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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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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让日向燃起那样可怕气势的家伙，竟然不是首发队员吗？
山口打了个寒颤。明明球场那边已经开始比赛了，但飘离出赛场之外的思绪却无法停止。他的脑海中倒映着方才日向那闪出深邃目光、犹如野兽一般蓄势待发的眼眸，视线也不由得偏移向了对面场下的、那位被桂木和日向称之为「楸」的少年人。
对方刚才那个知晓球路的拦网方式……
就当他将脑海中的片段一点点从日向那令人心惊的灼灼目光、切换到对方那拦下扣球的瞬间，他的视线也触及到了对方观战的神情。他愣住了。
对方的目光、很冷。
这不是说对方眼神恐怖的意思——要对比的话，还是场上按着日向脑袋的影山、眼神更恐怖一点——而是、专注度。
就像他现在分心于赛场外的事物一样，人都是有精力集中不集中一说，但对方给他的感觉，比起电视解说上常说的那种「全集中」的状态，更像是机器——将球场上所有的信息，上到每个人的动作细节、下到脚踏球场发出的吱呀声都传送给处理中枢的机器。而那双眼睛和那对耳朵，都只是一种传递的手段。
想到这里，他的额前不禁沁出了冷汗。
搞不好，对方不上场，是别有用意……
山口僵着神色转回脑袋的举动引起了一旁菅原孝支的注意，他将视线从两位惊讶影山态度转变之大的青城队员上移了回来：“怎么了吗？”他轻声问道。
“抱歉，前辈，没什么。”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这么想着的山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赛场上。
只见赛事不知不觉来到了「1:2」、是青叶城西的发球局。
轮到了花卷前辈发球啊、
青野只往发球区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经过并不算长时间的相处但还算各式各样的对练，他差不多摸清了队友们的习惯。所以，此时什么更重要不言而喻。
他聚精会神地看回对面球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排球规则的明细，所以对面这样不对齐队友的站位其实算是常见——比如、很多二传也会避免对面瞄准自己而让队友掩护自己或者干脆选择靠近边界的站位。照理来说，他完全无需过分在意这点，这样的站位可能只是因为真己打算填补上「1号」靠中间站位的空缺……但是，真的这么简单吗？
他看着对方那从己方视角看去的偏右而非中间、偏后而非对齐的站位，恍然间想起了岚的他没有放过这一闪而过的思绪。
因为「6号」接球能力不好，所以打算在球发出去的瞬间和「6号」换位吗、还是、
不等他思考出下一种可能，眼眸中便映照出了好友判断出球路奔跑起来的模样。他瞳孔一缩，看清了对方意图的刹那，球已经经由对方的手快速地飞往了跃于空中的二传「4号」的手中。
得分的瞬间，他的眼底却还映着那接连不断的情景——那是如此得快速、流畅，如同多米诺骨牌依次倒下一般，是很难被一帧帧定格在胶片上的场景。
原来如此。
他轻笑一声，眼眸闪出了亮光。
果然、和真己他们比赛，会有种既期待又害怕的兴奋感啊。
2
“原来如此。”听完菅原孝支的浅显易懂的解释后，武田一铁恍然大悟地笑着握拳拍掌，“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吧？——意思是桂木君担心知晓影山改变的前队友会对此「快攻」有所警觉，干脆下了一步险棋？”
不愧是国文老师。
提取句中意、再用自己熟悉的语言总结的动作好快。
菅原孝支笑着抓回了飘忽的思绪，只见球场上，日向和田中相继跳起，影山的传球还是一样精准而没有留给对面判断球路的破绽。
“但是、不管看多少次，那个快攻果然还是很可怕啊。”看着对面被日向吸引过去而放松了对其他人防守的拦网，山口不由得想起了之前3V3时候的紧张，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觉得仿若又置身其中地心底一凉。
“嘛——”
确实，这也难怪大家对日向那么警惕了。
菅原孝支弯下眉梢，略有感慨地轻舒一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果然、这也是「排球」的含义吧、”
二人愣了一下、均偏头望去，只见这么说着的武田老师视线并没有离开球场，他聚精会神的眼眸中诚实地倒映出了场上的众人为了赢得一分、亦或是挡下对方的得分而高高跃起的模样。
击球声在耳边轰隆作响，记分牌的翻页犹如煽动的翅膀，连同上面的阿拉伯数字都宛若掉落的翎羽，他眯起眼睛，笑了。
“就像那一分一分也同时蕴含着日向的功劳一样，这里的每一分都凝聚了大家的汗水——”他略带笑意的目光从擦汗喝水的场上队员，转到为每个人递出干净毛巾的清水洁子，最后回到了替补的几人身上，脸上的笑容真挚而温暖：“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
随着哨声的吹响，一身黑的乌野一群人眼泪花花地和一位戴眼镜的卷毛头大声说着「UShi」的模样也定格在了于二楼观战的青城学子的眼里。
而相较于那厢客场作战却士气大增的乌野，身为东道主的青城在场队员神情却都不轻松——这不仅仅是由于丢失一局而造成的。
其中身为二传手的矢巾秀尤是。他脸色不好，眉头也不知不觉地紧皱了起来：“金田一，那个影山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混迹在一群乌野队伍中的影山不要说对队友的指手画脚了，分明是在拼尽全力地配合队友。出于打同一位置的了解，他才更能看得清，那些用于重新审查局势的余光、完全适应每个人特性的角度与高度的托球，是多么熟悉，但出现在「金田一口中的影山」身上又是多么难得。
跟闲聊的完全是两个人吧！——话说从那次为「5号」道歉开始就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吧？！
才反应过来应该要提早警惕的矢巾秀脸色更黑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会这样。”金田一不解地弯下眉梢，眼里闪过几丝烦躁，“居然会有人能配合好影山那种强人所难的传球。”
一直沉默着的青野听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排球部的顾问、沟口贞幸诧异了一下——毕竟对方实在是很少主动开口表达除了策略和建议之外的看法：“青野君是有什么发现吗？”
入畑教练也点头示意青野继续。
青野回以一个礼节性的点头后，也抛去了对人多的惧意，没有犹豫地开了口：
“是「4号」在配合将球传向翔阳——也就是「5号」挥臂时的最佳击球点。
“但同时这也需要「5号」的绝对信任来加以配合。
“真己——也就是「3号」那个快速到位的一传同理。”
说着，他突然转向了金田一和国见：“如果你们还记得我们国中那场比赛的话，应该能懂。
“虽然，这也只是导致那些快攻失误的其中一个缘由，另一个是那个『2号』——哦，现在是「4号」了——急于躲避一传和拦网、而不顾队友实际情况的传球。
“也就是说，这个是「无条件的信任」与「适合攻手的传球」相匹配才能完成的「快攻」。”
金田一和国见对视了一眼。
金田一想到了什么，国见不清楚。他能看清对方眼底的诧异，但却看不懂对方由此涌现出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不想为这件事整理出更多情绪。他对这个的看法只有「青野还真是毫不客气、但也确实担得上传闻所言的一针见血」和……「影山真的变了」。
——仅此而已。
半耸拉着眼皮的国见，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却又无法真正意义上地做到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的毫不在意。他略微不自在地闭了闭眼。
