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期待》不不吃土豆

21、朝夕之间

　　人的情感来去就是这么奇怪，一辈子太长，爱和不爱的行迹在朝夕之间不可端倪。
　　在过去情感的映照下，走过年月经历成长，重新捧出的一颗心会显得廉价和渺小吗？

　　苏妄住院那两天，俞起南一直陪着。
　　工作室那一伙人来看过几回之后，开始在群里谈论。
　　———【汪你和俞总不会看对眼了吧@苏小狗】

　　苏妄的反射幅度长，但不是无知无觉，心境一点一点的转变其实自己早有察觉。
　　他眼里的俞起南好看、多金、温柔、还……活好……
　　主要是两人之间共同话题太多，被吸引只是时间的问题，但苏妄眼里的俞起南有一个很喜欢的‘非他不可’的人。

　　苏妄不敢细想，所以总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试探和观察。
　　比如，住院的时候，宋宋徐刊他们过来陪聊，俞起南大多数时候都是拿着电脑到沙发那边办公。
　　苏妄和朋友聊天时常常转头去看一眼俞起南，看看他一个人在那儿会不会无聊或者确认他是不是正在看自己，不知道是概率问题还是心有灵犀，每次苏妄转头就会对上俞起南的眼睛，相视一笑，然后苏妄为了掩饰不自在会向他重复一遍刚刚朋友们讲的话题。

　　比如，其实身体没有大碍了，但是下床走动或者上厕所，俞起南总是会过来搀扶，苏妄没有躲掉。
　　他会靠得近些，故意的身体触碰和肌肤摩挲，然后小心翼翼去观察俞起南得反应和表情，看他会不会皱眉会不会反感。
　　事后苏妄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病，跟勾引人出轨似的。

　　比如，出院之后，苏妄把原本想退掉的去马来西亚的机票留了下来，他告诉俞起南‘我要去马来西亚见睿森’的时候，也观察到俞起南咬紧下颚，闪过怒意，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时候苏妄心里像是有束烟花炸开，劈里啪啦的怒放，但烟花炸在了禁止烟火的地方，所以紧跟着就是揣揣不安的心情。

　　犯罪似的。

　　———【@所有人 没有看对眼，但是我看俞总挺上眼的，你们觉得我有戏吗？】

　　带着复杂的心情飞往马来西亚，期间群里的热聊没断过，苏妄也直接坦诚交待了。

　　宋：【靠啊！才一个月就被拐跑了！你有没有点自制力啊！】
　　Andy_xu：【太危险了，我这几天给你发那些俞总的八卦新闻你没看吗，他跟家里抢财产，树敌太多，今天来个毁坏刹车，明天不知道还能出来个什么妖魔鬼怪】
　　冉倩钱啊：【呸敲木头】
　　冉倩倩啊：【我给你介绍别的人保准比俞总帅 @苏小狗】
　　宋：【对不起，不看好，我觉得没戏】
　　冉倩倩啊：【对不起劝分不劝和】
　　Andy_xu：【俞总要追的人呢？在医院的时候就看你俩眉来眼去，真勾搭上？你别被人当炮灰使啊！】
　　冉倩倩啊：【对啊 他追人还找炮灰假结婚 这人心思不简单！】
　　宋：【妈妈不同意 @苏小狗】
　　苏小狗：【……】
　　苏小狗：【我师父呢？我还是跟成熟男人聊吧。@老刘_私人号不卖生豆不接受咨询】
　　苏小狗：【你们一群人都是墙头草，之前怎么夸俞总的，有你们这么编排人的吗！】
　　老刘_私人号不卖生豆不接受咨询：【我中立】
　　老刘_私人号不卖生豆不接受咨询：【你们一群人都瞎】
　　苏小狗：【我登机了，到了再说。】
　　冉倩倩啊：【你发小在哪来着，新加坡？】
　　Andy_xu：【马来西亚 】
　　宋：【马来西亚代购什么便宜？】

　　苏妄：…………
　　刹车事故有惊无险，朋友们的担心很多。
　　苏妄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产生后怕，反而因为这场不大不小却真的命悬一线的事故，开始有了念头要正视自己的心。
　　以前设想的一辈子很简单，可以一个人生活却，可以只爱祁睿森，年龄渐长后开始对另外的设想有了期待。
　　期待新的感情，也期待未来能有相伴的人。

　　苏妄所担心的是，以前的爱是真的爱，现在措不及防的心动和喜欢也是认真想要珍惜的，但以前坚持的时间太久，说放下就放下了，俞起南会信吗？
　　又或者俞起南能真的放下他喜欢的人吗？

　　这些担心当苏妄到了马来西亚，见到祁睿森就想开了。
　　苏妄下榻的酒店是俞起南名下的，也是祁睿森任职行政经理的地方。
　　他放下行李后出门在附近逛了一圈，等祁睿森下班在酒店外碰头。

