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期待》不不吃土豆

13、贝蒂他舅

　　平平顺顺又在俞起南家过了一周，戏没有演到，豪门商战也没有发生。
　　还胖了三斤。
　　苏妄这罪恶感一天天在增加。

　　胆子肥了也催过好几次俞起南，说他这么不紧不慢的不行啊，没熟的鸭子早晚会飞走。
　　最后当然只会得到俞起南不冷不淡地一句：不着急。

　　这周的休息天，苏妄回了趟家，把自己的家当全都收拾打包放到离得近些的宋宋父母家。
　　然后约了中介经理看房，办了手续，把房子挂到中介。

　　他打算目前至少要在俞起南家住半年的，自己的房子空着也是空，还不如卖了。
　　半年后攒下的积蓄，再跟师傅借点凑个数，能先还一半给俞起南。

　　算完了账就行动，半天时间把房子腾出去。
　　走的时候在门口流连了许久。
　　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修路拆了，那时候的家最后换成了三年高中的学费。
　　苏妄是个对房子很有依赖的人，会把租房称之为家，辗转几年，有了自己的房子，乔迁酒连办两天。
　　六十岁坐在阳台打瞌睡的画面他都幻想过好几次。

　　没事，房子会有的！离开的时候苏妄安慰自己，我好歹也是住过豪宅的人！

　　回去的路上，顺道买了菜。
　　住了两周，苏妄差不多能摸清俞起南的饮食习惯，少盐淡口、不吃辣、喜欢海味，所以今天的晚饭全以俞大老板的喜好来准备。
　　苏妄前脚刚到俞起南家，俞大老板就早退下班了。

　　“你回来了。”苏妄从厨房探出来打招呼道，“今天这么早？”
　　俞起南解着领带走过来，还没开口，先听到陈姨的碎碎念。

　　苏妄是大排档颠勺的习惯，炒个菜风风火火，活螃蟹往池子里一丢，鱼往案板上一放就准备动手杀。
　　陈姨嫌弃得不行，反复交待刀、砧板、抹布的分类使用区域，然后在一旁拿着一块抹布，苏妄走哪她擦到哪。

　　“陈姨，你出来休息一下，喝杯水吧。”俞起南倒了杯水放餐桌上，把陈姨喊了出来。
　　那边的陈姨刚要拒绝，愣了愣，看看苏妄，自己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渴了，小汪你随意啊，调味料不知道放哪再问我，我去休息休息。”

　　“我不会用乱刀具的，一定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厨房。”苏妄杀着鱼，刀一落，话还没说完，陈姨已经没影了。
　　厨房和饭厅是半开放式的，苏妄在里面探个身子就能看到俞起南坐在餐桌那儿。

　　“俞总，你是加班还是早退啊？”苏妄见俞起南一回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办公。
　　“都不是，”是早退，电脑里一堆没看完的项目方案，俞起南说：“我回来监工，怕你把我的厨房炸了。”

　　苏妄洗了手，拿出他下午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油炸面包，摆在碟子里还搁了把叉子，大户人家吃东西，精致点准没错。

　　把油炸面包放到俞起南面前，才接话道：“你的厨房哪哪都是智能的，我刚刚连油烟机都不会开，炸不了，但智能可能会被我搞失能！”
　　“这顿晚饭能让我满意，就不追究你赔偿。”俞起南说。

　　“还没坏呢，别就先想着要赔偿，”苏妄又说，“刚刚忘了问，你要不要叫你姐过来一起吃饭？不是切磋，就是一起吃饭，上次说过。”
　　“不用，”俞起南眼都不眨说：“她今天上晚班。”
　　“哦，那下次，我想问问她能不能教我做上次的烤虾。”苏妄喃喃地说着话回厨房。

　　那盘面包被俞起南三两下都吃完了，顺便治好了他绝对不会到电脑前吃东西的强迫症。

　　除了整理螃蟹和鱼虾费了点时间，苏妄的大排档手速很快能完成了一桌子菜。
　　俞起南给家里小祖宗放着粮食。

　　有一段时间没下厨，苏妄难掩技痒的激动心情，落座后，一道一道给俞起南介绍。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动筷，不速之客来了。

　　俞恙西拿着餐厅新进的葡萄酒过来，而且她有钥匙，开了门就见那——新婚夫夫，猫狗陪伴，满桌丰盛——的温馨画面。

　　“我这是来对时间了，还是来错了？”俞恙西把酒放在玄关柜上，蹲下拍手招呼着贝蒂贝塔。

　　俞起南面无表情，只说：“你今天不上晚班？”
　　“我今天休息啊。”俞恙西把贝蒂贝塔亲了一遍才过来，看着桌上的晚餐，“都是苏妄做的吗？我有口服了。”
　　说罢小跑着去洗手。

