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愆》妖梦铃

46、出租屋

　　‘莓友’也很意外，赶紧追问吴杰关于推文里那个人的信息。
　　吴杰其实就认识个学校，至于推文里那个名叫夏楚晗的学生，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不过既然自己的朋友想知道，那他也是可以帮忙查一下这个他并不认识的夏同学。
　　有时候第一印象能决定很多事，吴杰由于那几篇推文的影响，已经自动将夏楚晗归结到“不良”那一块，所以不管夏楚晗在学校里表现得多正常，他都觉得对方是在装。
　　人在面对信任问题时，大多会选择相信自己熟悉的人，对吴杰来说，夏楚晗自然是没有自己的网友可信的。
　　不过那时候吴杰还没想过要怎么查夏楚晗，他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夏楚晗告诉了‘莓友’。
　　‘莓友’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他告诉吴杰不能让夏楚晗一直这样欺骗老师、欺骗同学，他们要揭穿这人的真面目才行。
　　于是吴杰也将那几份推文转发到社交平台上，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看。
　　他自己的社交账号默默无闻，什么名气都没有，根本没有人在乎他那所谓的爆料。
　　后来他投的稿件也石沉大海，吴杰伤心地跟自己的网友说起这些事。
　　‘莓友’一直在安慰他。
　　见他依旧情绪低落，‘莓友’说自己有办法可以帮得到他，不仅能揭穿夏楚晗的真面目，还可以给吴杰带来一些人气和流量。
　　这可真的是一个划算的机会，反正就算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对他的生活其实也没有影响。
　　于是吴杰就开始悄悄地跟踪夏楚晗，在自己没课的时间里，吴杰将时间都花在了夏楚晗身上。
　　“等一下。”易博文觉得哪来有些不太对，他示意吴杰先停下来“你怎么知道夏楚晗在哪里的？”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学校里特别是大学，即便是一个班的同学，有时候都很难找得到对方，更何况吴杰和夏楚晗不仅不是一个学院更不是一个级的，吴杰是怎么能随时知道夏楚晗的位置的？
　　吴杰沉默了一下：“是我网友告诉我的。”
　　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那个网友是怎么能随时随地知道夏楚晗的实时位置的呢？
　　难道他在夏楚晗身上装了定位器？
　　估摸着这个犯糊涂的“正义使者”大概没细想过这些事，现在让他想也没有意义，易博文两人只好让他先把话给讲完，其他的过后再说。
　　吴杰便乖乖地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部交代。
　　他去上夏楚晗的选修课，在她吃饭的时候看着他，夏楚晗离开学校他也会继续跟着，他坚信只要自己跟的时间够长，这人一定会露出马脚。
　　学校就那么大，有一个人突然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被跟踪的人不可能什么察觉都没有，只是夏楚晗并不在乎。
　　她是一个很享受别人追捧的人，因此只当吴杰是她的追求者之一，猜测对方因为胆小不敢直面自己，只敢悄悄躲在身后，所以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更是方便了吴杰。
　　夏楚晗离开学校去酒吧这些地方玩的时候吴杰也在跟着，本来还没觉得夏楚晗真的有多不好，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总让人讨厌不起来，但是很快她在吴杰心里的形象就被推翻了。
　　夏楚晗跟各色各样的人开过房，每一次对方都会给她一笔钱，而夏楚晗则是拿着这笔钱到处挥霍，在学校假装自己生活有多富裕和高大上。
　　这一回不需要有谁来刺激吴杰，他自己便已经正义感爆棚，势必要曝光夏楚晗的真面目。
　　时俊航&易博文：“……”
　　所以吴杰拿着自己的设备，连着跟踪夏楚晗将近两个月，将她身上那点秘密差不多都给弄清楚。
　　接着，吴杰准备写一些东西将夏楚晗的真面目暴露出去，要让更多的人一起讨伐她。
　　当然了，他没那么大的名气，即便是将她的真面目写出来，大约也不会有多少人会去看。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将夏楚晗的事曝光出去，夏楚晗却突然自杀了。
　　吴杰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生前做过的事也全都一笔勾销，所以他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事都烂在心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况且他也不知道夏楚晗到底为什么而死，那些推文下的评论也有他的一份，他还是会心虚害怕……但是有人并不这么想。
　　那位网友告诉吴杰，夏楚晗的死跟他没有关系，而且并不是说夏楚晗死了这些事就了结了，被她伤害过的那些人不能都这样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吴杰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顺势问他自己现在还能怎么办？
