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梦》木古九

18、有点酸

　　忽而风乍起，作响沙沙，少许椭圆小巧的细叶榄仁悬空打旋，缓缓飘落，终止于各归。午后的芒阳刺眼，他们站在行道树间。
　　孟琳轻轻攥紧瓶身，不明所以发出浅音节，“嗯？”
　　“换换。”季旌干脆利落地拧开瓶盖，“我想喝它。”
　　“为什么一开始不买？”
　　她视线停落在那瓶西柚茉莉花茶片秒，温热掌心与泛凉的白桃乌龙产生热传递，减弱浑身的燥热。
　　季旌率先仰起头，性感突出的喉结随饮料进入口腔而上下滑动。
　　她静待着他的回答，眼神不经意瞥见脖颈的喉结，线条清晰紧致的下颌骨搭配微隆起的性感喉结堪称完美，吸睛，不忍移开视线。
　　孟琳不受控制多看几眼，色心大起地偷偷咽咽口水。随即转移视线，心中不停慌乱念叨，不可老牛啃嫩草啊，不兴行啊。
　　同时，暗下决心，以后的男朋友一定要选喉结跟季旌不相上下。
　　“突然想喝这个口味。”季旌回答她，握住瓶身碰碰她手上的白桃乌龙。
　　孟琳回过神，“嘶——”
　　冒着凉气的西柚茉莉花茶贴近她的耳垂，不禁下意识朝左偏了偏。
　　星眸直视他，疑惑不解。
　　季旌指指自己的耳垂，清淡的嗓音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孟琳，你很热？耳朵都红了。”
　　如同盛绽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令人想上去吻一吻，印淡薄红，烙吻归属的痕迹。
　　孟琳抬手揉揉耳垂的软肉，白桃乌龙残留在指尖的凉意触碰到滚热温度。她联想到上下滑动的喉结，热意又增添几分。
　　“天气太热了。”她掩饰性地仰望蓝空，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干笑道，“都出汗了。”
　　拙劣的谎言。
　　季旌没戳穿她，拧紧饮料瓶盖，附合道，“是有点。”
　　“季旌你小子原来在这里阿。”
　　孟琳∶他怎么出现？
　　“松开。”季旌语气有些冷，“一身汗臭味别碰我。”
　　季砾邡一手抱着蓝球，不以为然轻啧，但还是松开勾着季旌肩膀的手，“大老爷们怕什么汗臭味。”
　　他的拳头攥紧，弯曲手臂，隔着薄料高二年级服T恤，上臂隆起块肌肉，“这叫荷尔蒙。”
　　“酷吧？”季砾邡问此时唯一的女生。
　　孟琳内心毫无波澜，她与其他女生不同，其他女生偏向于腹肌之类，而她更倾偏于喉结。
　　就像，季旌的喉结。
　　她偷偷朝季旌的脖颈正中突出的位置，恰恰喉咙仿佛咽了口水，上下微微滚动。好不容易消散的热意又涌上。
　　季旌发现女孩的耳廓泛红，瓶身被用力攥紧，冷清的眸子似染层漆阴的霾。
　　他拍掉季砾邡曲起的小臂肌肉，缓缓吐出，“丢人现眼。”
　　“嗳，哪里丢人现眼？”季砾邡常规律性地健身锻炼，一向对自身的体魄引以为傲，“你竟然这样？！”
　　季旌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季砾邡更气，胡闹地扬言要立起哥哥该有的威信。
　　虽知季砾邡不会真动手，但孟琳依旧会安抚性道，“好啦好啦，你犯不着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你可是高二年级公认的级草，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
　　孟琳实话实说，并非是她发自内心的夸赞，而事实如此。
　　忆当初，高一军训的第二天晚，季砾邡随意腿搭在球场的台阶，初生不怕牛犊地接过教官手上的吉他。
　　操场的太阳能灯照在他身上，指尖拨动琴弦，悦耳深情的歌声伴随琴声。周围的视线集于他，众星捧月，如同漆夜上空的星星闪烁。
　　那夜过后，吉他少年自此在校园流传，夺了不少花样少女的芳心。
　　更甚，评选级草。
　　“还是孟琳有眼光。”季砾邡用手肘撞撞他，奈何季旌迅速之快地躲开。
　　“你不去打你的蓝球，还待在这儿干嘛？”季旌本就紧蹙的眉心皱得更深。
　　孟琳不知是错觉，隐隐约约听出他要赶人的意思。
　　“呦呵。”季砾邡反倒心大，没察觉到身侧不断降低的“温度”。
　　“你小子竟然一次性跟我说这么长的话，难得啊难得。”他继续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季旌额角都快青筋冒现，她对上那双眸子，清楚地明显看出他的不耐烦。
　　一丝疑惑闪过， 印象中他们堂兄弟之间的关系挺不错，现在怎么……
　　“砾邡哥，是打蓝球结束不久么？”孟琳转移话题，引回到季砾邡，“打算去买水，然后遇见我们？”
　　季砾邡比她大两月，相处熟稔，他便让她叫哥。
　　“噢对！”季砾邡拍拍脑门，“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聊了。”