　　“我明明记得她上晚班。”俞起南解释道。
　　然后自己盛汤，再把每道菜都夹一点到自己的盘子里，要做第一次吃的人。

　　“都是小南喜欢吃的！”俞恙西一坐下就说。
　　之后尝了几道菜都赞不绝口，苏妄觉得自己都快被夸上天了。

　　“太幸福了！我也想谈恋爱结婚！”冷不防的，俞恙西又说，“苏妄，我要是早一步认识你，绝对不会让小南先追到你了，会做饭的男人就是我的死穴。”
　　“俞恙西，”俞起南说，“吃你的饭。”

　　苏妄被教训他知道怎么回应，被连环夸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说谢谢吗？
　　“跟我说说吧，小南我听多了，苏妄你讲讲，你怎么爱上他的？他这人又闷，脾气又不好。”俞恙西的问题来得触不及防。

　　苏妄一筷子蟹腿直接掉进汤碗里，汤溅了一脸。
　　俞起南抽了张纸巾，上手给苏妄擦脸上的汤汁。
　　苏妄不敢动，不敢躲，距离很近，他看着俞起南专注的样子，心底一阵激动。

　　演戏吗？豪门恩怨来了吗？姐姐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啊？都是假象吗？

　　擦干净了脸，俞起南被苏妄那一副想上阵又怯场的样子逗笑。
　　“想什么呢？”俞起南低声问。

　　苏妄凑近在耳旁说：“豪门恩怨？虽然你说没有，但都要在家人面前演了，肯定有点的是吧？”
　　“是，”俞起南逗趣道。

　　俞恙西不满地拍桌子抗议，“我在这儿呢，说什么悄悄话啊你们！"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苏妄心慌，又想说点什么，“俞总……”
　　“俞总？”俞恙西打岔，笑得满脸邪魅：“这称呼是什么情趣？小南你给苏妄取什么爱称呢？”
　　“贝蒂他舅。”俞起南不太抬眼看人，话说得非常顺。

　　俞恙西“啧啧”摇头，然后不忘继续刚刚的话题。
　　苏妄看看俞恙西又看看俞起南，很明显的，俩姐弟都是等着回答的表情。
　　“俞总……”苏妄其实有很多可以夸俞大老板的话，但他又不太确定他的夸适不适合应付这种问题，最后说，“俞总是个好人，不闷。”

　　简单直接的，没问题吧？
　　俞起南在笑。
　　俞恙西没反应过来回答已经结束了，刚要继续问，被贝蒂贝塔的吠叫打断了。

　　转身一看，见客厅落地玻璃门外有个男人在那儿。
　　“谁啊这是？”俞恙西先注意到动静。

　　外面的男人不逃不躲，上前使劲拍打落地门玻璃，又一边不停地拉拽门把手。
　　苏妄想过去看个究竟，被俞起南拉了回来。

　　“没事。我知道是谁，你们继续吃饭。”俞起南交待了一句，边打电话叫物业安保，然后独自出门去。
　　玻璃隔音很好，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从肢体上的牵扯看得出，应该是那个男人有求于俞起南。

　　男人很年轻，白皙清朗的外貌，看上去像还是学生的稚气，面上狰狞，眼神和几乎下跪的姿态却像是在哀求。
　　而俞起南一改温和，他举止粗劣，要把那人拖走，来回推搡下最后直接把人推倒在地。
　　人倒地，俞起南抬脚踩在他的手上，毫不留情。

　　安保很快赶来，拖走那个手掌已经血肉模糊的年轻人。

　　俞起南开门进来时，玻璃门缝传进外面的声音———“俞起南你就个人渣，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没事了，吃饭吧。”俞起南先去了趟卫生间洗手。
　　人走了，苏妄却怎么也松下这口气，俞起南那眼里藏刀的暴戾样子是他没有见过的，有些吓人，转头又看见俞恙西在原位上，神色十分不安。
　　豪门恩怨来了？

　　俞起南再次回到餐桌，又对苏妄说了一遍没事，这时候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往常的温和。

　　“是那个小画家吗？”俞恙西问。
　　俞起南点头，没有开口。

　　这顿饭最终也没能在愉快中吃完。
　　饭后俞起南送俞恙西回去，直到将近凌晨，苏妄也没有等到俞起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