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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君作磐石 ...

  •   自那雪后,云中城的天又冷又干,雪光映在窗子透进屋内,亮堂堂的。还好高泠早储够了柴炭,炉火被烧的旺旺的,很是暖和。

      充满着烟火气的厨房里,言春在擀饺子皮,她擀得飞快,不时要停下来,和这两个大男人一起包会儿,阿满蹲在笼子边儿喂小兔吃菜,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高泠:“爹爹,把他们关在这里面,他们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那也没办法哦,外面下雪了,太冷了,小兔子们如果跑到外面去的话,会被冻坏的。”高泠包着饺子,往身后瞧了眼儿子,“阿满,去看看你娘亲醒了没?”

      小阿满蹦跳着站起来,欢快地回高泠:“好!”

      “若是没醒别把你娘亲吵醒哦。”高泠叮嘱道。

      早已跑到外头的阿满隔着帘应声,“好!”

      刘慎见阿满出去了,趁机问高泠:“你的法子靠谱吗?这院子四周都被人看守着,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我们几个大活人,怎么可能逃走?”

      “刘兄别着急,这几日我们就该吃吃该喝喝,到时候我自然带你们出去。”

      “跟夫人都说好了?”言春在旁也问他。

      “说好了。”

      这时候,阿满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告状说:“爹爹,娘亲醒了,但是娘亲不想起床,阿满怎么叫娘亲都不起来,爹爹你去,你去把娘亲叫起来和阿满玩。”

      “你个小坏蛋。”说着刮了阿满一鼻子的白面粉,起身洗干净手之后,往他们房间去。

      姜芸被阿满闹得已披衣坐起,背靠软枕正愣神,高泠换了衣袍后又在炉边烤热了自己的双手,走近床榻唤了她一声,依着她的身子坐下,双臂自然而然地将她圈了起来,“肚子还疼啊?”

      “嗯,疼。”她点点头,小脸因经疼而显得苍白。

      高泠一手环着女人香软的身子,一手探入温热的被中,掌心盖在她的小腹上,“我给你揉揉,我们包了饺子,煮好之后给你端过来,药正在火上熬呢,言姑姑说这个方子管用,喝了能缓解,等你吃过饭喝了药就会好一些了。”

      男人的掌心儿温暖且散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过了会儿,姜芸感觉到一股儿暖流涌泄了出来,腹间隐隐的疼痛忽然没了,她也来了精神,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与他贴合的角度,扭向他,笑说:“你可是闲了,都包上饺子了。”

      “今日吃饺子,晚上吃汤圆,明日吃涮锅,后日你想吃啥?既然把我们困在这,那就让他们给我们送食材进来,管他呢。”高泠自得地对妻子说。

      “你现在安排的挺好,别到时玩砸了。”

      高泠知她说的不是饭食而是说他的计划,捏了捏她的脸儿,“我保证,万无一失,接你来身边儿是要你安心的,不是让你操心的,我可是你的男人。”

      “好吧。”姜芸揽过高泠的腰,靠在他怀里,男人宽厚的胸膛着实是让她充满了安全感,就拿昨夜来讲,撞到他和明月公主那般亲密后,高泠原原本本把大槊王的话同她说了一遍,她听后顿然没了主意,正慌时,高泠却一副相安无事的表情,那一刻她明白了,原来他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姜芸想着,跟他说,“我腰也疼。”

      高泠去揉她细软的腰肢儿,“待会儿我灌点热水,放到你腰边儿上,这几日你就在榻上好好休息,外头也出不去,还冷得很,刚好我在家带阿满。”

      “我躺久了坐久了也不舒服,出一身黏汗,应该明日就好一些了,那今儿我躺着,你伺候我……”

      咚咚——

      言春在外敲门,高泠出去瞧,见明月公主和她带来的两个侍女正站在那雪中的台阶下,额头上闪着细碎的汗光,该是骑马来的。

      她朝高泠摆了摆手,笑说:“我带人给你量尺寸,要做婚服的。”

