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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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关上的宴会厅大门重新打开，人们的交谈声逐渐停下，将视线转向出现在门口的两道黑色的身影：是赵砚凌和赵砚桢两兄弟。
沈灵皙轻轻靠在桌子上，打量着今天的两位主角。赵砚凌和赵砚桢眉眼很像，赵砚凌的五官线条更加硬朗，嘴角微微带笑，用眼神向路过的众人示意。
相比于赵砚凌的沉稳持重，赵砚桢今天的穿着更透出矜贵的气质。黑色暗纹刺绣的西装三件套配深红领带，胸前的浅金纯色口袋巾中和了整体偏暗的色调，正式而不显沉闷，精致却不至于轻浮。
赵砚桢走在大哥右后半步的位置，目光从场上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似是在和面前的来宾致意，实际只是在人群中搜索那个今天受邀前来的姑娘。
赵砚桢看到沈灵皙的一瞬间，赵砚凌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气场变了。
赵砚桢脚步不停，只是看着沈灵皙的方向幅度明显地点头致意，沈灵皙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控制在珍珠耳环不会随意晃动的优雅。
赵砚凌想起刚才出门前，自己这个弟弟在衣帽间挑挑拣拣待了快两个小时，光领带就试了八九条，像一只准备开屏的孔雀。
又想到自己近些日子听到的传言，虽说什么版本都有，有的一听就是经过了好几轮添油加醋，但是赵砚桢对沈家大小姐很上心这事儿没跑了。
赵砚凌在台上简短地完成了致辞之后，郑重地介绍了自己的弟弟。赵砚桢并没有上台，只是站在台侧一边鼓掌接受大家的注视。
赵砚桢取了一杯香槟，跟在大哥身边，与赵氏的几个生意上的合作方打招呼，听他们讲了几句去年合作非常愉快，新的一年要再创辉煌之类的场面话，也不多参与，只是拿着酒杯跟在赵砚凌身边听，时不时点点头表示应和。
见到从不参与集团事务的赵家二少第一次出席了赵氏集团的年会，在场的人精都在盘算着是不是赵家二公子终于要到赵氏集团分一杯羹。
几位合作公司的老总脑补起了世家豪门兄弟相争的戏码，刚才进场的时候赵砚桢审视的眼神，看起来野心还不小。可是现在看着这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又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意思，还真让人摸不清情况。只能试探性地聊两句赵砚桢的投资公司，夸两句年少有为之类的话，随后又把话题的重心移到了赵砚凌那边，谈起生意上的事情。
赵砚桢自然没错过对面几位眼中的试探，这么多年自己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赵氏集团的活动现场，在场的人少不得揣度一番。要是赵家兄弟争夺集团管理权的流言传出去，估计赵氏的股价短时间内又要涨一涨。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大哥他们的对话，眼神时不时往沈灵皙的方向瞟。
晚宴开始没多久，宋敛被几个合作伙伴叫到一边去聊合作。见沈灵皙落了单，几个之前与她见过面的年轻人也大着胆子上前和她打招呼。沈灵皙端着酒杯，身姿挺拔地与他们客套，一边不着痕迹地关注赵砚桢的动向。
刚回国的钱铎还不知道赵砚桢传言中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她，见着这么一个气质顶尖的大美女，听说还是法国顶级的豪门世家，不由动了心思，整了整西装就向她走过去。
钱铎停在沈灵皙面前，自认为充满魅力地开口：“沈小姐，你好。”
“你好。”沈灵皙影响力并没有这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我叫钱铎，之前一段时间都在美国留学。我们之前见过，前两年在我们家的一个宴会上，沈小姐还是这么气质超然。”钱铎开口就是花花公子的那一套。
沈灵皙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追求者，钱铎一开口，她就已经在脑子里把接下来的流程都过了一遍：
“钱先生过奖了。”沈灵皙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感。
钱铎个子不算高，站在穿了高跟鞋的沈灵皙面前几乎要被比下去。和沈灵皙搭话的功夫，钱铎直勾勾地盯着沈灵皙的脸。远看时气度超然，近看这张脸更是巧夺天工。
沈灵皙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眼神，心生反感，强行控制皱眉的冲动，想着随便说几句话把他打发了。
“灵皙，又是好久不见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沈灵皙开口之前插了进来。
赵砚桢在一边看到钱铎开始假模假样地整理衣服就觉得不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小子见到漂亮姑娘就往上凑。现在往沈灵皙面前去，肯定是对她图谋不轨！
赵砚桢打断了大哥和几个老总的谈话，说了一声“失陪”，迈开步子就往沈灵皙身边走。
沈灵皙听到赵砚桢的声音，转头向他看去。
赵砚桢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侍者的托盘上，抬手转了转手表，在沈灵皙面前站定，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钱铎。
一个是“沈小姐”，一个是“灵皙”，赵砚桢的称呼一下将亲疏隔得分明。
钱铎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面对赵砚桢明晃晃的驱逐，也不会再自讨没趣，只能略带遗憾地向沈灵皙抬了抬酒杯。沈灵皙报以一个公式性的微笑，又把他迷了个七荤八素。
钱铎一边走开，一边想着，不是说赵砚桢最近有个喜欢的姑娘吗，怎么还来自己这里截胡。
见钱铎离开，沈灵皙才开口和赵砚桢打招呼：
“桢哥。也不算好久不见？我昨天好像在美院那块儿看到你了。”沈灵皙心里打着算盘，主动提起自己昨天碰到他的事。
“那个真是你啊，穿了黑色卫衣？我就说北京城里有这样气质的女孩儿挑不出几个来。”赵砚桢没想到她也看到了自己，“一个外国的朋友到北京来玩，带他到处转转。他也是做时尚行业的，你听过他吗？叫Lémonde。”
