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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其实你也不必紧张,你们这些个贩卖禁物者,蔑视的是大昭律法,打的是当今圣上的颜面,不过皇帝膝下一个小小女子,岂会吓得住你?”

      周行止面不改色地喝着那三日散不掉恶心的药茶,似乎是在品尝什么仙酿似的,喝出一口热气,看得温华不禁皱起眉头。

      挟持温华的贼人瞧见,以为她怕了,将人又向自己身上扯了扯,狠厉更甚,高声道:“少废话,今日若是她死在这,你以为你就能活?快点备车!”

      周行止仍是不紧不慢地吹着茶上热烟,垂眸无奈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兄台想杀了她,只管杀了就好,这里没有人阻止你。杀完,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一二。”

      当真是把人逼得急了,本想把矛头转向青萍,却看见这身手不凡的女护卫此刻正悠闲的靠墙打着哈欠,手上也没有武器,轻松自在极了,哪里像是忧心主子的样子。

      不是说当今公主最受皇帝恩宠,莫非这女人不是公主,而是诓骗他们狗急跳墙的幌子?

      没工夫再多想,如今箭在弦上,他已再无退路,便想着就算是死,也能带一个美娇娘下去陪陪自己,牙关一紧,发狠朝那娇嫩皮肉中捅下去,却只觉得手腕剧痛,被眼下这他挟持的娇娘子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的手腕与小臂对折,骨头咔咔作响,疼得他忍不住嚎叫起来。

      声音之凄厉,将那被他打晕的同伙吓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同伴被折了手腕压在地上,匕首此刻也易了主,寒芒毕现,不知下一刻要取了谁的性命。

      “少爷”感同身受地咧着嘴,瑟缩地蜷成一团,脑袋点地,忙不迭地求饶:“我全都说,我什么都说,别杀我,求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

      “你闭嘴!”温华将手上的人甩到一边,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顺势扫走了周行止还未来得及拿起的茶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从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吗?”

      周行止略微抬眸,装作自然地又低下头低低自嘲:“不过是计算着日子苟活,如何能当的了一件事?”

      温华抹掉脖子上未干的血迹,愠声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

      “殿下这不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何必这般大火气?我瞧着你与你那侍卫娘子配合的如此默契,现在看来,也并非足够有底气嘛。”

      再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温华平复怒意,问道:“你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次周行止再没了玩笑的口吻,他看向窗外:"孙家有个吃了神药复智的傻儿子,聪明的那个如今还在家里面睡着。傻子嘛,没有存在的必要,便也就带走处理掉了。

      “埋在城里不方便,自然要拉出去处理。如今他们二人在这,那傻儿子虽傻,但也与小猫小狗一般,尚能找的到家。明日官府会派人去查李家茶铺,自然要追根溯源到那位身上。到时若是出现两个孙家子,岂不热闹?"

      “只是这样?”

      “自然——不止。”

      周行止喝掉最后一口药茶,或许是茶底比茶水更苦,他难得地皱了眉头,片刻后说:“原本这种小事,还不必公主殿下亲自来一趟。只是我那位好兄弟,非要我在今日把你引到个离书院远些的地方。”他朝趴在地上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少爷”那看过去,“恰巧他们落脚的地方还算符合他的要求,便请殿下来,帮我做个顺水人情。”

      宋温行?他为何突然要联合周行止把自己引开,还刻意要引到远离书院的地方?

      因为周行止的缘故,她只带了青萍一人出来,没跟任何人说她们的动向。若是书院出了事,能够前来报信的途径就都没用了。

      一定是他在书院出了什么事!可是一个人好端端的在书院里,又能出什么事呢?

      不管出什么事,她必须得回去看看!

      想着,她向青萍留下一个保护周行止的眼神,便要夺门而出。

      双手刚碰到房门,就听到身后调侃:“没想到,殿下还挺在乎他的。”

      “不过你现在去,恐怕已经晚了。”

      温华急道:“你知道他出什么事了?为何不说?”

      周行止诚实道:“他叫我不要说的。若非殿下仗着身份威逼,我本也不该告诉你。”

      “他不让你说你便不说了?”