金田一当然没有忘记那记配合难度极高的「快攻」——有他和影山配合的，也有看影山和别人配合的。但随着记忆抽屉的打开，连带着回想起的就不止这些了，还有……
「给我把时机对上啊！想赢的话就好好配合我的传球！」
——影山最后的那句命令式的叫喊。
金田一抿着唇，捏紧了拳头，眼眸的情绪复杂多变，最终他拧紧眉头，却提起了嘴角想要展现出讽刺的笑容，以此减轻心中那复杂的情绪带来的烦闷，但随之发出的轻笑声中却不带一丝放松之意：“……那个影山居然在配合别人。”
入畑教练眯起眼睛，瞥了眼对面的橙发少年：“应该是那个「5号」有着、能让传闻中所说自我中心且极其高傲的影山，愿意那么做的能力吧？”
他这么说完，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突然将队友召集起来的「3号」。
队长应该是那个「1号」才对……
而且时机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正当入畑教练还在细细思索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过，这也并非是没有应对之策。”
青野此时完全沉浸在了对比赛的专注里，连大家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都丝毫察觉，他低着头，语气沉稳：
“那个「4号」想必没有将此「快攻」当作主力使用的意思——
“一是因为这个「快攻」无疑是会增加「5号」个人的身体负担，那是需要避开拦网的速度和尽全力跃起的高度相配合才能发挥最高效益的攻势，
“二是因为这个「快攻」的速度反而会变成「5号」思考球路的绊脚石，也就是说，一旦传球给「5号」被看穿，就会提升被彻底拦下或者接到的风险。
“——刚才那一局中，「4号」使用这个「快攻」和别的攻势的比例约为3:7也能侧面证明这点。
“所以，我觉得我们反倒不需要这么多人盯着「5号」。前排只需要留一个能跟上「5号」速度的人紧盯着「5号」即可。这样不仅能有序进行拦网，也能增加后排的视野，同样能间接提升后排接到的几率。
“当然、盯着「5号」的那个人，最要留心的就是自己的心态松懈的那个时刻——对面的「4号」、很会把握这个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踌躇了半晌，还是开了口：“啊、顺便说一下，我判断的依据是……”
“不、这个就算了，”花卷贵大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那个描述合起来着实难以想象，说了估计也没几人能听懂。”
国见「噗哧」便笑出了声，金田一也想起了什么似的，本来还沉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有所好转。其余人也因为这个插曲，心情放松了些许。
只有入畑教练摩挲着下巴，忽略了这些插科打诨，并觉得这个想法不赖地抬了抬眼，见众人眼里也有着一试之意，便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青野紧皱了眉头，从阴影下展露的神情是出人意料的认真和凝重，“下一局的开始是「3号」发球，要小心他的「跳飘球」和「压线球」还有「擦网球」——那都是一个姿势的，所以不要妄想从发球的姿势中看出端倪，要观察球。”
跳飘球？！一个姿势？！
这次入畑教练的神情诧异了一瞬，但他忍住了探究对面的目光，平稳了神色：“不论怎么说，至少比没有情报好。”
他扫视了一眼已经从方才各不相同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的众人，加大了话语上的鼓舞力度：
“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一人怎么说也是我们目前的最佳人选——要展现出我们作为「青城」一份子的骄傲来啊！”
众人整齐划一：“是！”
见众人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后，他又转头看向国见和青野：“你先去热身吧，下一局你代替国见上场——到你的拦网给他们造成适时压力的时刻了。”
被换下来的国见懒散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点了点头，离去前，依旧是寻常状态的缄默不语，但却小幅度地和青野对碰了一下拳头。
“对了，”入畑教练单独喊住了青野，“注意那个「3号」——我总觉得对方需要留心的、不只有上一局显露出来的和你说的那个发球那么简单。”
“教练，实不相瞒。”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对方那双一贯冷静得颇显淡漠的瞳眸中、一闪而过的兴奋，“我最警惕的人就是他了。”
3
「因为他需要时间、第一局是观察。」
桂木的这句话随着影山组织进攻的暗号一闪而过。但眼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田中龙之介奔跑了起来，风被他甩在了脑后。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提高警惕。
「这个体育馆的球场总共有九个，以方才的人流量来看，我们算一个球场六个人，那也有五十四个人——这还是只算了球场上的人数，场下的人还没算上去，
「如果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能摸熟这么多部员中绝大部分成员的球路、使得熟悉队友球路的比率大到我们一进来就遇见楸对上自己熟悉的社团成员，那楸的观察力和分析力恐怕已经达到了一局就足以看透我们行动的程度……」
月岛警惕地看着对方的动向，察觉对方向日向奔跑的脚步后，他松弛了一瞬。但就在那心有松懈的下一刻，他那瞳眸中便映入了对方蹬地转向、一个跨步便跃于田中龙之介身前的模样。
他皱起了眉梢，眼睁睁地看着球以离手掌几毫米的距离擦在了球场界内。
「不、还没有。
「熟悉是一回事，但开学以后发生了什么改变我也说不准……
「只是、刚才他们的视线都看向了楸——也就是说、楸至少观察出了些什么，亦或者是、已经想好了应对我们的策略。」
但是，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明我的传球完全没有透露出球路……
而日向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球会飞向自己而奋力跃起……
影山转头看了那人一眼，繁杂的思绪在下一秒被泽村大地打断：“Don't mind！下一球！”
「我不想对此抱有过于消极的想法，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小心——」
判断出会传给我就算了、但我分明都避开了……
田中龙之介皱眉回头，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一直保持上一局的思维惯式、可能会被看穿的。」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风呼啸而过，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无数的叶片席卷而来，配合着那双冷得吓人的眼眸，竟有几分势如破竹的锐利。
时间没有为乌野众人暂停、解决疑惑的打算，比赛依旧分秒必争地继续着。
随着进程的推进，连二楼部分对排球不甚了解的观众都看出来了些许端倪——从乌野「3号」的发球局被破了开始，胜利的风向就从乌野转向了青城，而这一切的根源主要在于乌野的扣球被数次挡下。
其中，最振奋人心的当属上一局震惊全场的「快攻」在『6号』的一触后、被自由人接起的瞬间。
这里不论怎么说也还是青城的主场，所以当看到那球被救起于空中时，观众都沸腾了，连绵不绝的欢呼声比青城队员们熟悉的、给队长的加油声都要大，不仅让青城的众人找回了底气，也让乌野的众人沉了脸色。
进攻的攻手和攻手的攻势一旦被看穿，无论是对攻手自身，还是对二传，亦或是对拦网保护的人都是一大考验。
