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相》百了朽生

18、以暴制暴

　　楔子
　　暴力对于解决争端是最直接、最有用的，可却是最不可取的。向着镜子挥拳，你只会看到一个同样朝你出拳的人。
　　可成为人，有时不得不让暴力成为自己的保护符。毕竟镜子里的人打不到你，现实却会狠狠打倒你。

　　就夫芥昨日的了解，发现其他的学生早已入学半年之久，但她昨日才入学。
　　不知要准备些什么，那些同学们似乎也不准备关心一下新同学，为其解惑一番。
　　既然如此，夫芥也不打算准备了，背着旧书包，快乐地吃了个早餐才来。
　　倒是要衷心夸赞一句：这里的早餐真不错啊。
　　虽然人不怎么行。
　　摸了摸吃得有些圆润的肚子，走到自己的座位，正准备放下书包，就看见自己的桌面上散乱摆放着一堆碎块，像是某种电子产品。
　　桌子上被人写满了粗俗不堪的词语，以及可疑的液体。
　　刻意、恶毒，就像眼前那些戏谑的眼神一样。
　　“我的平板？”
　　她静静地盯着碎块，突然回忆起早上起床时朝地上晃了一眼，那手册上好像还写了些什么内容。
　　不得不说，她的关注点始终与众不同。
　　换做别人，或许更在意桌上那些难看的字眼。
　　只疑惑一声，夫芥毫不犹豫地抬起桌脚往外走，然后往垃圾盒一扔，动作一气呵成。
　　就像当时地中海扔掉她的“小钱钱们”一样。
　　做完坏事，怎么不毁尸灭迹呢？这种事，我就帮帮你们好了。
　　桌子连同抽屉里的小纸条，静静地躺在垃圾盒中，随着细微的机械声响起，沉到下方的巨型管道中。
　　教室里，有人死死盯着她的动作，将手里的平板捏的嘎吱作响。
　　“请同学们打开平板。”
　　夫芥走进来时，已是上课时间，可从始至终，任课的老师都是冷漠旁观。或者说，从一开始，任课的老师就在下意识忽略她的存在。
　　势利的小人作态，倒是在这个成年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趋炎附势、勾心斗角，这个学校的学生们世故的比得上浸淫社会多年的老人。
　　也不知是学风如此，还是家风如此。
　　整个班、整个学校的风气，都让人难以忍受。
　　夫芥自己都觉得现在看得最顺眼的居然是地中海。
　　是哦，教导主任肯定能领到新的平板和桌子。
　　不知为何，她没有选择去求助吴班主任。

　　时间回到昨夜
　　“怎么样？拿来了吗？”
　　“当然。”珍拍了拍胸脯，“那穷酸只顾着吃饭，连平板都没领，我直接给她拿走藏起来了。看她明天上课怎么办。”
　　艾莉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珍的脑袋，又十分嫌弃地在后者衣服上擦了擦。
　　珍脸上的笑只僵硬了一瞬又恢复，笑的更加开心，只是眼底不再有笑意。
　　她在艾莉做出拍打动作的时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尼娅朝她看了眼，又收回眼神。
　　“笨蛋，谁要你藏起来的？那穷酸敢无视我，我要让她学会向我求饶。”
　　“珍，去把平板找出来摔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艾莉撩了撩长发，神色飞扬。
　　火红的长发如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尼娅忍不住看了眼，又飞快低下头掩住表情。
　　珍一听，小跑着往寝室外去。
　　艾莉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一脸高兴地拍了怕尼娅瘦小的肩膀。
　　“尼娅，还是你聪明。要不是你想到拿走平板，我一时还真找不到既能报复她又能轻易把她约出来的办法。”
　　“我可不想成为同学们口中的坏学生。”不知艾莉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绯红。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听到夸奖，尼娅害羞地笑了笑，似是没注意到艾莉的脸色，轻声解释道：“愤怒会令人丧失理智。我想明天她看见自己的平板碎了，会很想找人理论一番吧。”
　　“可是谁会告诉她呢。”艾莉嗤笑一声。
　　“是啊，她找不到人发泄，心里委屈，一定会希望有人听她倾诉，我们要做的就是假装接纳她。”
　　“所以，我纸条上写的是：很高兴认识你，我和你有相同的境遇，能约你去体育馆散散心吗？——安娜”
　　艾莉搓了搓手臂，一脸恶心，“一想到要假装和她做朋友，我就觉得恶心。”
　　只是，她们精心设计一番，都没意料到夫芥连纸条也没看到。
　　整个桌子就这么被扔掉了。
　　说实话，早上去放纸条的时候，艾莉也被那桌上的恶语惊到了。
　　噗，真没想到，班上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也会做出这些事来。
　　呵，要不是他们横插一脚，计划就成功了。看来只能直接上了。
　　那就等个没人的时机好了。

