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私奔》易初*

29、自杀闹剧

　　舒达自石缘离开后，并不消沉，也不如上次迷茫绝望，他困兽一样，只苦于找不到出路，精力却是十分旺盛的。白天照样去成霖黎的“提拉米苏”打工，下班后，溜得比兔子还快，成霖黎初初以为他是因为无法自处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后来他明白，不是这么一回事的。
　　舒达在寒冷的街头画肖像素描，一幅２元。成霖黎是心疼的，但想到舒达想起打工源自石缘的离开，心便小小的跃雀起来，有点期待可以慢慢取代那个人。于是年前，成霖黎跟舒达提到了要付他工资的事，舒达依然很慷慨地拒绝了，然后，向他借钱。成霖黎当然想知道原因，舒达也不忌讳，他爽快地说：“我要去找大石头回来，可我的钱不够，还没开学，卡里也没什么钱，年关，机票涨得厉害。”
　　成霖黎被噎得胸口狠狠地痛，却也只能苦笑，他终于体会了苗西的心境。他的诚实，有时太气人、也太伤人。
　　他不想吓着舒达，只好浅浅地维持着笑容，说：“我只问你一句：找他，爱他吗？”
　　舒达膛目，却答：“我不爱他，可是我不可以没有他。”
　　这下轮到成霖黎膛目了——只有舒达才能把这些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摇头，也替石缘叹息，他说：“钱可以给你，可你不可以去找他，不只是因为我嫉妒，这样对石缘也太不公平。如果你可以感召他回来，这没什么，可你不能任性地因为你需要他就要他回来——除非你可以给他，他需要的爱情，你就去！”
　　舒达有点惭愧地低头受教，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呢？我没有给你需要的爱情，……同情，你不也要吗？”
　　成霖黎差点没把血吐到他面前去，但他的脸色变换了几种颜色后，居然又可以笑眯眯了，“阿舒，你知道吗，也许你这一辈子都分不懂爱和其他感情的区别，我不能因为太过奢求而把机会拱手让人，在我前面，已经有前车之鉴，我不想再犯这种错。”看到舒达错愕的表情，他笑得更欢了：“糊涂的人会快乐的，你如果不懂，和我在一起你也是可以快乐的，如果你学会了，只要你大声告诉我，你爱了，我一定会成全你，否则，你就只能是我成霖黎的人！我不会主动放手。”
　　舒达傻了，他觉得他总在错失一些美好的、重要的东西，于是他一直努力调整自己，用遗忘、自我催眠，让自己不要太强求，让自己、还有因关心而担心自己的人轻松一点。可是，这样竟是不懂爱吗？如果是要不到、还非要不可，舒达真不懂，他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觉悟。但他更没有勇气反抗现在惟一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放弃了借钱寻人，退而求其次，想办法“感召”石缘来自投罗网。
　　这办法一想就一个多月，年过去了，又开学了，石缘的钱一分不少地存到他的银行卡里，已经深知赚钱辛苦的舒达的良心又被狠狠地“感召”了一番，他不安、他想念、可这些还是与爱无关。没办法，只好兵行险招了——他决定东施效颦，也自杀一把。
　　他花了点钱，买了可以致人死命的氢化钠，却又怕苦，便把它溶进了香香甜甜的蛋糕里，蛋糕藏在抽屉里，却又不大敢吃。熬到半夜，又饿又难受，想念的苦、孤独的伤都涌了上来，逼得舒达还真有了点自杀的情绪。于是自床上跳了下来，息息梭梭地把蛋糕找了出来，刚要大义凛然吃下去，不料他找食的声音和蛋糕的甜香也把寝室里的饿狼们都弄醒了。反应最快的是他下床的小冬，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翻身而起，直扑舒达，一边大喊：“兄弟们！舒达在偷吃好吃的，大家快上啊！”众兄弟马上一涌而上，没等舒达做出反应，蛋糕已经被一抢而光了！
　　舒达那个急啊！大叫：“有毒的，我是要自杀！”
　　可这个时候有谁听他这种话，舒达要抢，可本就不大的蛋糕三下五除二已经全下肚了，舒达完全死机了。正六神无主，却见小冬边口吐白沫边对他说：“真是好吃啊！”
　　舒达只放声大哭：“救命啊！自杀啦！快来人啊——”
　　事情怎么会这样的呢？舒达，在学校里简直比毕加索还要著名了——继上次的“桃色事件”后又一起“投毒事件”，他成了超级恐怖分子，比本拉登还要令人瞩目！
　　这段时间舒达又在学生科和公安局之间游转，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的，所幸没有死人，到医院遭了点罪、花了几把钱，都救了回来了。舒达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接着，就等处罚下来了。他是有前科的人，想来处罚是不会轻的，舒达只盼可以有不被退学的骁幸。可学生科却迟迟没有了动静，后来，终于等来了警察局的传唤，却是从嫌疑犯到受害者的切换，说是有人向他投毒，这个人，自然又是专门为他善后的替死鬼成霖黎了！
　　成大教授是无法容忍这样的污点的，成霖黎只是执迷不悟。最后，他的父亲也绝望了，只说：“你要跟那个舒达一刀两断，这件事到此为止，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你照样出国去，还是我成某人的儿子。否则，你要他，我也就不能要你了。”
　　成霖黎的心也是痛的，就这样要决裂了，那个温暖了二十年的家。可是他说：“爸爸，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还是……要他。”
　　成教授惊痛失望，也不保释了，佛袖而去。于是，成霖黎罪名差点成立，在成夫人的周旋下，还是端了三个多月才出来。
　　这些，成霖黎都没有和舒达说过，可舒达却也心知肚明，再不敢任性行事，给成霖黎添麻烦了。可是成霖黎说：“阿舒，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要帮你，犯了什么错我也会包容，我不是石缘，不是你‘不可以没有’的人，但至少我可以像你的西西一样对你。”

作者有话说

　　赶出来的，一点算一点吧，明天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