“嗯，他这两年在时装周上的表现很亮眼，我很喜欢他的设计。”沈灵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想到桢哥和Lémonde认识。”
“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之前他建工作室的时候稍微搭了把手。”赵砚桢云淡风轻地说。其实Lémonde的工作室起步阶段80%的资金是他出的。
看两个人似乎交情颇深，沈灵皙终于放心地转入正题：“是这样啊。说起这个，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赵砚桢用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想跟Lémonde先生做个专访，可是他在休假，联系不上人，不知道能不能请桢哥帮忙引荐一下？”
就说她为什么跟他聊Lémonde，原来是在这等着。这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赵砚桢心思一转，难得沈家大小姐求人办事，他还真想看看这大小姐要怎么说服他。
沈灵皙见他一副在考虑的样子，将采访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没想到沈家大小姐的事业心这么强。”赵砚桢没表态，开口打趣她。
“桢哥说笑了”沈灵皙一脸苦恼地说，“我这还没正式办好入职，任务就先来了。虽说本来不是我的活，可我要是真的办砸了，这班我也没脸去上。”语罢期待地看着赵砚桢的眼睛。
“上不上班对于沈小姐来说应该也也算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赵砚桢眼神没有闪躲，
沈灵皙听了，眼神一滞，开口时语气都淡了些：“人么，总得有点喜欢做的事情。”
赵砚桢看她因为自己的话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再多摆谱了，直接应下，明天给她答复。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沈灵皙兴致不算好，虽然面上笑着，但是赵砚桢就是觉得小姑娘不太开心。想起前面说的话，心里也暗暗懊悔，帮个小忙而已，自己说这么多话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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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靠近九点，长辈们陆续离场，年轻人们则商量着要去续摊。沈灵皙并不算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端着一晚上也累了，便上了车准备离开。
刚踏上车，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
“沈小姐，请稍等一下。”
沈灵皙关车门的动作顿住，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小跑着过来。
“沈小姐，您好，我是赵砚桢赵总的特助，我姓章。”
“章特助，你好，是有什么事吗？”沈灵皙转过头，听见来的是赵砚桢的人，打算站起来跟他说话。
“不用不用，沈小姐您坐。赵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叫酒店现蒸的一份虾饺。赵总说晚宴上没什么正经吃东西的机会，现在时间又晚了，稍微吃点点心垫一垫，不然伤肠胃。”
章特助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里面装的不是普通的塑料餐盒，而是一个纹样精致的纸盒子。
“赵总还说，方才说话有些冒犯了，还望沈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沈小姐拜托的事，赵总会亲自处理妥当。”
沈灵皙抬手接过袋子，这样冷的天，隔着袋子还能摸到餐盒微微烫手的温度，果然是刚出锅的。
“桢哥有心了，麻烦替我谢谢他。”她开口时，脸上仍是标准的笑容。
关上车门，沈灵皙让司机开了通风，打开餐盒，里面摆着4只晶莹圆润的虾饺，让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的沈灵皙食指大动。
另一边，送完客的赵砚桢坐在幻影的后座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虾饺已经送过去了，也不知道大小姐心情好点了没有。反正要给她牵线搭桥，之后还有见面的机会，还是再当面赔罪为好。
京城的繁华灯火在车窗外划过，赵砚桢的脑海中又响起沈灵皙那句情绪不明的话。喜欢做的事情吗？赵砚桢能理解，但是他不懂。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但是任何事情只要他花时间去学，总是能完成得很完美。但他没有真正喜欢的事情。
赵砚桢想起那天吃涮肉的时候，沈灵皙说起自己的职业，虽然看似云淡风轻的，好像只是随口一提，但是踌躇满志的眼神没有躲过赵砚桢的眼睛。说起工作的时候，这个总是表现得优雅得体的姑娘身上多了一股韧性，或许这就是喜欢？
章特助坐在前排偷偷地瞥后座上皱着眉的老板，听自己把虾饺送到之后就一直看着窗户外面发呆。这个沈大小姐还真是不一般，别的女孩儿收到赵砚桢送的东西，那个不是乐得要跳起来转几个圈。自家老板专门送了刚出炉的虾饺送过去，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欣喜，那些回应也不过是为了礼数上的周全。
不过老板最近也挺奇怪的，一有空就去逛艺术馆和买手店，前两天他还看见老板在书房里看时装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Lémonde先生来了，受了他的影响。
在酒店沙发上瘫着的Lémonde狠狠打了喷嚏，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把暖气调高了一点。真是的！本来想着到中国来采风度假的，没想到赵砚桢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三天两头拖着自己陪他逛买手店，帮他选衣服，腿都要走断了。
还说要培养什么时尚感，用中国话说叫什么来着？想一出是一出！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