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私奔》易初*

31、情人结

　　舒达晕过去，仍是有意识的，孤单的童年，从来没有母亲的温柔，如机器人一样工作的父亲，那时就想，有一个人，总是有人，不离不弃，多好！可爸爸说，只有强者才配拥有，才能维护自己所拥有的。这一点，舒达是一直都不能做到的，他不够强大。可是他会很努力他会尽力的，与一切伤害、破坏做斗争！舒达全力出拳，正中目标，也听到一声痛呼，他真的醒过来了。睁开眼，是掩着右眼苦笑地看着他的成霖黎。
　　成霖黎在苦笑：“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天还没亮，这里离你学校不远，你早上也没什么课吧？”
　　舒达呆坐了几分钟，终于恢复了灵敏，问道：“不对，我不是睡着了，我是被打晕了！枪，飞贼，那个飞贼还拿枪指着我！我那里受伤了？”
　　成霖黎忙按住他：“你别急啊！你被打伤了？可没有伤口啊，你身上连青紫都没有，哪来打伤的痕迹？飞贼，枪，又不是拍电影。你只是太累了，在路上睡了一觉，我带了你回来，什么事都没有。”
　　舒达皱了眉挣开，道：“我不信，不是这样的。我要去报警！真的，真有枪……”
　　成霖黎抱着他柔声安抚道：“好好，你别急。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吧。有枪也没有打伤你，不是吗？现在你在这里很安全，有飞贼，他也不伤害你对不对？好了，别嚷了，你再躺一会，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听话！”半软半硬，把舒达按平了，还盖好了被子，舒达要抗议，成霖黎便低下头在他唇上浅吻，舒达终于放弃了。
　　躺了一会，他光了脚跑去厨房找成霖黎，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成霖黎对他一笑，过来便抱起他放在椅子上，轻责道：“也不穿鞋。”然后把食物端近，说：“吃吧。”
　　舒达被动地吃着东西，成霖黎问他：“想说什么？”
　　舒达想了想，更想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了，只说：“阿成你怎么这么温柔对我真好。你喜欢我，是喜欢我的善良可爱，还是正义果敢？”
　　成霖黎只失笑：“恩……我喜欢你的……幽默感。”
　　这一天舒达都是混混沌沌的，上课、下课，画画，然后到街头去画２元肖像，差不多便收摊，却见成霖黎来接他了，他恍惚一笑，成霖黎帮他背行装，说：“坐公车吧，你最近也有些收入，别再走了。”
　　来的是辆双层车，二楼有空座，上去，有个老太太上来，成霖黎便先让了，舒达见他高高的个子为了适应矮矮的车身弯了身子活像个大虾米，便笑了起来，笑完也跳起来，跟他站在一起弯成一个大虾米，说：“我们有难同当好了。”
　　成霖黎的笑容便停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有难同当，那是你和石缘吧。”
　　舒达呆了，不知说什么好。只见成霖黎又笑，道：“我只要你有福同享就是了。”说着自己先坐下，然后拉了舒达坐在他的膝上，揽住。
　　舒达靠在他的怀里，说：“阿成，其实昨晚的事是真的对不对，并不是我做梦而已。”
　　成霖黎不说什么，许久，他的下巴蹭蹭舒达的短发，说：“有什么关系呢？你没事就好了，昨晚，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以后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是我的，要伤也只有我能伤你，别人，休想！”
　　舒达只哭笑不得，也不好说什么，靠了一会，他忽然感慨：“阿成，你记得吗，我失恋时，你在我身边；碰到刑罚时，是你来救我；生病时，是你送我去医院；被人打了，醒过来总是看到你；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你还是在。”
　　成霖黎的声音如温柔的泉水，有轻又缓又缠绵：“说这些做什么，你想说什么吗？”
　　舒达拖长声音说：“唉，和你在一起，我真倒霉！”
　　成霖黎哪个气啊，还以为他开窍了，要跟自己抒情一把，谁知道竟是这一句，真想打他一顿，见他歪了嘴角正坏坏的忍笑，便变了主意，道：“你说的也是。”
　　舒达有点慌了，偷眼看成霖黎，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狗腿地巴上去，讨一下笑容才放心。然后跟成霖黎回“提拉米苏”吃点心，这样的日子，安闲又自然，再久点，他会沉溺也不一定，沉溺在成霖黎的温柔里，可是，石缘要回来了。

　　石缘晚上到，下午时舒达就开始坐立不安，成霖黎一直陪他谈笑，到末了两人都心不在焉，心照不宣的。
　　舒达第１０１次站起来时，成霖黎的笑容一瞬间收得无影无踪，变脸魔术一样，他说：“坐下，不许去！”
　　舒达傻了，乖乖坐下。想想，小心翼翼地：“我就去接他，只接他，不会怎么的，他是我兄弟。”
　　成霖黎淡淡地：“哦？那……我呢？”
　　舒达马上正名：“你当然是我的……我的情人。”
　　成霖黎忽然一笑，轻飘飘地，危险极了：“情人？那……你证明给我看。”
　　舒达本能地、不着痕迹地退后点，才嗫嚅地说：“证明？你要怎么证明？”
　　成霖黎笑得异常善良：“就是……像情人一样。”
　　“情人……什么样？”舒达终于有了点危机意识。
　　成霖黎干脆地说：“留下来，今晚我们就上床，我要你。”
　　舒达的脸又红又白，只是出不了声。成霖黎一步步靠近，声音又放柔了：“阿舒，你说，好不好？”
　　舒达低头酝酿着，只不说话，成霖黎青着脸耐心地等他。然后，舒达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火，他就这么大无畏地说：“我们是情人，是可以的。可是，你等我一等，我要去接了大石头。”
　　成霖黎还是沉住气，却问出了粗俗的话：“你接了就回来和我做吗？”
　　舒达直视着他，毫不含糊，似乎眼前这个人也如他一样有着铁一样粗硬的神经，怎么也不会受伤一样，他说：“我去接他，如果我发现我不愿意回来，就不做了，你再找别人吧。”
　　成霖黎眼皮略略一动，说：“你非去不可吗？”
　　舒达点头：“是的，我要去。”
　　成霖黎盯着他，舒达却是不变的，他也认输了，转过身去：“那好吧，你去。我给你煮杯咖啡，还有一点时间，你喝了再去吧，还是……迫不及待连陪我喝杯咖啡都不愿了？”
　　舒达被他说中心事，只好坐下了。看成霖黎很艺术地摆弄咖啡豆，慢慢地磨好，加水，沸腾……
　　舒达很急，等到成霖黎把咖啡加好糖和奶端过来，便大口喝，却又被烫着了，小小的呛得满地，然后就剩半杯了，看舒达灌了下去，成霖黎叹了一下，轻声说：“等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你就去吧。”
　　舒达点头，头慢慢地伏了下去，再没有抬起来。
　　成霖黎只是叹气：“阿舒，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