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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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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谈的地点选在了熊猫娱乐的会谈室,堇文没有带其他人,只身独往,看样子应该只是谈个大概,没有让律师商定细节。
秦冉也放心地让人不要看守。
为了这次见面,她精心准备了一夜。
水蓝色的抹胸及膝裙,露出一半香肩,海藻般的波浪长发整个盘起,露出曲线优美的天鹅颈与古典肩,唇红齿白、通身莹亮。
明明是白天,她却像是携着月光走来。
进门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堇文的目光亮了。
然而落座的那一刻,两个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人却相顾无言。
秦冉习惯性的从小皮包了掏出香烟与火机。
她的指甲被打理得很干净,指缝里烟嘴留有淡红的唇印,柔白的手指夹着细支烟别有一番风情。
“我提得条件考虑得怎么样?”
秦冉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表现得有些无所谓。
其实这些天来他刻意疏远的举动已经表明他不会同意她的要求。
他果然更爱他的事业。
堇文静静注视着她娴熟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别抽了。”
“不同意?”
两人几乎是用时出声。
秦冉感到有些好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假惺惺的。
“你管不着。”
“我同意。”
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秦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把我名下所有维瑞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
堇文坐正、详细的阐述自己的决定。
可秦冉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微微怔在原处,连手上的香烟燃尽熄灭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我欠你的。”
堇文解释道,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往后坐满椅背,语气带着些释然。
“如果没有我,你应该也会继承秦氏,现在我把比秦氏规模大十倍的维瑞还给你。”
其实维瑞的这个公司的首字母缩写本就是他与秦冉名字的字母缩写,他创办这个企业的初衷也是为了向她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然而这番话落在秦冉耳朵里却触及了她的雷区。
她的眼神立马变得锐利起来,随着怒火在胸腔燃起,喘息的起伏也逐渐变大。
“你做梦!”
她拍案站起,指着他的鼻子,宣泄得声嘶力竭。
“别以为区区一个维瑞就能跟我两清,我失去的你永远也还不起!”
突然她就觉得言语已经不足以发泄自己的愤怒,转而绕过桌子,拿着小皮包便往堇文身上砸。
一下又一下,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砸。
“你个混蛋,你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在算计我,利用我对你的喜欢伤害我。”
“你甚至不惜放纵何静雅对你的喜欢针对我,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因为你,心都碎了。”
“我当年只不过是喜欢你,有什么错?”
堇文也不动,任由真皮制的小皮包一下下地抽打在身上、脸上,很快,他的脖子与脸上出现了一道道鼓起的红痕。
他仍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直到珍珠穿成的小皮包链条被拽断,珠子落了一地。
秦冉仍觉得不解气,握起双手,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身上。
堇文闷哼着忍受着。
“十年前,你毁了我的家,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隐姓埋名,像个躯壳一般苟活在这世上。”
“原本我可以就这般行尸走肉地过完一生,可你偏偏要来打破我好不容易恪守住的平静,引诱我再次爱上你!然后再让我以最惨烈地方式去憎恨我的爱人。”
“我只是想活着,想平静地活着,又有什么错?”
打着打着,秦冉的手背都打红了,堇文仍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直到她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
此时的她装发全乱、泪流满脸,狼狈地仰视着同样狼狈的堇文。
“打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死啊。”
明明是最恶毒的语言,她却说得有气无力。
直到这时堇文才转过他被泪水浸过的脸,一道血痕从右脸一直蔓延到脖子上。
他一把将地上的秦冉捞起,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头,熟悉的坐姿,令两人都娴熟地拥抱起来。
身体远比理智简单,喜欢就努力靠近,两人用力地相拥着。
像是要把彼此揉进对方的身体里,像是要追平这些错落的岁月,像是要抹去散落在时光里的伤痕。
再次放开,两人又是初见时的模样。
此时的秦冉又累又困,她浮在堇文柔软的大衣肩头只想沉沉睡上一觉。
而一向寡言少语的堇文却莫名地话多。
“对不起,冉冉,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我会把维瑞完好的交到你手上,然后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就离你离得远远的。”
“从今往后,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去追求任何你想要的人生……”
之后的话,秦冉就记不得了,因为她已陷入沉沉的梦乡,梦里有秦志明与沈丹,他们笑着招呼她一起吃饭,还有个一见面就给她立规矩的堇老师……
再次醒来,秦冉已经在公寓里温暖的大床上。
许是宣泄了长久以来挤压的情绪,秦冉感觉心神舒畅,就是觉得浑身没劲儿得很,估计是先前消耗了气力。
自她签约熊猫娱乐,洛一诚美其名曰提高员工福利待遇,便破格给她安排了一套位于海市中心的高层豪华公寓,虽然看不到海,却也把整市的霓虹踩在脚下。
她明明记得刚才还在跟堇文谈判来着。
再一抬头,竟已是深夜。
她声控点亮房间里的灯光,转眼便看到一份放在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
协议里将堇文名下所有维瑞的股份及个人财产全部转给了秦冉,而他对她的要求竟只有一条:希望乙方不再吸烟。
堇文已经签了字。
“什么狗屁合同,连我抽烟也要管!”