菅原孝支垂下了眼帘，陌生但又带着些许熟悉的场景刺激着大脑踏入记忆的河流，拾起的片段、纷飞的思绪，最终停留在了木屑飞散的一刹那。
他抿了抿唇，挣扎着从杂乱无章的小路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视线回归到球场的下一秒，却因看清了场上日向和影山的神情而再次愣住。
那神情、与其说是坚定或是兴奋，不如说是燃烧——就如同浇不灭的星火，二人的神情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助燃了场上某些家伙的热血、也稳住了另一部分人的寂静。
不愧是他们啊、
菅原孝支睁圆了漾着复杂情绪的眼眸，下一瞬却又抵着唇笑了。
看来不用担心什么了。
4
到青叶城西的赛末点了啊！
山口慌乱地捂住了嘴，他仅仅只是瞥了眼分差就马上将视线移回到了球场上。他心脏砰砰直跳，但在扫到桂木时，目光停顿了下来。
他看着桂木神情平静地将迷住眼睛的汗珠擦去，内心的慌张仿若被一只手平和地拂去，连带着那些脑海中的杂音都不知不觉地岑寂了下来。
真神奇啊，桂木他。
山口轻舒了口气，不知怎么地就放松了下来。
场上那人神态自若，散发出的气势冷静从容得不似方才那个为了救球而凌厉了神色的家伙、也仿若那个与队友一同陷入困局的家伙不是自己一般。
所以、前期的跑位是在迷惑拦网保护和攻手吗……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方到底是怎么预判的？——
攻手的球路有可能在短短几秒内的拦网、透过手部动作看出吗？
最重要的是，影山君那种上一秒还准备「传给B」、下一秒就能不差分毫地「传给A」的传球，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无法透露出任何球路的才对……
难道、真的是因为大家的心理，还有影山君的战略意图被看穿了吗……
接起发球的桂木动作已经在准备拦网保护了，思绪却分成了两半，其中那个回放过往景象的部分正连带着分析局势的部分飞速运转着。
他曾以为楸在前期的跑位是在试探攻手和拦网保护的反应，于是他和影山君找大伙商量过「省去暗号、随机应变」的策略——这对攻手要求不低，但乌野是个适应性很强的队伍，说这么做便能做得很好。
可是，对面又一次的拦网成功，却昭告着这个方向的错误。加之对面有序组建起的拦网，也很快就削弱了以「快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可能。
「……你要去分析场上的局势、清楚对面和己方队员的特点，根据这些因素去判断这个球应该由谁扣、防守时是否要下撤保护……」
源師匠和青野传授经验的时候，他只在旁边听了个大概，他估摸着这还不是全部，但他几乎可以确信，影山君在组织攻势时和大家扣球时同理、也有一定的准则，而这些准则都被楸在第一局就破解了。
但是，为什么？——就算一开始他们不会对楸设防，那后续呢？楸是如何在楸自己这个变量在场的情况下、预判准每个人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呢？
现在没有这个闲暇了。观察到球路和队友动态的他以左手撑地跃起、惊险地躲开了和队友撞在一起的可能，右手则尽全力地伸向落点、终于赶在千钧一发之际，垫在了球与场地之间。但这一次，球自身的速度使得他完全来不及调整手的角度，只见球直接从己方球场的左侧弹飞出了场外，并在众人迈开脚步的刹那，彻底落了地。
青叶城西赢下了这局。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认知而失落，倒不如说，这样的比赛才更有意思。
桂木眨了下眼睛。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对于「到底为什么楸能看穿每个人」这件事。
分明桂木依旧面色如常地道着谢，也依旧动作沉稳地擦拭着汗水，但日向却总觉得桂木正处于兴致盎然到异常怡悦的状态。他眨了下眼，很想跳到对方面前去看那双眸子是否和自己现在的心境一样——都为突破困境、赢下决胜局而跃跃欲试。
但他还没开展行动，就先被影山的话语吓了一跳：“是我被对面看穿了，抱歉。”日向睁圆了双眸，回头看向影山。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露出如此慎重的表情啊。
“但是，”日向眨了眨眼睛，“我们都被看穿了啊，这不是影山你一个人的错，”他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为什么影山你要道歉啊？”
几位前辈还没反应过来就先因日向这番直白的话语愣了一下，随后都「噗哧」一声地笑了起来。
“啊、日向说的没错！”
方才还在懊恼的田中龙之介此刻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大笑，他凑近了日向，狠狠地揉搓着对方的橙发，又咧起嘴角满是坚定地看向影山：
“赢球是这样，输球当然也是这个道理——影山，我们是一个队伍，队伍这边自然就都是可以分担的伙伴，”
他用食指指着影山，自信的眼神中带着点张扬，
“你可别想一个人挑大旗、充英雄啊！”
影山抿着唇瞪圆了眼眸，心中的强烈情感还没化作话语，就先被别人夺去了话头：“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别人特意提醒出声吗、”
但很快，感觉到两边肩头均是一沉的月岛停顿了下来，那些了然的意识于「王者的脑回路果然不同凡响呢」的讥讽之前亮起，他垂下眼帘，嘴角嘲讽的笑意也逐渐敛起。
“应该说、影山君和大家做得都太好了才对。”
好不容易镇住了月岛，又听那厢传来桂木的这番话语，泽村大地顿感心累地扶住了额头，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来补救，便见视线尽头的桂木弯了眉眼，无奈只在那深蓝色的眼眸中停顿了一瞬，便被溢满兴致的笑意取代。
似乎没有嘲讽之意？
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对视了一眼后，略有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5
“观察场上局势的时候，影山君不仅把队友的情况考虑进去了，还把对面的因素纳入了考量吧——包括新加入的『8号』。
“田中前辈和大地前辈也是这样吧——会下意识往更容易避开『8号』拦网的地方扣球。”
见两位前辈递来「没错」的眼神，又望见影山突然意识到什么而凝重起的神色，桂木点头，转向了还一无所知的众人：
“扣球的球路被封住，可能是因为攻手的手势被看穿、也可能是攻手想要越过拦网和一传的心理被察觉了，
“至于传球，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影山君的战略意图被预判了。”
月岛挑了挑眉，刚想反驳什么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惊得满目错愕：“——因为『8号』同时把自己化为了变量、放进了评判的参考系里。”
变量？
参考系？
就在田中龙之介和日向还有影山为这一系列的术语而头晕脑胀之际，山口缩了缩脖子举起手，在菅原孝支鼓励的目光之下，略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是、这太难了吧——只用观察我们的行为模式的第一局的时间，就能把自己这个变量加入了考量、来预测我们这边采取的行动，这可能吗？”
桂木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可能的。就拿我之前没有详细说明的情况举例——
“『8号』第一次配合翔阳使用那记「快攻」成功后，我有问过他「和翔阳配合的快攻成功率为多少」，他的回答是「44.4%」，而当时正好过了一局的时间。”
“什么啊，比日向影山的成功率低嘛。”不是很明白这个例子需要警惕什么的田中龙之介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他拍了下身边的日向，想要一举拉回己方的气势：“对吧，日向？”
“啊、嗯——”日向倒是察觉出了好友话语中的深意，他挠头犹豫了半晌，“但是，当时确实是，尝试了九球，却只成功了四球。”
