,余砚棋那边仍旧打不通。
好像刚才发消息给他的人从未出现过。
“段初淮。”李知意提醒道,“喜欢归喜欢,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
一月二十七号。
今年本来打算让余砚棋去他家过年的。
段初淮在系统内毫无目的地走着,他在这个系统里生活了二十六年,曾经他也向往过系统外的世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清楚他身上应该承担的责任。
李知意也一样,在大义面前,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段初淮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里,电梯前还是一如既往地拥挤,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进了电梯。
“初淮回家了啊?最近工作累不累?”
“看看初淮这孩子,真有出息啊。”
“是啊,一表人才的。”
……
邻里热情的招呼让他逐渐找回了自己,他礼貌地挨个回应。
推门进屋,姜怀清正在餐桌上用电脑备课,段顾北坐在她旁边看报纸。
问声抬头,夫妻俩异口同声:“怎么瘦这么多?”
“最近确实瘦了。”段初淮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他这一个多月瘦了二十来斤,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就自动冒出来一堆破事,他只能强迫自己工作,只有工作的时候他才不会去想那些事。
晚上即将入睡的时候,会失眠,成宿成宿地睡不着。
贺川城看他都快没个人样了,勒令他必须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外面很冷,屋子里暖气很足,段初淮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大衣。
“你就穿这么点衣服来的?”姜怀清皱起眉看着他。
段初淮打量了一下自己:“哦,从医院刚出来,不冷。”
“遇到事了?”段顾北把报纸放下,推了推眼镜。
“算是吧。”段初淮说。
姜怀清和段顾北看着他,罕见地没拿他开玩笑,耐心等他的下文。
段初淮久久没说话。
姜怀清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段初淮拿起来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段初淮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大事也没像现在这样。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每天应对生老病死,难以接受生命不再的他每天都郁郁寡欢。
接触LAP这些事之后,他最颓废的一次是王子凡殉职的那次战争。
他和王子凡也是同学,那次战争有很多他在乎的人离去。
“又要打仗了?”姜怀清一脸担心。
她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他承受了太多本不该他承受的,系统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嗯,如果成功的话,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段初淮没什么情绪。
战前会议已经开了很多次了,二月十四号涉及Govern的幕后主使,没了主心骨,组织的其他成员就好清理了。
“最后一次?”姜怀清问。
“哎,”段顾北阻止道,“细节就别问了,隔墙有耳。”
姜怀清瞪了他一眼,眼圈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段初淮为什么无缘无故突然回家。
他刚进门的时候,姜怀清就有心理准备了。
“段初淮,你这小兔崽子!”姜怀清抑制不住眼泪,带着哭腔喊道,“打完仗给我早点回家!不回来我就没你这么个儿子!”
段顾北搂过姜怀清的肩,轻轻拍着:“好了好了,别哭。”
“我这两天在家里陪你们吧。”段初淮说。
姜怀清哭的更厉害了。
段顾北拍了一下桌子:“你个小崽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段初淮起身脱掉外套,把袖子挽到手肘,挤出一个笑:“到饭点儿了,我给您打下手。”
吃饭的过程中姜怀清问了他一大堆问题,他耐心地挨个解答。
深夜,段初淮躺在床上,依旧是失眠。
凌晨两点,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这种寂静的夜,对他来说是凌迟。
他还记得之前在宿舍,他每次睡不着觉这么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余砚棋总会招欠地说一句:“你这样子跟死了一样安详。”
想到这,段初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门外响起敲门声,段顾北的低语从门外传来:“知道你没睡,出来喝口。”
段初淮和段顾北用权限出了系统,去了之前余砚棋和朋友吃的那家火锅店。
这家店24小时不打烊,但是凌晨两点多店里人已经很少了。
“说说吧,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我看不只是要打仗了吧?”段顾北倒了一杯酒推到段初淮眼前,“难不成是怕死?”
段初淮被气笑了:“我恨不得赶紧死了。”
他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喝慢点。”段顾北又给他到了一杯,笑道,“你啊,有什么事都自己抗,你也跟李知意学天下第一?”
