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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正昌八年·疯子 ...

  •   姬缨婷不顾形象地跳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高傲阳穿入白纱,跑入近水阁的内堂,间隙她咄咄逼人地询问:“夏侯冷珏你见过那个人嘛?”
      那个人正是她原先的主人,而楔呤则是往年复水痕在宫中最长拂的乐。
      “你干什么跟来?”扶着人离开的高傲阳见这个女人跟来,急急地厌恶地叫道:“近水阁后厅不是你随便就能进来的……”一说到随便就心有气愤的少年,恨恨得瞪回一眼,又吼了吼:“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女人,家里肯定没教过你三从四德!”
      “走开。”
      在皇宫中操有重权的姬缨婷怎会将这个孩子放在眼里,目中无人地甩开搀扶夏侯冷珏的高傲阳,凑近了脸继续逼迫:“你听到本……小姐说的话了嘛?快回答呀!!”
      鲜好她还算机灵,将‘本宫‘换去了,目光却一刻不放过的瞅着挟持之人,须臾,她却觉得不太对劲,这眼下之人有点古怪。
      “他——”转头想要询问知道原由的高傲阳,却看到一张深痛疾恶的脸。
      难道——心里忽然明朗起来的姬缨婷又转向夏侯冷珏。怎么可能,丧失四觉,丧失四觉等于废人,一下子意识到夏侯冷珏根本回答不了自己问题的时候,姬缨婷喃喃而语:“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不是受伤的。”内堂里忽然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嗓音,幸水妍走进之后,睇了眼他们三人,笑了笑,道:“姬,别来无恙。”之后,就坐上廊边的栏上。
      姬放下夏侯冷珏,睨住忽然出现之人。
      幸水妍又笑了笑,眼中回望姬忽然煞白的娇容,朝她身后走来的三个人瞥了眼,淡言:“许久不见,你依然只为那个人冲动地忘了理智呀!”稍显停顿,又道:“既以易主,不死心塌地可不行。是不是?”
      他的‘是不是’显然是对那三人中的一个说道,那三人中为首踱来的玉面公子,则悻然地笑了笑。
      “婷的这份心,真是在下心意的地方。”眉目都在笑,却让姬首度觉得自己的卤莽可能会遭到身旁男人的责难,赶紧推了回去。
      果然不错,辛水妍从姬缨婷的举动中明了帝淮匡的身份,起身伏了伏,道:
      “上次是幸某有所怠慢,让这小厮冒犯了您老人家,还请见谅。”
      “能得花魁谦言,也是三生所幸。”帝淮匡笑道,眸光闪烁一点不违背他好色皇帝的名讳。
      “呵,花魁呀!真要说到天下第一美人,有复水痕在,有帝蝶迦在,幸某可算不上第一。”心里骂着,这表里不一的男人果然如自家主子所言,难对付,既然难对付,就跟有挑战意义,贼笑着的辛水妍抓住痛脚开始攻击了,自然期间招过高傲阳,要他站于自己身后不要多话。
      只听——
      “言重了。”呵呵两声笑,所有人都看出是皮笑肉不笑的职业笑容,帝淮匡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表面上而言。“小妹甫阳虽也见过三公子,却未有幸列入冷香册,众所周知,复水痕可在冷香册首页的位置,小妹的名字则连最后都没沾上……哎……实属家门不幸呀!!!”
      “我看是血缘关系吧。”傲阳少年冷冷插口,又啐了声:“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姬与鱼翅都被骂了进去。
      “哎,是档次太高了,夕日于复兄相见,才叫惊为天人,心里念着的是这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哎!如不是因他早名花有主,朕……真想搂来一亲芳泽的哈!”
      “怕是你面对那株摘花人,心有余悸,不敢越觊吧!”