武田一铁惊呼一声：“那不是？！”
田中龙之介眨了下眼睛，他转头看向桂木，只见对方的神色依旧沉稳、但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是的，四比九，大致估算的话，正好是『8号』尝试之前预测的44.4%。”
月岛皱起了眉梢：
“你的意思是，那个『8号』第一局尝试完那记「怪物快攻」就能预测准成功率这件事，足以证明他有能力在一局以后、预测准我们这边、在他加入后会采取什么行动吗？”
月岛弯下眉眼，眸中噙着嘲讽，他发出一声嗤笑：“别开玩笑了，他能预测准「怪物快攻」的成功率是因为他了解自己和日向吧？”
“——如果『8号』是像影山君那样的传球方式的话，”
听出对方话里有话的月岛又拧起了眉头，
“他不是像影山君一样、是靠观察翔阳的动向来传球配合，
“而是靠预测对面拦网的动向、推测出翔阳如何躲开的最大的可能性，这才确保了传球的最高点和翔阳的击球点一致
“——即便是这样，他也能在一局过后大致预测准成功率。”
这需要在一局之内、足够了解对面拦网的特点。
这下每个人都听懂了桂木未曾言尽的话语，气氛险些滑入无边际的沉寂之中。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也一定就是真相」
桂木轻呼出一口气，眉眼间悄悄藏起一丝无奈。
他确实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但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可能的一个猜想。
无法放弃啊、
即使赛事举步维艰、即使他还不理解这些情感来源于何处又将流向何方，但他还是无法放弃。
——至少在那最后一球落地之前。
他想。
说到底，人就是如此难以捉摸的存在。
就如同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闪耀着光辉的恒星、但这些却仍旧不会妨碍他将视线汇于星空一般，同样不理解现在的自己为何会在不知不觉间享受着每一场的排球比赛的他、还是没有为此放弃的打算。
桂木逐渐把目光移到自己身前那个低头皱眉细细思索着什么的少年人的橙发上，想起了自己打排球契机的他不禁扬起唇角笑了出来：
“嘛，其实就和函数是一样的道理——”
众人眨了下眼睛，从自己的思绪中回了神地看向桂木，只见对方狡黠得像只黑猫：
“在无法彻底改变我们自身那个「表达式」的前提下，如果想要得到和对方预测完全不同的结果，要不、就减少自己的思考因素，要不、就增加自己的思考因素
“——大家想选哪个？”
众人对视了一眼。
「姑且问一句，『增加自己的思考因素』的意思是、在符合排球规则的情况下，做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不过，月岛君脑海中想的那个用排球砸影山君的脑袋、以此把球垫过网的想法还是不行的。」
「喂、别说出来啊，桂木。」
「——毕竟那种情况还能得分的话、就真的是『奇迹』了。」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吧？！」
「但是，桂木君，我还是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
「根据自己想到的方法去理解就好了，武田老师。我不觉得大家需要我来定论。
「如果因此而限制了大家的思维也太可惜了——这句话是网对面的那个家伙告诉我的。」
「啊、就是那个吧！排球部的前辈启发楸的那句话！」
「排球部的前辈……」
「不过，这个前提是大家都有基本的思考能力吧？——我们队伍里可是有好几个单细胞白痴呢。」
「月岛你这家伙！」
「啊啦，我也没有在说田中学长吧？」
「说日向和影山也是不行的吧？！」
「诶？！我和影山吗？！」
「……？
「话说别把我也扯进去啊，日向你个呆子！」
「喂、你们两个别闹了，等下大地前辈又要生气了……」
「噗哧，单细胞白痴吗、或许对面也会有人这样看我们吧。」
「桂木……连你也……」
「嘛、就算他们可能这样想又如何，让我们拿出颠覆他们想象的思维去打完下一局吧。」
「哦哦哦哦！桂木！」
「好帅啊！makimaki！」
果然、桂木他某种意义上很恐怖啊。
菅原孝支忍着嘴角那自豪中蕴含着些许激动的笑意，将精力重新放在了已经被月岛接起的排球上，只见三色球的阴影下，是在半空中舒展了身体的影山。
对面的拦网估计又会像上次那样，由金田一盯着日向，『3号』来盯着前辈们，『8号』随机支援他觉得会传球过去的那一方。但后排刚好有二传『5号』在，如果要避开拦网，那就需要打出二传守备的吊球、这样也刚好可以打乱他们的二传、
「在无法彻底改变我们自身那个『…』的前提下……」
无法改变吗、
影山的思绪顿住了，距离触及到手掌不剩几毫米的球映入眼帘。
如果对面的二传不是『5号』，而是及川前辈的话……
影山眼神一凛，想要传给泽村大地的瞬间却压弯了腰。
又一次突然改变传球的尝试！
菅原孝支睁圆了眼眸，耳边仿佛能捕捉到不断鸣响的心脏声，他下意识便转头看向对面的『8号』。
这么快就意识到了吗……
分明是判断失误而可能丢分的局面，但青野的眼眸却犹如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蓦地闪出了更亮的光，这让近距离瞥到的田中龙之介心底霍然升起一阵凉意。
但是、我的球可不是以那种姿势就能接到的！
田中龙之介咧嘴笑了，身体兴奋得如同燃起了火一般，他猛地挥动手臂，球瞬间被压缩到极致、并划过斜着组织起拦网的手和飞扑着补救的拳头中间形成的缝隙、重重地砸在了球场上。
突破拦网的一分！
别说乌野一众人忍不住握拳激动了，就连在一旁观战的青城学子都掀起一阵惊呼。
很厉害啊——不论是那个让人看不腻的、瞬间改变传球球路的技术，还是这次突然改变了的思维方式。
青野在一片喧嚣中将视线移向了对面的「4号」，只见对方也正巧转头看向这边，越过他看向后方的眼眸酝酿着愈加浓烈的战意，就宛如盯上了猎物后、准备伸展双翅的猛禽一般。
不过、
青野眨了下眼睛。
还不够。
他轻启嘴唇，言语却在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和议论声淹没。
但桂木读懂了。
——「是想要和我们的二传正面对决吗？」
他皱起了眉头。
6
相比青城排球队员对于为及川彻的帅气外形而尖叫的女性观众们的习惯，乌野一众人显然对此人一出现就收获了明星级待遇的气氛无法理解，其中田中龙之介尤甚。
“喂、影山君，那个轻浮的家伙是谁啊？”田中龙之介瞪大的眼眸中充斥着不满和烦躁，恍惚间仿佛还能看见他眼球间暴起的血丝，“我看着他就十分的不愉快啊。”
影山瞥了对面一眼，皱起的眉眼间中染上几分顾虑：“是青城的队长、及川、他是我中学时期的前辈，是超级攻击型的二传手，”
他凝重了神色，
“——我认为他的攻击能力在目前这个的青城队伍中是顶尖的，我的发球和拦网都是向他学习的。”
杀人发球的师傅？！
日向诧异又微感惧意地缩了缩脖子，但随后他便觉得不对劲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队长？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且、”说到这里，影山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想起什么令人烦闷事情般的不愉快，“他的性格非常差劲，估计比月岛更糟糕。”
正走向下一个站位的月岛听此话一出，顿住了脚步，他咂舌一声，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总之不管怎么样、”影山定了定心神，从方才的复杂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抬眸和队友们对视：“现在集中精神比赛，绝对要突破对面的拦网，拿下最终局！”
说到这个日向和田中龙之介可就精神了：“那是当然！”
倒是之前还为众人鼓劲的桂木反倒依旧低着头沉思着什么。最终，他在转位前，神色复杂地叫住了影山：“影山君上局是在想象对面的二传是及川前辈吗。”他见影山君的神情并非是无动于衷的困惑，反而是一闪而过的诧异，心沉了一瞬：“别再用了，被看穿了。”
