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黑暗，低语 ...
-
“让我出去…”低声嘶语在黑暗中回荡，一遍又一遍，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像幽灵一样如影随形、驱之不散，“让我出去…”
“是谁？”
“我是…”
梦断了。
那声音消失了。
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我醒了吗？
这并不是个无谓的问题，失明以来，整整七天，我再没“看见”过光明，连做梦也没有。纯然的黑暗中要判断是否清醒实在是件艰难的工作，当然也并非特别困难。
因为这七天我的梦只有一个，那充斥着黑暗与幽魂般纠缠不去的声音。它如同临死之人竭力嘶吐出来的话语，带着冰冷的可怖。夜复一夜，它重复着一句话——“让我出去…”。然而一旦我开口询问，无论什么，梦就会突兀地断掉。
在这种情况下，想弄清睡眠与清醒的区别可不难。
“起来了？爱丽丝。”莎拉轻柔地问。最近一直都是她在负责照料我，这位温柔可亲的女护士让我对住院的厌恶少了几分。
“嗯。”清醒，在此时此刻，比睡眠更让我感到舒适，“几点了？”
“上午7:43。今天感觉怎样？”耳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她的职责之一就是记录我每天的身体状态。
“和往常一样，我还是看不见。”
“没关系，昨晚的检查报告显示魔力正在往你眼部积聚。索菲医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是现在还没效果罢了。”羽毛笔划过羊皮纸发出沙沙轻响，我想象泛黄的纸面上一行行未干的字迹在阳光照耀下泛出微光，显得光滑、柔软…
我还有可能再见到这美妙的画面吗？这我在失明前喜爱的景象？
将思绪从这令人不快的想法上移开，我突然有种聊天的欲望。
“莎拉，我最近总是在作噩梦。”
“哦？”书写的声音顿了一下，复又响起，“什么样的噩梦？”
“准确来说是重复梦境。”我坐起身，小心地靠向床头，六天前第一次尝试这么做的时候让我的额头上肿了个包，也让我意识到作为盲人应当有的谨慎，“我总是梦到有个声音在说‘放我出去’，真恐怖。”
“重复梦境？”
“就是指每天都梦到一样的东西。”她当然无法理解我自创的词，我真傻，“我已经连续七天梦到他了。”虽然无法确定性别，但直觉告诉我那声音的主人是男性。
“你是指自从你住院以来你每晚都梦见这个？”她听起来有点不可置信。
“嗯。”莫名的寒意掠过神经，“这很少见？”
“对。不。也许只是我不了解。”她嘟囔着，“说不定是梦惑妖，她们特别喜欢吓人，最爱在半夜钻进孩子的梦里把他们弄哭。”
“也许。”耸耸肩，“早餐吃什么？”
“果酱面包和牛奶。”
我不知道，无意间提起的话题已被莎拉记入病况中，她在精神状态一栏简单地写下——出现重复性噩梦。
————————
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内，邓布利多翻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眉间浮现出一道浅纹，仿佛是他嬉笑面具上的一丝裂痕。没有放下手里的记录，他往壁炉里撒了一把飞路粉。
“索菲？你在吗？”
绿焰中浮出女医师的脸，表情有些不耐烦，“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出现重复性噩梦’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那孩子这几天一直梦见什么人对她说‘放我出来’，或者之类的话。”女医师皱眉思索，“我怀疑是美梦草的缘故。”美梦草最为人所知的效力是使人做恶梦，然而它却也是安格蒙蒂药剂的必备成分。
“我知道了。”年老巫师眉间的浅纹并没因此淡去，“我还以为这跟密室怪物有关，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会给她准备无梦药水，你不必担心。”大概有病人找她，苏菲急匆匆地扔下一句安慰，绿色的火焰消失了。
“福克斯，你怎么认为？会和‘他’有关吗？”邓布利多又恢复了以往乐呵呵的表情，拿起一块柠檬糖放入口中，被无故打扰的凤凰不满的啼叫了一声，“是吗？你也认为我该去散散步？”他笑呵呵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福克斯看了眼合上的门板，晃晃脑袋，又继续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
是夜，寂静的病房里，爱丽丝在药水的效力下沉沉睡着。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给冰冷的病房带来一抹柔和。两个身影消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他们的面容与衣着皆被漆黑的兜帽遮盖。稍矮的来客弯下腰，似乎打算观察女孩的睡颜，几分钟后“他”直起身，右手动了一下，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划过月光没入女孩的心口处。
向另一个黑影点点头，他们如同来时一般无声地消失在月光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黑暗，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