      “错。”帝淮匡斩钉截铁地说道:“毒莲可比摘花手心狠手辣多了,纵然无情,自然不会屈就我这凡夫俗子。”笑眸别有用意地瞥了眼身后的姬缨婷,似乎在笑她的傻,面对一个无情之人还有什么旧念可言。
      然而,他尚不明白,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又能给其他人希冀什么。
      或许是他明白,却从来不愿意去相信吧。
      听了他的话,虽然全堂的人都静了下来,惟独辛水妍还是再笑着,他喃喃地嘘唏道:“莫要诋毁你妹妹的美貌了,有样东西,您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再说辛某骗你才是。”
      突然觉得其中有诈,帝淮匡连避开话题:“可否谢绝?”
      “虚凝惑旋命辛某一定要交于你……”
      “不要。”谁知道那小子给的是不是好东西。
      想来于虚凝宫的宫主交际也有多年,还不了解璇那小子的性情,那他也枉费帝淮匡之名了。
      “宫主说,您若说不要,他就不答应你求他帮忙的事情。”别有深意的瞅了眼帝淮匡身后的某人,辛水妍又笑了笑。
      居然拿月息威胁自己,帝淮匡冷哼了声,内堂又一片沉静,踌躇了老半天,最终,他不快不爽地言道:“要在下接受也行,需他再帮一件事情。”
      “没问题,近水阁欢迎几位入住。”辛水妍欣然答应,似乎虚凝宫的那位老早就清楚,这流觞的皇帝会求此事一般。

      帝淮匡一席人闹了场,又复了场之后才得以回宫。
      近水阁里被罚扫地的少年,心有不平,咕噜着:“什么嘛。老板还帮他的忙,什么东西嘛!那个混蛋……那头牛好下地狱去吧!!!!吼……”
      他抬起头,睇向廊栏上倚着的白衣青年,走过去拂了拂他的发鬓,微风徐徐地吹过,白衣青年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眉目涣散毫无凝聚感,就像是世间一切他都抛下了,毫无牵挂的……等死……
      “阿玉,为什么他们叫你夏侯冷珏,郁凌的三少爷?你不就是阿玉嘛?和我一样的,对不对?”
      听风的青年闻声缓缓地朝他转过头,飘渺的脸上忽尔泛露一笑,这极轻,极淡,亦极冷的笑,却似云一样,将少年心头的浮躁统统地扫去。
      少年心里一欢,拉着他的袖子,念道:“刚刚谢谢你咯!帮我的忙,还是阿玉最好了!!”
      “他当然是最好的了。”
      “辛老板!”高傲阳转身,交唤来的人的名字。
      “他自然是最好的了……”来到夏侯冷珏的身旁,辛水妍蹲下身子,仰视着他。“一个丧失四觉的人,还能安详杜若,还能平静佛心,这天下第一的美人,实际是自己不能将自己画入墨呀!”
      “小傲阳,你可想看看天下闻名的冷香册?”
      “那是什么东西?”
      “天下男人都想得到的东西,郁凌夏侯家三少爷的冷香册手绘本价值何止连城,你想古有明君为美弃江山,更有倾国倾国的祸水,今天你算有福啦,有幸见到他们真颜,可要看呢?”
      “怎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看。”
      “小傻瓜,这可是好东西哎!要不是宫主要给那个男人,就算卖了你自己都不见得看的到边角。”
      “这不是阿玉的东西嘛?为什么宫主要给那个男人!!还来,那是阿玉的东西。”
      “你家阿玉现在能听了,全靠这本冷香册,一物换一物,这已经是宫主的东西了。”
      小傲阳皱起脸,似乎对这样的决定很不开心,辛水妍宠溺的看了眼之后,摸摸他的脑袋。“世间之事本就如此,纵然是小人物也不希望亏欠谁的感情,一物换一物,夏侯冷珏不欠虚凝宫,虚凝宫也不惹夏侯家的麻烦。”
      “那为什么要给那个痞子?”给他天下男人都要东西,又帮他两个忙,且不是大大的便宜了对方?
