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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游洲的人生是被外力拉扯着的,实际胆怯才是他活着的主旋律,但也偶尔会出现情绪爆发的变调,比如失去,失去本来就渺茫无依的读研机会,失去了给父母脸上增光添彩的学业光环,失去了珍视的青梅竹马,失去了以学成归来的读书人形象将除了务农样样不如自己却抱得美人归的兄长踩在脚下的机会,它们最终演变成了间断又不经过思考就倾泻而出的不和谐音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沈翊坐在监控室,戴着耳机隔着单面镜看审讯室里的人,不开口,只捏着炭笔默默地画画。画的是人的脸,还未走出校园就已经满脸倦容疲惫不堪的游洲。
      那张脸似是懊悔,但又好像还有更多的不甘,他痛苦地抱着脑袋,可怜巴巴地问:“警官,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主动交代了,能不能少判几年啊?”
      可审判是法院的事儿,不归刑警队管。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这才刚刚登场。
      这场审讯,不会很快结束的。
      “那把枪是你什么时候从哪里捡来的,里边的子(城翊)弹去什么地方了?”
      “在海边,”游洲缩着肩膀,幽幽地回答道,“时间是考研的第二天晚上,我没去参加白天的考试,没醒来,已经错过了……后来去喝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喝了好多,因为平常家里管得严,不让喝的。至于那个地方至于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太困了,看不清,也记不起来。我走了好远的路,只记得是好长好长的路,比这二十年走的路都要长……子(城沈)弹?呵,偷偷告诉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子(城翊)弹,我就拿着它吓唬人的!”
      “那天你上哪儿喝酒了?”
      “是居酒屋哦,穿和服的小姐姐又温柔又漂亮,她给我推荐的,一个大大的黑色的玻璃瓶子,几百块,嘿嘿,好奢侈的吧?她说喝那酒要有好多的讲究,得从这个瓶子倒到那个瓶子,还要兑这个兑那个的,麻烦死了!我也就在她面前装了装,后来就懒得管了……”
      坐在沈翊旁边的杜城一边偷瞄小画家还未完成的作品,一边掏出手机给李晗发消息:调取当天该居酒屋的录像以及去往海边沿途的路面监控。
      “为什么要去海边?”
      “店里的暖气太足了,热,脸都快烧起来了,去那里吹吹风,凉快。”
      这寒冬腊月的,也许更重要的是受到了大量酒精的影响?
      “你到海边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喋喋不休的游洲难得迟疑了一下,“没有吧?我不太确定,我没管那些。”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走累了,想坐下休息会儿,结果被硌了屁股,是一把枪。夜里黑咕隆咚的,本来就看不清楚,而且我也搞不懂这到底是不是模型,但是……反正我觉得将来可能会有用吧,就收起来了。”
      “再跟你确认一遍,你捡到它的时候里边就没有子(城翊)弹吗?”
      “应该是吧……”
      “‘应该是吧’的意思是,‘你捡到它的时候无法确认里边是否有有子(城翊)弹’吗?”
      “我不知道啊!那天晚上太困了,又累又困,我坐下,之后就睡着了……还是被风吹得冻醒来的,还是在海边,是朝阳快要升起来的时候,冷,我冷得瑟瑟发抖,可也想不了那么许多,就赶紧回去了。后来,我看到了他,那个打人的家伙,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他不同样一事无成吗?开个小超市而已,凭什么嘲笑我没出息?他甚至不记得我了……我走过去听他们聊天,说是要到外地去出差,我就……我就觉得也许可以拿回那天的损失……你们别这样看着我,那些人逼着我付了饭钱,这不也是抢劫么?他们还打人,我可没有对他的老婆孩子动手,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吧?那个时候,我立马就想到了那把手(城翊)枪,连忙回去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没有子(城翊)弹!一开始我退缩了,但是转念一想,女人家懂什么,见到这玩意儿,她跟她的女儿只会害怕得浑身发抖,这就足够了。”
      “枪(城翊)支上那些磨损的痕迹,你要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知道这些!”游洲蓦地尖叫道,“我那天看到它就是这个样子的……不,对了,我捡到它的时候,有好几处地方摸起来就是这种坑坑洼洼的感觉,我没骗你……”

      杜城和沈翊在监控室中低声地讨论着。
      “你觉得如何?”