桂木无法顾及这句话掀起的波澜，他看向队友，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注意表情管理，『8号』可能是以此作为突破口。”
分明已经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但他心里却仍没有轻松之意。
如果那个影山君口中的及川前辈也上场了的话……
他皱起了眉头。不累但却感觉脚步沉重。
“makimaki！”在青城方的裁判示意乌野发球的前一秒，日向的叫喊让桂木的脚步一顿，“很让人兴奋吧——楸的拦网！”
他转头，看着好友那熟悉的、燃起战意的眼眸，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笑了：“是啊。”我都快忘了，“很有趣。”
“什么叫「是啊，很有趣」”站定了的月岛紧锁眉头，盯着对面动向的眸子中溢满了烦躁，“你是被排球白痴们传染了吗？现在的情况怎么说都对我们不利吧？
“——你知道的吧，短期内被看穿而需要多重更换思维，这对本就需要观察局势、思考对策的大脑是多么强的负担。”他嗤笑一声，“可不是人人都是他们那种级别的排球白痴的。”
他在说一种最可能的发展——会输。
桂木眼神一暗，却在视线接触到被『6号』拦于网前的日向时，笑了起来。
「翔阳，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那个话题吗——关于打手出界为何得分的讨论。」那是桂木开局前喊住他们的其中一个缘由。
日向当然不会忘记。
甚至就连当初那些补习时插科打诨的记忆都还历历在目。
眼眸中映着的球、对面拦网的指尖，仿佛都进一步地被放慢，他挥动了手臂。
桂木开口了，神态自若：
“确实，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会输也不一定，”甚至、这都还是在他们队长——被影山君看好的二传手，没有上场的情况下，如果在正式比赛上，说不定输的可能性会变得更大，
“但是，换个角度看，能接触到这样神奇对手的机会也很难得，不是吗？”
月岛还没来得及为日向使出打手出界而惊讶，这句随着裁判的判定而落下尾音的话语、便先让月岛皱起了眉头，他刚想反驳却在触及到对方眼里的笑意后愣了神。
“更何况，”桂木嘴角噙起一抹坚定的微笑，“我们还没输呢。”
明明只是个还在犹豫的家伙、
月岛不爽地咂舌一声。
7
说句认真的，只有在这一局，他才感受到了乌野队伍中除真己和翔阳外、另一些队员的「强大」。
这并不是在说有关球技方面的——至少对面整体的扣球能力比自己这种慢球都抓不好挥臂时机的家伙强多了，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说这句话——而是思考层面的。
是出人意料的捉摸不透。
就比如、现在。
「4号」在助跑前却故意后撤一步，如果是前一局他会考虑是不是想要二次进攻，但是根据这一局的观察和分析来看，这最可能是故意分散拦网的障眼法。
但他没有想要暴露他察觉了这一点的打算，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眼攻手的情况，发现「6号」和「2号」同时奔跑了起来。
己方拦网的分布、后排接球的强弱，对面两个攻手的奔跑速度、之前得分的概率、可能跳起的位置、传球的时机、
是「5号」！
第一局他便已经摸准了对方的摸高，所以在下一瞬，他看准时机地直直跃起，优先卡住了对方的扣直线的可能。
现在对方只有三个尝试——强行用直线球尝试突破他的拦网、或者挑战斜线球的刁钻角度、亦或者选择瞄准手指。
第一种第二种，对方都会被自己拦下，没有一限生机，就算是第三种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案，只要抓准对方的视线，看准时机收回手指，那这一球就有大概率的可能直接出界。
嘛、估计是第一种吧。
总之最不可能的是没有使用过的吊球，毕竟对方的那个神情感觉就像是要狠狠用力量将球拍在地上一般狰狞——估计是受到了吵闹环境的影响。
说真的，要不然让及川前辈加加油去招揽更多粉丝吧，观战时候刚好可以干扰对手，反正他们部员本身是已经习惯了……
他的思绪飞速转过十几个弯，眼眸却诚实地记录了对方挥向球后猛地收回力道手轻轻触及球体的完整动作——堪称假动作的完美演示。
那个神情是障眼法？
还是说对方确实在诚实地表现自己的心情，只不过在抉择时候用理智压抑了冲动？
他微睁眼眸。
话说、在这些可能之前……对方竟然是会在这种情况下理智思考的类型吗？！
落地的青野在对方那略带挑衅的笑容中凝固了神色，感觉自己的判断能力需要重塑。
“喂！你那种「这家伙竟然会用脑子」的惊讶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月岛，不许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会在这种困境下还能保持理智」，这和质疑你会不会用脑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青野正欲将上述反驳诉诸于口，就看对方移开了注意，他无奈地弯下眉梢，却在余光中瞥见桂木那看向自己的眼眸。
青野回望过去。
桂木却反而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扬起一抹坏笑，他没有将话语说出口的打算。
「他们可不是轻易就会认输的家伙。」
日向先一步注意到了对方眼里未消退的笑意，他兴奋地凑近道：“是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吗，makimaki？”
“诶？什么什么？快说来听听。”田中龙之介也凑上前去，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眼珠子转了又转，故意略带嘲弄地回头，放大了音量：“虽然估计也不需要用上就可以把对方打败就是了。”
泽村大地见此情景很是心累：“田中！”
看着乌野那边正打打闹闹乐得轻松，金田一冷哼一声，他不觉得大家会被这么简单的伎俩挑衅到或者打击到，但当他瞥见青野一动不动、仿佛懊恼地愣在原地一般的模样，不屑一顾的神色却顿住了。
他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在原地斟酌了半天这才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那些为对方鼓舞打气的说辞却在触及到那棕红色眼眸后全然消散。
金田一愣住的刹那，青野却正巧因此回了神，他转过头来，笑了：“我知道的，没事，下一分。”
那透析明亮、闪烁着某种火花的眸子金田一或许很少接触，但和某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异常熟稔的岩泉一却经常接触。
两个不服输的怪物。
岩泉一闭了闭眼，轻轻地笑了一声。
8
但某些事情，对此有浓厚的兴趣是一回事，而在这个领域达到登峰造极就又是另一回事。
这点青野当然清楚。毕竟无论是国中那一次的输球，还是这一次「21:23」的计分板，都无一不是在诉说着这个道理——他的判断分析能力还不够、远远不够。
但他还是无法因此移开目光。
他又一次地跳起，虽然无法像观察手势那样精准，但这次他有了能判断准好友那角度刁钻的扣球的把握，近乎对方触及球的同一时间，他对照着对方最可能的扣球路线，以手臂的长度、静心计算着触及这一球需要的角度，惊险地在最后一秒对上了时机、改变了伸展的方向。
触及到了！
二人都是一惊，但在看到打在手指上后猛地弹出界的球，二人又均是一愣。
碰巧的打手出界、为乌野迎来了赛末点。
这次分毫不差的判断和计算，反倒因此成为了决定性的败笔。
是拖累吗、我的拦网方式。
他垂下眼帘，一旦开始质疑，以往的说辞和佐证就都涌上心头，他不知所措地移开了视线，棕红色的瞳眸动摇地晃出一片虚影。
离对方最近的桂木当然不可能没察觉到这一点，他张了张嘴，无法发声，但这一次、哽住话语的却不是思绪。
这大概是少年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立场的存在感——他清楚地明白好友的彷徨是即使他抛出事实论证也无法消除的情绪，他抿唇，缄默了下来。