      辛水妍哈哈两声笑,点破玄机:“有些人看破红尘,所以成佛,毫无牵挂,抛弃事实,无忧无愁;有些人没有看破红尘却得到自己所要,也算修成正果;最后那些看不破红尘,又被旧尘捆束,挣不开又想挣开,并要在无尽回忆中折磨自己……”看着高傲阳不甚明白的表情,辛水妍又捏了捏他的颊。
      “你要不要看?”
      “我不要看!”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小孩子笨得不想看天下男人都想看的好东西。”辛水妍拖着脑袋,十分不满意地看着窗外,喃喃着抱怨。他身后,传来清朗地笑声,引得他转过身,朝对方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善地将案上的册子丢了过去。
      那端的男人没有接住册子,而是由身旁的侍卫捧住。
      一室中只有他们三个人,辛水妍到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没让她跟来?”
      男人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抿了抿,不作回答。
      死腔,心里又暗骂了声,真佩服姬缨婷能跟在他的身旁,要换了自己,非憋死不可。
      “你这样隐瞒她,不是好事情,姬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
      男人放下杯子,莞尔一笑,还是没作答。
      混蛋,怎么遇到个这个喜欢笑的人,骂地越来越大声,就差骂出口了。
      帝淮匡才慢悠悠地说道:“这种私事,她不需要知道的。”
      说罢,他命侍卫将画的打开,眼眸只是草草的扫过,当几张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脸孔划过眼际,他则敢肯定,虚凝那家伙肯定是存心的了。
      辛水妍不怀好意地道:“初阅时,连辛某都不敢相信,郁凌三少爷,似乎将所有的事物都画入册里,让人看了惊心。”
      “难怪,老毒物会盯上他。”觉得自己身后之人的表情也不甚愉快,帝淮匡接过手册塞入怀里。
      “如换作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媚态被其他人见到,更何况是毒莲的叔叔。”
      “复斯寒虽然是洛水的闲王,大权却掌握在他弟弟手里,但楼灵楼的势力还是不能小视。”
      “虚凝宫真的只是不希望伤害郁陵三少爷的罪名落在自己身上吗?”呵呵两声笑,靠入椅座,帝淮匡想,要是如此简单,那也枉费他大半夜微服此处了。
      要是被婷抓住,解决起来,可是非常头痛的呀!
      “楼灵楼与虚凝宫毫无干系。”
      “那是。”如要有关系,且会收留夏侯冷珏,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还是不错的,帝淮匡托着腮,心里呵呵笑着,可脸上没表现出来。
      “辛某能否请教,陛下接下去打算如何行动嘛?”
      “朕尚有几桩心事未了,如今看了贵宫主送上的东西,顿时豁然开朗,想必事成之时又接近一步了……呵呵……”
      “您难道想一统天下?”
      “哈——有何不可?”
      怔怔盯着眼前之人,辛水妍忽尔嘲笑道:“您要是真想一统天下,恐怕还没那个资格。”
      天下平衡的局面,可不是一个帝淮匡就能打破的,也不是一个流觞能收复的,别说他们夕琉不同意,其他三国断然也不会同意的。
      “嗯?呵——如果朕要得只是天下大乱呢?”
      “你——你有何居心?”
      “洛水的复戌煌自然是比不过前朝的菡帝的呀!夕琉的箫沐真得还在夕琉嘛?郁陵的悠闲山庄正因三少爷的消失鸡飞狗跳,夙风的话?……”有意无意地睇了眼身后之人,帝淮匡哧了声:“皇夫与女帝毕竟不是和睦的夫妻。”
      “如果,我真得只是要天下大乱的话,又且是困难的事情?”呵呵两声笑,可他的笑容却在下一刻被辛水妍的话 堵住了。
      “纵然其他四国都有自己的苦恼,但不见得流觞全然无忧了吧!”
      久的不说,最新的就有洛水珍珠一事搁在案板上,等着其他几国拿次开刷呢。
      帝淮匡笑了笑,不当一回事情的挥了挥手,也不愿意回答辛水妍再多的话,先闪人再说。

      等他行出之后,辛水妍才无力地躺进椅中,暗自骂道:
      ——疯子!一个地道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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