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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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新年将近，沈灵皙陪着外婆出门置办年货。许多打工族陆续踏上了回家过年的归途，各大商场却依然熙熙攘攘。
那顿相谈甚欢的宵夜之后，沈灵皙和赵砚桢就再没有什么交集。赵砚桢派人送来了先前在庄园喝的茶叶，梁老爷子替她收下，又念叨她收人家东西。
不知道这位公子最近又在忙些什么。沈灵皙又想起那天在粹华庭看到的场景，站在买糕点的队伍里发起了呆。
手机不识时务地震动了两下，她没有搭理，过了一会儿，手机像是抗议般地连续震动起来。
沈灵皙不得不解锁屏幕，是新公司的同事发来的消息。一开始还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但是看她一直没有回，就直接开始了连环信息轰炸。
这可不像法国人的作风。
消息是另一个组的副主编Roland发来的，关于下周要送印的杂志。本来选题确定了要采访一位最近风头正劲的旅法设计师，可是对接的时候出了问题，杂志社的团队以为他会在非洲停留一段时间，没想到团队到那的时候，他已经转道到中国采风了。
专访团队的人办理入境手续需要时间，但是杂志送印等不了这么久，重新选题又来不及，这才想到了她这个正好在中国的“准员工”。
设计师名字叫Lémonde，去年在巴黎秋季时装周上凭借大胆的用色和精巧的细节处理赚足了眼球，听说好几个大牌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想要将他收入麾下。
不过这人怪得很，只和自己喜欢的人说话，面对不喜欢的人，他宁愿打字在手机上沟通也不会开口。这次采访也是前期沟通了很多轮才得到他的同意，杂志社给他预留了大量的版面，如果这个部分开天窗，整个时装版都要受到影响。
专访团队之前都是和他的工作团队进行对接，可是由于在中国采风是他的私人行程，连他自己的团队也不能确认他具体在哪座城市，只知道他的第一站是北京。
沈灵皙快速翻完了信息，跟Roland说自己会尽力试试，但是她之前和这个设计师完全没有交集，现下要临时约他做采访，心里也没底。更何况，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中国那么大，除了被动等他的回复之外别无他法。
Roland发来了前期准备的资料和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沈灵皙大概过了一遍，打算先给Lémonde发了一封预约采访的邮件，想了想又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询问他近三天里是否有时间接受一个小时左右的采访。
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一直到买完东西回家，沈灵皙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虽然本来不是自己的活，但要是还没入职就把任务搞砸了，她都没脸走进那个办公室。
手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沈灵皙兴冲冲地解锁。可惜发来消息的不是Lémonde，是骆霖和她约时间量定制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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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灵皙穿着骆霖送的黑色卫衣到她的工作室量完尺寸，漫无目的地在胡同里乱晃，盘算着怎么言辞恳切地轰炸Lémonde，恨不得干脆请个大师算算他到底在哪个方位。
不知不觉就转到了美院附近，街角新开了一家小资气息十足的咖啡店，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束鲜艳的弗朗花，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热情。
沈灵皙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往里一扫，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一道清隽的身影吸引。
赵砚桢今天穿了一件罗意威的黑色印花毛衣，配了一块薄款的时装表，黑色的大衣随意地搭在身旁的椅背上，让人隔着玻璃窗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漫不经心。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男人，五官立体，眉眼深邃，有一头微卷的栗色头发。他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叠戴的项链，端着咖啡杯的手上戴着三枚大小不一的黑色戒指。
沈灵皙的眼神猛地顿住，方才收到的资料上的照片和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外国男人逐渐重合：这个人正是自己要找的设计师Lémonde。
她心下激动，抬腿就想走进这家咖啡店去和他当面对质。好在理智很快追上了她。这样贸然打乱人家的约会太过失礼，万一引起他的反感就适得其反了，还是要从长计议。
不管怎么样，见到了人，还跟熟人认识，一切就都有希望。沈灵皙充满了斗志，脚步轻快地走进旁边的冰淇淋店买了三个口味的gelato。
Lémonde察觉到窗外短暂停留的视线，转头往外看时只看到了沈灵皙的背影，被她卫衣背后的设计吸引了目光。虽然离得比较远，又隔着玻璃，Lémonde依然能看出蝴蝶图案的线条流畅，尾部大大小小散落的珍珠成色都不差。
不愧是在美院附近，学生的审美果然很有时尚水准。
赵砚桢也跟着看过去，一下就认出那道挺拔的背影是自己好几天没见到的姑娘。
“怎么样？好看吗？”赵砚桢没头没尾地问。
“不错，这个设计很有意思，珍珠品质也很不错。”Lémonde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
“谁问你衣服了。”赵砚桢嘟囔了一句，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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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皙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家，思考着应该如何开口请赵砚桢帮忙引荐Lémonde，看两个人聊天的状态似乎交情不浅，如果能有赵砚桢牵线搭桥，采访应该会顺利很多。
刚进家门，梁老爷子的管家杨叔迎出来，说老两口被姨婆叫去打麻将了，晚上也不回家吃饭。