可是、
青野想。
没办法啊，喜欢就是毫不讲理的东西。
而他也从来就不是能抛开兴趣谈胜利或者别的东西的家伙——以前是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家人们的纵容，这样的心理反倒是愈加猖獗了。
无所谓，出席不了比赛也可以私下约真己他们出来打球啊。
想到这里，青野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至少得道个歉啊、毕竟是自己的失误。
他心下忐忑，正欲回头面对这一切却被金田一那拍在脊背上的一巴掌给拍懵了。
“还以为你和上次一样在兴奋，结果竟然是在自责吗？”金田一皱着眉头收回了手掌，“你这家伙，可别忘了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啊。”
他眨了下眼睛，回头看向队友。
后对方几步的岩泉一这才看清了后辈眼底仍旧残留的惶恐不安，他心下一阵了然：“别胡思乱想。你的拦网本身就是青城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正因为如此，教练他们才会安排你优先将拦网锻炼上去。”
青野愣住了。
“不过，你可别想逃掉扣球练习啊。”矢巾秀哼哼了几声，“我可是会好好盯着你的！”
虽然但是、我没有逃掉扣球训练的意思啊……
看着青野无言中略有郁闷的模样，花卷贵大略觉好笑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又似乎忆起什么一般，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嘛，反正不管是你的拦网方式还是你的扣球练习，都是队长的决定，到时候出什么问题也不会让身为后辈的你担责就是了。”
这下大家都在及川彻那「小卷的说法好过分！明明教练也同意了！」的抗议声中笑出了声。
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桂木静静地看着对面喧嚷着互相开玩笑的场景，不自主地柔和了眉眼。
不过，不在一个队伍果然还是会有的吧——像今天这样的、类似隔阂一样的东西。
“还不算太蠢。”如此抛出一个类似评价东西的月岛，眼神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平静，“但是、”他冷冷地瞥了眼依旧在愣神的桂木，“如果你在后悔的话，就当我没说。”
桂木眨了眨眼睛，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他「噗哧」地笑出了声，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调侃：“月岛君的说话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委婉啊。”
又是一个没有正面回答的语句。
月岛淡漠地移开了视线：“彼此彼此。”
嘛，真要说的话，也应该是「遗憾」吧。
桂木又看了眼对面，但这次，他收回目光的动作却干脆又利落。
不过，可能性什么的，他会好奇，但他无法学会像楸那样执着地去追求。
现在也很有趣、而这就足够了。
9
这场赛事看来远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而且、我们这边的后排恰好轮换到了防守能力薄弱的地方。
“抱歉！”场上的日向捏紧了拳头。
场下的菅原孝支神色凝重地抿起了嘴。
“Don't mind，Don't mind！”
但这不是意味着青城那边就高枕无忧了，入畑教练也同样觉得困扰。
“那个「3号」很棘手吧——就算在场下估计也是个麻烦的人物呢，”及川彻看着对面似乎在和「5号」说着什么的黑发少年，棕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晦暗不明的暗流，但下一秒，他却勾起了嘴角：“啊、但是，说不定比小飞雄更像「二传」呢。”
入畑教练皱眉瞥了对方一眼，没有搭腔，他换了个话题：“热身好了？”
“当然是充分地完成了。”及川彻笑了，“现在上场也完全没有问题。”
入畑教练自然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他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确认对方没有说谎的心虚后点头，向裁判示意换人。
“绊住他们了呢——你的那个预判。”及川彻弯着眉眼笑了，“做得好。”他举起了手掌：“但是，剩下的就放心交给前辈吧。”
不是拦网、而是预判。
青野眨了下眼睛，对于前辈一如既往的敏锐依旧惊叹了一瞬，他弯下眉梢，棕红色的眼眸中溢出了无奈的笑意、却又盛了些许的轻松：“当然。”他和对方击了掌。
救场发球员吗……
山口瞥了眼将『8号』换下场的『13号』，眼里闪过思虑时的沉着，但他还没来得及多作思索，对方的那记发球就瞬间经由日向的手臂弹飞到了二楼的铁栏杆上，发出了清脆却又沉重的声响。
“果然是这样，”及川彻微微勾起了嘴角，棕色的眼眸流淌着晦暗的深意，“虽然我只是中途才开始观战的，但是、”他弯起眉眼，漾起开怀弧度的嘴唇吐出了上扬的尾音：“「5号」和「6号」的两位同学，不擅长接发球吧？——是一年级吗？”
可恶，刚好是这个站位。
影山瞥了眼一旁陡然紧张了神色的日向，又看了看右手边神情不豫的田中龙之介，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影山君能接住那记发球吗？”
“哈？”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影山不理解地提高了声量，但当他视线触及到神态自若的桂木又不自主地冷静了下来，他思索了一阵，沉声道：“大概只是勉强能接住的程度。”
他抬眼看向桂木，在意识到对方扬起了熟悉的笑容意味着什么后，心中警铃大作：“我可是二传。”他提醒道。
“我知道啊。”桂木眨了下眼睛，“可是，对方发球速度太快、力度又过大，几乎没有换位的时间，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保持原有的站位。
“而要打破对面发球得分的困局，我们只能选择靠近边界站，这样对方才会顾及出界的情况而控制力度。
“但是，这样的话后排的中间又会留有空位，所以需要后排的影山君补上。”
对方这一番详尽严密的计策确实有尝试的价值，再者眼下也的确没有别的更好的策略代替它，但影山还是对这个尝试有所质疑，他抿着唇，不满地撇开头去：“但是，也可能瞄准我打乱二传吧？”
“确实，”桂木首肯着，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却不见一点慌张，反倒噙着狡黠的笑意：“不过，这就要看对方想不想正面击败你了。”
完全是在挑衅啊！这家伙、太恶劣了吧！
除了脸色阴沉的及川彻，场上的青城队员心中都不约而同地这般呐喊道。
这倒是误会真己了，
场下的青野忍俊不禁。
一旁的国见疑惑地递去一个眼神：“怎么了？”
“抱歉。”青野笑着拭去了眼角的泪花，“不过啊，那句话可不一定只是用于挑衅。”
哈……
国见不解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个影山似乎真的被对方说动一般地燃起了斗志，正眼神火热地看着准备要发球的及川前辈。
“还有可能是转移「仇恨」的伎俩。”
啊、所以那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如果对方真的瞄准你的话，也不要怪我的计策有问题，是对方不想和你正面对决」吗……
国见轻笑一声。
心真脏。
10
虽然被人那样挑衅外加利用让人分外不愉快，但及川彻还是姑且知道自己组织此次练习赛的目的，他眼神一凛，挥向了处于最佳打击点的排球。
这次的球依旧拥有着划破了空气的诡异速度，似乎一点不比上一球好接。
场下人屏气凝神，注视着球尽头的日向。
经过了桂木前一次的提醒，日向也很快就平复了方才丢分的慌乱，他细细回想着之前接影山跳发的手感和那不计其数的接发球练习，在捕捉到了球的轨迹的刹那，上前一步，双手触碰到球的瞬间却还是没能抵住球的力道，他身体不自主地转向的一瞬，被他左脚抵挡了回去。