      “很细节也很有感情的描述,暂时没有找到说谎的痕迹。”
      “他说不记得是在哪个地方的海边捡到的,有办法帮他想起来么?比如说周围的风景、建筑物什么的。”
      “我是画像师,城队,”沈翊笑盈盈的,“景物……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杜城宁愿为此一掷千金,为破案,更为博美人一笑:“有什么要求,沈老师尽管提。”
      沈翊神秘一笑,说是“先欠着”,便起身去审讯室里头换了蒋峰出来。
      得救的蒋峰速速跑出来,二话不说立刻咕噜咕噜地干了一整瓶的矿泉水:“这小子可太能说了,我光是听着就觉得渴得慌!老闫有保温杯,咱可啥也没有啊!”
      杜城把刚刚还挨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一脚踹到了蒋峰的屁股底下:“难得啊,嫌弃人家话多,你平常不是挺能叭叭的吗?自愧不如了?”
      “我说的那都是重点!”蒋峰一边扒拉着椅子坐下,一边挥舞小拳头为自己辩解道,“他这都是啥呀?整一个絮絮叨叨的,东一句西一句,连个条理也没有,做个笔录还得硬着头皮挑重点给他写下来,真是费劲儿!”
      杜城笑着给他扔了一包纸巾:“要不能换你沈老师去啊?”
      同时被纸巾和仗着对象能力强就疯狂秀恩爱的狗领导糊了一脸的蒋峰愤愤地薅出一张白惨惨的餐巾纸,盖在了自己无语凝噎的大白眼上。
      You can you up,他暗搓搓地想,成天搁这儿到处炫耀沈老师算是怎么回事啊?我就不信,咱们北江分局还有谁没有遭受过此等暴击的!
      当然,为自己的狗命计,这话是坚决不可能说出口的。
      打死也不能。
      杜城其实大概能猜到小伙计的小脑瓜里正在演绎着怎样的小剧场,但是他懒得管,与其看蒋峰耍宝,不如看看沈翊的审讯戏,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刑警是国家暴(城翊)力机关的构成品,审讯室这个地方,通常给人以严肃冷酷的压迫感,咱们的沈老师却是独树一帜的风格,人长得秀秀气气的,说话也温柔,与嫌疑人沟通就像是在平常地聊天,但是配上审讯室这个逼仄狭小的房间以及其中一处强烈刺眼的光源,似是违和的矛盾感会给到对方的或许是一种非同一般的心理压力。
      比如游洲,他说着说着,那双戴着手铐的手却动得越来越频繁了,不安的心情隔着单面镜也能体会一二。
      他时不时看看沈翊的脸,语无伦次地说他看到了苍茫的海,是黑色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滩涂上到处都是砂砾,细细的,有一颗沙子滚进了他的鞋子里,扎得脚好疼,还好他机智,及时地把它倒掉了,不然肯定得硌出血来。还有桥,一条很长很长的桥,挂在左边的天空上,桥上的苍穹悬着一颗颗小星星,不亮,而且散发着颓废的黄不拉几的光,一点也不好看。有汽车开过去了,一辆两辆……它们的速度很快很快,这让他想到了秋名山车神,极速奔驰的轮胎声与呜呜的海浪声杂糅在一起,好吵好吵的,但又很安静,是那种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死寂。他选择坐在了滩涂与海水交界的地方,等待着也许一个浪花就能将自己彻底地拖进深深的海底,但是那里硬邦邦的,又湿漉漉的,还有好多头发丝儿,他把那些讨厌的头发丝儿一根根地扯开,才摸到那把枪的。

      沈翊说游洲的这种语言表达方式很有意思,外物的影响都被内化成了独特的感受,零星地散落在只言片语里,而他给出的结论是:跨海大桥的右侧,距离比较远,星星是路灯,头发丝儿应该是水草之类的东西。
      结合李晗对监控录像的定位,从宁安路下去,往海边走,范围大概率是以此为中心的三公里之内。
      江雪给出的报告更直接,这枪长期为海水浸泡,已经不能用了,表面的磨损一是来自于海水以及海洋微生物的腐蚀,二是来自于火药。手(城翊)枪确实为警用失枪,曾经使用的登记人叫做于默,是本省或如市的刑警。
      杜城飞快地看了李晗一眼,后者会意,立马啪嗒啪嗒地敲起了键盘。
      “火药?”杜城则继续追问江雪,“什么样的?”
      “粗制滥造的土制(城翊)火药,”江雪耸了耸肩,“比如说鞭炮里头,或者懂点原理的人都会做。”
      “呃,”蒋峰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他懂哥的特质,“在海边使用火药……不会是用来炸鱼的吧?”