　　孟琳这一说，他感觉咽喉干渴，仿佛随时要冒烟。
　　季砾邡前脚离开，季旌嗓音闷闷问道，“你也觉得他帅？”
　　额……
　　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思索片刻，“砾邡哥是公认的帅。”
　　模棱两可，既没否定，也未承认。
　　“你觉得呢？”季旌貌似纠结这个问题，然而，终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孟琳随意找了借口离开，高二教学楼一楼呈架空设计，在楼梯口处看见道熟悉的身影。
　　“洛梓，原来你在这儿，还以为上教室了。”
　　“孟琳，对不起，又把你扔下了。”洛梓倚靠在白墙，手上是瓶未开盖的西柚茉莉花茶。
　　“没事。”
　　反正丢下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
　　洛梓眼眸飘忽不定，“我其实……”
　　“真的没事。”孟琳以为她在愧疚，安慰道，“以后别再落下我就可以。”
　　“我知道你跟宁子杰之间容易产生摩擦，特别是他嘴有时候有点欠抽，你别太放在心上。十几年，不都是这样过来吗？”
　　孟琳脑袋瓜有些嗡嗡疼，每次宁子杰与洛梓一走，都能独处季旌，或者同时遇见季性堂兄弟。
　　季旌还好，但她不愿遇见季砾邡。每遇一次，脑海不禁浮现当初偷偷暗恋的样子。甚至，想躲避，少遇一点，多一点不留余恋。
　　“嗯。”
　　“上教室吧，反正也临近下课。”孟琳拉着她道。
　　洛梓沉默任由她拉着手，直至二楼楼梯拐弯口，忽然停止脚步。
　　“怎么了？”孟琳察觉到她的动静，随之停下。
　　“如果……”洛梓咬咬唇，嘴部张张合合，似乎在犹豫不决。
　　孟琳静静等待她的出口，紧盯着她，直至相握的手心沁湿点汗。
　　“算了，忘记要说什么。”洛梓主动松开相握的手，“走，回教室，等会儿英语课要抽背作文。”
　　孟琳被人吊胃口，既无可奈何又要顾及洛梓的情绪，等了半截话却未果，唯有苦笑。
　　如同高山瀑布不可思议划流下一艘船舟，悠闲自在的白发老翁坐在舟内。看客上前询问，如何从高挂山尺的湍急瀑布相安无事地划流过瀑布，若换作常人，万不可如此。
　　白发老翁悠哉悠哉地摸摸胡须，眼角鱼尾纹随笑意皱出几道深浅，口道，他划船至上流瀑布的过程。
　　当看客期待他接下讲述安稳从高尺湍流划过下流瀑布时，只见老翁闭口不谈。
　　追上 洛梓的步伐，她临时反悔不提及，孟琳必须迁就，不能追问。
　　“First,you should listen carefully to your teacher in class and practice as iften as possible after class becasuse mastering a language ......”
　　孟琳捧着资料，看看洛梓又低头看看印刷体的英语建议信作文，等了一会儿，见她a language 半天憋不出下句。
　　她提醒，“requires a lot of practice .”
　　“噢噢,requires a lot of practice .”洛梓恍然大悟，一瞬间开窍，接着往下背，“Second...”
　　历经结束一番磕磕绊绊的背诵，孟琳比她背书的还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听你背英语作文，真的是场磨练我的耐心。”
　　当洛梓一时记不起下句单词，孟琳想提醒却又被她张开五掌，摆摆手阻挡，只能憋挂在嘴边。
　　“胡说，我可动脑子背作文。”洛梓下巴抵在桌面，双手分别拿住资料的两边，“自钟佬来了咱们班当英语老师后，就没过好日子。”
　　钟艳，高二年级英语科组长，学生称，钟大佬，简称，钟佬。
　　她晃晃脑袋，哀叹，“唉，我已经不记得当初不需要赶时间背英语作文的日子了。”
　　“其实……” 孟琳支撑着侧脸看着同桌生无可恋的模样，“还好吧，钟佬上任后，你敢说你的英语成绩没破及格线？”
　　洛梓无声叹了口气，想想之前的英语成绩只在九十分上下徘徊，钟佬一番授教，提了差不多十分。
　　“她来了，偷着乐吧。” 孟琳拍拍她，“钟佬抓紧英语作文，打印范文给我们背诵，还不是因为考试时可以能套一套，捞点分。”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要是能像你二年级被送去辅导班学英语就好了。”
　　樱唇不动声色地微微扬起，孟琳无比庆幸孟父孟母在幼时送她进辅导班。
　　“嗳，你家小弟弟又来啦。”洛梓率先发现走廊上的人，眼神示意，而孟琳此时正背对着，毫无察觉。
　　孟琳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洛梓口中的“你家小弟弟”，随即醒悟。
　　季旌？
　　孟琳身子未动，扭头朝窗口望去。
　　他站在中间的窗户，手上拿着的东西随晃摇辐度左右悬空摇摆，中指尖微微弯勾，无声诉道——出来。