秦冉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将其扔在一边。
“区区一个维瑞就想跟我两清?”
“他做梦!”
秦冉不解恨地又将合同扔远了一点。
许是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门外传来客气地敲门声,是家里请的做饭阿姨。
“秦小姐,出来吃点东西吧。”
“哦,好。”
秦冉应下,随手批了件针织衫在肩头。
到了餐厅,她才发现洛一诚竟然也在。
他褪去了厚重的毛呢外套,挺括的白衬衫外罩着一件卡其色的羊绒衫,左耳一粒钻石耳钉,整个人敛去锋芒,气质柔软而温和。
他似乎总能极快调整自身适应各种场景。
“看来你们谈得并不愉快啊,都把文哥打进了医院。”
洛一诚编排着从客厅的沙发起身,随她一同走向餐桌。
才多大点伤,就进医院?
秦冉眼里闪过几分鄙夷,下意识从烟盒取烟,却在她将烟含在嘴里时停止。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烟重新塞回烟盒里。
“戒烟了?”
洛一诚支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只是不想对任何东西产生依赖。”
秦冉垂眸淡淡地回答,低头喝了一汤匙南瓜粥。
依赖。
洛一诚不由在心底细细咂摸这个词语。
咋一听是由于长期的相处,而对某物成瘾。
再一细想,产生依赖,又何不是有了软肋。
一旦某日,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依赖被拔出,那心口空出的钝痛,才最为致命。
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也并未投入任何真情实意,可自陈菲菲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竟总是时不时地回想起她来。
想起她时不时歪着头发呆;想起她垂眸时长长的眼睫;想起她逞强时翘起的嘴角;想起她骄傲时微微扬起的下巴。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她世俗虚荣、要强骄傲、不择手段,却也上进努力,愿意为了心中的目标甘愿付出一切。
他曾经就好奇,那么小又漂亮的人儿,不靠自己的美貌上位,却熬办公室最深的夜,喝酒桌上最烈的酒,到底是为了什么?
兴许,他们只是同类相吸。
“今天来找我什么事?难不成真的只是过来看个笑话?”
秦冉笑着打趣儿,漂亮眸子里燃起一丝明媚。
提到正事,洛一诚警觉地扫视了房间一周,没有人迹。
方才他就吩咐过陈嫂,待秦冉出来,她便可以走了。
“确实有事。”
洛一诚郑重道,秦冉也不觉打起精神,快速垫了几口,两人一齐来到隐秘的书房。
“你知道的,下个月就是洛氏股东大会的换届选举,我为此准备了很久。”
这件事秦冉自然有所耳闻,她眉宇闪过一丝犹豫,仍点点头。
“现在经过私下的统计,抛开洛老的20%的股份持有,30%的股东弃权,我与洛一谦各有约25%的股东支持,本来洛老的股份我是势在必得的。”
“可我有洛一谦那边的卧底来报,说是他有个关于我的十足的把柄能让洛老坚定地选他。”
洛一诚望着秦冉的眸光变得锐利。
“这些年我不曾留下过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如果非要说有,那一定与当年应橙的事件有关。”
洛一诚嗓音坚定,字字句句如刀凿石。
“你不信我?”
秦冉表面淡定地反问,右手却不自觉的抚上她的右耳垂。
洛一诚嘴角浮起一层浅笑,逐渐笑意弥漫。
他很久以前就从货架后,听到过堇文对她的评价,她撒谎时喜欢摸耳垂。
看来这么些年,她仍旧没改。
“秦冉,我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