      李晗表示不可思议:“海岸边哪里来的鱼给你炸?”
      沈翊歪了歪头,原谅艺术家的世界暂且没有储存如此接地气的词汇。
      杜城被小画家迷惑又不得不按耐着可爱的神情逗得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蒋峰无处安放的肩膀,“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所以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领导的“麻烦”,怎么能是真正的“麻烦”呢?那必然是刀山火海也得去走一趟的,“联系宁安路附近的派出所,找找地儿,也找找人呗!”
      蒋峰也觉得此刻的氛围不如跑外勤时来得自在,立马呲溜一下遁了。
      李晗无语地看着那个飞奔而去的背影,跟炫了好几瓶脉动似的,一点也不稳重,她深感任重道远,悄悄叹了一口气:“于默九年前就已经辞职了,在丢枪事件发生的半年后,现在在北江一家物业公司担任保安队长。我这边只能查到这样了,具体的情况,要去或如那边调取档案才能知道。”
      杜城点了点头,“辛苦了!”他拍手招呼所有人说,“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儿要做的,就赶紧下班吧,别让人一直等着。”
      大家连忙送上马屁:“谢谢城队!”
      然后哗啦啦地散了。
      只剩下沈翊留在原地仰着脑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我呢?”
      杜城轻轻弹了弹小孩儿的额头:“说什么呢!你当然是跟我回家啦!”
      沈翊捂着额头,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装了,语气突然变得娇纵蛮横起来,像是一只跋扈的猫:“那你欠我的报酬呢?”
      杜城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回去给你。”
      “诶?”沈翊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真准备了?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他们每天同出同进,杜城哪里来的时间偷摸去做这些?
      敏锐的沈侦探皱起了他可爱的小眉头:“你该不会是出勤的时候溜号了吧?”
      杜城把某只只顾着猫猫疑惑的小家伙一把提溜上了牧马人:“我是队长,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干烽火戏诸侯的事儿呢?”
      沈翊朝他龇了一口大白牙,这可是非常不“沈老师”的行为,其他人只怕是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他们北江分局的画像师这般张牙舞爪的模样:“如何?杜幽王,在下笑得令你满意不?”
      杜城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这烽火还未燃起呢,沈老师就自比褒姒了?”
      沈翊“哼”了一声,立刻让他体会到了“小拳拳捶你胸口”plus版的滋味。
      杜城配合得好,马上捂住胸口“哎哟哎哟”地求饶。
      沈褒姒甩给了他一张冰山美人必备的冰冻脸,眼底却藏不住笑:“别装啦!快些开你的车吧!”
      杜城哪里能老实?冷不丁倾身啃了一口软乎乎的“大冰块”,得逞地笑道:“遵命!”
      被成功偷袭的沈翊把交通规则当做了心经默念,避免想要打人的心情一不小心就送某位司机去到天上,同月亮肩并肩了。
      哦,今儿个才初二,月亮就像是一根弯弯的弧线,被云层一挡,又是在这个光污染十分严重的城市里,经常什么也看不到。
      太可惜了。

      回屋后杜城将沈翊摁在了沙发上,让他坐在这儿等着,见不安分的小画家仍然好奇地到处张望,又连哄带骗带威胁地给他戴上了眼罩,至于两只按耐不住到处摸索的猫爪子,则是随手捡起一条领带捆了,但愿杜倾姐姐永远不知道她的这位亲弟弟用她亲自挑选的名牌领带做了些什么吧,阿门!
      沈翊哼哼唧唧地好像乐在其中又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而另外一只小猫咪晓玄又双叒叕见这种场面,连忙咪呜一声窜进了它的小窝里,顺带拉上了花枝招展的小门帘。
      对于在这个家里的生存法则,小猫咪早就熟练得让人心疼了,非礼勿视嘛!
      “你干嘛?”
      杜城没有回答,反而走开了,沈翊好像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还有依稀的水声,被遮挡的视线坠入了茫茫无止境的黑暗,这令人体会到了隐约的不安,但身边的人和身处的环境又让他无端自信,这是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
      吱呀,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门又被打开了,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了过来。
      “杜城?”
      沙发上的沈翊小猫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有种半睡半醒的慵懒感。
      他虽然被捆缚着,可是他不怕他,并且露出了恃宠而骄的笑。
      “咚。”有东西被放在了地上,听起来还蛮重的。
      这是什么?