　　吴杰本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人，需要有人推着他往前走才行，否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位‘莓友’便告诉他，让他到自己所在的记者群上去留言，现在关于夏楚晗的案子很多人关注，群上多是有名气的媒体工作者，有人看到这些留言的话或许会报道出去，那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吴杰做完了这些之后就没再跟那位网友联系过，他还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本来就只是生活的一段小插曲，没什么大不了，再过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会忘记学校里学生自杀的事，却没想到会有警察找上门来。
　　时俊航：“你跟那位网友最近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吴杰挠了挠头：“大概是在四天、还是五天前……”
　　现在手机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账号，他也不太能想起来了。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吴杰有些慌张：“我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去警局吗？”不会还要拘留什么的吧？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易博文表情不变：“你非法跟踪偷拍这事肯定要付出代价，其他的我们还调查清楚，如果这件事里面跟你没别的关系，那你不会有事。”
　　说完，易博文找来自己的同事把人给带走，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吴杰也该被好好教育教育，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等吴杰走了，易博文才叹气说：“现在这些孩子，还是警校的孩子，怎么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
　　他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抬头看过去，时俊航好像正在发呆，不晓得正在想些什么。
　　易博文抬手到他面前晃了晃：“想到什么了？”
　　“那个网友可能认识吴杰。”时俊航道。
　　易博文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现实生活里认识的人？”
　　“也不一定就是互相认识。”时俊航顿了一下，继续道“或许对方认识吴杰，而吴杰不认识他，然后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吴杰。”
　　易博文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吴杰的手机在自己手里，就算那位网友把他给删了，总归账号和聊天记录也还在。
　　结果现在吴杰手机里那个网友的账号直接消失了，除非他的手机被动过手脚，或者说是有人有机会拿到他的手机，然后把他手机里的账号给删掉了。
　　再加上对方还能知道夏楚晗的实时方位，对方或许对夏楚晗也很熟悉，可能是认识的人。
　　两人都偏向那位网友就在学校里，只是到底是教职工还是学生，这个有待考究。
　　易博文：“不过夏楚晗在学校也算是安分守己，除了平时有些爱炫耀和前卫一些之外，应该没有得罪人到想把她给杀了的地步吧。”
　　最严重的应该就是陈雨桐那样被欺负狠了，控制不住要将她给打一顿，但是陈雨桐应该是没有勇气杀她的。
　　时俊航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一个人狠到极致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甚至能做得到许多本来做不到的事。”
　　易博文微微眯眼，他总感觉时俊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太对劲。
　　还没等他深究，时俊航便将外露的情绪收了回去，又变回那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重逢这段时间以来，易博文一直有在留意时俊航身上的变化，费尽心思往他面前凑，却好像总是不起作用。
　　这人像是将自己的心封存起来一样，似乎世间的七情六欲都跟他没了关系。
　　两人隔着桌子对望，空气里挡着一堵看不见的名为“隔阂与距离”的墙。
　　时俊航在发呆，透过易博文在看以前的自己。
　　不过两人并没能发呆太久，有同事找了过来，说是发现了夏楚晗在校外租的房子了。
　　夏楚晗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近，估计也是怕被同学发现，所以故意租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不过这位置虽然偏僻，环境倒也不差，一些喜欢安静的有钱人或许也会住到这里来，这个小区的租金并不便宜。
　　贺以安已经让人联系房东，对方在赶来的路上，于是他跟同事一块靠墙站在门口，直到易博文他们赶到。
　　双方打了个招呼，贺以安道：“我刚咨询过物业了，这里的租金就算是我也不太能每个月去供的那种，夏楚晗一个没有父母帮衬的学生，能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的确很让人意外。”
　　易博文点点头，就看见时俊航在观察面前这扇门。
　　“怎么了？”易博文疑惑。