      高泠一时脑仁儿疼,此前他对明月公主并无厌意,这姑娘爱中原文化,在他讲课时听得认真,课下也常请教他问题,还多次在别人面前维护他,高泠一直心存感激,虽谈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可近来她却是逐渐越界了,高泠对她生了厌恶。

      他忍了气,心平气和地说:“等等,我换身衣服。”说罢重重地关了门。

      “怎么了?”姜芸手捂着小腹坐直身子问,高泠深吸口气,说:“明月公主带人来了,说要给我量尺寸制新衣。”

      姜芸见高泠碰到女人便有了气性也不知咋发,觉着好笑,掀了被子下榻,从衣桁拉下襦裙,边穿边说:“别为难了,交给我吧,既不会让她发觉,也不会让你失了面子。”

      高泠有些意外地看着姜芸,心中颇喜,坐在妆镜前看她擦粉,见她动作有条不紊的,高泠的心一时也静了下来,不由得伸了指尖蘸点檀色,姜芸自然地扭了脸朝向他,高泠将那点口脂点染在她唇上。

      姜芸正欲抿嘴,不料高泠落唇吻了下来,染了他一唇的胭脂香,她嗔怨道:“都被你蹭掉了。”

      “没忍住。”高泠带色儿的唇笑着翘起,又蘸了点胭脂给她补上,“待会儿我不出去了,你替我打发走呀。”

      “原来我丈夫最怕她呀。”姜芸坏笑着,递了石黛让他画眉,这是高泠的特殊技能,像是偷练过般,画远山眉比女子都拿手,高泠接过后细细给妻子画起来,回她说,“她热情的我害怕,我之前跟她说过好多次了我不会娶她,可那些话似乎没起到丝毫的用处。”

      姜芸抬着眼看他那沾着点点胭脂色的唇一张一合,如此近距离瞧,尚能看出来脸上还残存着淡淡的伤痕,“忽然想起来昨夜忘给你涂药了。”

      “漏一晚而已,昨夜被闹的我也忘了。”

      “她让我想起来我们在建康时,清谈馆外面那些个女孩们,林中,现在是这一个人来跟我抢你,等以后好多漂亮年轻的来跟我抢你,那我可是抢不过的。”

      “我若是能被人抢走,那也不值得你去抢了。”高泠画好了眉,细细端详着妻子的面容,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仿若天地间唯剩他们二人,“给你眼角画两朵梅花可好?”不及姜芸回他,他已沾了梅色胭脂画起来,两朵娇嫩的梅花,一朵正盛,一朵仍在含苞,落在了姜芸的左眼角。

      她对着青铜镜眨了眨眼,觉着甚是好看,很喜欢,可这样的妆容他们在闺中玩闹还好,若是去见明月公主怕是不大合适,高泠看出了她的顾虑,“要不要我给你擦了。”

      “不用。”她莞尔一笑,起身抻平妃色襦裙褶皱,“我喜欢。”

      这时明月公主已被言春请至客堂了,姜芸提裙进了堂门,正撞上公主那欣喜的神色,“妹妹来了,我接迟了,妹妹莫见怪。”

      明月公主见进来的不是慕先生而是姜芸,礼貌性地勉强笑笑,起身迎她,“是我来的唐突,不曾让人提前说。”她的目光落在姜芸的眼角,“今日姐姐的妆容倒是别致,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妆。”

      姜芸引她落座,“是慕先生方才一时兴起,妹妹若喜欢,等过了门,让他日日给你画。”

      明月公主垂眸脸红,低声说:“慕先生手真巧……”缓声抬眸问,“他人呢,今日来是专给他量尺寸的。”她说的心虚,其实昨夜他们归去后,觉着事情太过顺利,今日她主要是来看看慕运他会不会有别的打算。

      “这是慕先生的衣服的尺寸。”姜芸从拿出事先写好的递给她,笑说,“我们那里有规矩,这新娘嫁人前几日是不能同新郎见面的,不吉利,慕先生怕坏了你们姻缘,特意让我送来,还让我替他跟你赔个不是,此前的事是他莽撞了。”

      明月公主信得很,她虽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主儿,在王庭里也见过不少勾心斗角的事儿,可他天然地尊敬信任慕运,又自然而然地信他喜欢的人,明月公主听了姜芸的话心生欢喜,应声说:“这样啊,慕先生如此在意,是我不对,该提前问问你们那里的规矩才是。”说完看着姜芸,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我要嫁给慕先生,你不生气?”