　　“你胖了。”祁睿森一出现就是一个飞奔过来的熊抱，然后勒着苏妄的脖子走。
　　“操！老子脖子能被你勒断，”苏妄挣开人，活动着脑袋。
　　“吃饭去，你买单。”祁睿森说。
　　“不是该你尽地主之谊，让我买单你丢不丢脸？”苏妄嫌弃道。
　　祁睿森搭上苏妄的肩膀，呵呵笑说：“不丢脸，咋俩谁跟谁，客气什么。”
　　苏妄扭开身子，又继续嫌弃：“没出息的样儿。”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对祁睿森产生特殊感情之前，他们先是朋友和兄弟，所以长久以来的相处没有什么因为苏妄的感情而改变。
　　现在再次见面，一样的相处，苏妄突然觉得轻松。

　　是那种不再觉得压抑也不会悸动的相处，抛掉爱情的滤镜去看，甚至都会产生怀疑，一直以来的坚持是因为爱还是执念？
　　“你最近很忙吗？给你发信息都是隔天才回？电话也打不通？”祁睿森带苏妄去吃的是娘惹菜，饭间突然提起。

　　苏妄被这么一问，拿起手机看了看，还确实回复得很慢：“对不住啊。但你最近是不是有病，不分时间点的问‘吃了吗’，有屁不能直接放吗？”
　　“吃饭呢，文明一点。”说祁睿森直接拿筷子敲了苏妄一手。
　　“我现在人都送到你面前了，你到底憋着什么屁？”苏妄问。

　　“我是要问你，俞起南还去你们工作室吗？我听这边的同事说他结婚了，他不是同性恋吗，跟谁结婚了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苏妄心虚得不行，想要说实话吧，又觉关系到俞起南得私人感情好像也不适合随意讲出来。
　　“上次叫你请他吃饭帮我谢谢他，你是不是还没有去？”
　　“没有。”不仅没有，还在俞起南家混吃混喝的，苏妄心说。

　　祁睿森说：“这趟回去，你联系看看，请他吃个饭，顺便打听打听他跟谁结婚了。”
　　“你这是……”苏妄疑惑地打量过去，“你打听这些作什么？你不会是还喜欢俞总？”
　　“呸，”祁睿森急了，筷子一扔，“我能是那恶心人的同性恋？当初那么殷勤地跟他示好，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好奇，这么一个冷血自负的人谁不长眼会跟他结婚。”

　　苏妄心里算了一下，今天这是听了多少人讲俞起南的坏话了，叹了口气，说：“睿森，也就是我跟你熟才能听得出来，你其实喜欢俞总吧？”
　　祁睿森没有否认也不承认，别过脸吃菜，转而只是补充说： “我更喜欢他的钱。”

　　苏妄早在前几年就看出了祁睿森只是犟嘴不承认对俞起南有好感，那时候苏妄每每看到俞起南就忍不住起嫉妒心，时间多可怕，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嫉妒就变成心动。
　　看了看祁睿森，苏妄又叹了口气，哪门子的孽缘，世界人口那么多，怎么偏偏就在这个人堆里打圈了？
　　怪俞起南！
　　太妖精了！

　　这天吃完饭祁睿森又带他去了酒吧坐了一小会儿。
　　聊天的大范围就是祁睿森的未来抱负，还有在追一个上司的女儿，苏妄通常嫌弃几句鼓励几句，习惯了祁睿森一向的野心说。

　　第二天苏妄自己搜着地图找咖啡馆，逛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去酒店等祁睿森下班。
　　晚饭吃的是一家当地特色菜的餐馆，刚巧碰上祁睿森的上司，就凑一桌吃了顿不尴不尬的饭。

　　踏上回程的飞机时，苏妄已经下了决心，要跟俞起南的说清楚。

　　如果按时间来算，在十四年暗恋的对比下几个星期的心动可能显得很轻，可过去的已经过去，当下的才是应该要珍惜。
　　祁睿森从此会是发小，是朋友，但不再是放在心的人。

　　在俞起南家等到将近凌晨，俞起南回来时状态并不好，其实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但苏妄还是说了。
　　说了，我们试试吧。
　　问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但最后很快就陷进不可自拔的事。
　　从客厅到房间到浴室，留下一堆痕迹。

　　过程里是热烈的粘腻的，以相拥的姿势入眠，醒来时，房间里阳光满溢，被窝、空调、恋人的体温营造出清晨里最完美的慵懒舒适度。

　　但是，苏妄想了想，他和俞起南的关系算恋人了吗？还是……p友？

　　就好像前两次一样，俞起南情绪不好、心情不好都会发展成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