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72、65 降生

　　没过多久，江忘忧就从弟弟那里收到了好消息，她自然为忘心心喜，也颇为安心。

　　她耽搁了若尘许久，后来若尘又把心思放在无妄身上许久，如今能早早看开，总算是各自安好，她放下了很大的负担。

　　江忘忧把这件事转告莫无妄时，他笑着说了句：“我都不晓得那些姑娘们怎么想的，竟然上赶子想下嫁给我。”

　　“她们都觉得你很好。”江忘忧没什么语气变化如实回了句。

　　“是吗？我不觉得，娘子你怎么看？”莫无妄从来没有这种自觉。

　　江忘忧想了下摇摇头：“我不清楚，但我想和你在一起。”她曾经可是真的想过要抛下江家跟他走，那时候她满心里都想实现这件事，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莫无妄笑得开心：“其实我也诧异过，曾经二叔想把江姑娘许给我，我都觉得高攀不起，可是我一门心思想和你在一起，从没想过，我配不配得上你。我一直觉得，只要你愿意，我就无所畏惧。”

　　“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江忘忧早发现他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你与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高下之分。”

　　莫无妄点了头：“忘忧，你看待所有人都是如此，或许是因此，我在你面前从没有觉得我们有距离。”

　　他说着话也这么做了，夫妻夜谈，让他规规矩矩那简直不可能。

　　江忘忧睨了他一眼，这人从那次湖中假装溺水后，就常做那些出轨的事，她看不出他曾经试图和她保持过距离。

　　“说到这里，倒是有件事一直没敢问你，以前…顾兄和我有过一些不恰当的肌肤相亲，你也是知道的，你会介意吗？”

　　这个事其实在他们大婚那日，就有不少人议论纷纷，顾尹昭自己也这么说过一句，虽然后来他不曾再提，当然是为了顾全她的名声。

　　“我说不介意你信吗？”莫无妄想着今晚可以好好讨个债了，反正是忘忧自己提起的，“但现在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对吗，娘子？”

　　江忘忧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凝视着眼前的人，忍耐着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想着趁她还未怀上，就让这人随心所欲吧，只要不影响他的身体就行。

　　这之后，莫无妄发现江忘心和关若尘两人相处格外亲昵，甚至有些黏黏糊糊的。因为忘心来上工了，若尘经常送他过来，有时候还会一日两次送茶点过去。

　　他撞见了那么两回，就羡慕嫉妒得不行，因为忘忧打心底里就没有女子的自觉，即便去前面探班看他监督弟子，大多数时候也会演变成她也在帮忙督促弟子练功。

　　以前他感觉还不明显，有了这样的对比后，莫无妄才首次发觉，和娘子太像知己也有些问题。再加上忘忧太容易害羞，打小的性子又过于正经，所以在人前，他们当真看不出夫妻之间的亲密无间。

　　他还没能纠结几日，袅袅胎动了，江家的稳婆宣布孩子就要出生。全家人都没了心思做别的，全挤到江忘畴院子，去等袅袅生孩子。

　　“你们都是第一次看别人生孩子吧？”关若尘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问他们，“我已经见过眠姐生鸳儿了。”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莫无妄瞥了她一眼，心里担心表妹，也没接茬怼她。说实话，他跟这种热闹性子的姑娘还是挺合得来的。

　　“真的？如何，要生多久？”忘言立刻就接话问道，自己还在原地不停踏步，看着不比忘畴好几分。

　　关若尘站得稳当，笑着回道：“眠姐很顺利，前前后后也就一晚，亥时胎动，寅时就生了。稳婆说眠姐习武，身子骨硬朗，又有力气，比一般人家都容易。”

　　莫无妄耳朵里听进这些，顿时看了忘忧一眼，这算下来三四个时辰，还算快的？那要是慢的得生多久？

　　那边江忘言已经嘴快问了这个问题，关若尘对此倒是不太清楚。

　　“听说还有一生生一日一夜的。”

　　“少说些不吉利的，嫂子肯定很顺利。”江忘心拉了拉若尘，低声劝了句。

　　关若尘丝毫不介意，立刻呸了两声：“对对，袅袅是有福之人，肯定平安吉祥。”

　　莫无妄最近已经发现了，这个弟妹仗着自己年长，就是不肯跟着忘心叫人，除了叫他姐夫，其他人都是叫名字。现在他已然晓得，若尘比他小几个月，他没什么意见，没想到忘心也没了意见，就由着她如此。

