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71、64 真傻

　　“姐夫救了你，我自然很感激，你向着他说话，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姐夫说到底是江家人，若是我再帮着你，哥哥或许会觉得我们合起伙来故意气他。”

　　江忘心自觉他这个答案完美无缺，没有哪里说的不对呀？但实际上娘子更生气了。

　　“你就想着顾全大局，肚子里全是弯弯绕，根本都不帮我！”关若尘说着就背过身去。

　　“没有的事，下次我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帮你一起给姐夫解释，可以吗？”江忘心立刻凑到床边补救道，他试图去看娘子脸色，有没有气哭。

　　“你出去，不许你睡在这间房里！”关若尘又转了一个角度，伸手朝后指着说道。

　　江忘心不敢硬顶，退后几步问：“娘子，那我就睡在外间可以吗？”

　　“不行，出去，外面！”关若尘恼火地捶了下床板，大声叫了句。

　　“好好好，我出去。”江忘心二话不说赶紧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有没有一丝挽回的机会，只看到娘子背对着他都看得出冒火的背影，他立刻出了门。

　　然后就有了这样一夜，他坐在自己房门外，反思了这一日自己的表现：找不出错处，也不晓得如何改进，更不知道怎么让娘子熄火……

　　饶是江忘心自诩聪慧，思索无果后，只能自我怀疑了一下，最后靠在旁边栏杆上，顶着初冬的严寒，迷糊着睡着了。

　　关若尘等了一会，门外毫无动静，她都无语了。这家伙真是一根筋，还以为他和他那个哥哥不一样，没想到面对感情之事，根本就是个傻子。

　　她气得要死，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后，还是耐不住，爬起来穿好衣服鞋子，打算出去找一找那个傻子。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门口充当石狮子一样的相公，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关若尘想过后，干脆又关了门回房，她也没心情再去床上睡，于是和衣躺在软榻上将就了一晚。

　　江忘心倒还警觉，想着隔日有人来送水，看到他在门外不好，天快亮时就惊醒了。他赶紧偷摸进房，想着去榻上把身子焐热了，省得一会露馅。

　　结果他头昏昏沉沉的，也没仔细看，拉开榻上的毛皮盖被，就钻了进去。

　　“哎呀！谁啊？”关若尘吓醒过来，就要动手，却被人整个抱住了，那人还浑身冰凉。

　　“娘子，是我，别叫。”江忘心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而且娘子睡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夜里还是担心他，出来看过情况？

　　他说着赶紧催动内力驱散了浑身寒气，但却没打算放开若尘。

　　“你怎么有胆子进来了？快放我下去。”关若尘挣了两下没挣动，没再浪费力气。

　　江忘心感觉娘子也没有很认真想挣脱，否则早给他一掌了，于是继续抱着人，先占了便宜再说。

　　“娘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我气什么你都不知道，一想就更气了。”关若尘没再动弹，论打她还真打不过，他不过是让着她。

　　“娘子，那我比较笨，你慢慢跟我说，我都能学。”江忘心再接再厉哄了句。他前十几年都心智不全，恢复神智后就恋上了这个姐姐，真心没什么了解女子心事的经验和途径。

　　关若尘想到了这些，叹口气开了口：“你觉得莫无妄当时是为何动怒？”

　　江忘心过了下脑子：“因为姐姐？”

　　这个问题并不难答，当时张坊主往若尘身上泼了毒，姐夫反应迅速救了她，其实并没有特别生气，当即怒火难遏动了手的是关哥哥。他去帮姐夫上药时，姐夫都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到他想到，张坊主的第一目标是姐姐。

　　他姐夫这个人并不难懂，若尘差点中招他没有在意，甚至他自己真的被泼中受了伤，他也不挂怀，却因为一个闪念，顿时就一怒而起，手快就扎了张坊主两剑。

　　关若尘看他脑子还是聪明的，点头接道：“我当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与此相反，哥哥和…你都是为了我在出气。”

　　江忘心在张强兵脸上划的那一刀，完全就是为了她，若非如此，她想这个江家人也不会轻易让人见红。

　　“你是我娘子，我为你出头是应该的嘛。”他当时也是为了阻拦娘子自己动手，女子还是应该营造些温婉的形象。

　　“我知道你待我好，但你真没怀疑过，我对莫无妄还没有忘情？”关若尘本想跟他交个心，她也接受了这个丈夫，想着互相坦诚后，他们也该往前走了。

　　没想到江忘心一味地退让，什么都顺着她，就是半句不提自己到底真心是怎么想的。她才不信，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她之前那段情，更何况莫无妄还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回又救了她。

