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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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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很久。
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系统内已经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迂腐思想,却总是试图通过新一代的人拯救系统。
新一代的孩子长大后发现书本上描写的理想社会和现实系统大相径庭,所有的失望都转化成了愤怒。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但如今,事情出现了转机。
段初淮这一代人,他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拯救系统,但效果微乎其微,他们撼动不了所谓上级的位置。
太多的人被这恶心的系统同化了。
“这番话要是被那些老东西听到了,你可就要被封杀了。”姜怀仁说,“行了,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
姜怀仁和段初淮一起出了办公室,看他们走远之后,余砚棋偷偷溜了进去。
一如既往地使用他的技术,然而这次电脑密码还没解开,他就听到了很急促的脚步声。
余砚棋直觉不妙,关了电脑打开窗户就要翻。
脚步声很快,没几秒的功夫门外那人已经到门前开始输密码了。
门开了,余砚棋压低帽檐,抓着窗边,身子刚探出去就被人拽住了外套的帽子。
“是我。”段初淮急促的声音在余砚棋耳边响起,“78楼你不要命了?”
余砚棋看见他的脸,突然想起刚才姜怀仁和贺川城的对话。
段初淮真的在监视他吗?那为什么还要帮他偷案卷?
段初淮不问自答:“我一会跟你解释,电脑密码我也不知道,你抓紧时间。”
余砚棋没应声,但还是听他的话以偷案卷为要紧。
余砚棋敲击键盘的速度很快,他看着电脑屏幕微微皱着眉,看起来很认真。
电脑屏幕泛着蓝光,照在余砚棋脸上,这个死亡的光照和角度余砚棋的脸居然能hold住,反正段初淮觉得挺好看。
余砚棋察觉到段初淮在看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段初淮,又重新投入到当黑客这个技术活。
密码破解完毕,余砚棋把案卷查询范围缩小到三年前的九月和十月,但出奇的是里面没有关于梁攸失踪的案卷。
“没有。”余砚棋脸色不太好。
“赵时宁和宋昕言帮着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人,不可能没上报系统。”段初淮沉吟片刻,“可能是其他系统辖区内的。”
“不知道,走吧。”余砚棋把电脑恢复到原状,收起电动小风扇作势要走。
这一趟什么都没偷到,段初淮看出来余砚棋心情有点不太好。
“梁攸也不一定就跟妹妹有关系,也许只是时间凑巧,”段初淮斟酌了一会儿,“我不太会安慰人,你别不高兴了。”
“你的解释呢?”余砚棋说。
段初淮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贺川城和姜怀仁的那堆屁话:“贺川城确实让我监视你了,他们怀疑你和林修远是卧底,但我相信你,你干了什么我也从来没有跟他汇报过,这么解释可以吗?”
余砚棋坐到宿舍前的运动器材上,手撑着那两个杆子晃着两条腿。
“如果我真像他们所说的一直在监视你,我不会带着你查案子也不会帮你偷案卷。”段初淮说,“我,邵卓然,陆屿琛还有李知意,我们都很相信你……”
“行了知道了,我相信你。”余砚棋没忍住笑了,右腿的膝盖也搭在杆子上,转过身看向段初淮,柔声道,“你还挺可爱的。”
“……”段初淮僵了一下,“什么?”
余砚棋就那么歪着头,笑着看他,弄得段初淮有点不自在。
“反正你别不高兴就对了,我回去睡觉了。”段初淮匆匆逃离现场。
余砚棋看着段初淮的背影,笑意更深了。
段初淮在被窝里躺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哪跟可爱沾边。
第二天早晨起来,众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地训练,好像昨天的口角没发生过一样。
先是二十分钟的冲刺跑,俯卧撑,仰卧起坐,蹲跳起开合跳各种体能素质训练。下午是化学课,化学课之前先默了一遍元素周期表。
贺川城走到李知意旁边,看着他的试卷:“你就会写二十个?”
“……”李知意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我高中学的文,初中毕业已经九年了。”
贺川城点头:“哦。”
李知意后面是余砚棋,贺川城在他旁边也停留了一会儿。余砚棋在奋笔疾书,已经写了快一百个了,字迹也很好看。
贺川城开始找茬:“你瞎编呢吧?”
“……”余砚棋不满地抬头看他,“你能不能滚?”