      “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我自然是不愿的,可我更不愿因此而影响了慕先生的前途,况且王上松手放我与慕先生团聚,我已是十分感激了,若妹妹嫁进来,我们好好相处,既报了王上的恩情,又对慕先生有利,我若是生气,倒是我小气不懂事了。”

      明月公主自觉自己也是能说会道之人,可此刻确实怔怔地看着姜芸说,自己一句也插不上,“听姐姐如此说,我倒是放心了,既然得了慕先生的尺寸,那我先走了,今日打扰了。”

      “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吧,我们今日包了饺子,不知妹妹你以前吃过没,我以前不喜欢,现在觉着还蛮好吃的,留下来尝尝。”

      明月公主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若留下那慕先生岂不是在屋里出不来了。”说着她带着两位侍女就往外走,姜芸随后相送,直至送到院门口。

      但见明月公主翻身上马的动作甚是飒爽,身上点缀的各色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摆动,衬得她多了几分不俗的灵气。

      明月公主挥手与姜芸告别,姜芸含笑目送她们远去,有那么一刻,姜芸自觉自己真可恶,如此欺骗一个追爱的女孩,但那又有什么法子呢?在门外顺便又瞧了几眼院外头的情况,墙根下每隔两步安排一人把手着,简直比大狱中看犯人还严。

      她回身关了院门,尚未定神,阿满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糯叽叽地说:“娘,您终于起床了。”阿满正笑嘻嘻地说着,瞧见了姜芸眼角的花,举着胳膊要姜芸抱。

      阿满贴了贴姜芸的脸,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又看,伸着小手想摸,“娘亲,阿满也想要。”

      “你也想要花啊。”姜芸挠了挠阿满的脖子,惹得他扭着小身子大笑,“待会让你爹爹给你画。”

      这时躲在屋里的高泠也走了出来,从姜芸怀里接过阿满,“阿满,又闹着让你娘抱啊。”

      “爹爹,阿满也想要花。”阿满点着自己的眼角,撒娇说,“爹爹你给阿满画。”

      “好哇,爹爹给你画别的,好不好?画完之后啊,爹爹教阿满如何在纸上画,阿满学会了以后,日后你喜欢什么就能画出什么。”

      “那我能画出小兔子吗?”
      “可以啊。”
      “那我要把点点、短短、花花、小枣他们都画出来。”
      “好呀。”

      姜芸跟在这父子俩身后听他们说话,周身的冰雪散发着涩涩的寒气,姜芸忽然想起了野山中的小院,那里是他们阿满来到这个世界的原点,姜芸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离开南方那片山灵水秀之地,可眨眼间她从江东至洛阳,又辗转来到此处,失去他,找到他,在淡淡的日子浓浓的幸福里,偶尔驻足,过往那些心痛的事儿,总会如雪花般涌来。

      高泠抱着阿满回头瞧她,“还是很疼吗?到榻上歇着去吧。”

      姜芸摇摇头,说:“不疼了。”

      这时言春从厨房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唤他们吃饭。

      三四日的光阴就这么平平谈谈地过去了,云中之地天冷起来好似没有尽头,积雪一点都没化,高泠携着家人在一场雪火中退场,跟四年前一样,翌日独剩一片雪里灰烬。

      **

      “呦,这位官爷,如今连我这小店儿也要搜了?”