段初淮摇摇头,喃喃道:“我跟他比差远了。”
段初淮偏过头看向余砚棋曾经坐的那桌。
他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
“我喜欢上一个人。”段初淮开口。
段顾北有些惊讶:“哦,你居然还会喜欢人。”
段初淮没管段顾北的话,自顾自地说:“他被怀疑是罪犯。”
段顾北夹了一块肉给他:“吃点吧,刚才吃饭就没怎么吃。”
段顾北叹了口气:“你觉得这叫事儿?就因为这个颓废成这样,你还是我儿子段初淮么?”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他是罪犯么?”
段初淮抬头看向他,立刻回答:“他不可能是。”
段顾北撂下筷子:“那不就得了?你还难受啥?”
“我跟他,”段初淮说,“快两个月没联系了。联系不上。”
“原来是失恋了,我还以为啥事呢。”段顾北重新拿起筷子,“你现在还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别被系统束缚了,贺川城说的那些话,当扯淡就完事了,别有压力。”
“就算你跟Govern同流合污了,你也是我儿子。”
“即使所有人都希望你死,我也希望你能快乐,好好活着。当然你妈妈也是这么想的。”
余冉峤的家。
“真的好久没来这了。”余冉峤跟小孩一样一下子跳到床上躺下。
余砚棋拆她的台:“两个月前不是刚来过?”
余冉峤朝他笑:“哥,你也太聪明了吧。”
余砚棋嗤笑一声,懒得理她,去柜子里给她拿了一床新被子。
“哥,咱们睡一起吧,像小时候那样。”余冉峤说。
“不行,你都多大了。”余砚棋把被子放到床边的椅子上,“起来,给你换个床单。”
“哥,你想我吗?”余冉峤躺在床上没动。
余砚棋垂眼看着她,眼里掺杂了很多情绪。
过了半晌,他才点头:“想。”
余冉峤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从床上跳下来站到一旁,看着余砚棋给她铺床单。
“哥,等我研制的药卖到市面上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吧。”
“去哪?”余砚棋一边铺床一边应她的话。
“各种地方啊,看好看的风景,吃好吃的东西,不用再每天活得心惊胆战了。”余冉峤笑得很开心,像个不谙世事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姑娘。
“好啊。”余砚棋应声,把床上最后一个褶皱铺平了。
我们会去同一个地方的。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在每一个你所希望的以后。
余砚棋心里想道。
“哥,我想跟你一起睡。”余冉峤躺在床上拽着余砚棋的手不让他走。
“你睡,我不走。”余砚棋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任由余冉峤拽着他的手,露出温柔的笑,“我就在这看着你,哪也不去。”
余冉峤拉着他的手睡下了,余砚棋盯着她的眉眼,他的眼神中有杀意,也有爱意。
一月三十号是世青赛的决赛,余砚棋不负众望拿了冠军。
这种比赛的冠军,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拿到手软了。
庆功宴上,郑在恒和邢安互相吹着牛逼,周羽恬静静听着他俩吹牛逼,只想翻白眼。
余砚棋喝的有点醉了,从餐厅一路走回余冉峤家。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他在考虑要不要掐着点给某人发新年快乐。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他看见某人就站在余冉峤家门前。
余砚棋愣了一下,快速把段初淮拉到一边低声呵斥他:“你怎么在这?”
段初淮:“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余砚棋被气笑了:“不是你说咱俩少说话的么?”
段初淮:“我们上一次见面,我跟你道过歉了。”
余砚棋沉默。
距离上一次见面,快两个月了。
“你瘦太多了,变丑了都。没事别总出系统,美丽的大千世界不欢迎你。”余砚棋说完又补了一句,“赶紧回去。”
“你是Govern的人么?”段初淮开门见山。
余砚棋没立刻回答。
“我是什么人,他们没告诉你?”
“我要听你自己说。”段初淮说,“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那我要是骗你呢?”余砚棋笑道。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段初淮说。
余砚棋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应声:“打住吧,懒得陪你玩信任游戏。”
段初淮:“我相信你。”
余砚棋抬头看他。
段初淮:“我相信你不是Gover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