接到了！
场下的人松了口气、却在看清局势后重新提了心。
只见被接住的球闪过一道弧线，低且快地飞向了己方球场外围的无人之境。
影山双眸一缩，刚想去追赶，就见一抹跃起的红色身影已经赶到了球下——是桂木！只见对方此时正背仰着身子，双手熟练地将处于自己上方的球猛地托了出去。
“前辈！”
这眼熟的操作伴随着这声呐喊让影山愣了一瞬，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地组织起了拦网保护——他清楚桂木的性子，既然去做了就一定会做好后手的准备。如果他没猜错，对方应该已经和某个家伙商量好了。
确实。
泽村大地将球扣下的瞬间，感受到托球趁手的同时、也回想起了菅原孝支的感慨，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嘴角却不由得扬起了一个兴奋的弧度。
很恐怖啊、桂木他。
以为那一定就是「发球得分」的青城众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球精准地经由「1号」的手掌、飞速地砸在了青城的场地上，为这次乌野的获胜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一记传球……
脑海中依旧回放着那一球的轨迹的及川彻眼眸微睁，棕色的眼眸中猛地染上了几分警惕。
“所以、到底怎么预先知道那一球的飞向的？”
“预判？”
“预言？”
“观星象？”
影山皱着眉头拍上日向的脑袋：“怎么有那种可能啊，呆子！”
日向委屈地撇了撇嘴：“但是！”他揉着脑袋不满地看了眼影山，“makimaki他很喜欢看星星嘛！”
影山质疑的眼神停顿了下来，他略有迟疑地看向桂木：“所以，真的是……？”
经过的月岛嗤笑一声：“喜欢看星星就会观星象啊？会观星象就能预判准球路吗？真不愧是单细胞的脑回路呢，还真是简单。”他说完，便扬长而去，将二人恼怒的喊叫抛在了脑后。
日向呲牙咧嘴地朝对方的背影比了个鬼脸：“可恶岛！”
他气呼呼地这么骂完，突然意识到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影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他回头看向对方，见对方正愣神地看着其中一个方向发呆，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吗，影山？”
影山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了神，他有些别扭地躲开了日向探究的视线：“没什么。”但这么说完，影山又目光闪烁地看向桂木，这全然不似「没什么」的模样让日向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但还没等日向追问什么，就听桂木轻笑出声：“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所以，影山君回来再问也是可以的。”
影山眨了下眼，看到桂木眼含笑意地瞥向自己方才盯着的方向，又见到前辈们都上扬着嘴角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他再怎么迟钝也理解了几人的深意，他平静了神情点了点头，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看着改变如此之大的影山，连田中龙之介都忍不住感慨了起来：“真是青春啊。”
泽村大地弯下一边的眉梢，一脸无奈：“你也才大他一岁吧，田中。”
“那边也有呢。”此话一出，二人也都顺着菅原孝支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三人凑在一起相视一笑的样子、像极了三人当初在球场上并肩作战的模样。
“果然很青春啊。”菅原孝支叉着腰笑了起来。
11
“原来如此，是先靠发球的手势确认落点，然后再依据对日向接球情况的了解、日向接球的手势、球的速度、再加上那一次接球时的力道和速度情况反推出日向接影山发球的情况，来综合判断的啊。”
想起之前桂木第一次接影山那记卸了力道和速度的发球的情况，菅原孝支理解地点点头，
“确实可行，毕竟如果是瞄准了边界的日向而降低了力道的发球，那么影山的那记跳发就会具有一定的参考性。”
“不过啊，那个精准传到大地手上的传球呢？”
菅原孝支不解地望向桂木，身为二传手当然也看得出那一球的技术含量，他看到对方眨了眨眼睛：
“嘛、怎么说我也是和楸一起训练的啊、他在练习二传的姿势我多数都记住了，而且前期影山君传给大地前辈的传球在球场上也可以看得很清楚、所以大地前辈的摸高和偏好我都有记下来。”
为什么被对方说得好像很简单一样？！
三位前辈头冒黑线。
一旁的青野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日向也不以为意地眨了下眼睛，随后想到什么般兴奋地看向桂木：“这么说起来，makimaki也可以和我一起练一下那个快攻吧？这样我们换二传的时候肯定可以打乱对手的节奏的！”
桂木有一瞬也被说动地睁圆了眼睛、眼里盛满了跃跃欲试的流光，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倒还是不行的，”他略微遗憾地弯下眉眼，“翔阳速度太快了，只有楸和影山君那种传球才能跟得上你啦。”
看来是常态啊，桂木这种令人诧异的进化……
泽村大地有些无言地半耸拉着眼皮，随后想起什么般地凝重了神色，他停下了脚步：“但是，”
「大地前辈，如果到时候日向没有传到二传的位置上的话，能在我喊『前辈』的时候助跑起跳吗？我会计算好时机的。」
“比起和没有配合过的我打好商量，更好的方式是提前和影山说好判断落点的方式吧？”
「依仗自己的天赋为所欲为」和「有尺度地计算实现的可能性」是两码事。
泽村大地神情严肃，深棕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笑意：“我想知道桂木你是怎么想的。”
桂木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的确，如果我说了如何判断落点，影山君应该也能来得及传球才对，毕竟他虽然不够了解翔阳的接球、但足够了解及川前辈的发球。”
“不过啊，”
他弯起眉眼，笑得狡黠，
“也正因如此，及川前辈才会对他严加戒备吧——刚才那记快攻能成功，不是我传得有多好或者前辈扣得有多快，而是因为影山君没有反应过来，仅此而已。”
想起青城队长那犀利了目光的眸子，泽村大地的神情逐渐变得无奈：“原来这个也早就被你纳入考量里面了啊，”但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的，败给你了。”
田中龙之介则猛地上前一步、坏笑着揉搓着对方的黑色头发：“「不是我传得有多好或者前辈扣得有多快」？——真敢说啊，你小子。”
听出了大地话语中的言外之意，又看着眼前人和桂木打闹的熟稔，菅原孝支放下心来却又略微无奈地轻舒一口气，他刚想提醒众人要到了集合的时间，余光就率先瞥见了从体育馆出来的月岛和山口：
“啊、是山口和月岛他们，诶？！为什么要后退一步啊！”
看着还在闹腾的这一边，又望了望一人尴尬、一人嫌弃、另一人脸上写满了「我不理解」正歪头疑惑的那一厢，青野放松了眉眼，他和翔阳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多时，众人便在渐渐地收敛了光芒、变得绮丽温和的夕阳下，重新汇集了起来。青野也很自然地融入了其中，时不时还帮助桂木补充其余人没能理解的部分。
“是这样啊，”山口恍然，“难怪青城那边没来得及反应，是注意力都放在了影山身上的缘故啊。”
桂木点头，眼里溢满了狡黠的笑意：“毕竟那个让人不愉快的条件，换个方向思考的话，就是一个可以供人利用的鱼饵，不是吗？”
“哦哦哦哦，说了句有道理的话呢！”听对方这么说，瞬间感觉到扳回一城的快意的田中龙之介咧嘴一笑，他异常豪迈地拍上了对方的肩膀，“做得好啊，桂木！”
月岛则有些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欺诈师吗，你是？”