      沈翊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却被人无礼地打断了。
      那家伙竟然抓住了他的小腿,在脱他的鞋!
      沈翊顿时联想到了许多不妙的往事,都怪他的记忆力太好,各种姿势神马的,跟烙铁似的清晰地印在了脑海当中,与那些已经亲身经历过的欢娱与痛楚一起,构成了他此刻下意识地挣扎:“你等等……”
      可他抵不过杜城的力气,男人掌心不由分说地钳制和一声低哑却蕴含警告意味的“别乱动”就能让可怜的小画家乖乖投降。
      裤腿被卷起来,袜子也被脱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点冷,也有点未知的不确定,沈翊小心翼翼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他的双脚就被按到了热水当中,温度骤然升高,比圈在小腿上的那两只手掌还要滚烫,沈翊又情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
      “你……”
      杜城那边似是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借着热水的流动性慢慢地摩挲他的脚背:“敢问沈老师,这能抵得上‘另外的价钱’不?”
      沈翊的脸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令人心动的绯红色,虽然他本人坚称都是被这猝不及防的热水闹的,但是只要不瞎,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谁许你拿这个抵了?问过我的意见吗?”
      杜城不在说话,只用两只手在他的脚上温柔地来回游走着,没人能熬得住杜城这双手的抚摸,而且无论是被触碰了哪里,哪怕是再坚硬的冰山,最终都将化作一摊软软的春水,只恨不能立刻与他彻底地交融在一起。
      沈翊也不例外,尤其他看不见,只能用身体细细感受着,嘴上宣称着丈二楼高的嚣张气焰,表情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可谓是口是心非的典型了。
      仔细看看,就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猫咪一枚呀!
      只是舒服到差点就这么愉快地睡过去的小猫咪是不会料到会被某个毫无道德底线的人类突然挠脚底板的,一股电流般酥麻的痒意一路往上蔓延,“嗖”地一下窜到了天灵盖上,再迷糊的瞌睡也立刻醒了一大半:“你要死啊!”
      杜城这厮,本质上还是恶劣,太可恶了!
      “洗完了,”某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斯条理地给他擦起了脚,“沈老师对在下的服务还满意不?”
      沈翊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尚可”,听起来敷衍极了。
      杜城倒是不以为意,而是笑着用指腹在他的脚踝处轻轻地打转转:“为了感谢沈老师倾情奉送的大苹果,我还准备了一样东西……”
      所谓“倾情奉送的大苹果”,自然同别人的不一样,那裹着苹果的网里藏着一张小小的贴纸,贴纸上有一只威武霸气的狗狗,正在傻兮兮地挠头,求关注求抱抱的样子很是呆萌,让人见着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亲上一口。
      那一刻杜城的反应很快,立马以毫不引人注目的手法迅速藏起了那张充满调侃意味的小贴纸,然后将大苹果砸吧砸吧地啃了,最后用“你懂的”目光向某只专注挑衅的小猫咪发出了“你给我等着”的“友好”宣言。
      沈翊的那个警惕意识高得哦,一下子就炸了毛。
      什么鬼,准备了什么,听着就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东西!
      但是他看不见,也推不开他,这就很烦人了。
      杜城出乎意料地给他的脚上套了一双袜子,又很不正经地问:“怎么样,应景不?”
      沈翊愣了愣,忍不住也跟着扑哧一声笑了:“平安夜,咱俩可真够朴实无华的。”
      杜城将蒙着双眼的沈翊一把凌空抱了起来,“这不是为了响应政策嘛!而且……咱们这都老夫老妻了,”怀里抱着一个人也不影响他大步流星往卧室走去的速度,“比起送些虚头巴脑的小礼物,还是从实际上伺候好老婆比较重要。”
      槽多无口,这一刻的沈翊特别想揍他,要不是两只手依然被牢牢地捆着,他一定马上让这坏家伙尝尝“暴怒加成之进击の小画家”的厉害!
      可惜手动弹不得,他只好动动脚:“那你给我穿上袜子做什么……”
      “原来沈老师也知道你早晚要被脱光的呀?”杜城不费吹灰之力地镇(城翊)压了他在半空中乱踹的脚丫子,膝盖一弯便把人摁在了床上,陷入柔软棉絮的背部与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清晰体会到的、来源于正上方的巨大压迫感使得沈翊不自觉地绷紧了脚背,却被杜城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了过去,“我只是觉得,在床上再脱一次,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光你,会更有仪式感一点。”
      救命,不要用这么理所当然地语气说出这么变态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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