      花姐儿翘着腿坐在客栈门口的大椅里转动手腕子上的玉镯,呼啸的北风掀动她五彩的裙底儿,散着浓郁的膏香,抬了眼皮瞄向那为首的军官,那人瞬间像是被勾了魂般,挤眉堆笑说:“花老板,您行个方便,慕先生失踪了,今日是他和明月公主大婚的日子,找不回慕先生,我们可是要提着脑袋回去了呀。”

      “你去打听打听,不管是此前的北定官还是大槊的官儿,哪个敢在我这客栈撒野,要搜我这客栈,让你们大槊王亲自来。”

      这老板说的不错,没人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背景,有传闻说她既有北定皇室血统也有大槊贵族血统,虽是传闻,但确确实实连大槊王都要怕他三分,此前槊人铁骑洗劫云中城,老大槊王特意下令不许入荒于客栈,总之此地无人敢招惹她花老板。

      为首的军官卸下了腰间的弯刀放在地上,而后蹲在花姐儿的腿边,一个粗黑的大汉嬉皮笑脸地为她捶腿,求说:“花老板行个方便,您也是知道慕先生的名声的,此人深受王上重视,王上找不到他势必不会罢休的,现在这城中都找遍了,唯独您这儿没查,小的知道人不会藏在您这,可若是不查恐怕会让有的人误会您私藏了,再惹了一身麻烦。”

      “官爷说的有道理。”花姐儿若有所思地说完,扬声道,“我也不为难你了,给你指条明道儿,官爷可曾听过钱可以通神的话。”说着,勾着千层红染的香指,要他靠近些,“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军官见状,点头说:“明白明白。”而后让所有人把身上带的钱的都拿了出来凑到一起给了她,花姐儿颠了颠沉甸甸的钱袋子,露出满意的笑,“刀留在外面儿,人进去,碰坏了东西,砍了你们的指头。”

      “是是是。”军官应着示意外面人快些进去,不时吼两声,“抓紧点时间,别耽误了花老板做生意!”

      花姐儿笑看这这群人着急忙慌又轻手轻脚地搜查,看笑话般笑出了声,过了会儿,里里外外都查过了,为首的军官擦汗赔笑着说:“花老板放心,日后不会再来惊扰您了。”

      “都说了没有,还不信。”花姐拍了拍裙摆沾染的尘,转身扬声道,“不送啊官爷,下次若来带足银子就成。”说完,留下一阵夏日般的笑声,上楼去了。

      那军官心中来气,在门口吐了口痰,这才带着他的人走。

      在后院,瘦肉儿掀开地窖的盖子,先把阿满抱了出来,不等高泠他们都爬上来,瘦肉儿抱着阿满先走了,“大哥哥给你准备好多好吃的,走哇,我们去看看。”

      “这人!”曹金在旁吐槽了一声,再转身时高泠已经出来了,接着是姜芸和言春,刘慎垫后。

      “好了,现在这里绝对安全了,但还是不要去大堂,那里客人多眼杂,后院和楼上你们随意。”曹金嘱托完又说,“房间已经都准备好了。”而后引了他们上楼饮茶,曹金在前同高泠说着外面的情况,老楼梯踩起来吱呀吱呀响,高泠忽然顾头张望,隔过刘慎和言春拉上姜芸的手,将她拉在身侧。

      入了二楼的暖房,茶雾缭绕,花姐已经煮好了茶水,花姐爱酒,可有时也喝茶,来的讲故事的人里,她打眼儿一瞧,凭着这第一印象便决定了是喝酒听此人的故事还是喝茶听,譬如高泠初来时,她喝的便是茶。

      荒于客栈只有一种黑茶,入口极苦,回味有甘,一大把茶叶丢进陶罐子里,放到碳炉上煮,至沸即喝,明明简单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花姐煮出来的茶却是比旁人要多些滋味,瘦肉儿常说,花姐嗜酒,却与茶合一。

      姜芸曾听到高泠提过,当时不怎么信,觉着是高泠他夸张了,可这会儿闻到满室茶香,也不得不信了,端杯细品了一口,苦后甘甜,像极了他与陈焘的日子,不由地朝丈夫看了一眼,正对上高泠投来的视线,她微微一笑,垂眸再饮。

      高泠随姜芸喝了口热茶后,笑说:“幸亏有花姐儿你在,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兜底。”

      花姐儿一改平日的随意语气,颇有些闫肃地说:“你可真是未雨绸缪,一把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还提前在你府中挖地道通到城外去掩人耳目,我说呢当时你怎么让曹金他们挖那么长。”

      “我是受教训多了,不得不多加防备,北定使臣中有人叛变的消息可传出去了?得让朝廷早些知道。”