“换种说法吧，月岛君，”桂木面色不改地抬了下眼，他示意性地看了眼山口，“你看，现在只有山口君愿意附和你讲的话了。”
“噗嗤！”见月岛咂舌抿唇、脑袋瞥向一边的吃瘪模样，日向和田中龙之介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就连菅原孝支也忍着笑意拍了拍月岛的后背：
“嘛嘛嘛，别在意，你是不知道桂木刚才是怎么说的——「刚才那记快攻能成功，不是我传得有多好或者前辈扣得有多快，而是因为影山君没有反应过来，仅此而已」——呀，这句话可真是毫不客气啊。”
但轻松的氛围很快因一人的出现而被迫终止。
“「因为影山君没有反应过来」吗……”及川彻笑了，他斜靠在学校的大门处，正对上「3号」的眼神却是笑意未尽的冷厉，“挺清楚的嘛，你们。”
众人均是一惊，日向率先反应过来，摆出了略微警惕的防御姿态：“出现了啊！大王者！”
大王者？
及川彻歪了歪脑袋，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先被渐渐走向自己的、一脸不愉快的「2号」光头吸引去了注意。
“有何贵干啊，你这家伙！”
“有何贵干啊！”
“想打架吗，魂淡！”
“打架吗，魂淡！”
见对面一人仰着脖子、语气不爽地放着狠话，一人眼神警惕、语气颤抖着帮忙助威，俨然一副分工明确的模样，他眨了下眼睛，随后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别这么紧绷绷的嘛，”虽然嘴上如是说着，但及川彻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却透露不出一丝亲切之意，“我只是来找小青野回去练习，顺便、”
随着言语的停顿，他的笑意渐渐褪去，视线也慢慢移到了影山飞雄的身上：“和我这个可爱的后辈交流一下练习赛的心得。”
“怎么样，小飞雄？”他一把捞出了乌野队伍里的青野，将对方拉回到了自己旁边，“虽然你们的攻击能力很强，但我们小青野的拦网也让你们伤透了脑筋吧？”
见影山飞雄默不作声，他眨了下眼睛，小声地和自家后辈耳语道：“小青野也放点狠话啊，别让这个家伙太嚣张了。”
不要、太尴尬了。
因众人的视线集中于此而颇为郁闷的青野干脆闭眼撇头，那不想搭话的模样如同伤透脑筋的反而是他一般。
面对这无声的拒绝，及川彻也没有在意，他耸了耸肩，看着被他的话勾起什么不好回忆而沉了脸色的乌野众人，嘴角挑起了个颇为张扬的弧度：
“嘛，你们队伍其中的几个家伙确实也绊住了我们，但……身为队伍智囊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他眼神紧锁在正神色不豫地看向自己的「3号」身上，心情尚佳地弯起了眉眼，
“——就算你们商量出了多好的战略也好、磨炼出了多厉害的快攻也罢，接发球技术不到位的话，是很难赢下去的这件事。”
“更何况——”
他笑了笑，
“你自己也还在为此「犹豫」吧？”
他不觉得对方诧异过后、隐藏在淡然背后的凝重神情有什么不好，但见对方极力掩藏的有趣模样，他还是“贴心”地为对方转移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毕竟能发出强劲发球的不止我一个，IH预选赛就快到了，你们可要注意别被淘汰了哦。”
他带着未到眼底的笑意，一脸挑衅地用手指指向了影山飞雄，
“我可是还想在正式的比赛上，以同为二传手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打倒我这个臭屁可爱的后辈呢！”
日向可听不得对方这种乌野一定会输给他们的暗示，他皱起眉头，不满地咬紧了牙关：“我们会好好练习接发球的！乌野是不会输的！”他紧紧抓着月岛的衣服，即使在青城队长那不悦的神情中也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接发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及川彻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后他眯起眼睛看向乌野的队长，眼里略有深意：“嘛，这一点我想队长君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总之，”他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拉着自家后辈从神色凝重的众人中间悠着步伐缓缓穿过，“距离大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挥了挥手，“我很期待你们会想出何种策略来应对哦~”
还处在游神中的青野被对方带得脚步一顿，虽然对于前辈说了一堆没用又浪费时间的话语十分费解，但好歹他察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气氛。
“正式比赛上见。”像是一种期待又似是一种信任，他和好友挥手告别后，便也没有犹豫地迈开了步子。
“话说，感觉前辈没有交流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一直在浪费时间啊，岩泉前辈和教练他们知道了的话不会生气吗？”
“这句话轮得到小青野你说吗？！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混在乌野队伍里和他们聊得这么愉快呢！”
“啊，前辈果然不知道这件事啊，所以那句来找我的说辞根本就是借口吧，前辈就是想特意堵住他们说废话吧。”
“……小青野，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你别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了啊！至少要先给我把前面的问题解释清楚再闭嘴吧！”
“……你好麻烦啊前辈，所以到底要怎么样嘛。”
……
注视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的影山、注意到前辈们凝重的神情后，尴尬又慌乱：“请别在意，”他眼神躲闪地看向大地前辈，“那个人只是喜欢像这样扰乱对手的心思而已。”
正手足无措之际，他却见前辈笑了：“确实，距离IH预选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泽村大地眼眸幽深，“他差不多该回来了——乌野的守护神！”
作者有话要说：
①对手和队友到底不同在哪里
说白了就是立场吧。不是说会被怀疑是别有用心什么的。
就比如这个拦网方式的问题，青野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得分高于失分吗？
不是的，他知道，但他会害怕队友不知道，他害怕队友对于失分会不会变多这件事有所怀疑，进而对跟他一个队伍有所顾忌，所以他此时需要的是队友的支持而不是客观的真实数据支撑，
这时，立场就出来了——桂木不是青野的队友，桂木是对手。桂木当然可以说客观数据来增加青野的信心，减少青野的动摇程度，但他知道，青野此时需要的不是这个。所以他没有说。
这也是后续桂木说「遗憾」的原因——他对没有和青野一个队伍感到惋惜。
但桂木毕竟不会像青野那样如此喜欢弄清楚一切可能性会如何发展（这也是青野拦网能预判准确的最大原因），所以他会说，现在也很好，做对手也很有趣。
②倒数第二段
就是在暗示北川第一的三人其实也都是处在没什么心眼的少年时期，所以还是有机会能和好成为朋友的
③
忘了那时及川在场了，在这里补上一句抱歉
还有就是及川所说的「犹豫」和月岛所想的「犹豫」是不同的意思
④及川怎么看出来桂木藏在淡然下的凝重神情
这里不是说桂木隐藏自己的神色隐藏得不好的意思，是在描述及川过于敏锐了，对这些。
感谢在2023-03-01 21:23:29~2023-03-10 17:2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英后援会 10瓶；小蒋同学 5瓶；浮夸解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