　　“我……”江忘心卡壳了许久，不自觉紧了紧胳膊，才小声说，“我知道我不如姐夫，功夫不如他，反应竟然也不如他敏捷，但我有一点比他强，那就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想，娘子你慢慢能改变心意？”

　　“昨晚为什么不说实话？装什么大度？”关若尘拍了他一下。

　　江忘心瘪瘪嘴：“我好歹是个男子，不想让娘子觉得我小心眼嘛，我错了。”不管是不诚实，还是小心眼，他都想道歉。

　　“以后不许跟我玩虚的，怎么想就怎么说，省得我上火。”关若尘教训道。

　　江忘心这才明白了娘子恼火的原因，想想她的性格脾气，这很好理解。他都怀疑自己昨晚反省的个什么东西，竟然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答案。

　　“知道了，我真的知错了，娘子。”能让他抱着不挣脱，这也算进步吧。江忘心品味着这来之不易的进展，感觉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的，忍不住有些心荡神怡。

　　关若尘想着他在外面冻了一宿了，也有些后悔和心疼，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不想知道，为何我要跟你聊这个，为什么我能坦然提起莫无妄吗？”

　　江忘心彻底傻了眼，他感觉自己真的是傻了，娘子以前是从来不跟他谈论姐夫的，哪怕在信中也未提及。昨晚盛怒中，娘子曾几次毫无障碍地叫到姐夫的名字，包括现在也是如此，说到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避讳。

　　“若尘，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看身侧的人睁大眼，眼中放着惊喜的光芒，关若尘娇羞地红了脸，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江忘心又不真傻，抓住人就亲了回去，但他真没什么经验，磕磕碰碰的，不过即便这样，也是甜甜蜜蜜的。

　　结束这头回的亲密接触，年轻气盛的少年如何忍得住，江忘心赤着脚下了软塌，就抱着人回了床上，想补上新婚之夜就该做的事。

　　关若尘涨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口：“今日还要给哥哥送行，时辰不早了。”

　　江忘心跪回了床边，他后悔死了，昨晚装什么宽容大度，白白错过了好时机。

　　“今晚，娘子不会反悔吧？”他还想先讨个保证。

　　关若尘坐起身，勾住他肩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她想明白一些事后，心里没了隔阂，那为何还要排斥那么爱她的人？

　　关若尘本来总有些放不下，哪怕嫁进江家后，每次见到莫无妄，还是心里不舒服。这次莫无妄救了她时，她还以为自己会再次意乱神迷，没想到她并没有。

　　回过神来，她最气的居然是相公不知在想些什么，错过了时机救她。看到莫无妄为了忘忧大发雷霆，她觉得在意料之中，并且认为理应如此。

　　等到忘心帮她报了仇，她才稍微解了气，同时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在意的人，其实早已是自己相公。所以她才想着，等晚上好好聊过，他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没成想被气到不行，那傻子宁可在门口傻坐，也不进来跟她吵清楚。

　　但现在再想想，这些都是小问题，他们夫妻真心互许，其他事情都好解决。

　　江忘心心里美得冒泡，抱住娘子在床上跟她腻歪了一会，看时辰真的不早了，才赶紧爬起来去做正事。

　　这日送行，江忘畴没有带妻子参加，袅袅就快要生了，他最近什么热闹都不凑，就顾着照顾自己妻儿。

　　江忘言倒是破例来送了客，虽然她跟那位上官公子怕是无缘分，但相处下来，她觉得他人挺好。各方面都是翘楚，为人又有礼貌，只不过似乎有些喜欢她姐姐，这一点不晓得她姐夫看出来没，她也没提。

　　送走客人后，这一次的小插曲总算圆满落幕，江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江忘忧自然去信昆蒙说了忘言对顾兄心意未改一事，还不等玄苍宫回信，他们先收到了苗寨来信。

　　诚然如莫无妄所想，乌寨主收到了张家的传信，回信给那边的同时，给他们寄信说明了前一年的事，盼他们不要大意，以免中招。

　　莫无妄估摸着为了此事，师叔怕是又跟乌寨主闹了脾气，于是赶紧回信说了大概情况，当然没提他被溅到胳膊上一事。

　　江忘忧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没反对他如此行事，毕竟乌寨主又不是现在还在害他们，他也猜不到以前的布置和安排，会导致现在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