      “传了,消息已到洛阳,你现在什么打算?北定那边儿,姜芸写的史书可是掀起了巨浪啊,为你请命的人都排到洛阳城外了,高吉倒是还你名声了,但也发了诏书,给你扣了另外一顶帽子,说你是卖国之贼,投奔大槊,他一早给你下好了软刀子,想借大槊王的手治你于死地,只是没料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今年雪灾,大槊王若要南征,一定会先到各郡抢夺粮食,我得看看,这样的情报传回北定后,高吉会如何应对。”

      “壁上观火?”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若再去舔把柴,必定会引起内乱,家国面前,万事皆小,还是得先攘外。”

      高泠言毕,一直沉默的刘慎说话了,“看来你对大槊王的驯化失败了。”

      高泠并不认同此话,“本以为两国可相安无事,没成想,是我低估了大槊王的野心,倒也不是失败,说不定日后就派上用场了。现如今北定内部九州一统,可外部确实威胁重重,他们政权分散林立,想一一灭掉暂时是做不到的,唯有这些国家积极依附我北定,我朝才能昌盛。”

      刘慎提醒他说:“还是要多做些打算,据我所知,北定已无可用之良将。”

      高泠想了想点头说:“是啊,我们得另作打算。”

      说完要紧的事儿,花姐看出他们脸上都有疲惫之色,喝完杯中的茶,笑说:“提心跳胆一宿了,昨夜也都没怎么睡觉,你们都去歇着吧。”

      并未有人搭话,房内的人都在等高泠起身,高泠沉默了一会儿,问花姐:“随着和亲队伍来此的北定使臣,是不是都被大槊王囚禁了起来?”

      花姐点点头,“投大槊的受了不少封赏,宁死不屈的几个,被关着……”花姐顿了顿,“想问李源钧?放心吧,他未叛变,只是现在的日子,怕是难过喽。”

      高泠“嗯”了一声,起身携着姜芸出门,刘慎和言春也跟了出去,在房外的走廊上,言春求高泠说:“郎主,一定要救源钧啊。”

      高泠安慰道:“大槊王有心招揽人才归为己用,他暂时不会有事儿,您放宽心。”

      言春听了此话稍稍安心了些,高泠同刘慎又说了几句话,而后各自回房,他方阖上房门便迫不及待地抱上姜芸,早看出了她不对劲儿,一直有旁人在没机会问:“是不是累坏了,睡会儿吧,劳累一宿了。”

      姜芸依贴在他怀里,说:“方喝了茶,有点不困了……林中。”
      “怎么了?”
      “明月公主,今日你逃婚,她日后……”
      “大槊和北定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女人在他们眼里是必需且稀缺的,甚至父亲死后,儿子能继承父亲的妻子,这在北定你敢想?明月公主有地位有样貌,想嫁给谁都不是难事儿。”
      “这我就放心了。”
      “一直魂不守舍,就因为这个?”
      “总觉得伤害了那姑娘。”
      “好了,我去烧热水,待会我俩好好泡泡澡,然后睡一觉。”

      姜芸揽着他的腰让他先不要去,她心里憋着话,“我真不想你卷入这些,我害怕,总觉着你快离开我了。”

      “分离是为了重逢嘛,你丈夫我福大命大,日后我定是要去解决这些事的,你就安心带着阿满住在这儿。”

      “跟以前一样,要我们等你回来……”
      “若是我要上战场了,难不成你去战场啊,多危险。”
      “把阿满留在这儿,我随你去。”
      “我哪里舍得你跟着我受苦,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他俩泡早泡得全身无力,擦了身子到榻上很快拥着睡着了,天将晚时吃了饭,阿满白日里玩累已睡下了,夫妻俩没旁的事儿也上榻暖脚,依在一起看了会儿手头儿的书。

      “你还记得吗?”姜芸翻了一页书后,忽然问他。

      “什么?”高泠勾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尖。

      “我怀阿满那会儿,你说你看书学习来着。”

      高泠含笑合上书,急迫地将臂弯滑至她柔软的腰间。

      烛火将一道影映在纱帐上,摇曳着,影儿渐动着变化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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