　　时间回到这日放学后
　　“谁准你就这么离开的？”
　　珍拦在门前，嘴角高扬，像是即将发生什么愉快的事。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生，张扬而又高傲地指挥着珍站位。在珍挪动不小心碰到她时，她十分嫌弃地后退两步远离。
　　在厕所的大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前，夫芥看见还有一个瘦小的女生站在门口把风。
　　“你们三个是不是太闲了些？”看这情形，猜也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啧，你最好主动退学。本大小姐可不想跟你这个下等人在一个班待五年。”
　　“呵呵。我倒是挺愿意待在这里的。”
　　“听不懂我说话是吧？珍，好好教训她一顿。”
　　“哼，我会折磨得让她跪地求饶，夹着尾巴滚回去继续做狗的。”珍搓了搓手，上下打量眼夫芥，一脸的不屑。
　　看着雀斑脸面带笑意慢慢上前，夫芥的脸倒是冷了下来。
　　夫芥并没有继承上一世原身的大力气特征，这一世的原身前期无人照佑，一顿饥一顿饱，营养十分不良，又加之常年在外捡垃圾贩卖为生，反倒是有些瘦小纤弱、脸色枯黄。
　　即使另外两个女生只是看戏，不打算帮忙，要对付眼前这一个微胖的雀斑脸还是有些吃力。
　　只是，如果不能一次将霸凌的人制服，那么就得学会忍受，并且一直退让下去。
　　这可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
　　伸手举起拖布的手柄用力挥舞，却在将要砸到目标时，被人横插一脚。
　　那个夫芥认为不会帮忙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踢了拖布一脚，就看到拖布在自己手中却顺着那人的力道往一边偏倒。
　　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夫芥心中直叫可惜，要是力气再大些，就能砸到了。
　　这个时候可不兴做个好人。
　　打架哪有谦让的道理。
　　“真是的，这上面的污水差点弄到我的衣服上，恶心死了。”
　　“珍，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去！”
　　在这一声喊叫的同时，夫芥再次抡起拖把，还没挥动，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给揪住了。
　　“嘶”的一声，夫芥用力砸向珍。
　　后者大呼一声，猛地松开手向后退去，斜眼盯着她。
　　忍住头疼，夫芥上前一步，直接将拖布向前一捅，珍上前不成，反被撞得直直向后栽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身后侧的艾莉早在夫芥第二次抡起拖布之时，就一脸嫌弃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看来是真的准备让珍一个人上了。
　　只是可惜，她高估了珍，又低估了夫芥求胜的战力。
　　“还要继续吗？我可没什么耐心。”夫芥此时的表情可以说得上是臭脸了，声音也是平淡的可怕。
　　若是熟悉她的人，自是能知晓她生气了。
　　“呵，就算今日放过你。你觉得你就安稳了吗？”
　　珍被撂倒在地，艾莉看都不看一眼，反倒饶有兴趣挑着指甲。
　　“那不然你还想怎……”
　　没人注意到地上坐着人微低着头，头发挡着脸，那双眼直直瞪着夫芥，阴沉又狠毒。
　　在夫芥开口的同时，珍猛地上前，伸手拽住夫芥的腿，试图把她拽倒，让她也尝尝撞地的滋味。
　　抓住时，珍的嘴角带笑，满脸都是即将报复成功的快感。只可惜她忘了夫芥手中还有拖布。
　　将拖布直立稳住身形，夫芥冷眼瞧着她，弯腰，挥手朝她脸上打去。
　　这一记耳光，在厕所这个封闭空间里很是响亮。
　　这一下，反倒激怒了珍。
　　二人都带着火气殴打抓挠起来。
　　一时这偌大的厕所里很是“热闹”。
　　两个没有主角光环的人都打得一身是伤，只是夫芥下手更狠、更加拼命，无所顾忌的打法，反倒占了上风。
　　带着一身伤收拾完珍后，又将穿着高跟鞋的艾莉打了一顿。
　　拉开厕所大门，瞥了眼从头到尾真正冷眼旁观的人，一脸冷漠。将散乱的头发往后一撩，径直离开。
　　尼娅朝厕所里看了眼，嘴角微扬，又一脸担忧快步上前将艾莉扶起，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了后者的伤口。
　　……
　　什么意思？夫芥低头看了眼眼前递来的口袋。
　　她一出教学楼，就看见入学那日一直做题的男生。
　　好像叫……什么来着？
　　“喏，我想你需要这个。”男生抬了抬手，又往前递了递手里的袋子。
　　在袋子晃动的同时，夫芥看到其上的红十字架标志，道了声谢后接过。
　　往里找了找，拿出一瓶液体状的东西，打开，手指一擦，就往脑袋上的伤口上抹去，疼的紧皱着脸。
　　见她上药手法粗糙，也不多嘴，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夫芥再次抬头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我叫秋砚，夫芥同学。”
　　夫芥也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她还要去找教导主任呢。

　　“哭，你哭什么哭？连件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真是的，以后不准你再跟着我了。”艾莉很是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长发，下一秒又很是嫌弃地甩开。
　　“我会让爸爸直接撤资，你们家就等着搬到贫民区吧。”
　　火红的长发湿哒哒地粘在一起，下端还挂着水珠。人往阳光下一站，头发像是蒙了一层灰，黯淡无光，反倒被这昏暗的天色比了下去。
　　还真像是一只刚出水的落汤鸡啊。
　　在一旁哭得满脸泪水的珍，被这话吓得连打了几个膈，眼睛下意识往一旁站着的尼娅看，求助意味很是明显。
　　尼娅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为难，犹豫几秒，还是开了口。
　　“艾莉，这次放过珍吧。你看她现在的样子这么惨，不也是为你尽心出力才被欺负成这样的吗？”
　　“再说班里其他人也都知根知底，现在再找一个忠心的狗腿子可不容易。”
　　珍低着头，抓着破烂的衣角不敢说话，盯着地面的眼神依旧怨毒。
　　要不是我家濒临破产，急需资金周转，才不会待在艾莉这个脾气差的大小姐手底下。
　　尼娅这个贱女人凭什么这么说我？她还不是靠她妈抱艾家的大腿才能混进这个学校。说不准她就是艾莉她爸在外的小情人生的，有什么好高贵的。
　　珍不屑地撇了撇嘴。
　　艾莉听完，瞥了眼珍。
　　见她袖子被扯烂，衣服上也全是污渍，一张雀斑脸上尽是伤口，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突然笑出声来，尽是嘲讽之意。一笑反倒没那么生气了。
　　“算了，看你这么丑，这次先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