沈灵皙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看到ins上好几个朋友都在晒出席年会的照片。
诶，年会！前几天邮箱里好像收到了赵氏集团发来的年会邀请函。赵氏的活动，赵砚桢总是要出席的吧！
沈灵皙坐直身子，从邮箱里翻出赵氏的邀请函，黑色底版上用金色的艺术字写着：
赵砚凌、赵砚桢携赵氏集团全体员工……
再看举办日期，就是明天。
沈灵皙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想起来这件事，要不然错过了请赵砚桢帮忙的好机会不说，赵氏专门给自己发邀请函，自己要是忘记参加，不免驳了人家的面子。
“杨叔，咱们这两天有收到赵氏集团的年会邀请函吗？”沈灵皙扬声问。
杨叔听见沈灵皙喊他，一边走到她身边一边说：“赵氏……邀请函没有看到，倒是赵二公子派人送来了茶叶。”
“没有吗？……您把那盒茶叶拿来我看看吧。”
沈灵皙把茶叶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邀请函的影子，可是这么正式的场合，不可能只有电子版的邀请函。
思考再三，沈灵皙拨出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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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集团年会的日子选在小年的前一天，在京城最顶级的酒店包下整整两层楼的宴会厅，一应摆布陈设都彰显着过去一年里，赵氏集团在赵砚凌带领下取得的辉煌成就。
司机将沈灵皙送到酒店时停车场已豪车云集。迎宾的侍者看着她递来的邀请函上写的名字，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尊敬。
今晚来的年轻人大多是跟着家中的长辈一同前来，以她的年纪，像这样单独拿一张邀请函的还真是今天头一个。
将披在外面的浅色皮草大衣递给侍者，沈灵皙款款走进宴会厅。全场的视线都逐渐落到了这个孤身前来的年轻姑娘身上。
沈灵皙身穿一袭粉色一字领礼服，收腰设计配上层叠的薄纱裙摆，突出少女的娇俏之余又多了几分轻盈灵动。三圈的澳白项链停在线条流畅的锁骨上方，珍珠点位虽不大，胜在颗颗浑圆饱满，在灯下泛出夺目而不耀眼的光辉，一如这个身姿挺拔的姑娘身上令人无法忽视的贵族气质。
沈灵皙并不打算站在正中供人“观赏”，取了一杯香槟，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靠着桌子默默打量着场上的人。
几个先前见过她的二代小声地和身边的人介绍她的来历，得知她是欧洲豪门沈家的独女，惊讶有之，艳羡有之，想要上前巴结客套的也有之，最终都被她高贵却疏离的气质挡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人靠近她。
宋家长辈从政，不方便出席这样的场合，不过宋敛这个做设计师的并不受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今天他穿了一身浅色的西服，配上他的金色小卷发还真有点像欧洲的王子。
沈灵皙走进来时宋敛正和几个新贵家的小姑娘聊天，见沈灵皙一个人在角落站着没人搭话，向面前的几个小姑娘抬了抬酒杯，道了一声“失陪”，就往沈灵皙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宋敛一开腔就是不正经的语气。
“毕竟不像宋公子这么招小姑娘喜欢。”沈灵皙瞟了一眼刚才和他说话的几个女孩，这会儿正偷偷地打量着他们。
宋敛跟这个她转头，朝那边举杯示意，看得几个小姑娘红着脸转开了视线。
“不愧是沈家大小姐，身份地位就是不一样，一个人一张邀请函。”
沈灵皙昨天晚上把梁家宅子最近三个月所有的信件都翻了一遍，也没看到今天的邀请函，只能打电话给宋敛，问他是不是只有电子版。
宋敛没想到大晚上的沈灵皙会打电话问她赵家晚宴的事，想了想提醒她去三里屯的公寓找找。梁老爷子向来不乐意出席这些场合，或许是怕打扰到他老人家，赵砚凌安排人将邀请函直接送到她的住处，不料她过完元旦就一直住在老宅子里，没回去看信箱。
就为了这张邀请函，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沈灵皙想起昨天晚上的兵荒马乱，不由再次感叹自己的敬业精神。
宋敛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老神在在地开口：
“听说了没，最近圈子里都在传，说赵家二少养了一姑娘，脾气不太好，爱使性子，但是赵公子疼得很。人姑娘给他的法拉利钥匙上挂了一CHANEL钥匙扣，赵公子这些天到哪都开着那辆车。”
沈灵皙听着前半句还不明白这宋敛怎么突然到她面前提起赵砚桢来，听了后半句才发现原来话里有话。
她抬手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
“法拉利确实不错，我也爱开。”
“上一个这么动赵砚桢东西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哭呢。上学的时候，有一姑娘往他书包里放了个金线绣的护身符，说是专门求来的。这哥们看到之后连着书包一起直接放学校垃圾桶边上了，据说因为看着太金贵，清洁工人三天没收走，跟游街示众似的。”宋敛说着，感慨地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随手挂上忘记取下来，他也没摘掉罢了。车钥匙总得有个钥匙扣，拿起来方便。不过这谣言也未免太没谱。”沈灵皙避开宋敛的视线，看向窗外的花园。
“你倒是自己对号入座。”宋敛语气带着揶揄。
“你总不至于专门跑到我面前来八卦赵砚桢的事情。我和他又不熟。”要不是现场人多，又有很多人在关注着他们，沈灵皙真想翻他一个白眼。
虽说谣言传得离谱，但是圈子里的都是人精，不可能胆子大到随便造赵砚桢的谣，想来是他做了什么引人联想的事情。这话流传成这个版本，应该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的。
沈灵皙又想起前不久的那顿涮肉，好像确实也有点太巧了。所以这个赵砚桢到底什么意思？
宋敛看大小姐没有因为谣言生气，往她身边靠了半步，用手挡了挡嘴：
“我跟你说，赵砚桢绝对是对你有意思，连苏祝余都这么觉得。他可是赵砚桢的铁磁，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
看沈灵皙不置可否的样子，宋敛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沈灵皙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只是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要是真对自己有好感，说不定一会儿请他帮忙能顺利一些。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