      周行止顶着憔悴的脸,无辜中透着可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们认识的更久。”

      温华:“……”

      现实比预感来的要早一些。

      宋温行独坐院中,静静等待着。

      自打江枕尘这个突然调来的通判将他与温华二人邀至府上,他便心中隐隐有了预感,恐怕这群英试对他来说,还有些多于旁人的考验。

      先生自来名气甚大,结交的人遍布天下,他离开书院时便耳提面命他要好好准备科考,便算是堵住了他想通过群英试入仕的路。江通判虽与先生交好,却总与先生的一些理念针锋相对,他来青州,受过先生交代的何夫子恐怕早已警铃大作,他再想行动无阻,恐怕难上加难。

      他请求周行止帮忙引开温华,自然不是因为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怕她直言不讳,冲撞夫子多生事端。

      他不及温华耳力好,孙茂才到门口才被发觉。

      院门未掩,站在门外便能一眼瞧见在院落中悠哉烹茶的宋温行。

      孙茂才轻轻扣了扣门环,作揖说道:“宋师兄,夫子叫您去他那一趟。”

      “我知道了。”宋温行温声笑道,朝门外的孙茂才招了招手,“先进来喝杯茶吧。”

      孙茂才稍喜,迈过门槛坐到宋温行对面,接过弥漫着滚烫香气的清茶,捧着捂热了手,又将手缩回身前相互搓了搓,忧心试探着:“我瞧着先生脸色不好,师兄可是做了什么惹恼了先生?”

      宋温行不置可否,“大约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孙茂才不知他话中意味,只是放下了心。

      “那便好,我看他老人家那副模样,活像谁欠了他钱似的。”孙茂才半开玩笑,小心翼翼地喝了口茶,还是备不住被烫着,抿了抿嘴。

      宋温行低着头,捏着手里空了的茶杯,指腹轻轻敲打了几下杯壁,思索道:“我想拜托你件事。”

      “没问题,什么事?”孙茂才爽快答应。

      “若是温冉回来寻我。你便说我有事需要多耽搁几天,让她先去临朐县找承泽,我会尽快赶到的。”

      交代完,二人又喝茶闲聊了些时候。待到夕阳垂落,日暮消逝,孙茂才告辞离开。

      宋温行收拾掉桌上的茶具,坐在院外石阶上独自发了很久的呆。

      他偶尔睡不着时,就喜欢坐在此处一个人数数星星,吹吹晚风。

      自从温华和柳元住进来之后,他便没有再独自一个人这样放松。或许是因为院子里不再只是他一个人,他几乎每天都睡得踏实,也没再想起过这个他日日都要经过的地方。

      如今坐在这里,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如此心性,当真能担得起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没有太阳判断时辰,宋温行并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是察觉到双腿有些麻木,想要站起来,却使不出太多力气,于是便干脆就这么难受的坐着。直到脚步声传来,有人清嗓。

      宋温行困倦抬头,他没起身,只是抬起手臂胡乱拱了拱手。夹杂着睡意的声音显得有些稚嫩,唤了一声:“夫子。”当作是见了礼。

      “怎么坐在外面?”

      宋温行将脸埋在臂弯里,赌气一般:“多给自己争取些自由的时间,不知明日醒来,是要扮演温良恭谦的宋师兄,还是夫子座下乖顺规矩的得意弟子?”

      何善书没想到今夜的宋温行竟会说出如此呛人的话来,他说那句话,原本只是单纯关心他,怕他衣衫单薄的受了凉。却不知被他加工成了什么意思。

      他无奈地叹气,喉中哽住了许多话。

      “承泽如今在何处?”

      “临朐。”声音听着好像要睡着了。

      “你打算何时去?”

      “后日。”

      何善书点点头:“早去早回,凡事莫要逞能。”说完等了半晌,却没等来宋温行的回应。

      他叫孙茂才找宋温行后,自己便一边等着他来,一边想了很多,直到等得内心平静了,也没等到人来。便知道这小子故意拖着时间与他闹别扭,非要他亲自去请他才是。

      本以为自己说这种话,会让他惊喜,或者至少高兴一些。

      但眼下这情况,似乎是他熬得太晚,彻底睡着了。

      何善书摇了摇头,想着该如何把这么大一个人搬回房中。

      “宋子言!”温华焦急的声音突然从院内传出来。

      见宋温行不在屋里,才冲出院子,撞见了正在门外的师生二人。

      温华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何善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僵硬地停下脚步:“何……夫子……”

      “都说了,女孩子不要总是翻墙。”宋温行声音很小,软糯糯的不像个已经过了加冠年纪的成年男子。

      与宋温行做了这么多年师生,何善书从未见过他这如稚童般的状态。因为基本上总是在白日交谈,偶尔深夜叙话,也是他清醒的时候。他装着像个成熟的师兄,倒是把他骗了这好些年。可为何今日却又这般毫无保留了?

      温华反倒没有因为他异常的表现流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只是长舒一口气,骂道:

      “你这个人,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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