贺川城点头:“能。”
余砚棋左边是段初淮,他已经写完了,手指无聊地敲着桌子。
贺川城拿起他的试卷,满意地点点头:“写的真好。”
“……”段初淮一把抢过试卷,“差不多得了。”
练了大半天,一口饭没吃,身上还都是汗,根本没精力集中注意力听课。
教室前面的教授口干舌燥地讲着,底下根本没人听。
“段初淮。”教授喊,“简要描述一下C4的特点。”
段初淮起来对答如流:“可以被装在橡皮材料中被挤压成随意形状,稳定性很大,必须用雷/管才能引爆,火柴不行。”
余砚棋偏过头看他,段初淮还冲他挑眉。
“之所以在训练之后开设文化课程,是为了锻炼你们在体能消耗大的情况下也能冷静思考问题的能力。”教授看向段初淮,“而不是仗着自己见多识广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教授说完段初淮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教授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下课吧。”
教授刚踏出教室门外,段初淮坐下又打了个哈欠。
余砚棋:“这么困?”
段初淮点头如捣蒜:“累。”
“初淮天天治病救人,根本没怎么参加过体能训练。”陆屿琛说,“我说,这玩意是不是得循序渐进啊?”
“拜托,这跟训练不训练有什么关系?”邵卓然坐到陆屿琛桌子上,“段初淮一个连着值七个大夜班的满级社畜,我看他都不知道什么叫累吧!”
“七个夜班啊?”余砚棋瞪大眼睛,“白天补觉吗?”
“也就补两三个小时,这在系统里很常见啊,我们都是社畜,”邵卓然抬手指了一下李知意,“他也是满级社畜,最高记录42个小时没睡觉。”
余砚棋惊讶地看了一眼李知意又看了一眼段初淮,发现后者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但是睡意很浅。
“段初淮?”余砚棋喊了他一声,段初淮很快睁开眼给了他一个询问的表情。
“下课了,你回宿舍睡吧。”余砚棋说。
“哦,”段初淮行动力拉满,立刻起身,“我先去趟医院。”
邵卓然也起身:“咱们也回去吧。”
除了段初淮的其余六人都回了宿舍,洗完了澡窝在床上休息,直到晚上十一点段初淮才回宿舍。
他还穿着白天的训练服,手里拿着两瓶药油和一瓶消毒液。
段初淮走到余砚棋床前,把药油和消毒液放在余砚棋床头的柜子上:“伤给我看看。”
余砚棋坐起来把衣袖往上撸,露出手臂上的伤。
段初淮挤了点消毒液在手上,七步洗手法又快又专业,余砚棋还以为他在结印。
“好多了,”段初淮说话很轻,“这个药油能活血化瘀,用完了再找我要。”
段初淮看着有点憔悴,他微微皱着眉,眉间流转出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忧愁。
帮余砚棋上完了药,段初淮离开宿舍去洗澡。
“他看着好憔悴啊。”林修远说。
“昨天半夜,医院突然通知他说郭指挥人没了。”邵卓然说。
“郭指挥唯一的儿子,也参加了这次YT计划,”李知意说,“在那次恐怖袭击里被炸死了。”
段初淮是去给他的病人办理后事的。
昨天从半夜忙到早晨,跟着YT小队一起参加了体能训练,文化课结束又要去医院看他的病人,回宿舍的时候还不忘给余砚棋带药油。
其实段初淮根本不是什么满级社畜,这些他本可以不管的,专心训练就好,可他有着一份作为医生的责任心和作为人类的同理心。
“所以医院为什么找他啊?”陆屿琛说,“不是应该找别的家属吗?人都没了,找医生有什么用?”
“就算医院不找他也一定会去的,段初淮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啊?”邵卓然说。
没过多久,段初淮洗完澡回了宿舍,走到他自己的床边坐下拖鞋再躺下盖被子一气呵成。
段初淮头发还湿着,他背对着余砚棋侧身躺着,一条手臂枕在脑袋下面。
余砚棋起身走到段初淮床边喊他:“起来,我给你吹吹头发。”
段初淮声音闷闷的:“不吹了。”
余砚棋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把枕头沾湿,和露在外面的白皙后颈,心一横拎着段初淮的白色T恤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得头皮癣你不知道?咱俩床离得这么近你给我感染了怎么办?”
余砚棋从段初淮的床头柜拿出来吹风机三下两下棒段初淮把头发吹干,然后又把段初淮摁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整个过程段初淮插不上一句嘴。
“别看我了,赶紧睡觉。”余砚棋呵斥完之后又重新躺在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