　　时俊航抬手指了指门上那个猫眼：“这里面应该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一边的贺以安点点头，觉得很正常：“现在的社会大家都很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特别是女孩子，所以很多人都会在猫眼上装监控。”
　　一边的易博文也跟着点点头，这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时俊航：“朝外的摄像头的确很正常，但是如果那个摄像头是朝内的呢？”
　　门外的几人瞬间陷入了沉默里。
　　过去许久，房东终于赶来了，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房东一边给众人开门一边问：“夏小姐她是出什么事了吗？跟我这房子有没有关系？”
　　易博文：“你觉得她会出事？”
　　房东静默了几秒，打马虎说自己乱说的，跟夏楚晗不熟悉，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房内，贺以安走到易博文身边，压低声音道：“门口那个猫眼真的有摄像头朝屋内啊？”
　　易博文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把小楚叫过来，她不是对这些电子设备最熟悉么，让她查一查。”
　　贺以安领命，赶紧动手给小楚发信息。
　　另一头，时俊航在房内闲逛了起来，易博文看了他好几眼才把目光收回来，去跟房东说话。
　　那房东还一脸状况外，看来他还不知道夏楚晗坠楼的事，于是易博文问道：“你知道御璟市警官大学女生自杀的事吗？”
　　房东点点头：“都已经上热搜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易博文直接道：“那女生就是租你房间的租客。”
　　房东愣住了，久久没有反应。
　　易博文抬手到他面前挥了挥，示意他回过神：“还不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你的配合。”
　　房东赶紧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租个房也能遇到这种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好，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觉得夏楚晗会出事。”
　　房东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夏小姐是两年前租下我这里的，租金一年一付，以前我也住在这边，是半年前才换的房子，所以那时候我总能看到夏小姐她带着不同的人回来。”
　　房东本来对这事挺介意的，所以他有找夏楚晗聊过，有点不想把房子租给她。
　　夏楚晗知道他介意的事之后，也没想过要改变或者搬走，而是说她将租金翻一倍。
　　本来这里的租金就不便宜，这样一算房东像是租了两套房子出去了一样，只赚不赔，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反正以后房子收回来之后也没人知道这里住过谁，应该没有关系。
　　易博文蹙眉：“你知道她是学生吗？”
　　房东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我房子租给她的时候只看身份证，没管过别的，而且就算她是学生我也不会给她打折，知不知道都一样。”
　　不过现在想起来，夏楚晗的确不经常住这边来，一般是周末还有寒暑假才到这边来住。
　　易博文又问：“她是自己一个人找的房子还是有人陪她一起来的？”
　　房东仔细思考了一会：“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是有人陪着她一起来的，好像也是个跟她差不多大女孩吧。”
　　易博文赶紧问：“那你还记得那女孩长什么样吗？”
　　可惜的是房东朝他摇了摇头：“已经过去两年了，那女孩除了第一次见面出现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算她现在在我面前走过去，我也认不出她是谁。”
　　易博文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楚也赶来了过来，易博文朝他指了指那门口的猫眼：“查查那个猫眼有什么问题。”
　　小楚得令，立刻就开始干活了。
　　易博文喊一边的其他刑警过来给房东做笔录，然后自己去找时俊航。
　　时俊航已经进了里面的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
　　易博文跟进去，发现他正在观察四周的墙壁，而贺以安则是在翻找房间内的物品。
　　他是想找夏楚晗可能存在的其他设备，但是他已经把这几间房内的东西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有呢！”贺以安不解。
　　易博文把目光放到时俊航身上：“你在找什么？”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在找夏楚晗那么没出现在人前的设备。
　　时俊航：“这个房间里应该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
　　毕竟是贵重物品，夏楚晗平时大概也不会带太多电子设备到学校去，所以她的设备放到住房这边时一定有一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一边的贺以安已经往床底下去找了，半个人都藏在床底，嘴里还在念叨：“没理由不在这里啊，不在这里能在哪里呢？”
　　易博文默默往边上挪了两步，离他远一点。
　　时俊航在还四处观望，最后把目光定在一幅装饰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