　　他估摸着就二叔可能有些老古板，但若尘到底是关家的女儿，他最多说两句，倒不至于真为了这点小事给她脸色看。

　　其他人上至忘忧下至袅袅都没有意见，若尘便由着自己性子，过得舒坦不已。

　　莫无妄想着，还是嫁进江家的姑娘好，想怎样就怎样，江家男子每一个都宠夫人宠得不行。倒不是忘忧不疼他，而是他到底是个男子，总不能恃宠而骄得太过，就两个人独处时，他偷摸恣意妄为一下。

　　听着里面动静，莫无妄胡思乱想间，甚至想到了袅袅小时候让他背着上山下山时的往事。他回过神才想到，那样跟着他跑的小女孩，如今已为人妇，甚至就要诞下自己第一个孩子。

　　时间真的很了不起，他也已找到心中挚爱，克服一切困难和她在一起。

　　想到这里，莫无妄忍不住伸手搂住忘忧肩膀，凑她耳旁低声说：“若你第一胎生得顺利，我们再考虑还生不生，怎么样？”

　　江忘忧本来一门心思全在袅袅那边，这边的谈话她有听进去，却没有怎么过脑子，听到这一句，她瞬间涨红了脸的同时，回神瞪了莫无妄一眼。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什么都能跑到他俩身上？

　　那边，听到莫无妄说话，看到忘忧面色的关若尘拐了下江忘心：“唉，你说我们生几个孩子，一男一女够不够？”

　　莫无妄和江忘忧闻言都往她望过去，两人想法自然不同。莫无妄感觉这姑娘果然和他印象中一样，敢说敢作，女中豪杰。江忘忧则震惊于若尘能把这种话毫不脸红心跳地随口说出来，她不知该佩服，还是该劝两句。

　　关霁月和江承轻在外面等消息，郭彩星自然在产房内，这里并没有什么长辈，所以这一群人才叽叽喳喳。

　　江忘畴完全听不进他们任何一句话，整个心思都在听房内的动静，心急如焚恨不能进去。

　　从午时末等到亥时初，房内终于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江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哇哇大哭着来到了这个世上。

　　江忘畴喜极而泣，听到母亲叫他，立刻推门进去了。

　　男子到底不便进产房，因而若尘和忘言一拥而入时，莫无妄没有跟着进去。

　　听稳婆出来说是个儿子后，他想着去外面通知母亲和二叔，没想到忘忧跟他想法一样。

　　“忘忧，你进去看袅袅和孩子吧，我去说就行。”

　　江忘忧这才停在原地，她一时傻了片刻，才想起来，她又不是男子，她在避讳什么……

　　她转回去门外，发现忘心还在门口探头探脑。他是个弟弟，是个小辈，的确轮不到他去通报讯息。

　　江家大喜，依礼派了几日的喜饼，还挂了红灯笼。

　　这之后，家里几个女子常跑去帮着看孩子，除了江忘忧。

　　一方面她还有江家的事务要忙，忘畴仍旧没空来帮忙，忘心倒是来做事了，可两人一起都能轻松些；另一方面她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自己女子的身份，她完全不会带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带。

　　江忘忧自然也会去看侄儿，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无妄一起去的。她看到无妄抱孩子，感觉很不可思议，她不知道如何抱，才会不伤到那个什么都不会说的小娃娃。

　　这么到第三回，莫无妄坚持让她抱得试试：“大冬日的，襁褓裹得厚，没问题的，你轻轻的就行。”

　　江忘忧勉强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娃娃，小心翼翼僵着双臂道：“他好轻。”

　　“那当然，才七八斤的娃儿。”莫无妄不觉好笑，“一个胳膊上面，一个下面，稍微倾斜，是不是很简单？看，他在对着你笑。”

　　江忘忧低头看了看，点点头，脸上还是如临大敌的模样道：“很可爱。”

　　莫无妄眨了眨眼，他觉得她这个神情实在和她说的话不相符，笑道：“放轻松些，恒恒很喜欢你，没问题的。”

　　江忘忧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这个事，在新年前才放下了负担，当时孩子已经一个月大了，也比以前更好抱一些了。

　　这一年的新年，江家热闹非凡，三个孩子都成了亲，其中一个还喜得麟儿，可以说江家好多年没有这么多喜事扎堆的情况了。

　　江承轻当然乐得合不拢嘴，就连关霁月脸上笑容都加深，连带的身体都好些了。

　　江家除了江忘言，可以说都得到了某种圆满，但她是个会以欢笑掩藏伤痛的人，并没有丝毫表露出来。

　　江忘忧自然不是没发现，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妹妹的心思，因而新年贺年时，稍微追问了顾兄亲事推进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